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

三十七顆糖

蘇今朝坐在漆黑的餐桌前，對面是齊裕頌

齊裕頌靠在椅背上望著他，輕聲問：“感覺還好嗎？”

其實不用問，單看蘇今朝緊蹙的眉心，滑到下巴的汗水，就能看的出他不好。

“不太好。”他搖頭，沒有藏著自己的狀態。

齊裕頌掏出煙盒，將一根放到他手邊，點燃自己唇邊的煙，深深地吸了口，吐出白色的煙圈：“今朝，我記得你以前煙癮很重，為什麽現在戒了？”

蘇今朝同他一樣，靠在椅背上，看著最上面一層鋪滿水果的奶油蛋糕，伸手將蠟燭拿了出來，把形狀為2和8的兩根蠟燭插上，不緊不慢地說：“剛回國的時候還抽，後來看到她發的動態，說抽煙的男人太討厭了，從那以後幾乎不抽了。”

齊裕頌指間的煙即將燃到底，他將打火機遞給他，半瞇著眼問：“現在的感覺了跟戒煙的感覺像嗎？”

聽到這個問題蘇今朝輕笑了聲搖頭：“不像。”

他用打火機將蠟燭點亮，暖金色的燭光在黑暗裏格外的明亮：“抽煙是身體的欲求，這種欲求會因為忙碌和其他的東西代替，歲歲不是欲求。”

齊欲頌聽到他的話，眉梢微揚沒有否認，將煙頭按在煙灰缸內，朝他揚了揚下巴：“既然點了蠟燭，就許個願吧。”

蘇今朝雙手合十抵在唇邊，閉著眼，沈默了片刻才睜開眼。

“吹蠟燭。”齊欲頌見他不動，催促著。

蘇今朝沒有動，只是看著那兩點微弱的燭光，越來越暗，直至熄滅。

等一切陷入黑暗中，他微啞的聲音響起：“我不該讓她因為我而熄滅光芒，是嗎？”

齊欲頌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她是不是指歲安，只是站起來將開關打開。

剎那整個屋內明亮如晝，他走向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啤酒 ，壘在桌面上，手拍在蘇今朝的肩膀上勸慰著：“黑暗不會長久的，天亮還可能會提前到達。”

蘇今朝沒有聽進去，但是對於好友的勸慰還是欣然接受，他將啤酒打開，跟齊欲頌一人一瓶地喝了起來。

兩人將喝到半夜，齊欲頌酒量不行，後面躺到沙發上就睡了。

蘇今朝一個人坐在那裏拿著手機，看歲安給自己發的生日快樂，看了許久才起身，把整個蛋糕切了，放入餐盒擱在冰箱，上樓關上門睡覺。

歲安面臨畢業，收拾了行禮就回學校呆著。

自從上次和倩倩吃完飯，室友都知道她已經結婚了，一回學校就要她帶著她的老公請她們吃飯。

歲安只能找借口說：“他最近很忙，等有空了我一定請。”

但是其實自從她回了蘇家，蘇今朝沒有任何消息。

她以為他會強行帶她回去，但是他沒有，甚至連問她去了哪裏的消息都沒有。

除了他生日過後的第一天，她通過蘇媽媽擺上桌的蛋糕，知道蘇今朝是清楚她的去向的，除此之外，他像是人間蒸發。

歲安也不動聲色地過自己的生活，搞畢業的事，找工作，接策劃的配音，忙碌讓她的沒有很多時間去想她和蘇今朝以後要怎麽辦。

只有睡前她會反思自己這半個多月跟蘇今朝的一些矛盾，從害怕到好感到喜歡，到如今的逃離，她隱約覺得自己走進了自己的死胡同——她總是想，蘇今朝愛自己怎麽可以傷害自己。

但是現在想來，如果她愛他，又怎麽會害怕他的控制和偏執，又怎會讓他眾叛親離？

在這樣的矛盾中，到了周日，她照例要去齊欲頌那裏覆診。

到了齊欲頌的辦公室，他看到她，薄薄的眼皮微掀帶著幾分讓人不適的冷漠。

他照例問她現如今的一些情況，還有一些心理測試。

“最近失眠嗎？”齊欲頌漫不經心地問著。

歲安嗯了聲，又點了頭。

“哭過嗎？”

歲安沈默良久，齊欲頌沒有催促，只是撐著下巴，溫聲又問了句：“哭過多少次？”

她坐在筆直，眼眸望著齊欲頌，明亮清澈，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蘇今朝失眠嗎？”

齊欲頌：“他現在忙的沒時間睡覺。”

歲安：“他喝醉多少次了？”

齊欲頌：“不知道，大概每天都醉。”

話到這裏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沈默起來。

等了片刻，齊欲頌把病例本蓋上：“下周再來。”

歲安靜靜地望著他，沒有詢問他為什麽這次不給自己治療，而是問道：“我想知道上次你告訴我蘇今朝的秘密是什麽？”

“蘇今朝親口告訴你了不是嗎？”他笑著說道，“我想我應該給你一點獎勵。”

齊欲頌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給你看個東西。”

歲安遲疑片刻，還是坐了過去，看著齊欲頌的電腦桌面，有一個熟悉的游戲圖標。

“你也玩那個游戲？”她有些詫異。

“我不玩，但是有人在這臺電腦上上過這個游戲。”

不用齊欲頌說，歲安也知道是蘇今朝在他的電腦的上上過這個游戲。

她擡頭問他：“所以你要我進這個游戲？”

齊欲頌直接拿過鼠標點進游戲，從進入界面到登入賬號，歲安腦袋都是空白的。

等她看著齊欲頌操縱著人物達到玫瑰園的地圖，但是只剩下一個提示——前方沒有路了哦。

“玫瑰園呢？”她看著這個提示有些茫然，她明明親眼看到過那一片花海，還有漂亮的城堡，為什麽沒有了？

“這就是第二個秘密了，我還是答應了他不能說。”

歲安聽著齊欲頌的話，覺得陳得億對他的定位十分準確，看著溫潤如玉沒有任何攻擊，但是心都黑透了。

她直接起身，本想說他在逼她回蘇今朝身邊，但是她還是做不到這麽不客氣，只是道了謝：“齊醫生，那我下周再來。”

齊裕頌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嗯，祝你生活愉快。”

歲安看他平靜的模樣一時失語，她忍著心裏的情緒，頭也不回地離開。

等回到學校，她打開自己的電腦，看著電腦屏幕發呆。

她想到那片消失的玫瑰園心裏一陣不舒服，那是蘇今朝給她建的，怎麽會消失不見呢？

“安安，你手機響了。”床位在她左手邊的倩倩探頭朝她喊了聲。

歲安回過神來，拿過手機一看是蘇媽媽的電話。

她急忙起身往陽臺去接電話：“媽怎麽了？”

“安安呀，今天覆診情況好些了嗎？”

“好多了，您別擔心了。”

蘇媽媽笑著說了好幾句那就好，支支吾吾地又問她：“最近小朝都沒聯系你嗎？”

歲安抓著欄桿的指節泛著白：“沒有。”

“那小混蛋，誰電話都不接，我都給他打了好幾天電話了，你爸今天去他公司看了下，發現他都幾天沒去公司了，真是越大越混賬了。”

聽到這裏歲安才心裏慌亂起來：“那他公司誰管啊？家裏沒人嗎？蘇伯也不知道嗎？”

“我要你爸爸去找了，你也別擔心，在學校好好呆著啊，小朝一個大男人沒事的，你放心，我找到他了，要他給你回了消息。他一個男人做錯了還不聯系你認錯，真是欠收拾。”

蘇媽媽說完就匆匆掛了，看來是不想多說讓她擔心。

歲安怎麽會不擔心，一掛了電話，就打蘇今朝的電話，他最近喝酒喝的那麽兇，要是出事了都沒人管。

她撥通他的電話，對面一直沒有接。

這讓她更加憂心忡忡。

歲安急忙走回寢室，拿了身衣服。

“安安沒事吧？”倩倩看她著急的模樣，擔心地問。

歲安一邊走進洗手間一邊回：“沒什麽事，我就出去一趟。”

她急著出門，衣服的拉鏈卻卡住了，扯了許久都拉不上去，把自己給氣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倩倩的聲音又傳來：“安安，你老公電話！”

歲安動作一頓，衣服也顧不上拉了，直接捂著沒拉上的地方跑了出去。

拿過手機看著屏幕上“老公”兩個字，眼淚就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才接通電話。

低著頭用力從衣櫃了扯了件裙子，衣架子受不住她的力彈開撞在衣櫃門上，發出一聲響。

一直沒有說話的蘇今朝這才開了口：“怎麽了？”

歲安沒有回答，扯了裙子就鉆洗手間，把身上的衣服換上新的。

對面的蘇今朝聽到她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靠在椅背上，安靜地等著。

等那邊安靜下來，才聽到她問：“你現在在哪裏？”

“公司。”

歲安有些不解，蘇媽媽說他不在公司，現在他說自己在公司，是怎麽回事？

歲安：“可是媽媽說你不在公司，也找不到你。”

蘇今朝聽她這困惑的語氣，大概把自己媽媽想讓他們和好的心思猜到了幾分。

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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