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扯了扯唇角，面無表情的說道，“還能怎麽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可是......”賀漢卿索性將心一橫，咬牙說道，“你難道不覺得，這次市政這個項目咱們中標得很是蹊蹺嗎？淩淵，我知道這句話你不愛聽。可萬一秦少他......”

“閉嘴！”淩淵的目光，像一把淩厲的刀子般射了過來。幾乎要將賀漢卿給穿透！

“宸哥當年對我有大恩，如果沒有他護著，你以為你能看到今天的我嗎？所以這件事你不準再給我提及半個字。否則就別怪我對你不念兄弟情份了！”

賀漢卿不僅沒有閉嘴，反而用一種十分覆雜的目光打了淩淵許久。

“我知道秦少在你心裏有著無人能夠代替的位置，我也知道秦少當年對你有大恩。

可是淩淵，你也說了那不過是當年而已。世易時移，人心思變。你難道就敢保證，現在的秦宸翔，還是當初的秦宸翔嗎？”

淩淵下意識地緊抿了唇角，沒有說話。幽邃的眼眸裏卻飛快地閃過一道諱莫如深的光芒。

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賀漢卿繼續開口說道，“其實你也沒有信心對吧？淩淵，你別告訴我你半點都沒有懷疑？難道這一次，你明知道這是秦少給你設的局，你依然要盎然吞之嗎？”

淩淵用力地閉了閉眼，隔絕了賀漢卿的視線，也掩蓋了自己所有的情緒。

車廂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安靜到賀漢卿能夠清楚的聽到淩淵略帶急促的呼吸聲。

他以為淩淵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可片刻後淩淵卻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我有現在的地位權勢，全是宸哥給我的。要不然，我在淩家會是怎麽樣的狀況，想必你也心知肚明！

更別說當年宸哥還救過我一條命！所以這些身外之物，如果他真的要收回去，那就讓他收回去好了。”

說到這裏，淩淵忽然停頓了片刻。唇角有譏誚的弧度緩緩地綻出，

“漢卿，你不會天真的以為羅錦鳳會就這樣輕易地放手，將淩氏集團拱手讓給我吧？我告訴你，當年她是迫於宸哥的壓力才不得不收手的。

現在她可能巴不得看我和宸哥拼個你死我活，她才好坐收漁翁之利！既然她打了這樣的如意算盤，我又怎麽可能讓她如願以償呢！”

賀漢卿面色猛地一變，驚愕地擡頭看向淩淵，“你該不會......”

淩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笑意卻半分也未到達眼底。“這淩氏，也時候該洗盤重來了。

至於鹿死誰手？誰有能笑到最後，就看各人的手段更為淩厲了！總之，我不會坐以待斃，也不會任人宰割！是輸是贏，總要拼一把才行！”

說到這裏，淩淵忽然回眸看了一眼賀漢卿。“漢卿，你應該知道這條路並不好走。搞不好，你我多年經營都會賠得血本無歸！所以你現在想要退出還來得及。你我朋友一場，我不會怪你的！”

大約是沒料到淩淵竟會說出這番話，賀漢卿微微一怔。目光裏便多了些覆雜的情緒。不過片刻後，他已經恢覆如常，想也不想的答道，

“你說秦少對你有再造之恩，你何嘗又不是對我有再造之恩。沒有你，我還是個一名不文的窮小子。

借你那句話，既然我這一身都是你所賜。那麽就算改天因你而一窮二白，又有什麽關系！難道在你心裏，我賀漢卿就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小人嗎？”

“好兄弟！”淩淵深深地晲了他一眼，目光灼灼的說道，

“我從來沒有質疑你的意思。只是人各有志，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把你給牽連進去。

漢卿，我最後說一次。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你現在退出還來得急！但如果你今天承諾了我，改日卻臨陣退縮。可就別怪我不念這麽多年的兄弟情份了！”

“好兄弟，我謝謝你的好意。”眸光閃爍了一下，賀漢卿忽然就笑了起來，

“可是從我跟著你的那天開始，我就沒想過要離開你。你不會是嫌我老了，不中用了吧？”

“你小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淩淵和賀漢卿擊了擊掌，這才放聲笑道，“既然你這麽夠意思，那我淩淵發誓，只要你不負我，我也必不負你！”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義無反顧的決絕。

淩淵這才發動車子，繼續朝東郊海濱的方向疾馳而去。見他半點也沒有改變意圖的意識，賀漢卿眉宇間有淡淡的擔憂之色快速的浮現。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淩淵，要不宋小姐那邊還是我去好了。你放心，不管受傷的人是不是宋小姐，我都一定會將她照顧得妥妥帖帖的......”

見他欲言又止，淩淵忍不住打趣道，“怎麽，你就真的那麽害怕我對宋錦瑟動了真情？”

“哪有！”被他說中心思，賀漢卿有些心虛的笑了笑，“我只是擔心你這麽一走，那群老東西又趁機在老爺子跟前給你上眼藥而已。”

“他們愛告狀，就讓他們告去吧。那群貪得無厭的老東西，遲早有一天我要將他們全部踢出董事會。”

淩淵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冷笑道，“至於老爺子那邊，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而且，你以為就算那幾個老東西不去告狀，羅錦鳳這次就會放過我嗎？”

說到這裏，淩淵似想起什麽一般，唇角的笑意突然就淺淡了下來。幽邃迷離的眼眸裏有覆雜的情緒湧動著，下一秒淩淵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至於宋錦瑟，你說得對。就算是將計就計也不用那麽認真！所以以後我會註意的。”

見他說得斬釘截鐵，賀漢卿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彼此都是聰明人，賀漢卿從善如流地轉移了話題。一路上淩淵果然放慢了速度，雖然在賀漢卿看來，他的車速依然快得離譜。可好歹沒有再做出連闖紅燈這樣的事情了。

等到了東郊海濱的工地之後，淩淵甚至來不及就車停好就飛快地跑了下去。

雖然離得遠，可他卻一眼就看到了事故的現場停著一輛救護車。幾個醫護人員正將一個血淋淋的女人擡上擔架，朝救護車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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