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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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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見縫插針,田埂上種上一派番麥,菜園子裏面種上番薯,青黃不接的時候,番薯藤也能吃,就算人不吃,餵豬餵牛餵羊都是好的,而且還不用費太多力氣打理。

因此,才推廣了一年,附近的州府省份都看到了好處,連南方那邊都聽說了消息,朝廷一時半會兒發不出良種,沒關系,找那些出海的人買,早種一年,早過個飽年。

而承慶帝在民間的聲望也越來越高,幾乎被當做萬家生佛,好多人家直接給承慶帝立了長生牌位,早晚都要拜一拜,當然,朝臣們也不例外,到處都是歌功頌德之聲。

承慶帝既然得了好處,自然就將引進糧種這個政策一直保留了下來,另外,在徒景年看似無意的提醒下,又下旨宣布鼓勵農耕,不管是誰,只要能夠改進良種農具耕作方法等等,使得種地投入更低,產出更高的,朝廷都有賞賜,從金銀到功名出身,朝廷都不吝嗇,一時間,原本日子過得只能說是勉強,幾乎少有人問津的農官一下子炙手可熱,連同各地經驗豐富的老農都變成了搶手貨,一時間,整個中原都在熱火朝天搞起農業生產來了,眼看著進入了新一輪的盛世。

☆、第 47 章

徒景年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只有具備了強大的農業生產能力,才支撐得起快速工業化的進程,要不然,人都吃不飽了,誰還去搞工業生產啊!

對於承慶帝來說,喜上加喜的是,後宮再次傳出了喜訊,先是嘉妃爆出了三個月的身孕,又有淑妃宮中的林婕妤確診有孕一個半月有餘,然後,讓後宮再度震動的就是,繼後也有了身孕。

蘇家為此歡欣鼓舞,這幾年,蘇家的日子著實不好過,原本身體很好的蘇牧有一天晚上喝酒之後摔了一跤,醒來發現中風了,口歪眼斜,癱瘓在床,哪怕有個承恩公的爵位呢,但是,不得聖心,連太醫都敢敷衍,因此,也就是拖著日子。沒了蘇牧的壓制,大房二房之間的矛盾已經是擺在了明面上。蘇牧是大房的長輩,二房自然不可能跑過來照顧他,大房這邊怨恨他當初做的決定,導致了大房這邊跟著飽受打壓,自然也不可能真心照顧他,因此,癱瘓了一年多之後,蘇牧就過世了。蘇家兄弟兩個連閑職也做不了了,直接回家丁憂。蘇煜雖說不是承重孫,但是也得守孝,因此伴讀也做不下去了,直接跟著父母回了老家。而原本一等承恩公的爵位直接變成了三等,給了蘇煜的父親,徒景年的大舅舅蘇崢,徒景年的二舅舅蘇嶸也是被封了一個延齡伯的爵位。但是,作為現任皇後的二房,那是半點恩賞都沒有。

蘇家那邊也領會到了承慶帝的意思,蘇牧剛剛下葬,現任三等承恩公蘇崢立刻要求分家,無論蘇均把誰擡出來都沒用,畢竟,如今的族長是蘇崢,他又是族中爵位最高的一個人,蘇均又不能把皇後從宮裏面弄出來給他做主,畢竟,蘇均一家子沒官職,沒爵位,皇後總不能召見一個庶民進宮,這不符合規矩啊。因此,分家的事情一下子敲定了。蘇家那邊在知道蘇均當初居然借著承恩公府的名義在戶部借了錢的事情之後幹脆直言,這個錢是蘇均借著,以後他們自己還,承恩公府卻是不管的,並且直接到戶部做了交割,兩家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皇後那邊自然要為自己的生父不平,找承慶帝說理,結果承慶帝來了一句,你要是只不過是蘇均一個舉人的女兒,壓根連選秀的資格都沒有,既然掛了承恩公府的名頭進宮,自然,加恩也是加在原來的承恩公府上,你要是覺得有問題,那現在就追究你冒名入宮的罪名,直接回你自己家得了!皇後一下子不吭聲了。

這會兒皇後有孕,蘇均那邊自覺有了底氣,又咬牙花了大筆的錢,叫人捎信進宮給女兒,皇後琢磨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舊事重提,承慶帝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皇後立馬不敢吭聲了。

皇後這幾年算不上老實,蘇均不需要給自己的哥哥守孝,自然不樂意回老家,就留在了京城,好在當初蘇家那邊分家,給他分了一個三進的宅子,總算不至於還得另外賃房居住。蘇家公中沒什麽錢,蘇均又是次子,自然分不到什麽家產,之前又養了不少小妾,庶出的子女就有五六個,如今日子自然過得緊巴巴的。皇後對自己的父母還是很有感情的,既然討不來爵位,就逢年過節往家裏面賞賜一些實惠的東西。畢竟,雖說宮務有淑妃賢妃協理,但是,皇後還是有些發言權的,在錢財份例上,承慶帝也沒虧待了皇後,因此,皇後自然有閑錢塞給娘家,這才沒讓蘇均一家子成為史上最窘迫的皇後娘家。

皇後娘家不給力,給力的又站在東宮那邊,這讓皇後日子過得很悲催,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的肚子了,偏偏宮裏面懷孕的又不是她一個,想到當初狠狠削了自己面子的嘉妃,皇後就氣得牙癢癢,而且,對徒景年,她也越來越不順眼。

皇後進宮的時候,徒景年已經不小了,自然不方便隨便進入內宮,尤其,從東宮去皇後的華陽宮還比較遠,得經過好幾個妃嬪的宮室,因此哪怕按照禮節,太子對皇後這個繼母要晨昏定省,那些妃嬪又是庶母,但是還是不能隨便過去。因此,在問過了承慶帝之後,承慶帝幹脆大手一揮,以後跟承慶帝一樣,逢初一十五過去問個安就得了,沒必要天天去。而且,初一十五一般都有朝會,這會兒朝會開始的時間是辰時,為了不耽擱朝會,徒景年卯時用過了朝食就得過去,那會兒,一般情況下,皇後還沒起床呢!加上起床之後還得梳妝,皇後不得不比徒景年早半個時辰爬起來梳妝,自然也沒什麽精神找徒景年的麻煩。如果是傍晚過去,一般就是跟承慶帝一塊兒,皇後在承慶帝面前表現賢惠還來不及,哪裏好開口找茬。

皇後一肚子的火氣撒不出去,又有人在旁邊挑唆,想著太子如今都不尊敬她,若是真讓太子將來做了皇帝,豈不是要將她塞到冷宮裏頭去,因此,想要過得舒服,就得自個兒子是太子,是皇帝,因此,這會兒整日裏抱著自己的肚子,有些神經質一般地念叨著一定是兒子,一邊暗地裏面詛咒徒景年,恨不得承慶帝立刻把徒景年廢了,或者徒景年幹脆自己死了。

徒景年那邊暫時沒什麽危機感,就算三個生下來全是兒子,也比他小十歲多呢,有什麽好擔心的,徒景年如今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呢!徒景年如今開始聽政了,詹事府這邊就相當於一個小朝廷,為了鍛煉他,雖說在朝堂上徒景年不發表意見,承慶帝卻覺得徒景年聽了這麽久,也該有自己的想法了,於是,每每會挑出一些奏折,命人抄錄了副本,交到東宮那邊,讓徒景年與詹事府一起處理。

徒景年的試手工作進行得還算順利,詹事府裏的人本來就是承慶帝專門挑選出來的,雖說幾位內閣閣老只有偶爾才來詹事府,給徒景年講講課什麽的,其他的成員一般也是翰林院或者是六部出來的,有處理事務、草擬各類公文的經驗。徒景年也是很有調理的一個人,每次奏折送過來,先找人按照事情的輕重緩急,事情的類型等將奏折進行分類,然後跟詹事府的人一一討論,雖說目前送過來的都是副本,真正的處理結果還是內閣那邊做,但是徒景年依舊很認真,他並不忌諱一些自己暫時不了解的事情,遇到類似的東西,都會仔細向詹事府的人詢問,然後在詹事府的人提出幾種處理意見之後,自己做出選擇,並且一一寫下選擇的理由。

剛開始的時候,徒景年做事的手段還顯得有些生澀不成熟,慢慢地,也有了自己的心得,當然,也有一些困惑,對此,他也不自個藏在心裏,而是趁著跟承慶帝在一起的時候,會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將自己的一些不解詢問承慶帝。承慶帝對此樂見其成,他在徒景年身上投入了最多的父愛與精力,因此,也樂於為徒景年答疑解惑,這讓他更有作為父親的成就感,心中暗樂,小子,你還差得遠呢!父子倆的感情並沒有因為徒景年開始參與朝政變得生疏,反而更加親熱起來。

不過,徒景年跟承慶帝父子情深,卻也有人看不過去,首當其沖的便是皇後。說實話,孕婦本來就容易暴躁,脾氣反覆無常,何況,皇後這個孕婦又得不到丈夫的噓寒問暖,還得眼睜睜地看著承慶帝寵幸別的妃嬪。她一次在伺候宮人的攛掇下,自個出了昏招,居然選了自己宮裏一個伺候的宮女,命她去伺候承慶帝,承慶帝可不是什麽吃素的,自然笑納了。但是,回頭皇後就後悔了,也不提給這個宮女名分的事情,直接將人塞到了華陽宮的後殿,沒過幾天,便被病逝了,直接一卷草席送出了宮。

承慶帝對華陽宮自然是很關註的,發現之後,只覺皇後愚不可及,念在皇後有孕的份上,也沒有訓斥,反正就一個宮女,承慶帝也不記得那宮女長什麽模樣了,因此,只是叫皇後沒事念念經文,好修生養性,結果卻叫皇後誤以為皇帝是要為那個宮女撐腰,又是生了一場氣。

皇後月份越大,越覺得徒景年礙眼,每每承慶帝過來,總忍不住說些酸話,幾次過了,承慶帝也不樂意來了,這更讓皇後憤恨不平,如此惡性循環,皇後看起來竟是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跟皇後相比,顯然,嘉妃就顯得高桿多了。皇後因為有孕的緣故,臉上有了妊辰斑,身體也浮腫起來,加上性子不好,自然叫承慶帝厭惡。嘉妃卻不一樣,有著宮中秘傳的保養手段,又用米粉花粉什麽的自制了純天然的脂粉,每每畫個淡妝,衣服也選了那種寬松飄逸的款式,不光沒有因為有了身孕顯得臃腫,反而因為添了母性的緣故更加溫婉動人起來,承慶帝有的時候不想滾床單,便會跑到含光宮跟嘉妃說說話,哪怕不留宿,也是難得的恩寵,嘉妃的日子自然更加好過。

第一場秋雨過後沒多久,嘉妃便臨產了,因為有過一次經驗,這一次就非常順利了,不過大半天時間,嘉妃便成功生下了一個皇子,不算之前夭折的那個,這便是三皇子了。因為不想剛剛出身就取名折了福氣,承慶帝便親自給三皇子取了乳名,叫阿壽,意思是希望三皇子可以長壽,算是一個極好的寓意了,嘉妃如今兒女雙全,兩個孩子又都得了承慶帝的喜愛,儼然成了後宮的人生贏家,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仇恨。

這一年顯然是皇室添丁進口的高峰期,一個月後,林婕妤生下四皇子,四皇子剛剛滿月沒幾日,皇後也臨產了,不過因為皇後在孕期的時候心情反覆,又補得多,動得少,她難產了,折騰了快兩天,才生下了五皇子,來不及看五皇子一眼,皇後便暈了過去,好在五皇子看著挺健康。

皇子一下子多出了三個,承慶帝心情大好,再次封賞後宮,嘉妃再次晉位,被封為德妃,林婕妤晉位充容,至於皇後那邊,承慶帝琢磨了半天,直接封了剛剛出生的五皇子為長樂郡王,一時間,華陽宮也熱鬧起來。

☆、第 48 章

徒景年當年出生的時候,可沒有直接封王什麽的,如今第二個嫡子出生,就封了郡王,哪怕是一個封號很是惹人遐思的長樂郡王,這也是一個信號,表示承慶帝還是很喜歡自己這個嫡子的。只要有聖上的喜歡寵愛,別的什麽也就不要緊了。長樂郡王要出身有出身,要寵愛有寵愛,說不得還真有一爭之力。

徒景年在聽到曹矩帶著點憂慮傳達陽平大長公主類似的話的時候,臉上不由露出了笑意,說實話,他對此沒什麽好擔心的,他那位繼母要是再不長進,再好的牌也能被她打廢掉。何況,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又能代表什麽,這會兒也看不出賢愚來。何況,承慶帝如今又沒有子嗣上的壓力,又還年輕,意味著以後有更多的孩子,因此,對幾個新出生的弟弟實在算不上上心。

孩子多了是好事,但是多了也就代表不稀罕了,承慶帝在徒景年那會兒,還有心情跟懿元皇後一起,看著徒景年從皺巴巴紅彤彤的小嬰兒長得白白嫩嫩,哭了尿了都興致勃勃,如今,宮裏面一下子多出了三個,哪怕是對最寵愛的德妃所出的三皇子阿壽,去看了幾次之後,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了。徒景年當初是早早覺醒了原本的意識,自然知道撒嬌賣萌,可是阿壽卻是個剛剛出生一兩個月的孩子,這麽大的孩子能知道什麽,一切都是遵循本能,本來逗弄得好好的,一下子不知道觸動了他哪根神經,就哭起來了。德妃按理說也算不上新手了,可是,三公主因為是個女孩,而且因為生她又很是傷了身子,她對三公主的照顧算不上上心,一般就是奶娘管著,因此,這會兒跟新手其實差不了多少,這會兒承慶帝固然寵愛德妃,但是,那並非是對一個妻子,而是對一個美貌溫順的寵物一般。也就是說,承慶帝去找德妃是為了給自個找樂子,不是為了給自個添麻煩的。

徒景年常年跟在承慶帝身邊,自然知道承慶帝跟他那幾個弟弟也就是那個樣子了。承慶帝如今在朝中威望愈高,真正算得上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了。因此,他如今需要的是被人哄著捧著,而不是去哄別人。

曹矩乃至陽平大長公主那一家如今說不是太子黨也沒人相信了,曹矩一直做著太子伴讀,徒景年對陽平大長公主這個姑媽也頗為親熱尊敬,有什麽好東西也忘不了公主府那一份,連自己在外面的幾個產業,也給陽平大長公主入了股。最典型的就是徒景年前些年叫人在太湖那邊搞的一個采珠場,人工養殖珍珠。徒景年也不知道用什麽作為植入的珠體,幹脆就叫人買了一大堆小米珠,選渾圓的植入蚌中,如此,十有八九能長出渾圓的珍珠來。

今年的時候,采珠場第一次收獲,光是一等的珠子就收了十幾鬥,這還是因為剛開始弄,沒敢投入太多,經驗也不足,以後再擴大一些規模,自然產出更多。陽平大長公主那邊也不要什麽分成了,直接要了兩鬥一等珠過去,做了珍珠頭面還不夠,還弄了一件珍珠衫出來,很是在貴婦們中顯擺了一番。

最好的聯盟自然是利益聯盟,陽平大長公主這會兒轉而去投資別人,有這麽大好處嗎?因此,她自然是希望徒景年能夠一直順順利利的。哪怕這年頭的公主手上的權利很有限,但是宗室還是說得上話的。不管怎麽樣,宗室是一家人,哪怕承慶帝看重勳貴,但是,對宗室卻也比較寬和,宗室同樣希望,未來的皇帝也是個寬和的人,而徒景年很顯然符合這個條件。

徒景年在外面的幾樣產業都比較賺錢,一個是玻璃,一個是鐘表,現在還有采珠場,原本這都是徒景年的私產,不光,吃獨食顯然是不行的,因此,在玻璃搞出來沒多久,徒景年便借著自個難以出宮,皇莊上的人幹什麽自己也未必知道之類的借口,拉上了承慶帝,承慶帝也幹脆,就算是皇帝也是要花錢的,因此,承慶帝直接取了三成的份子,徒景年自個也只保留了三成,剩下的四成,陽平大長公主、寧王府還有現在的承恩公府加起來占了一成,剩下三成,便按照血緣關系的遠近還有爵位的大小直接分給了諸多宗室。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宗室沒有實權,也就是希望過點滋潤的小日子。如今得了徒景年分出去的份子,只要象征性地出點小錢入個股,一年在家什麽也不幹,最少的也有幾千兩的進項,對於他們的爵位來說,實在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如何會不支持徒景年呢?換個人,誰會對手裏沒有一兵一卒,只在宗人府裏面做點閑散官職的宗室這麽客氣啊!

徒景年並不覺得宗室無用,反而在儲君的問題上,宗室有著相當的話語權。因為,皇儲這件事,不光是國事,也是皇家的家事,臣子再聽話,那也是外人,宗室才是自家人呢!

這不,承慶帝才顯出了對五皇子的一點不同,立馬陽平大長公主就坐不下去了,跑過來暗示徒景年要小心,雖說這種做法有挑撥皇室兄弟感情的嫌疑,但是,在皇家論什麽兄弟感情,那不是開玩笑嘛!

陽平大長公主打心眼裏瞧不起繼後,元後那等人,尚且對陽平大長公主這個大姑姐客客氣氣。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繼後卻自覺自己早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除了對承慶帝,對誰都是一副倨傲的模樣,這麽多年來,也養出了傲氣的陽平大長公主如何肯低這個頭,因此,這會兒一間華陽宮抖起來了,立馬提高了警惕心,一方面給徒景年提了醒,另一方面已經打算有空在承慶帝那裏上點眼藥,告個刁狀了。

這些日子以來,朝中並無什麽大事,會試剛剛結束,也沒發生什麽徇私舞弊之類的醜聞,不過林梓的兒子林海,在這次會試中成績很是不錯,雖說沒有奪得會元,卻也是亞元,據說是因為他在文中寫鄉梓的時候,避諱了父親的字,梓字少了兩筆,那一房的房師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接就將林海的卷子打下了一個級別,等到覆閱的時候才算是想起來了,因此找了出來,當時還沒揭開糊名,已經有人猜出應該是刑部尚書林梓家的公子,幾番權衡之後,便取林海做了第二的亞元。

林海這邊得中,殿試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穩穩的一個進士,又有個做尚書的父親,絕對是標準的金龜婿,一打聽,林海還沒訂親呢,因此,說媒的蜂擁而來,幾乎把林家的門檻都踏破了。

林梓又是得意又是惴惴,得意的是兒子這般搶手,惴惴的是當初承慶帝允諾了賜婚,卻因為老妻亡故,耽誤了三年,如今承慶帝還記不記得還是兩說,偏偏承慶帝不記得了不要緊,他這邊卻不能忘了,免得要聖上想起來了,狠狠記上一筆。後來一咬牙,直接透露說,聖上有意做媒,總算大家都安靜下來了,心裏面卻不知道是誰家的閨女有這般好運氣,得了這麽個好夫家。

這好事果然落到榮國公府上了,這也是賈代善自己求的。賈敏是賈代善的老來女,榮國公夫人史氏那會兒都四十多了,離生下次子賈政時隔差不多十幾年了,史氏都開始進入更年期了,這才有了這麽個寶貝閨女,榮國府其實不缺女兒,賈敏上頭還有三個姐姐,不過都是庶出,至於為什麽只有庶女,沒有庶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因為是老來得女,賈敏在家很是被父母嬌寵,賈代善疼愛小女兒,專門挑了一個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女先生給小女兒做老師。那個女先生在京城頗有幾分名氣,她原本也是出身大家,在家的時候,琴棋書畫都來得,也是閨中有名的才女,十六歲十裏紅妝出嫁,嫁給了一個世交家的兒子,那會兒也已經考上了秀才。本來日子過得挺不錯,只是後來丈夫回老家參加鄉試的路上,先是遇上了水匪,搶走了大半的錢財,受驚之下竟是染了風寒,一病死了。偏偏他們剛剛成親才一年,還沒有孩子。

按理說,遇到這樣的情況,無論是在婆家守寡,還是回家改嫁都可以。偏偏那時候她娘家獲罪,直接被奪職了,不得不離京還鄉,夫家又有人嚼舌頭說她克夫,又見她沒人撐腰,直接一紙休書將她休棄。她也是幹脆的,帶著嫁妝離開了夫家之後,直接拜了當時一個比較出名的女冠為師,做了俗家弟子,自個就在道觀附近買了地,建了一個小別業,就住在那裏了,她一個女子,不好拋頭露面,幹脆便在別業那邊弄了個女學,教授一些小康之家的女孩子,漸漸也有了名氣,一些大戶人家開始請她到自己家教導家裏的女孩子一些詩書什麽的,後來便被賈家請了過去,專門教導賈敏。

賈敏在家被千嬌萬寵,女先生雖說命運有些坎坷,卻也不會再學生面前怨天尤人,只是教導她一些琴棋書畫之類的,人情世故之類的東西,自然有教養嬤嬤教導。哪知道,賈敏天生就對風花雪月的東西感興趣,養成了一副天真清高的性子。之前選秀,史氏倒是有意讓賈敏去宮中搏一搏富貴,可是賈代善卻是個明白人,自家閨女這性子,進了宮,還不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還不如選個人口簡單的人家呢!

因此,之前到了選秀之年,賈代善直接上了折子,請求免選。

☆、第 49 章

賈代善的折子寫得很是煽情,說自己老大一把年紀了,才得了這個女兒,一直視作掌上明珠,生怕她吃半點苦頭,這丫頭也被他寵壞了,性子有些驕矜,不適合在太覆雜的地方,因此,他也就想將女兒嫁到一個人口簡單,守規矩的人家,清清靜靜的最好不過雲雲。

賈代善當年早早就投靠了承慶帝,承慶帝還是肅王的時候,還救過承慶帝一命,因此君臣之間情分很是不同,賈代善難得有什麽要求,不過是請求女兒免選而已,承慶帝宮裏面又不缺女人,人家不願意,自然不會強求,因此自然答應了下來。

賈敏這會兒剛剛及笄,確實要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只不過,史氏覺得女兒即便是做個王妃娘娘也是足夠的,偏偏丈夫不要女兒去選秀,那些王府也沒有適齡的世子,這會兒再看看其他的候選人,總覺得各種不足。

賈代善一向精明,這邊林海剛剛過了會試,就琢磨著要打他的主意了,不過,他沒貿然上門,就像是一家女,百家求一樣,金龜婿同樣也搶手,林梓這樣的人絕不會輕易松口的,果然,很快就聽說,當年聖上許諾過為林海賜婚的。賈代善打聽了一下,沒聽說聖上看上了什麽人,當下又跑過去找承慶帝打聽。

承慶帝也是聰明人,可謂是聞弦歌而知雅意了,直接就笑道:“當日朕說了,日後林卿之子若是金榜題名,朕就為其做媒!賈卿既然有意,不妨與林卿通通氣,若是林卿同意了,等到殿試之後,朕即可下旨,免得朕亂點鴛鴦譜,叫幾位卿家不快!”

這年頭,婚姻大事,主要還是父母做主,婚姻是結兩姓之好,皇帝也不能隨便插手,當初許諾的時候,也是許的是做媒,比如說,承慶帝瞧中了哪家,然後給雙方都通個氣,兩邊自個再商議一下,覺得好了,然後皇帝下旨,算是皆大歡喜。

承慶帝其實也覺得郁悶,之前許諾的那一次選秀裏面頗有些條件不錯的,畢竟,很多秀女都是沖著皇後還有妃位來的,結果承慶帝都圈好了人選,就等著林海考試了,結果,林梓他老婆沒了,這事自然就泡了湯,承慶帝看中的人已經年紀不小了,他也不能跟人家說,我幫你女兒看中了一個對象,家裏面條件不錯,可惜的是老娘死了,你得等幾年,人家守完了孝,考上了進士,再談婚事,哪怕是皇帝呢,這也算不上厚道。

結果這一次選秀,就沒幾個合適的人了,承慶帝自己不過挑了兩個出身比較一般,容貌卻很是出色的人留在了後宮,其他的都讓她們回去自個嫁人了,反正經過了選秀覆選的,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回去之後談婚論嫁也是一個資歷,尋常人家也不敢挑剔。

這邊還在發愁,是不是要看看上一屆的秀女裏面還有沒有未曾出嫁的呢,賈家這邊就湊了過來,承慶帝自個也是松了一口氣。

賈代善回過頭就去找了林梓,林梓一聽,這事在承慶帝那裏過了明路了,加上這會兒的賈家遠遠不是後來的那樣混賬,賈代善是國公,人也明理知事,賈赦這會兒還是個老實孩子,除了喜歡古玩金石什麽的,也沒什麽大毛病,娶的妻子出身張家,也是望族,賈政如今還在國子監裏面讀書,看著也是個老實人,娶的是賈家的世交王家的嫡女,賈代善這會兒孫子都兩個了,據說也是挺會讀書的,看樣子,賈家是打算轉型了。另外,比較讓林梓心動的是,賈家子嗣還是挺繁茂的,如今的國公夫人史氏生了二子一女,賈代善那一輩兄弟也有五六個,賈敏的幾個姐姐也聽能生的,林家缺的就是這個啊!因此,雙方偷偷找人合了一下八字,發現是天作之合,自然一拍板,這事成了。

承慶帝那邊自然得了消息,賈家這邊賈代善回去一說,史氏一聽,林梓是刑部尚書,又在內閣做大學士,門第很是不錯,雖說比起王府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想想人家家裏人口簡單,林家也是延續了差不多兩百年的世家,家資不菲,女兒嫁過去也不用伺候婆婆,用不了多久就是一個誥命夫人,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就等著林海金榜題名,聖上親口賜婚了!

兩家私下裏面已經交換了信物,林海自然要專心應考,雖說殿試不過是走個過場,但是也是會有意外發生的,林海也不希望自己因為某種原因落到二甲後面甚至是三甲裏頭。

接下來便是過年的時候,小年的時候,朝廷就封了印,宮裏面也開始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起碼年底的祭祀,除夕賜宴,新年的大朝會,都不是什麽省心省事的。

後宮自然也有祭祀,需要皇後主持,皇後素來爭強好勝,盡管因為剛剛生產,才出了月子不久,身體還有些虛弱,還是強撐著起來,換上沈重的禮服,主持後宮祭祀。

徒景年如今身後多了個小尾巴,也就是二皇子徒景平,徒景平既然已經入了學,某種意義上算是半個大人了,因此,宮中有什麽活動都得跟著,徒景平生母已逝,養母雖說對他還算慈愛,但是畢竟不得寵,尤其下面一下子多了三個皇子,生母位份都不低,可以說,幾個皇子裏面,出身最差的便是徒景平,養母入宮這麽多年,也未能晉位,這讓徒景平的處境愈加尷尬起來。在得了養母幾句提點之後,徒景平鼓起勇氣,開始向徒景年示好。

徒景年對此還是樂見其成的,皇家雖說沒太多兄弟情,但是,多個左右手總比多個對手好,雖說徒景年並不覺得徒景平將來會有多少競爭力,但是,卻也不想將他推到別的兄弟那裏,何況,他也得給承慶帝一個友愛手足的印象。

因此,在徒景平表現了靠攏之意之後,徒景年也改變了對徒景平的態度,在很多場合,幹脆就將徒景平帶在自己身邊,徒景年開始上學,已經不能住在養母的寢殿裏了,應該搬到興慶宮那邊,興慶宮原本是當年唐明皇時候興建的,因為戰亂傾頹坍塌了大半,後來太祖開國,花費了近二十年時間,陸陸續續在原址上重建了興慶宮,作為皇子未開府之前的居所,宮學也建在興慶宮南邊。雖說興慶宮規模不小,但是裏面的宮院自然也有好有壞,承慶帝如今正值盛年,沒準興慶宮這邊最多的時候得住個十個八個的皇子,若是按照徒景平自個的出身,哪怕年齡居長,內務府分派的也不會是什麽好地方,而徒景年打了個招呼之後,內務府的主管幾乎是諂媚地拿來了堪輿圖,讓徒景平自己挑選。

徒景平也很乖覺,選了個中等偏上的院子,稍稍整頓了一番,便搬了過去,到了興慶宮,柳昭儀能插手的地方就很少了,徒景年也沒有把他往地方一塞就不管,平常也會提點他的功課,有什麽好東西,也不忘給徒景平送一份,如此一來,感情自然親近了許多。

一晃便到了除夕,除夕宮中賜宴,也分內外兩場,一場是前朝承慶帝賜宴,一場是後宮皇後賜宴,前朝參與的就是皇子宗室,勳貴大臣,後宮參加的也就是諸多妃嬪公主還有外命婦。

因為三四五三個皇子剛剛出生沒多久,還受不得風,因此,自然不好在宴上露面,因此,出席宴會的也就是徒景年和徒景平兩個人了,席上的堂兄弟也就是寧王家的幾個兒子。

宮中賜宴其實沒什麽好說的,除了少數的坐在上頭的幾個席面,下面那些官員席面上的菜多半端上來的時候都已經涼掉了,原本就是涼菜的還好,其他的菜都能看到結成塊的油脂了,能夠來參加宮宴的人,哪個在家不是錦衣玉食,結果到了宮裏面,只得拿著幾樣涼菜墊肚子。另外,酒也是不得不喝的,好在這年頭的酒度數不高,或者說,宮宴上並不會提供度數高的酒水,免得有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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