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君墨不由得往前靠了靠，想伸出手去摸那畫像上的人，終究還是畏懼一般的退了回來。

他咽了口唾沫，神情再也按捺不住，動容起來。

君墨詫異的瞥過頭來看著蕭然，蕭然只望了望那畫上威風凜凜的將軍，神色平淡問道：“畫上的人是威震八方的塞外將軍季海，我說的沒錯吧？”

只見那畫上，那男人手持一把弓，身後背著箭筒，筒內放置著羽箭。而他腰間的馬刀更是讓畫者付諸了許多心血一般，臉上的風霜呼之欲出。

君墨再一次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那畫像，遲疑問：“你上一次來光儲殿的時候便看到了？”

“但是我那時候並不知曉，原來季海正是你的養父。”蕭然聳肩說著，對於這般人物，想必君墨自是心中有感，但對於她，卻沒那般無用的心思。

“所以呢？”

蕭然眼神卻冷漠：“既然季將軍的畫像在此，想必不止這些東西。知道為何在那種緊要關頭，我扔要冒險來這個地方尋找九黎山卷宗麽？”

“為何？”君墨有些不解，他一邊問，又朝那畫像走去，看了看落款。

奈何那落款已是隨著年月久遠，時光消磨，漸漸變得看不大清楚了。

他再一次打量起這幅畫，若不是有特殊的情感，是不會做出如此栩栩如生的畫像的。

蕭然已在一旁解釋起來：“我曾得到過消息，光儲殿藏著一個十年之久的卷宗，當年被暗藏在這裏面。”

“既然九黎山卷宗已在西涼的秘閣內找到，那麽存在在這光儲殿內的卷宗，記載的便是那季將軍死於北荒叛軍圍剿下的真相。”

蕭然說著，朝一個沒有月光照射到的角落裏看去，神色凝重。

君墨隨著蕭然的腳步一起走過去。

“小心。”

只在一瞬間，蕭然心知那裏是有機關的，畢竟上一次便在這裏吃過虧。

只是蕭然機靈的避了過去，卻還是被君墨遮擋開來。

“你沒事吧？”蕭然關切的抓住君墨的手，只見一把飛刀穩穩的插在了君墨的手臂間，已入了肉裏，鮮血流出。

君墨只咬了咬牙，狠狠將那刀片拔出，死死的按住傷口，調和內力。

“上面並沒有毒，墨玉心法能調和血脈，小傷不必在意。”君墨說著，語氣輕松，但盡管面露些微痛苦之色。

蕭然心中有些感動，君墨明明可以輕松避開的，但是害怕避開之後會傷及到自己，竟然是用自己的肉體當了護盾了。

但君墨這樣說，倒是讓蕭然心中也有了些臆測。

“寒風掌果然在你的計劃之中。”她皺了皺眉，謹慎的看著君墨。

“蕭然……”

蕭然移開視線，艱難的不再去關切君墨手臂的傷，喃喃道：“西陵池和我說過，他派的人，根本不足以對你構成威脅。你一開始，就對我寒峰閣如此了解，連初菱的寒風掌可以助你墨玉心法更上一層樓這種事情，你都一直在暗中計劃了。”

君墨有些詫異，他倒是有些忽略了，蕭然一路以來對她的暗中觀測。

隨後，他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長出一口氣：“先不說這些，快些找到卷宗吧。”

當時蕭然意外的被這機關所阻止，沒能一探究竟，二人在避開一些機關之後，果然有所發現。

既然會設置機關，自然是藏有某些東西的。

不然也沒有必要這般防範，二人得到東西後，立馬便急急忙忙出了皇宮。

回到定王府後，二人才點開燭火，開始確認起來。

“怎麽會這樣……”

君墨將攤開的卷宗默默放下，手還微微有些顫抖，神情滿是不可置信。

蕭然抖了抖卷宗上的灰，輕輕一挪，卷軸就這般松開，上面的寥寥字跡卻字字醒目。

她註視良久，雖心有所思，但終究還是緩緩嘆了口氣：“卷宗上不可能會有錯，昭慶帝一定會親自確認的。上面既然確認季海是由北荒叛軍的圍剿下，迫不得已死於沙場，事實就該如此了吧。”

君墨摩挲著下巴，反覆把卷宗在手中擺弄，終於還是皺眉凝神思考起來。

“你不甘麽？”

蕭然有些不解，君墨所有的一切都是憑猜忌罷了。

蕭然可不信那天啟山的老頭單單算了一卦，就能讓君墨如此篤定當年的事另有蹊蹺。

如果這般厲害的話，她當初還花這麽大工夫打聽卷宗的下落幹什麽？直接讓天啟山的什麽若弘大師算上一卦，豈不是更方便？

君墨卻不理會蕭然的松懈態度，神情出奇的嚴謹：“皇上所直屬的尚書令會負責統一處理這些極為重要的刑事卷宗，他的知情權確實重要無比。但是……遠在北燕虎城那邊的真相，可不比九黎山之案。”

“什麽意思？”

“皇上所得知的真相，也未必是真的。”蕭然忽的回頭，堅定的看去。

蕭然木訥的一怔，咽了口唾沫。

但她終究還是覺得君墨只是憑個人臆測，無奈的搖頭感慨：“你這個人執著起來，倒是也挺令人厭煩的。”

君墨低下頭去，眼神黯然。

他似乎有些失落。

無論怎樣，君墨始終站在蕭然那邊，幫助了這麽多，但蕭然的態度，終歸還是有些讓人唏噓了。

但片刻之後，蕭然忽然嘴角一勾：“不過，這次我打算站在你這邊。”

君墨趕忙擡起了頭來，蕭然神秘一笑：“桐花臺兩天前曾接待過一位德王府內幾年前辭去的府邸管家，他在醉意之下透露出了可靠的消息。”

壽辰第二日，君墨上朝，蕭然卻並不著急，而是到梅苑，繼續琢磨起陣法了。

顧叔和藥老杳無音訊，蕭然也不追問，府邸內就只有綠瀾陪著她了。

“聽說，關於汗血寶馬被下毒的事情已經很快由南疆公主查出真相了，是那五皇子夜子慶幹的。”綠瀾在一旁，似乎一個人在定王府的日子也極其無聊，時常想和蕭然搭搭話。

蕭然對這件事情早已有所聽聞，她作為一手策劃，可是最關心結果的人呢。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南疆那邊的動作竟然這麽快，看來南疆的巫術果然別有一番奇效。

只是不知道君墨所說的火毒出自南疆，這個薩意能否有所解決的方法。

想了想，蕭然還是搖了搖頭，如若薩意有足夠的本領和知情量，當時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該發覺她身上的火毒了才是。

“是嗎？皇上可下了重罰？”蕭然一揮袖，一道道梅花朝一旁飛去，她心情似乎不錯，朝綠瀾這邊走來。

綠瀾搖了搖頭：“那倒沒有，皇上念在往日五皇子並不去惹大事，無是非之上，只罰他禁足罷了。”

“如是便好。”

只是綠瀾卻還是有些遲疑，不解的問：“蕭姑娘，今日皇上宴請各方賓客，您真的不去麽？”

蕭然露出淡淡笑意：“我並不這次宴會的主角，缺席不會影響到什麽。”

“反倒如果我足夠重視，更會引起他們的反感。”

綠瀾點了點頭，她每日都是一身綠衣，倒顯得格外奪目。

“綠瀾雖然不知道一些事情，但總能感覺到，蕭姑娘和王爺正做些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還很危險。”綠瀾忽然看著蕭然，神情微微有些感慨。

蕭然一怔，有些疑惑：“綠瀾，你不會不信任我麽？”

綠瀾搖頭，微笑著。

“你不怕我對你家王爺圖謀不軌？”蕭然覺得有趣，綠瀾似乎打從一開始起，就對蕭然很是信任了。

綠瀾笑得燦爛，解釋道：“和蕭姑娘這樣的人相處，就是能感覺得到，你對我們家王爺是有心意的。況且，我們家王爺，早就認識蕭姑娘你了，因此對你了解透徹。”

蕭然的眸子裏，透出驚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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