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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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一家客棧內，幽閉的房間內，蘿簫躺在冰冷的地面，四周被畫著奇形怪狀的符印陣法。
“陣法完成了。”紫羽說完，君墨朝她點了點頭，便退出去了，似乎也不打算多留一刻。
“蕭然，你真的打算這般利用蘿簫的屍體？”紫羽走後，房間內只剩下君墨和蕭然二人，君墨首先打破了寂靜。
蕭然深吸一口氣，冷冷道：“他還沒死呢，不過想必也快了。”
君墨遲疑著看向地面上的蘿簫，神情覆雜，感慨起來：“這是紫羽的禁術，沒想到蘿簫害人無數，最終還是要死在自己的手段上面。”
蕭然看著躺著的蘿簫，也不知想些什麽。
二人沈默許久，蕭然忽然瞥了一眼君墨，問道：“君墨，你和紫羽是什麽樣的關系？”
君墨瞇了瞇眼睛，看著蕭然，她的眼神裏仿佛有光。
以君墨的經驗來看，蕭然並不是會問他一些廢話的人。
“蕭然，你用迷魂香在蘿簫嘴裏問出來什麽？”君墨嘆了口氣，便沒有回答蕭然的問題。
蕭然沈默下去，看著冰冷的陣法許久。
終於，她提了口氣，喃喃道：“他和九黎山之案無關，我唯一得到的訊息是關於紫羽的。”
君墨吃了一驚，面色沈重起來。
入夜，夜晚的星空似乎比大燕的要明亮些，蕭然不知為何，忽的有著感慨。
這些年來，受火毒侵擾，她興許是很少見到夜空，但每每望見星辰，也不由得被那美麗所吸引。
隨後，朝著裏屋大聲道：“小二，給我來一壺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裏面傳來小二的聲音。
蕭然一只手拿著酒壇子，倒也顯得瀟灑自如，目光看著夜空發楞，一副慵懶又繾綣的模樣。
“又讓黑風去忙了麽？”蕭然一楞，放下放在嘴邊的酒壇子，看去，只見是君墨走了過來。
蕭然繼續看了眼夜空，嘆息道：“沒錯，這件事情要趁早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待會兒咱們就要動身了。”
寂靜的夜，寂靜無比，二人都望著月色，仿佛各有心事。
蕭然放下酒壇子，抖了抖旁邊的馬，那馬似乎對蕭然也有些熟悉，很是乖巧。
“你好像很喜歡這馬。”君墨看著那馬，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這是我從大燕買來的，花了些銀子。”
君墨一楞，嘴角一勾道：“你可不是愛財之人。”
蕭然白了君墨一眼，不屑的道：“熟人不愛財？不愛之人只不過是不抱缺憾，生命之中以稀為貴，等到缺時，便極其奢望。”
君墨呵呵一笑，瞥了蕭然一眼道：“說來，你還欠我一萬兩黃金呢。”
蕭然抿了抿嘴角，淡淡道：“莫說寒峰閣，桐花臺的底子可足夠付清了。”
君墨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隨後，他斜眼看向蕭然，低聲問道：“你這些年究竟獨攬了多少勢力？”
“那你看你對我究竟有多了解了。”
君墨沈默，二人不語。
蕭然晃悠悠的走進了客棧，坐上桌去，君墨也一路跟隨，仿佛一個侍衛一般。
“沒想到降雨村的老板娘，竟然和蘿簫也是一夥的。”蕭然將手伸出去，看著自己的手，似是在欣賞一般。
君墨皺了皺眉，摸著下巴道：“這麽說來，蘿簫對火毒並不知情，那日的感慨是來自你在降雨村時被那兩個賊人所捕獲的訊息？”
“君墨。”
蕭然忽然擡起頭來，感覺似乎敏銳起來。
君墨認真的看著蕭然，等待著她說話，蕭然只瞥向君墨冷冷道：“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背後盯著我們，幫助西陵池的事情太順利了。”
君墨看著蕭然懵懂的眼神，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深吸一口氣，問：“你還懷疑他麽？”
“不。”
“即便西陵池對我有所隱瞞，那也都是為了他自己的目的，西陵池沒有動機要妨礙我的目的。”
“關於此次前來西涼，或者是桐花臺一案，我們一定漏掉了什麽東西。”蕭然皺了皺眉，把眼神移開，似乎很篤定什麽事情一般。
君墨啞然，遲疑了許久，方才出聲問道：“漏了什麽？”
蕭然看著君墨，久久不言。
“閣主。”
兩人一楞，見是黑風現身了。
“黑風，你終於來了，我已等你多時。”蕭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副要活動脛骨般的模樣。
黑風也會意的點了點頭，特意壓低了聲音：“差不多該動身了。”
蕭然大步塔前而去，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般，回頭看了眼君墨，道：“叫上紫羽，樊萬裏之所以會讓付玄和瑾萱逃出去，據說是中了蘿簫下的毒。”
黑風跟著蕭然往外走，蕭然剛走到門口，卻聽見君墨站起的聲音。
“蕭然，你是不是懷疑我？”
蕭然停住，黑風也跟著停住，卻也沒有回頭，沒有出聲。
“漏掉的那部分，其實指的是我？”
君墨的語氣竟然意外的有些顫抖，完全沒了以往的那樣冷漠和淡然。
蕭然沈吟良久，才終於嘆息，回頭慵懶著說道：“你不要想多了，我對你只是未知，但並沒有懷疑。”
蕭然和黑風離去，君墨站在原地久久沒動身，只嘆息搖頭。
“王爺。”不久後，青寒走過來，遲疑的看著君墨。
君墨無奈的看著青寒，淡淡道：“青寒，你隨我們一起來。”
青寒點了點頭，不做回答。
“從這邊樹林出去，可以繞後他逃跑的後方。”林子內，黑風指著前方一條路。
君墨和蕭然都點了點頭，忽而，青寒的身影出現，對君墨道：“王爺，屍體找到了，樊萬裏沒有把屍體帶走。”
君墨沒說話，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紫羽。
見紫羽沒有任何反應，君墨卻是好奇起來：“紫羽？”
紫羽一楞，聳肩解釋道：“他用了縛靈心經，屍體只是一個軀殼，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忽而，很遠的地方似乎傳來騷動，此刻已是入夜，但城內繁華區域仍然燈火通明，該是有人被誤認成賊人在那裏與官兵爭鬥起來。
而在這世道裏，平日裏安穩的百姓反倒希望多些這樣的事，否則明日的談資又會少了一些。
“如今滿城禁軍，咱們的行動越來越束手束腳了。”君墨不由得憂心忡忡的感慨道。
蕭然卻只踏前一步，冷冷道：“不用在意，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這個國家，會迎來新任的王；天下，亦會迎來新的時代。”
幾人打算離去，青寒卻面露遲疑：“王爺，我有一件事相求。”
君墨和蕭然看向青寒，他眼睛裏閃動著令人動容的光芒。
“您老人家，一路走好。”
青寒深深的鞠躬，面前的方才幾人為胡明立的木牌墓碑，上面什麽也沒有寫。
蕭然忽然一楞，胡明死在這裏，青寒為他立了墓碑，盡管人已離去，但蕭然心情莫名沈重起來。這些年來，有人偷偷為自己的父親，蕭寒峰立過墓碑嗎？
紫羽看著這一幕，忽然觸景生情一般，感慨道：“胡明和胡智在鴻裕當鋪的時候，他們父子便十分的活躍，他兒子沒去世的時候，他是性格開朗的一位叔叔。”
“是嗎？這與我見過的他完全不同。”青寒看著面前的墳冢，神色凝重。
蕭然瞇了瞇眼睛，喃喃自語道：“為了能幫自己兒子報仇，就這麽犧牲掉經歷滿目蒼夷的生命麽？”
眾人都沈默了下去，雖說胡明算是妨礙了他們的事情，但終究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父親。
“一定要活下去！”
蕭然想起父親生前對自己說的那最後一句話，活下去。真正的活下去，或許就該像胡明這般，為了大義而死方才是生，如同那些百姓平凡的過完一生，蕭然絕不接受這般。
她是肩負使命之人，不是平凡之人，亦不是胡明。
想到這裏，蕭然上前，對著胡明的墳冢深深鞠了一躬。
“蕭然，你……”君墨訝異，在他看來，對胡明的感情只有一個不值而已，忽然有些無法理解蕭然的行為。
蕭然鞠躬，黑風亦跟著鞠躬，林間有風吹來，令人感到清爽。
“胡老，你放心吧，我替你兒子報仇了，當然，也會替你報仇。”蕭然瞇了瞇眼，神色堅定無比。
說罷，她似乎反而憋了一口氣，仰頭看上樹林間隙可以望見的些許月光，冷冷小聲道：“替自己報仇，也替我父親報仇。”
君墨看著蕭然，眼神五味陳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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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完成了。”紫羽說完，君墨朝她點了點頭，便退出去了，似乎也不打算多留一刻。
“蕭然，你真的打算這般利用蘿簫的屍體？”紫羽走後，房間內只剩下君墨和蕭然二人，君墨首先打破了寂靜。
蕭然深吸一口氣，冷冷道：“他還沒死呢，不過想必也快了。”
君墨遲疑著看向地面上的蘿簫，神情覆雜，感慨起來：“這是紫羽的禁術，沒想到蘿簫害人無數，最終還是要死在自己的手段上面。”
蕭然看著躺著的蘿簫，也不知想些什麽。
二人沈默許久，蕭然忽然瞥了一眼君墨，問道：“君墨，你和紫羽是什麽樣的關系？”
君墨瞇了瞇眼睛，看著蕭然，她的眼神裏仿佛有光。
以君墨的經驗來看，蕭然並不是會問他一些廢話的人。
“蕭然，你用迷魂香在蘿簫嘴裏問出來什麽？”君墨嘆了口氣，便沒有回答蕭然的問題。
蕭然沈默下去，看著冰冷的陣法許久。
終於，她提了口氣，喃喃道：“他和九黎山之案無關，我唯一得到的訊息是關於紫羽的。”
君墨吃了一驚，面色沈重起來。
入夜，夜晚的星空似乎比大燕的要明亮些，蕭然不知為何，忽的有著感慨。
這些年來，受火毒侵擾，她興許是很少見到夜空，但每每望見星辰，也不由得被那美麗所吸引。
隨後，朝著裏屋大聲道：“小二，給我來一壺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裏面傳來小二的聲音。
蕭然一只手拿著酒壇子，倒也顯得瀟灑自如，目光看著夜空發楞，一副慵懶又繾綣的模樣。
“又讓黑風去忙了麽？”蕭然一楞，放下放在嘴邊的酒壇子，看去，只見是君墨走了過來。
蕭然繼續看了眼夜空，嘆息道：“沒錯，這件事情要趁早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待會兒咱們就要動身了。”
寂靜的夜，寂靜無比，二人都望著月色，仿佛各有心事。
蕭然放下酒壇子，抖了抖旁邊的馬，那馬似乎對蕭然也有些熟悉，很是乖巧。
“你好像很喜歡這馬。”君墨看著那馬，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這是我從大燕買來的，花了些銀子。”
君墨一楞，嘴角一勾道：“你可不是愛財之人。”
蕭然白了君墨一眼，不屑的道：“熟人不愛財？不愛之人只不過是不抱缺憾，生命之中以稀為貴，等到缺時，便極其奢望。”
君墨呵呵一笑，瞥了蕭然一眼道：“說來，你還欠我一萬兩黃金呢。”
蕭然抿了抿嘴角，淡淡道：“莫說寒峰閣，桐花臺的底子可足夠付清了。”
君墨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隨後，他斜眼看向蕭然，低聲問道：“你這些年究竟獨攬了多少勢力？”
“那你看你對我究竟有多了解了。”
君墨沈默，二人不語。
蕭然晃悠悠的走進了客棧，坐上桌去，君墨也一路跟隨，仿佛一個侍衛一般。
“沒想到降雨村的老板娘，竟然和蘿簫也是一夥的。”蕭然將手伸出去，看著自己的手，似是在欣賞一般。
君墨皺了皺眉，摸著下巴道：“這麽說來，蘿簫對火毒並不知情，那日的感慨是來自你在降雨村時被那兩個賊人所捕獲的訊息？”
“君墨。”
蕭然忽然擡起頭來，感覺似乎敏銳起來。
君墨認真的看著蕭然，等待著她說話，蕭然只瞥向君墨冷冷道：“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背後盯著我們，幫助西陵池的事情太順利了。”
君墨看著蕭然懵懂的眼神，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深吸一口氣，問：“你還懷疑他麽？”
“不。”
“即便西陵池對我有所隱瞞，那也都是為了他自己的目的，西陵池沒有動機要妨礙我的目的。”
“關於此次前來西涼，或者是桐花臺一案，我們一定漏掉了什麽東西。”蕭然皺了皺眉，把眼神移開，似乎很篤定什麽事情一般。
君墨啞然，遲疑了許久，方才出聲問道：“漏了什麽？”
蕭然看著君墨，久久不言。
“閣主。”
兩人一楞，見是黑風現身了。
“黑風，你終於來了，我已等你多時。”蕭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副要活動脛骨般的模樣。
黑風也會意的點了點頭，特意壓低了聲音：“差不多該動身了。”
蕭然大步塔前而去，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般，回頭看了眼君墨，道：“叫上紫羽，樊萬裏之所以會讓付玄和瑾萱逃出去，據說是中了蘿簫下的毒。”
黑風跟著蕭然往外走，蕭然剛走到門口，卻聽見君墨站起的聲音。
“蕭然，你是不是懷疑我？”
蕭然停住，黑風也跟著停住，卻也沒有回頭，沒有出聲。
“漏掉的那部分，其實指的是我？”
君墨的語氣竟然意外的有些顫抖，完全沒了以往的那樣冷漠和淡然。
蕭然沈吟良久，才終於嘆息，回頭慵懶著說道：“你不要想多了，我對你只是未知，但並沒有懷疑。”
蕭然和黑風離去，君墨站在原地久久沒動身，只嘆息搖頭。
“王爺。”不久後，青寒走過來，遲疑的看著君墨。
君墨無奈的看著青寒，淡淡道：“青寒，你隨我們一起來。”
青寒點了點頭，不做回答。
“從這邊樹林出去，可以繞後他逃跑的後方。”林子內，黑風指著前方一條路。
君墨和蕭然都點了點頭，忽而，青寒的身影出現，對君墨道：“王爺，屍體找到了，樊萬裏沒有把屍體帶走。”
君墨沒說話，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紫羽。
見紫羽沒有任何反應，君墨卻是好奇起來：“紫羽？”
紫羽一楞，聳肩解釋道：“他用了縛靈心經，屍體只是一個軀殼，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忽而，很遠的地方似乎傳來騷動，此刻已是入夜，但城內繁華區域仍然燈火通明，該是有人被誤認成賊人在那裏與官兵爭鬥起來。
而在這世道裏，平日裏安穩的百姓反倒希望多些這樣的事，否則明日的談資又會少了一些。
“如今滿城禁軍，咱們的行動越來越束手束腳了。”君墨不由得憂心忡忡的感慨道。
蕭然卻只踏前一步，冷冷道：“不用在意，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這個國家，會迎來新任的王；天下，亦會迎來新的時代。”
幾人打算離去，青寒卻面露遲疑：“王爺，我有一件事相求。”
君墨和蕭然看向青寒，他眼睛裏閃動著令人動容的光芒。
“您老人家，一路走好。”
青寒深深的鞠躬，面前的方才幾人為胡明立的木牌墓碑，上面什麽也沒有寫。
蕭然忽然一楞，胡明死在這裏，青寒為他立了墓碑，盡管人已離去，但蕭然心情莫名沈重起來。這些年來，有人偷偷為自己的父親，蕭寒峰立過墓碑嗎？
紫羽看著這一幕，忽然觸景生情一般，感慨道：“胡明和胡智在鴻裕當鋪的時候，他們父子便十分的活躍，他兒子沒去世的時候，他是性格開朗的一位叔叔。”
“是嗎？這與我見過的他完全不同。”青寒看著面前的墳冢，神色凝重。
蕭然瞇了瞇眼睛，喃喃自語道：“為了能幫自己兒子報仇，就這麽犧牲掉經歷滿目蒼夷的生命麽？”
眾人都沈默了下去，雖說胡明算是妨礙了他們的事情，但終究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父親。
“一定要活下去！”
蕭然想起父親生前對自己說的那最後一句話，活下去。真正的活下去，或許就該像胡明這般，為了大義而死方才是生，如同那些百姓平凡的過完一生，蕭然絕不接受這般。
她是肩負使命之人，不是平凡之人，亦不是胡明。
想到這裏，蕭然上前，對著胡明的墳冢深深鞠了一躬。
“蕭然，你……”君墨訝異，在他看來，對胡明的感情只有一個不值而已，忽然有些無法理解蕭然的行為。
蕭然鞠躬，黑風亦跟著鞠躬，林間有風吹來，令人感到清爽。
“胡老，你放心吧，我替你兒子報仇了，當然，也會替你報仇。”蕭然瞇了瞇眼，神色堅定無比。
說罷，她似乎反而憋了一口氣，仰頭看上樹林間隙可以望見的些許月光，冷冷小聲道：“替自己報仇，也替我父親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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