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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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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在朝中名聲也很好。他們幾個人日漸長大,想著抓住徒景年什麽錯處,有是有,但是根本無傷大雅。比如說徒景年喜歡搞點小玩意兒,瓷器、琺瑯器、玻璃器什麽的,常常想了花樣,叫下面去做!但是,他對此也不算癡迷,搞出什麽好東西來,他們這些做弟弟的也少不了好處!

另外就是徒景年有些不拘小節,在工匠之類的事情上比較看重,一些人還在朝中彈劾過,但是最終證明,徒景年所做的事情,一般都是於國於民有利的!起碼在目前看來,他們想要靠揪住徒景年的錯處,將徒景年拉下來,是不可能的。因此,另一條道路便是爭奪承慶帝的寵愛了!

一晃又是五年過去了,這幾年下來,宮裏面幾乎年年添丁進口,剛開始承慶帝還挺樂呵,有妃嬪生產還過去看看,到了後來,聽到下面報上來說,誰誰生了皇子(公主),直接按例賞賜,到了差不多的年紀,從禮部報上來的名字裏面挑一個差不多的取名上玉牒就行了。當然,這也是因為如今生出子女的妃嬪位份不高,至於寵愛嘛,也就那樣。

當初德妃因為徒景睿的事情被訓斥了一番,不過她終究是個聰明人,在承慶帝那裏一哭一求,承慶帝也心軟了,何況,德妃保養手段高明,快三十歲的人了,依舊美貌動人,臉上連一根皺紋也不見,而且歲月還給她帶來了更加成熟的風韻,加上她這麽多年來,對承慶帝的心思摸得很準,表現得很是善解人意,因此,在與她同一年入宮甚至是落後一屆入宮的妃嬪都快被承慶帝忘光了的時候,德妃依舊保持著近乎一枝獨秀的態勢。當然,也不能說是獨寵,要不然,後宮接二連三冒出來的皇子皇女總不會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的。

德妃受寵,作為她的獨子,徒景睿自然也在承慶帝那裏很有臉面,這幾年徒景年年紀大了,承慶帝在他那裏已經不好表現出蓬勃的父愛了,自然要將一部分無法宣洩的父愛轉移到別的兒子身上,經常被德妃拉著在承慶帝面前刷存在感的徒景睿自然成為了最直接的選擇。

徒景睿也是個爭氣的,他長得俊秀,綜合了德妃和承慶帝兩人的優點,小小年紀看著就頗為俊逸了,哪怕孔子說了,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是,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做到這一點啊!長得好看的人,在哪兒都占便宜,你就算殺了人,帥哥還是帥哥,陪審團無論是大媽還是大叔,看著你賞心悅目,都會給你一點優待!再有,徒景睿人也聰明,口齒伶俐,他著意打聽了當年徒景年的事情,因此,比起其他皇子來,在承慶帝面前格外放得開,自然討人喜歡。

徒景年對此不置可否,他如今已經十七歲了,在這個年代已經是大人了,一般的人家,這麽大的男丁也成婚了。徒景年也到了這個年紀,面臨的就是成親的問題。

徒景年差不多十三歲的時候算是發育成熟了,他一夢醒來,發現褻褲濕了,然後很淡定地換掉了,上輩子遇到這種情況,他還要偷偷摸摸自個洗內褲,這輩子,有的是人伺候,他也沒什麽羞恥之心,該有的羞恥之心早在小時候被人扒光了從頭看到尾就丟掉了!何況,對於皇室的人來說,滾床單的時候旁邊有人在一邊伺候是正常的,還有史官在一邊做起居註呢!有什麽值得羞恥的!

承慶帝卻是第一時間聽說了消息,當下打趣了他一番,回頭就叫內務府精挑細選了幾個相貌端正,性子也老實的宮女送到了東宮伺候,其實就算是“性”啟蒙了,徒景年對此並不感興趣,他早就過了那種沖動的階段了,對於女色並不是很上心,何況,承慶帝怕他被人帶壞了,找的人還不算什麽美色,不過是中人之姿呢?

承慶帝也懷疑他覺得那些宮女不漂亮,結果在聽說徒景年沒有碰過那些宮女之後,琢磨了一下,幹脆又送了一批人進去,徒景年依舊如故,直接就拿這些人當做普通的宮女用了。

這些宮女剛開始的時候知道自己的任務,還有點拿喬,結果徒景年對他們視若無睹,就當她們是內務府剛剛分配來的粗使宮女一般。可是東宮其實從來不缺人,雖說這些年不少人因為年紀到了,被放出去了,還有一些犯了錯的被退回了內務府,但是,東宮地位穩固,承慶帝又經常關心,這邊才缺了人,內務府那邊就忙不疊帶著訓練好的人過來,叫東宮的幾個主管太監挑選了。這一下子多了七八個宮女出來,看著還都細皮嫩肉的,根本不是那種粗使的宮女,按照慣例,才來的人都是不許太過靠近徒景年的寢殿的,因此,她們只能在外圍活動,還有一些擔心她們空降過來搶了自己位置的老人成天盯著,叫這些原本還有些遠大志向的人郁悶不已。

結果,沒多久,這裏面就有人不老實了,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居然在徒景年午休的時候摸了過來,徒景年午休的時候,並不叫人在屋裏面伺候,幾個貼身的太監就是在外頭等著,一般都是全福伺候著。這幾年,年紀其實不大的全福也收了幾個徒弟,外面還有比全福年紀還大一些的太監腆著臉認全福做幹爹的,全福這麽多年在徒景年身邊飽受信任,就是因為這人老實,對徒景年很是忠心,因此,甭管多少人追著他捧著他,只要他還能動彈,就不肯將伺候徒景年的差事交給別人。

這日,徒景年還在午休,就聽見外面傳來了爭執聲,還有全福壓低了聲音的呵斥聲:“都楞著幹什麽,趕緊將她帶下去,擾了殿下的午休,看你們還要不要這張皮了!”

那邊那個宮女卻依舊糾纏不休:“全公公,我可是聖上賜下來伺候殿下的!”

“什麽你啊我的!”全福不耐煩了,“聽不懂人話嗎?殿下不叫你們伺候,你們就乖乖待著,還自己湊過來,這麽不懂規矩,內務府怎麽調教的!”

“可是……”那宮女還想爭辯,屋裏面就傳出了徒景年的聲音:“全福,怎麽伺候的,還會不會做事了!不聽話的,堵了嘴送回去便是,跟她爭什麽爭!”

這個所謂的送回去,可不是送回後殿去,可是直接送回內務府了,那宮女腳一軟,正想要哀求,邊上剛剛還有些縮手縮腳的幾個粗壯的太監立馬毫不客氣地捂住了那宮女的嘴,將她拖走了!

徒景年也睡不著了,叫道:“全福,進來伺候!”

全福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殿下,不再休息一會兒?”

“還歇什麽!”徒景年有些起床氣,這會兒沒好氣道,“這大白天的,那宮女怎麽摸過來的?”

“是奴婢失職!”全福趕緊跪下請罪。

徒景年輕哼了一聲:“哼,還知道是你失職,罰你一個月的俸祿!另外,給孤查清楚了,那宮女怎麽過來的,誰給她行了方便?查出來之後,不要報給孤了,直接跟高振說,將人都攆出去,孤可用不起這樣自作主張的奴才!”

全福趕緊點頭應是,見徒景年示意他更衣,麻利地爬了起來,伺候徒景年梳洗。

承慶帝那邊聽說了這件事,皺了皺眉,他可比徒景年大手筆多了,幹脆直接將跟那宮女在一起的一批人都叫內務府帶走了,不過心裏也有些疑慮,徒景年年紀不小了,就沒那麽一點想頭?因此便叫了徒景年過來詢問。

徒景年聽承慶帝的說法,呆了一呆,擺出一副面紅耳赤的神色,不好意思道:“兒子覺得自己還小呢!之前問過太醫,說是兒子現在年紀小,正是要穩固腎水的時候,何況,兒子真沒什麽想法,這事不著急!”

承慶帝見徒景年尷尬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還小吶!都多大的人了,放到外頭,都好做爹了!嗯,朕這幾年也疏忽了,你也該選太子妃了!說吧,喜歡什麽樣的,朕幫你挑?”

☆、66

徒景年趕緊說道:“全憑父皇做主,父皇的眼光,兒子自然是信得過的!”

承慶帝哈哈一笑:“那是,你瞧瞧你父皇我,不管是你母後,還是宮裏這些妃嬪,哪個不是花容月貌,溫柔似水!”說到這裏,他情緒低沈了一些,輕輕拍了拍徒景年的背:“一晃都十多年啦,你母後若是還在,知道你要娶媳婦了,不知該有多高興!”

“父皇,我一直都相信,母後一直在天上看著我呢!”徒景年輕聲道。

這些年雖說未必風調雨順,但是絕對是國泰民安!承慶帝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少,因此,這些年卻是在其他方面很是下力氣,年輕那會兒,他一個月只有十天歇在後宮裏面,如今,差不多天天都有妃嬪伺候著,而且,承慶帝在飲食上也有些不在意,喜好美酒美食,吃飯葷多素少,徒景年也曾經勸說過,只說自己在醫術上見過,茹素更易長壽,卻被承慶帝嘲笑,說他年紀輕輕,竟是跟那些和尚老道一般了!承慶帝也不是不明白這些,不過,他確實喜歡口腹之欲,宮裏面無論是常伴的還是新鮮的美人,也總能勾起他的心思,這些年安逸毫無危機的生活,讓保養得很好的承慶帝看著雖然不老,但是人胖了許多,也有了大肚腩,這年頭,肚子大不是什麽壞事,宰相肚裏能撐船,腰圍寬才是官員的常態,自然也沒人不要命地建議承慶帝減肥。

徒景年對此雖說有些憂慮,但是如今的食品質量可以得到保證,太醫院的禦醫的醫術也很是高明,承慶帝也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上輩子見過中年發福的人多了,很多不也活到七老八十嘛,因此在說過幾次之後便不再說了!

承慶帝如今也沒什麽好煩心的,這會兒開始全心全意操心起徒景年的婚事來。

承慶帝看徒景年這個兒子哪兒哪兒都好,覺得即便是天仙下凡,也未必配得上自家的兒子,因此,下面送來了一大堆適齡的大臣勳貴家嫡女的資料,他總能挑出一些不足來,比如說,這個看著太瘦,不好生養,那個太過豐腴,不夠可愛,這個看著性情太過天真,做不了太子妃,那個太過深沈,別禍害了自家兒子……總而言之,不管看誰,承慶帝都油然生出自家兒子這個好白菜要被豬啃了的感覺,因此,折騰了兩個月,也沒確定選誰,只得叫下面的人繼續找。跟徒景年年紀差不多的不好找,再小一些也是可以的嘛!反正訂了親也不用立刻成婚,就算成婚了,也不需要立即圓房啊!

徒景年對承慶帝的想法是真的不明白,他並不是很在意未來妻子的家世,上輩子的沈家當年也是六九城裏數得著的人家,只不過後來幾度風雨,落魄了而已,但是,自己娶了個支教的普通大學生,也算不得門當戶對!當然在這個知識乃至見識獲取途徑有很大不平等的年代,不得不說,良好的家世,才養得出配得上皇家氣象的女兒就是了!他也不指望能找個可以跟自己琴瑟和鳴的紅顏知己,說實話,這個年代的女人在他眼裏都差不多,她們缺少那種獨立自主的精神,從想法到命運都依附於男人,小時候是父親,長大了是丈夫,老了是兒子!這樣的女人,很難跟自己平等的交流。當然,徒景年也不會犯賤,娶一個成天喊著人人平等,自由民主獨立的穿越女(雖然他也沒聽說過),這純粹是給自己添亂呢!因此,他之前跟承慶帝說的全憑承慶帝做主的話是真心的,承慶帝自然了解這個年代的婚姻規則,會給他選一個賢內助,這已經足夠了!

皇帝在選太子妃的消息很快就傳出了宮外,這些年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子著實是個有能耐的,上面能討皇帝的喜歡,下面又能夠做事,有原則有分寸,只要不出岔子,是個能夠長遠的。因此很多人家自然就有了自個的打算。繼當年聖人續娶皇後之後,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家中適齡的女兒。

勳貴家裏這會兒差不多都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雖說四個異姓王家裏有差不多大的郡主,但是有點眼色的都知道,皇帝不可能選這些人家的女兒。別看承慶帝對四個異姓王挺寬容的,但是,也在不著痕跡地削弱他們的實權,降低他們的影響力。比如說西寧王府那邊,雖說多承襲了一代郡王爵,但是,借口平安州之前遭到過兵禍,直接空降了一個總兵過去,奪了一半的軍權。

金暄如今也知道養上一支強兵的好處了,結果自個手底下一半的編制叫別人搶走了,心下郁悶,卻也不敢多說,只得心疼地拿出一筆錢來,一方面將自己那一半人馬補充齊備,好歹別搞出太多吃空餉的,原本一些老弱也淘汰掉了,又花了大力氣開始加強訓練,看著每日裏嘩啦啦流出去的銀子雖然很是心疼,卻也感到了無比的安全感。上次胡族來襲,表面上看他沒損失什麽,甚至還得了賞賜,但實際上呢,因為兵不堪用,朝中已經有人上書彈劾金暄吃空餉,還有一些被捐贈的商人找到了自個的靠山哭訴,因此,那段時間日子很不好過,不得不花了大筆的錢財四處打點,總算將事情壓了下來,沒把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爵位給弄丟了!

金暄自覺自己只是自保,但是在敏感的承慶帝那裏,卻覺得西寧王府有了別的心思,不免更是開始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四個異姓王府了。

四大異姓王裏面,最乖覺的便是北靜王府,當年的老北靜王就乖乖地交出了兵權,又為自家兒子求娶了當時的安樂公主,也就是說,如今的北靜郡王其實是安樂公主駙馬,也稱得上是宗室了,相應的,手上也沒什麽權利,因此,北靜郡王如今最愛做的就是養了一大堆的清客,還常常邀請了諸多的文人士子,在自個園子裏面吟詩作對,射覆行令,他自個又是個俊逸風流的人,什麽都來得,還自己刻印了不少文會的詩文,自個也刻了一本詩集,很是自得其樂!

對北靜郡王,承慶帝還算放心,但是對另外沒這麽安分守己的幾個郡王,承慶帝如今也開始警惕了,雖說不至於懷疑他們造反,但是,這些人在軍中在朝中都有自己的勢力,朝中姻親眾多,又有許多人為他們舉旗吶喊,就像是上次有人彈劾西寧郡王,原本承慶帝就有些後悔讓西寧王府多沿襲一代,想趁機削爵的,結果金暄活動了一番,其他幾個異姓王也跟著敲邊鼓,連一向不怎麽管朝政的北靜郡王也插了一腳,下面人一個個不吭聲了,承慶帝立馬知道,這異姓王現在還得安撫著,只能溫水煮青蛙,慢慢來!

東平郡王和南安郡王兩人也都是有兵權的,不過也就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他們多有鐵桿的心腹在軍中,占據的位置未必高,但多半是要害的位置,輕易還不能隨意換,因此,一直保持著軍中的影響力不衰退,承慶帝這些年因為過得比較滋潤,又喜好名聲,也沒了當年的雷霆手段,如今也只好拉攏一撥,打擊一撥,用些收買分化的手段,漸漸減少他們在軍中的影響力!尤其,勳貴之間聯姻實在太多了,幾乎家家都有血緣關系,哪怕是一些早年結了仇的,如今也有些拐彎抹角的親戚關系,承慶帝想著他們當年的功勞,對勳貴一向寬厚得很,如今也只有一邊將這些人閑置了,一邊給予恩賞。

比如說,賈代化前些年因為舊傷覆發,加上年紀也大了,沒熬得過那個冬天就去世了,賈敬考中了進士,雖說在二甲偏後,但是看在賈代化的面子上,承慶帝直接將他派進了翰林院做庶吉士,比較悲劇的是,賈敬的家世是助力也是拖累,翰林院的人自詡清流,對勳貴一向看不順眼,賈敬遭到了排擠。問題是這小子從小也是被家裏寵到大的,幾乎沒受過什麽挫折,在人情世故上也有些問題,因此,楞是在翰林院做了兩年多的冷板凳,正心灰意冷,琢磨著讓家裏人給活動一下,安排個外放的差事,或者幹脆直接進兵部的,結果賈代化死了!

賈代化死了,賈敬要襲爵,還要丁憂三年,結果在守孝的時候,賈敬這個兒子都十多歲的人居然大徹大悟了,說是要出家修道,族中不知道多少人相勸,賈代善也跑過來了,他也不肯聽,孝期才一結束,也不等著吏部授官了,直接包袱款款往自家的一個家廟玄清觀去了,直接就做了黃冠道士,驚得一堆人掉了一地眼珠子。

承慶帝對此其實很惱火,但是想想寧國府這樣也行,老老實實呆著,頂著個不大不小的爵位,過點富貴日子便是了!因此,賈珍被趕鴨子上架,得了個三等將軍的爵位,算是掌管了寧國府了,不,其實應該叫三等將軍府,不過賈珍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哪裏管這麽多,依舊頂著寧國府的匾額,承慶帝也懶得跟這種渾人計較,只要他們不鬧出什麽大事來,些許僭越的小事,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等到這會兒要選太子妃了,承慶帝本來有意從勳貴家裏選一個,勳貴名頭大,品級高,但是多半已經沒了實權,不會給太子鬧出什麽亂子來,結果看看如今勳貴的情況,不由抓瞎起來。

☆、67

勳貴裏面最頂級的也就是四王八公,四個異姓王不用考慮了,哪怕是看著最沒實權的北靜郡王,在朝中也有著不小的影響力,至於八公,準確來說也沒幾個真的是國公了,因為沒有戰功或者是別的功勞,大半都已經降了爵位,這些人家也沒差不多大,符合條件的女兒。爵位再小一些的,承慶帝也看不上,因此,只得將勳貴剔除,開始考慮諸多文臣。

徒景年是半點也不著急,他又不是那種小皇帝,不大婚就撈不到親政的機會,詹事府早就有了,政事早就在參與了,何況,他自覺自己還年輕,後世人家三十多歲都不急著結婚生娃呢!現在他才十七,有什麽可著急的!

為了挑太子妃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的承慶帝見徒景年擺著一副全憑父皇你做主的樣子,做了甩手掌櫃,真的什麽都不管了,不由氣樂了:“朕這是在給你找媳婦啊,你倒是挺輕松的,小心朕給你找個歪瓜裂棗的母老虎!”

徒景年嬉皮笑臉道:“父皇您是我親爹,我媳婦不就是您兒媳婦嗎?何況,現在為了兒媳婦,您就來教訓我了,等有了孫子,兒子在您面前只怕連站的地兒都沒有了!兒子現在還小,不著急啊!”

“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油嘴滑舌!”承慶帝被逗樂了,“你要是現在真給朕生出個孫子來,朕就算是死了也能閉上眼睛了!”

“父皇這話怎麽說的!”徒景年臉上露出擔憂之色,“父皇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日後別說孫子,便是曾孫,您還能看著他們娶妻生子呢!”

承慶帝聽著高興,但是心裏面也不為此報太多希望,他已經四十多了,看著年輕,但是自個的身體自己知道,如今他精力已經不如從前了,年輕那會兒,沾到枕頭就能睡著,如今躺在床上老半天,依舊沒有睡意,身上也有了些小毛病,比如說有的時候會有些頭暈目眩,他私下裏問過了禦醫,禦醫也建議他日後少油多素,但是承慶帝不想委屈自己,他又不是和尚!因此,他琢磨著叫徒景年早早娶妻生子,到時候,再培養出一個嫡長孫做太孫,那就再美妙不過了!

因此,盡管徒景年表達了自己並不著急的意思,承慶帝卻還是按照自己的步調,沒事就琢磨兒媳婦的事情,幾乎都要走火入魔了,為此甚至動用了錦衣衛打聽人家家裏面的情況。搞到最後,承慶帝居然探知了一大堆的後宅八卦,還能樂呵呵地跟徒景年分享。

徒景年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著急也是承慶帝,如今要緩緩圖之,還是他,他還理直氣壯,說不能給徒景年弄一個看著面上光鮮,實際上只會拖後腿的岳家。徒景年對此很是無奈,只得一面敷衍承慶帝,一面幹自己的事情。

徒景年這幾年手底下的人是越來越多了,主要是詹事府這邊人事流動性比較快,他們多半是品級比較低的官員,有的時候升職了,外放了,就會離開詹事府,很快就會有人補上來,在詹事府的經歷讓這些人在年輕的時候就給承慶帝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因此仕途更加順暢,而且東宮對詹事府這些人也比較禮遇,這些人身上天然就打著太子黨的標簽,又多半是一時的俊傑,因此,哪怕徒景年不著意拉攏,他們也會自動維護東宮的利益,當然一般人也是要在不影響自己利益的情況下這麽做,但是對於徒景年來說足夠了。

徒景年這些年在詹事府裏面倒是見了不少熟人,也就是劇情人物,主要是林如海,林如海之前得中探花,直接就在翰林院做了編修,沒多久,就被承慶帝塞到了詹事府裏頭,這些年升官的速度也挺平穩。後世對林如海的猜測很多,有一點很靠譜,那就是林如海是個能臣!要不是能臣,也不能在巡鹽禦史這麽個關鍵的位置上待上那麽多年,還能屹立不倒。

林如海那會兒已經不算非常年輕了,快而立之年的人,仕途很得意,比較悲劇的是,本來娶妻就比較完,至今膝下還無子,連個丫頭片子都沒有,林梓為此哀嘆不已,本以為娶個武將人家的姑娘,身體好,能生養,沒瞧見賈代善他老婆都快絕經了,還生了賈敏啊!偏偏比較讓人郁悶的是,賈敏根本不像是武將人家出來的,跟書香人家養出來的姑娘沒太多不同,傷春悲秋,性子敏感,身材纖裊,在琴棋書畫上倒是跟兒子很談得來,偏偏肚子也不爭氣。

不過林梓也明白,這不能完全怪賈敏,林家歷代如此,林梓一度認為是開國那會兒祖宗作為出謀劃策的人員,殺戮過甚,導致在子嗣上遭到了報應,但問題是,報應到他們這一支也就算了,姑蘇林家的其他幾支在子嗣上也有些艱難,他們那會兒可沒出仕!林家家風也好,雖然賈敏因為在家看慣了通房姨娘,又因為一直無子,壓力山大,還想著將身邊陪嫁的丫鬟開了臉,卻被林如海阻止了,林家也沒這個家風,他在這事上還算心寬,自家老媽差不多三十才得了自己,妻子還沒到這個年紀呢,再等兩年也無妨。

結果林梓直到閉眼也沒瞧見孫子,賈敏的肚子就沒大過!林如海在自己的事業上升期,不得不扶靈回鄉丁憂守孝,至於生孩子的事情,只能繼續往後拖了。

好在林家在朝中還有些影響力,加上賈代善這會兒還在,孝期過後,林如海在吏部登記了沒多久,就得了消息,承慶帝直接給了他一個蘭臺寺大夫的職位,這個官職可不算小,這也算是一個補償,因為林如海離開詹事府的這幾年,他的編制已經被別人給頂了。

林如海對此非常遺憾,然而更加煩心的事情來了,賈代善也不好了!

賈代善的身體狀況比賈代化好不了多少,不過是仗著比賈代化年輕而已。但是如今年紀愈發大了,偏偏賈代善還是個要強的性子,至今還保持著練武的習慣。結果秋天的時候,剛下了幾場秋雨,就提著刀去練武場練刀,哪知道不小心就摔了個跟頭,閃了腰。原本這樣的事情,弄點跌打藥推拿一些變好,但是他身體大不如從前,不得不臥床休養,結果不知怎麽的,下面的人沒伺候好,竟叫他受了涼,又勾動了陳年舊傷,病情一下子來勢洶洶,竟是起不來了。

賈家如今一整個宗族算是賈代善一個人撐著,賈家費了大力氣,光是太醫找了足有兩位數,剛開始為了豐厚的賞錢,還有人過去,等到後來,太醫對此簡直是避之唯恐不及,只得苦著臉委婉地跟賈家人說,如果能夠熬過這個冬天,那就一切好說,否則的話,趁早準備後事吧!說這話的太醫差點沒被賈家人大棍子打出去,回頭被承慶帝問起的時候還得老老實實將事情說了。

承慶帝聽了不由嘆了口氣,賈代善也就比承慶帝大個十歲,原本看著頗為壯實的一個人,怎麽竟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琢磨了一番,還是賜下了諸多好藥下去,又命太醫院選了幾個太醫常駐榮國府,給賈代善診脈!

賈代善如今也就是熬日子,有時清醒,有時糊塗的,偏偏家裏還不讓他省心,賈家的情況實在有些混亂,老大賈赦是個沒出息的,從小養在祖母身邊,被寵壞了,讀書不行,練武怕苦,至今一事無成,外人對賈赦的印象就是不學無術,貪花好色,不學無術也就罷了,他的確是個不怎麽讀書的人物,至於貪花好色之類的,他又不強搶民女,又不逛青樓楚館,一般就是窩在家裏,院子裏面有名分的姨娘也就兩三個,那種沒名分的侍妾也就是家裏的家生子或者是外面買來的奴婢,這能算什麽罪過呢!次子賈政也是個奇怪的人,從小讀書,看著也是一副溫文爾雅,一臉正氣的模樣,不過呢,先是占據了家裏監生的名額,考了不知道多少次舉人,也沒考得上,但是在家裏,名聲卻幾乎跟聖人差不多了,賈代善跟賈史氏對他都寵愛非常。

賈史氏對長子不喜,偏愛次子,就在家做一些小動作,鼓動著丈夫立次子做世子,好襲爵,然後,賈代善就聽說,自個病怏怏的,大兒子居然在外面調戲母親身邊伺候的丫鬟,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將還莫名其妙的賈赦痛罵了一頓,賈赦就覺得是賈政做局害他,在外面揪住了賈政,破口大罵了一通,賈代善聽了,又是一陣氣惱。

賈代善跟賈史氏不一樣,爵位這種東西,哪裏是你隨便選了人就行的,老大是嫡長子,除非自己出首,告他不孝忤逆,否則的話,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再怎麽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如今又覺得老大好色不說,對兄弟也沒什麽體恤之意,不由又有些猶豫,最終咬了咬牙,還是找來了幕僚,決定拼了自己一張老臉,好歹給老二也求個恩典。

殊不知,賈家這些破事回頭就被人傳到承慶帝耳朵裏了,承慶帝看重賈代善不假,但是賈家鬧成現在這個樣子,承慶帝心裏自然不舒服,因此,等到看到賈代善的遺折之後,琢磨了一下,便直接下了旨意。

☆、68

承慶帝的旨意是明旨,令賈赦襲爵,爵位僅僅是個一等將軍,離賈代善的榮國公差了好幾個等級,叫人懷疑賈代善惹惱了承慶帝,偏偏然後又按照賈代善的意思,給了沒有任何功名的賈政一個工部員外郎的官,起步就是從五品,誰家也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啊,這到底是看重呢,還是厭惡呢!

賈史氏不免失望,但是喜愛的兒子得了官職,心裏還是高興的。又想到好好一個榮國公降成了一等將軍,不免大罵賈赦,覺得是賈赦人品不端,才導致了降爵。賈赦冤枉得厲害,之前被賈代善罵,他本就笨嘴笨舌,無從分辨,實際上,他那會兒哪裏會註意什麽丫鬟了,要是想要哪個丫鬟,他不能回自個院子裏嗎?根本就是他才一進門,那丫鬟先是搔首弄姿,然後直接貼他身上去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丫鬟就大喊大叫起來,引了人過來,這分明就是個圈套!偏偏賈赦素行不良,明明是冤枉的,卻沒人相信!

賈史氏再不甘心,如今也是木已成舟,只得作罷,琢磨著在別的事情上做文章,可惜這會兒還在孝期,她也不想鬧出兩敗俱傷的事情,一時間賈家也安靜了下來。

承慶帝覺得可氣,賈家幾個人自以為是家裏的事情無人知道,承慶帝下面的人卻把事情的始末都看在眼裏,直接報了上去,承慶帝壓根沒想到這裏面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偏心的母親,蠢鈍的長子,虛偽的次子,還有被蒙在鼓裏,到死都在生閑氣的賈代善,承慶帝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一方面覺得賈代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兩個兒子沒一個成器的,老實的那個是個蠢貨,有心眼的那個,也就是一點小聰明,大智慧是沒有的!弄到最後,被自個婆娘給玩弄了!一邊對賈代善表示微妙的同情,一邊油然生出了得意之意!賈代善你辛辛苦苦整下來的一切眼看著就要被你婆娘和兒子敗光了,朕這邊可有個英明神武的兒子,將來還會有更加英明的孫子!於是,為了不讓自家兒子也讓一個蠢女人給禍害了,承慶帝更是加緊了對諸多名門閨秀的觀察。

賈家的事情並沒有引起徒景年的關註,他早就不是當年剛剛知道自己身在紅樓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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