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23日農歷五月初五，正逢周末也是端午節，按習俗，端午節會在家中掛上彩紙葫蘆、菖蒲和艾葉，一是驅蟲、二是辟邪，尤其是菖蒲，菖蒲的葉子形似劍，泡入酒中不僅可以祛風除濕而且和柏葉酒一樣同是妖鬼的克星。菖蒲在北方少有，南方很常見，故此為了節約成本，北維平被梁千凝指使去山上采菖蒲，因為怕蛇梁千凝沒有跟去，一個人坐在辦公桌，手裏拿著答應北維平編好的姻緣繩，心中猶豫。猶豫了片刻，想收了錢就應該辦事，起身離開辦公桌走向門口，走到門口伸手開門，走出千凝堂，走到對門十安堂門口，正欲按門鈴，十安堂的門開了，老十開門迎面見到梁千凝，一向都是老十主動打招呼，這一次，梁千凝主動跟老十打招呼道一聲，“早。”

老十受寵若驚回應一聲，“早！”

梁千凝單刀直入將手裏的姻緣繩遞向老十，“送你的。”

老十驚訝又驚喜，“哇，姻緣繩，你、不是想追求我吧？”

“你想多了，我就是做一輩子女道士也不會追求你。”梁千凝一本正經道，“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你收下，我這一單就算完成了，你放心，我堂堂一派掌門光明磊落不會對你下桃花合和咒，姻緣繩裏只是催旺你命中正桃花的九紫桃花符，對你百益無一害。”

“你送我的，我一定每天都戴著。”老十笑著接過梁千凝送的姻緣繩，直接戴在右手腕，從褲子口袋裏拿出在夜市買的一對迷你塑膠男女人偶的男人偶，“禮尚往來，這個送給你。”

梁千凝收下塑膠男人偶，拿在手裏看了看，疑問，“為什麽送我這麽像你的人偶？”

“不為什麽，我隨便買來玩的。”老十抿了下嘴唇，“我、要去看我師父和我媽，端午節一起吃飯，今晚住在我媽那裏，明天早上回來。”

梁千凝笑，“你這個人好奇怪，去哪裏、住哪裏、什麽時候回來還要告訴別人。”

老十臉一紅，“我的意思是我明天早上回來，你需不需要我幫你帶早餐？”

“嗯……”梁千凝考慮了一下，“如果順路的話，幫我帶三份食味茶餐廳的炒河粉，煉赤派忌食牛羊狗肉，一定不要有這三種肉，牛油也不可以。”

老十點頭，“我記下了。”

梁千凝“嗯”一聲轉身。

老十忽然叫了一聲，“千凝！”

梁千凝轉身回頭，“什麽事？”

老十心事重重問了一句，“你真的是辛未年五月二十三未時出生的？”

梁千凝點頭，“有什麽問題嗎？”

老十搖頭，“沒有。”

見沒有問題，梁千凝轉身開門回了千凝堂。

老十目睹梁千凝走進千凝堂，直到關上門，才轉身下樓，走出梧桐大廈，取車，上車，坐穩，關車門，系安全帶，一手握方向盤，愁眉不展，“為什麽她偏偏是辛未年生人……”

老十開車到老年公寓，接師父伍子昇一起到母親何玉秀家中，何玉秀特意煮了一桌豐盛的菜，準備了粽子和雄黃酒，門上掛著買回來的菖蒲，端上最後一道湯坐下來吃飯，吃飯的時候，老十夾菜給師父和母親，老十的師父伍子昇一眼看到老十戴在右手腕上的姻緣繩，當即問了一句，“姻緣繩哪裏來的？”

老十回答，“朋友送的。”

伍子昇接問，“男朋友、女朋友？”

“男朋友？女朋友？”老十楞楞的看著師父伍子昇，“師父你怎麽會這樣問？”

伍子昇哼聲一句，“二十八歲了，還整天吊兒郎當的，從小到大經常和柳伯混在一起，對女孩子不感興趣，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斷背。”

“師父，我取向很正常的。”老十哭笑不得，想不到師父會覺得自己和柳伯是斷背，想若是柳伯聽到了一定會驚掉下巴，“這條姻緣繩是一個女孩子送給我的，不過、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何玉秀眼睛一亮，“女孩子送給你的？”

老十點頭，“嗯！”

伍子昇疑問，“普通朋友怎麽會送你姻緣繩？”

老十道，“她也是玄門中人，她送我姻緣繩是受人之托。”

“玄門中人？”伍子昇一皺眉，“她是哪個門派的？”

老十回答，“她是煉赤派第一百一十八代新任掌門。”

伍子昇情緒大變，“她師父是黎懷清還是卸龍山？”

老十回答，“她是黎懷清黎老前輩的徒弟。”

伍子昇一拍桌子，“原來是卸龍山的師侄。”

老十嚇了一跳，“師父，你認識她師伯？”

“何止認識，”伍子昇咬牙恨齒，“卸龍山那個人出了名的心胸狹窄，待人刻薄，專橫霸道，不知廉恥，喜歡橫插一腳。”

老十一楞，“師父，我們天極派和煉赤派有過節嗎？”

“我們天極派與天極派一南一北素來沒有交情，”伍子昇一哼，“什麽師伯，什麽師侄，以後離她遠一點。”

老十喉嚨一緊，“啊師父，其實、”

伍子昇眉頭一皺，“怎麽、師父的話都不聽？”

老十連忙解釋，“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伍子昇嘆，“你師父我這輩子無兒無女只有你一個徒弟，當你是兒子一樣疼，有些事天長日久你就知道了，卸龍山就不是個好東西……”

說著說著情緒激動又罵起卸龍山。

何玉秀見此出言道了一句，“今天過節，一起吃飯，就不要說不開心的事了。”

老十亦道，“是啊師父。”

伍子昇端起酒杯猛喝一口酒下肚，緊攥拳頭。

吃過飯，喝了湯，伍子昇覺得累了，讓老十送自己回老年公寓，開車送師父回老年公寓的路上，老十道，“師父，你年紀大了，不如，我把十安堂搬到方便出入的地方，師父你和我和我媽一起住，我也可以隨時照顧你們。”

“師父知道你孝順，不過做捉鬼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分心，一旦分心，輕則受傷，重則喪命。”伍子昇長嘆，“在老年公寓有人照顧我，又有人陪我下棋，沒事的時候練練劍，捉了一輩子妖鬼，能安享晚年很好了。”

到老年公寓。

酒勁兒上頭。

伍子昇有些醉了。

老十扶師父伍子昇回房間躺下，迷糊中伍子昇喊了一聲“雅蘭！”

老十不想打擾師父休息，走出房間，輕輕關上門，隔著門聽到師父伍子昇不停的念叨著“雅蘭”這個名字，不禁好奇，“雅蘭是誰？”

站在門外，直到確認師父睡著，老十找到了老年公寓的工作人員，同工作人員聊了幾句了解一些情況，在得知真的如師父所說和公寓裏的老人相處融洽，另外公寓裏的老人知道師父是玄學大師一派掌門都很尊重師父經常圍著師父一起聊天這才放心。

師父、母親是最大的牽掛，幾次提議買新房搬家一起住，奈何兩位老人一個不想讓自己分心，一個舍不得住了十幾年的房子不想搬走。

離開老年公寓，開車回到母親何玉秀家中，進門何玉秀拉著老十坐在沙發聊天，何玉秀一手握住老十五指修長半手背疤痕的右手，“現在你可以告訴老媽送你姻緣繩的女孩子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了吧？”

老十頓時緊張，“媽，我們真的只是朋友，她是因為別人求她她才送我姻緣繩。”

“你是我生的，從小到大，經常有女孩子各種理由送你東西你從不接受，人家送你，你就戴在手上，還說只是朋友。”何玉秀一眼看透，“是不是喜歡人家不好意思說啊？”

“我、”老十心中糾結，“我和她認識不過一個多月，說不上喜歡不喜歡，真的只是朋友、鄰居、同行……”

“如果只是朋友、鄰居、同行，你不會解釋這麽多。”何玉秀握緊了老十的手，“當年我懷你的時候胎氣不足差一點流產，好不容易把你生下來，因為營養不良體質很差，熬到九歲身體才見強，又被那個衰人害得我們母子無家可歸、流浪街頭、還害得你……”

話說到傷心處淚濕了眼。

老十喉嚨一湧，雙眼猩紅，右手發抖，“媽，過去的事不要提了。”

“媽知道那件事在你心裏留下了很大陰影。”何玉秀心疼地看著兒子老十，撫摸老十右手的半手背疤痕，“我們母子熬了這麽多年，如果不是當年遇到你師父，也不會有今天的安穩日子，你師父是真把你當兒子疼，家業都給了你，當初撮合你和夢雪在一起也是為了你好，只是想不到會發生那種事。”

“我和夢雪的事，發展成那個地步，我也有很大的責任。”老十反手握住母親何玉秀的手，安慰，“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何玉秀心中難受，“當媽的真不希望看到兒子整天不開心，媽希望你可以找到一個你真心喜歡同時也真心喜歡你的女孩子結婚生子，不想你像你師父一樣一輩子醉心道術一輩子不結婚。”

老十寬慰母親，“媽，你放心，我不會一輩子不結婚的。”

母子二人坐了好久，到了晚上，老十進房間，獨自躺在床上眉頭皺了又皺望著天花板出神，失眠睡不著，心念一動轉頭目光及向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猶猶豫豫拿起手機，按動開關機鍵，手機屏幕一亮，在通訊錄中找到“梁千凝”三個字，“在幹嘛？”簡單三個字編輯刪除重寫又刪除反覆幾遍才發送出去。

坐起來等回覆。

過了一會兒得到梁千凝的回覆，“做法、”

老十編輯詢問，“今天是端午節，九毒日，你還接生意做法，不是玩笑吧？”

梁千凝回覆，“是做法式大餐，和繾綣一起吃燭光晚餐。”

老十這才安心，“話說一半，不過話說回來了，燭光晚餐不是應該和男孩子一起吃嗎？和女孩子一起吃燭光晚餐，你不會不中意男孩子中意女孩子吧？”

梁千凝調皮回覆一句，“是呀！我不中意男孩子，中意女孩子。”

老十咬唇一笑，“怪不得不見你交男朋友。”

“我交男朋友一定要讓你看見嗎？”回覆完這條消息，梁千凝放下手機。

老十長嘆口氣放下手機躺在床上愁緒滿腹難以入眠。

千凝堂，沙發前，茶幾擺著燃著燭光的燭臺，紅酒、刀叉和兩盤美味可口的食物，梁千凝、白繾綣享用美食，喝酒碰杯，白繾綣見梁千凝的手機響了幾次，問，“在和誰聊天啊？”

梁千凝隨口一句，“一個無聊的人。”

白繾綣哦了一聲沒有多問，接驚喜道，“啊千凝，四年多不見，想不到你的廚藝越來越好了，西餐看視頻教學就學會了。”

梁千凝笑道，“可能，這就是‘天分’吧！”

“這麽不謙虛？”白繾綣笑，“你學道術有天分，做菜又這麽有天分，不怕天分太高太優秀沒有男孩子敢接近你嗎？”

“不敢接近豈不是更好，”梁千凝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捋了一下耳邊亂發，“不敢接近少了很多麻煩。”

白繾綣喝口紅酒，抿下嘴唇，看著梁千凝，“說心裏話，你一點都沒有想過談戀愛嗎？”

梁千凝嘆息，“一個人不會有那麽多煩惱。”

白繾綣坐近問句，“你是不是心裏放不下馬晟？”

梁千凝擡起眼眸心裏一震。

白繾綣一嘆，“當年在東洛山，我看得出來，你對馬晟也有好感，如果不是你師伯，你們兩個早就在一起了。”

梁千凝強顏一笑，“沒有什麽放下放不下的，都是過去的事。”

白繾綣心中一動，“千凝，如果、再讓你遇到馬晟，馬晟沒有女朋友，心裏還喜歡你，再次對你表白，你、會不會接受和他在一起？”

梁千凝深吸口氣，苦澀一笑，“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白繾綣望著梁千凝眼中滿是心疼，“丁婉和雲姑約我明天一早去逛早市，讓我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梁千凝放下手中的酒杯，“明天一早我還要考維平天雷咒。”

“就是說沒有時間了。”白繾綣轉而笑著一句，“那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梁千凝笑應一聲，“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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