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管家對話之時, 阮嘉就猜到時間流速的問題，只是看到星網上的日期她才敢完全確定，透帶著她星際跳躍看起來是幾瞬的事, 實際上也需要時間，就像人們站在地球上接觸到的陽光, 其實是幾萬年前太陽散發的光，而她之後待的那顆星球也很可能由於引力場不同，造成了時間流速變慢。

她在星球待上兩天，相當於外星球的一年。

阮嘉穩了穩心神，繼續看下去。

幾人中除了蟲族的剎羅和魔術師蘇木，其他人都有不少的關註，特別是十三世，幾乎是星網教徒們眼中的超新星太陽，關於他的消息也是鋪天蓋地, 以前打開星網時，到處都是關於教皇十三世的彩虹屁, 描述他無可挑剔的長相、聖潔的誓詞和偉大的品格, 而現在……一提及他猶如陷入了什麽恐怖情緒, 避之不及。

一個神殿的建立大概需要上百年，而毀滅需要多久呢？

只需要一夜。

在阮嘉消失的前兩個月, 十三世還偶爾露面，但在後一年中他就再也沒出現在公眾視野, 神殿業績也直線下滑，轉折在第二年的夏季，阮嘉就是在那時候受洗進入神殿的。

在萬眾矚目的期待下, 教皇十三世決定在聖座廣場上進行布道活動, 有不少人激動的用終端直播, 因為在歷史上，歷屆教皇是不允許普通人進入聖座廣場的，這可是頭一次，教徒們激動的稱讚他平等的愛著世人。

誰知……

視頻中的十三世穿著全白法衣，銀發如月輝動人，他雙眼卻充斥著濃郁的黑暗。

“人跟螻蟻有什麽區別呢？”他笑，“神為什麽要拯救螻蟻？”

映襯著巨大的白色高墻，眼前的教皇十三世陌生的可怕。

或者說，現在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他的手指按在墻壁上，蒼藍色眼圈毫無光澤，“我曾經告訴過一個人，說這面墻是用來聆聽人們的痛苦，其實……造出這面墻的十二世是為了嘲弄眾生掙紮，以此取樂罷了，至於我，根本沒興趣使用它，碰都不想碰。”

起初廣場中的人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十三世褪去偽裝，用他冷漠的視線望著他們，這才如夢初醒。

有信徒崩潰的跪在地上，不願意相信他說的是事實，而十三世居高臨下的擡起他的下巴，望著對方狂熱的眼睛說道：“惡心。”

再然後，他毫不客氣的用精神力炸掉了所有人的終端，把整個神殿都毀去一半，不少人重傷。

從此之後，十三世變成了墮神，他不再信奉光明，只與黑暗為伍。

貧窮的他會讓他更貧窮，富有的他會讓他更富有，他不分對與錯，只憑心情做事，絲毫不在意會給別人帶來多大傷害，真實的十三世變得愈發強大，又因為強大和黑暗居然吸引了無數黑暗教徒。

還有不少人想在隱蔽的地區給他建立黑暗神殿。

而被神欺騙的人們出奇的憤怒，信仰的坍塌讓他們失去理智，在一夜之間幾乎全都湧出了街道，向著每一座神殿進發，攻擊神職人員，砸掉十三世的塑像，燒掉神殿，在火光中搶走所有東西。渾濁的亂相在宇宙中滋生，當光明不再就只有邪惡當道。

狂歡持續了整整一年，直到憤怒和信仰都隨著時間淡去，星網上關於神殿和十三世塵囂甚上的熱度才逐漸冷卻。

時隔幾年後，十三世在人們的印象中只剩下墮神。

和偶爾幾個與星際海盜接觸的消息。

關於十三世的最後一則消息是在上月中旬，他立在可能是全宇宙中最後一座神殿旁邊，克道爾公國的海面上，銀色長發已經長至腳踝。

神色又像是懷念又像是等待。

望著十三世的照片，阮嘉心塞無比，他不是最擅長偽裝了嗎幹嘛要暴露自己，還把神殿毀了，她以後去哪兒上班去……她黑色的雙瞳又盯了會十三世，剛想把圖片保存下來想起這不是她的終端只能作罷，阮嘉又搜了下聖女，結果發現關於她的東西都很少，也對，還沒怎麽宣傳蘇木就出現了。

還有銀月，關於帝國皇室的消息都很官方，跟十三世一樣最開始銀月就跟消失了般，兩年後，才回到帝國，開始到處征戰，把帝國所有障礙都一一鏟除，就像個無情的戰爭機器，這次來聯邦參加宴會都算是難得的休假。

至於黑金帝國和奧薩聯邦的關系就很微妙了，在以前阮嘉就知道一點，既是敵人又是朋友，近年來因為敵人的數量急速下降，又變得風聲鶴唳，銀月來聯邦也許就是次試探吧。

等放下手裏的終端器，已經是深夜，阮嘉看到烏裏葉已經窩在沙發裏睡著了。

白發乖巧的搭在他臉上，阮嘉走下床給他披了件衣服，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後也去睡覺了。

第二天。

管家很兇的敲開他們的門。

“快給我起來！去廚房把早餐做了，你們還在等什麽，等著我把早餐給你們端過來嗎？”

阮嘉手忙腳亂的系好新發給她的紫色仆人裝，烏裏葉有些起床氣的賴在沙發上，雙臂抱著揉成一團的衣服，看了一眼低頭穿鞋的少女，擡起臉面無表情的看向管家，管家後腦勺涼涼的，心中叫苦不疊，他這不是聽從小少爺吩咐要虐待他嗎……

“烏裏葉，快起床了。”阮嘉輕輕推了他一下，烏裏葉水眸微閃，剛醒聲音還帶著重重的鼻音，說話就跟撒嬌一樣，他扯住阮嘉的衣角，“好困啊，要阮嘉嘉拉我才能起來。”

從沙發裏艱難爬起來的omega衣領散亂，眼尾微勾，嘴唇粉潤，頭發又亂又可愛的亂翹著，表情十足十的小奶狗，阮嘉有瞬間明白為什麽alpha會喜歡Omega。

她側頭看了眼黑臉管家，伸手快速的拉起烏裏葉。

“阮嘉嘉~真好~”烏裏葉給她起了個昵稱。

收拾好後，兩人跟著管家向城堡的廚房處走去，那裏女副管家正在等他們，她犀利的視線先是看了一眼烏裏葉，烏裏葉往阮嘉背後縮了縮。

“太晚了，烏裏葉小少爺看來你已經忘記吃苦頭的滋味。”副管家側開身，“先把這些食材處理幹凈。”

桌面上的東西堆的跟小山似的。

烏裏葉嚶嚶嚶，“我知道了。”

“最好知道，否則不要想吃晚飯。”副管家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她又看向阮嘉，“你來把這個切了。”

她指了指長得很像甘藍的蔬菜，阮嘉點頭，由於不會使用這種新刀具，半天都無法開始，看著副管家心裏著急，她還沒看見過這麽不專業的臨時仆人，皺緊眉頭，下意識的走過來，教了阮嘉一遍。

經驗豐富的副管家指導別人時都很有耐心，見阮嘉雖然什麽都不懂但很虛心認真，頓時忘記了演戲，臉上浮現溫柔的神色。

“謝謝你。”

“沒事。”副管家笑笑。

原來他們還會笑的嗎？阮嘉微楞。

烏裏葉輕咳一聲，副管家心底一涼，連忙板起臉，一不註意刀具劃傷了她的手指，副管家隨意擦了一下正準備去處理下時，阮嘉攔住了她，“讓我幫你吧，畢竟你剛才也教了我。”

副管家驚訝，還未說話，溫暖的白光包圍了她的手指，眨眼之間她那小傷口就好了。

“你是治療醫師？”

“算是吧。”反正她也會治療。

一個這種級別的醫療師在這裏做仆人完全是埋沒了，副管家不讚同的看向烏裏葉，她現在覺得阮嘉還不錯，而烏裏葉看到副管家的倒戈，臉色微沈，他先輕呼一聲引起阮嘉的註意後，又伸出手，展示細嫩的手指頭上有幾個血洞。

他苦著臉說道：“我剛才也被食材身上的刺紮到了，好痛啊。”

“嗯？我先看看。”

阮嘉湊近了，望著他的手指細瞧，而烏裏葉趁機擡起頭，淡淡看了副管家一眼，驅逐的意思很明顯，等副管家退出去後，烏裏葉向外散發著alpha的精神力，排斥著其他人靠近。

“好點了嗎？”阮嘉治愈過後發現，那些小血洞居然還有痕跡，她有些不解，一般來說很頂用的。

“好多了。”烏裏葉也把腦袋湊過來，很柔弱的說道：“可是還有點疼……”

“我再試試。”阮嘉舔了舔唇，認真的在他的傷口上釋放精神力。

這回總算起效了，他手指從表面上已經看不出受過傷，烏裏葉美滋滋的舉起手看了看，“好厲害。”眼眸微轉，他又垮下臉，一副想說又不能說的模樣，見狀阮嘉問道：“怎麽了？”

烏裏葉羞赧的看向她，“還是有點疼，可能是刺到了骨頭，阮嘉嘉能手貼著手幫我按摩一下嗎？”說完，又連忙縮回視線，露出七分堅強三分可憐的表情，“如果為難的話就算了，反正我這種omega不值得你使用太多精神力。”

……她覺得烏裏葉說話怪怪的。

不過阮嘉又想起了之前阿麗娜王後請她喝下午茶時遇到的那群omega，也差不多。

希尼亞那種反而是少數吧。

“嗯。”阮嘉低頭，果然手指亮著絲絲精神力按了按烏裏葉的手指，透過皮膚，滲透進他的骨頭。

這個角度完全可以欣賞到少女認真的表情。

她的鼻尖浸出了點汗。

嘴唇讓烏裏葉想起城堡後院裏種植的紅色薔薇。

加上手指上輕柔的觸感，簡直骨頭要酥掉了，烏裏葉如果有尾巴一定會瘋狂的搖動。

獨處的時光不能太久，以免被懷疑。

被趕走的副管家又硬著頭皮回來，指著阮嘉說道：“你現在去掃地，至於烏裏葉繼續把廚房東西處理好。”

阮嘉主動說道：“還是我跟烏裏葉一起吧，這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副管家，“按照我說的做。”

烏裏葉露出一個堅韌又樂觀的笑容，“我可以的，你快去吧，不要惹怒她了。”

“……嗯。”阮嘉看向副管家，猶豫的說道：“烏裏葉只是個沒有力量的omega，請副管家不要太為難他，作為報酬，我可以免費為你和家人治療。”

“快去吧。”

望著阮嘉離去的背影，小少爺雙手撐著臉，柔軟的舌尖舔過唇面，雙眼晶亮，“看到沒有，她已經在關心我了，再過幾天，我在她心裏一定會越來越重要的。”

……這，副管家看向烏裏葉，不由得想到，小少爺真的是想愚弄那位女仆的感情嗎？看表現，更像是那位女仆在操縱小少爺的情緒啊。

城堡很大，並不是靠人力完成清潔，事實上大部分都是由機器人清掃，仆人只是跟在旁邊，隨便看看擦擦。

不知不覺她又走到了主廳二樓，機器人盡職盡責的打掃著，她視線落在了那副畫上，那是雙子的單獨合照，烏裏葉和加百列連身高都差不多，只是加百列表情冷上許多，烏裏葉看起來頑劣些，一副畫大半位置都被他擠著，加百列站在後面，目光落在烏裏葉身上有些無奈。

站在畫面前看了許久，等機器人這一層打掃完畢後，阮嘉才挪動腳步。

路過回廊盡頭那間房時，門吱呀一聲打開。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像是剛洗過頭，黑色的頭發略長濕漉漉的搭在眼皮上。

“是你。”加百列看見阮嘉眉頭下意識的皺起。

“你好。”阮嘉點點頭。

少女目光只是在他臉上略一停留，便沒有多餘情緒的移開，如同見到一個可有可無毫不重要的人物，半分留戀都沒有的打算離開。

加百列，“等等。”

阮嘉腳步一頓，望著他。

加百列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叫住她，他雙手插在褲兜裏，筆直的西服褲勾勒出修長的腿型，走到阮嘉面前。

男人的壓迫感讓阮嘉不適的撇開頭。

這種明顯不算歡迎的動作讓加百列心裏莫名不爽，他打量了阮嘉一眼，說道：“淑女。”

“嗯？”阮嘉順著他的視線才看到衣服上打的結亂糟糟的。

這是早上趕時間時隨便弄的，加百列的意思是說她不淑女？也無所謂，她本來就不是淑女，阮嘉低頭扯開衣帶，又迅速的重新整理了下，弄好後，再次向加百列點點頭。這下她可以走了吧？

誰知加百列的表情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沒有上過禮儀課嗎？”

聯邦的淑女們都會上貴族禮儀課，並不是需要長相多麽美貌，但舉止要讓人更加舒適，作為omega直接在alpha面前擺弄衣服，加百列覺得阮嘉是不是在其他alpha面前也是如此動作，心中的不爽度+1。

阮嘉楞了一下，直接說道：“我只是個女仆罷了。”

說完，徑直帶著機器人離開了。

還會嗆聲。

站在原地的加百列不爽度+N。

下午，烏裏葉半臥在閣樓的窗口處，撐著手臂，口中叼著個蘋果，視線落在閣樓下的花園中。

才來不到一天，阮嘉已經交上朋友了。

她穿著淡紫色的長裙，旁邊則站著個長相可愛的小女仆，小女仆讚嘆的說道：“嘉嘉，你轉正很快啊，我都是等了快半年的時間，管家和副管家才認可我。”

都是因為烏裏葉罷了。阮嘉微微一笑，“運氣好。”

她正想問幾個關於烏裏葉的問題，手中的終端器忽然冒出管家的半身像，讓他們來前廳，迎接一個重要的客人，與此同時，烏裏葉也收到了他哥發來的消息：準備一下，首腦來了。

關掉消息，烏裏葉扔掉口中的蘋果，他才沒有興趣。

奧薩聯邦的首腦是個精神矍鑠的老年人，外表只有七十來歲，實際年紀比他們全家加起來還大，也是個野心家，同時又對聯邦雙子星的名頭非常忌憚。

無事不登三寶殿，在帝國儲君參加他們生日宴的第二天就過來做客，估計又想試探他們，烏裏葉最煩這些東西，他們翼族在聯邦之初就宣誓永遠效忠聯邦，絕不背叛，在烏裏葉看來，首腦的疑慮就是多此一舉破壞他們家族與聯邦的信任。

總之，烏裏葉不喜歡這個首腦，也不樂意去見，就讓加百列去好了。

至於阮嘉站在仆人的最末端，看見一輛異常低調的黑色懸浮車停在城堡外，從裏面走出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年人。

從其他人的表情來看這是一個身份很高的人。

阮嘉低聲問：“他是誰啊？”

小女仆很驚訝，“聯邦首腦霍爾大人。”

“首腦大人！”加百列兩人的議長父親迎了上來，議長夫人也露出熱切的笑容，“大哥！”

見到他們，霍爾也露出笑容，加快步伐向他們走去。

就在這時有什麽東西飛速的向那個老人擊去，阮嘉只覺得眼前閃過一片細小的綠色，幾乎同一時間，所有人都發現那個東西，但身體無法跟上反應速度，驚恐的睜大眼，看著那枚暗器射向霍爾的喉嚨！

千鈞一發之間，從另一邊有什麽東西速度更快的飛過來。

定睛一看，阮嘉發現那是根黑色的羽毛。

黑色的羽毛擊落了那片柳葉。

是的，剛才大家以為的致命暗器只是枚柳葉，一片葉子都可以當做武器，甚至跟羽毛相撞時發出一陣強烈的震波，可以看出射出柳葉的人精神力之深。

可羽毛又是誰扔出來的呢？

“首腦，父親，我來遲了。”

黑色西裝，黑發，黑色翅膀，身形高挑高大的青年從一旁走了出來，正是加百列。

他黑色的翅膀就像是傳說中的黑天使，鴉羽一根一根排列整齊，泛著黑色流光，隨意又舒暢的在背後展開，帶著某種強大的意味逐步走近。

“是加百列啊！”見到他，首腦如見到救命之人，“快過來，站在舅舅旁邊……”

話音未落，從四面八分同時飛出無數片柳葉，都朝著霍爾的方向攻去，加百列微微擡眉，表情不變，他踩上了落在地上的那根黑羽，將空氣化為水針，穿過柳葉，以強悍的力道讓飛葉偏離軌跡，釘在地上或者墻上。

還有……倒黴蛋的身上。

那個倒黴蛋就是阮嘉，本來她站在最外面最安全的位置，這麽一來，就變成了無妄之災。

錯愕之時，一對雪白的翅膀從天而降，是烏裏葉，他摟住阮嘉轉過身，張開翅膀擋住了偏離的柳葉。

“幸好我聽到動靜就出來看看。”

烏裏葉的翅膀跟加百列的相反，是純白色，跟他的發色一樣，白羽密集，看著就觸感上佳。

阮嘉忍不住問道：“你們是天使族嗎？”

“天使族是什麽？”烏裏葉肩膀動了動，背後的大翅膀收起，安靜的連接在他蝴蝶骨的位置，他說道：“我們是翼族，也不是基因編輯，而是在上億年的進化中擁有了飛翔的能力。”

可惜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加百列本想去追那個偷襲的人，但被害怕的首腦叫住了，讓加百列和烏裏葉都快來保護他，無奈之下，他們只能聽從命令一前一後的保護著霍爾，直到確定沒有第三波攻擊，首腦才松口氣。

議長責怪的看了烏裏葉一眼，“你怎麽不先救首腦大人呢？”

烏裏葉像害怕被他父親打一般縮起身體，“因為有大哥在，我怕我去了反而會壞事，父親大人，這都是我的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議長臉色的詭異的看了他一眼。

首腦倒是擺擺手，說道：“沒什麽的，當時他離這位女士也跟近了一些。”

霍爾看向後面的阮嘉，平易近人的問道：“你也沒事吧？”

黑發纖弱的少女搖搖頭。

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霍爾才收回，烏裏葉目光立即變得十分不善。

他們一行人向著城堡內走去。

在離城堡外的不遠處，一只蝴蝶從一朵顏色絢麗的花朵上飛走，在花朵後方則是一條河流，兩旁種滿了柳樹。

那只蝴蝶徹底遠離城堡後，才落在地上變成了人形。

他扇動著背後的蝶翼，腦中浮現阮嘉的臉，跟記憶中王潛意識裏的白影重合起來，是她。

帝國皇宮。

入了夜，阿麗娜王後並沒有急著睡覺，她就站在偏殿中，直到銀月從這條路走過。

見到阿麗娜，銀月叫了一聲，“母後。”便沒再說話，向皇宮外走去。

看他那副樣子，阿麗娜王後忍不住站了起來，“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振作起來！”

背對著王後的銀月腳步一頓。

王後揪心的說道：“都五年了，還沒找到人就證明該放棄了，那只人魚受了那麽重的傷，有多少精神力能支撐他帶兩個人完成星際跳躍？再說宇宙中那麽多蟲洞黑洞時空偏差，阮嘉只是個人類，她無法躲開那些危險。”

在前兩年她也會派出所有人去尋找，各大星系都搜遍了還是沒找到人，只會是兇多吉少。

這些話她也對銀月說過無數次了，她不想看到帝國的未來永遠喪失鬥志。

“我知道了。”

又是這句話。

他知道了。

但是他不會放棄。

阿麗娜王後雙眼湧出淚水。

“晚安，母後。”

銀月鉑金色發絲微動，閃身離開皇宮，他飛過帝國繁華的城市，經過某個小巷時，變成第三形態，一只銀白色的貓咪，他徑直穿過建築群，來到神殿以前阮嘉睡的房間，鉆了進去，枕著冰涼的床入眠。

盡管這個房間的主人不在，盡管神殿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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