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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半壁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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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府——

戚常德跌跌撞撞的奔入書房,氣喘籲籲的一路大喊大叫著:“老爺,老爺!”

戚文忠正在書房內翻著賬冊,這幾日為轉移家中產業一事忙得焦頭爛額,聽到屋外大喊大叫之聲,不經擰起眉怒斥:“混帳東西!”

“老爺,縣令大人來了!”

“什麽?”戚文忠著實一怔,手下筆墨落了一地。

“還、還是兩頂官轎!”戚常德深吸了口氣,補充道,“通稟之人說,便是為老爺要割讓出半壁家業之事而來,還讓人去請了戚家族老一幹人等,帶上了老爺當初親筆寫下‘救少爺者賞賜能得戚家半壁家業’的告示!”

戚文忠一屁股坐回太師椅上,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老爺,老爺!”戚常德在一旁給戚文忠掐著人中,勸說道,“您現下可不能倒下,少爺還未成事,夫人又是那般,老爺若在這樣,怕這家業便真要被那聶阿九給得了去!”

戚文忠許久才幽幽轉醒:“事到如今,還有何法子能保住家業?”

戚常德用力揉著戚文忠的胸膛:“老爺可是忘了,咱們戚家名下的那一大片荒原,此刻正被那些流民占著,老爺不如……”

……

半刻鐘後,戚文忠戰戰兢兢的來到客堂拜見兩名縣令大人,在戚家族老皆到齊之後,便取出了帳目及各氏田契地契鋪面、宅砥一一端了出來……

“草民親筆書寫又加蓋印章的告示,定然是要一言九鼎的!哪裏敢勞動兩位大人親自上門督促,這幾日忙於小女出嫁,是以耽擱了一陣,今日原本也打算派人去請阿九姑娘過來。阿九姑娘救了犬子一命,便是我戚府的大恩人,有些話原不該說,卻也著實怪戚某當初沒有說清楚,其實那告示上指的半壁家業,是城郊外戚家名下的那幾十畝荒原,那片荒原當初便是取名為‘半壁坡’!”

阿九面目改色的看著戚文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不、不過自然沒有讓救了犬子的恩人僅拿那一片荒原的道理,這兒有些三個鋪面,一座宅砥,還有先前給阿九姑娘的銀票,這盡數的算起來也算能有幾萬兩……!”

盧縣令輕咳一聲:“你倒是懂得巧言強辯,將這些個無用的荒原、廢宅、偏鋪當成‘半壁家業’,當我與婁縣令皆是昏官麽?”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戚文忠嚇得立即曲下膝蓋,跪地求饒,“草民絕無此意,縣令大人明鑒,那荒原確實為半壁荒原,當初還與賤內戲稱那便是我戚家的‘半壁家業’,在場的族老們也皆可作證……”

戚文忠擡起頭看向幾名戚家叔公叔伯。

叔公叔伯自然沒有偏幫外人的道理,紛紛點頭:“是啊是啊!”

“確是‘半壁荒原’不錯,當初也是原主人用來抵債的,怕是有幾千畝之多……借個幾千兩!”

“不錯不錯,算上東邊的山頭,可是有幾千畝!雖一直荒棄於野!”

“荒棄於野,亦是產業!”

“不錯不錯!是戚家名下的半壁家業不錯。”

“……”

眾人紛紛幫著戚文忠說話,阿九立在一旁,未發一語。

戚文忠又立即認罪:“……是草民在那告示沒有寫明,是以讓世人誤解,草民願意賠上三間鋪面、一座宅砥及那一萬兩銀票做為補償,還望阿九姑娘笑納,替草民在縣令老爺跟前求求情!”

戚文忠想不到聶阿九竟能找來兩位縣令大人坐鎮,嚇得心裏頭一直瑟瑟發抖,可即便是豁出了命去,這家業也是要保的。

盧知涯冷笑一聲,看向一旁的阿九:“聶阿九,你若是不滿戚家老爺這樣的安排,本老爺可派師爺連同衙役一同清點戚家產業,即時一分為二,讓你得到你應得的,絕不讓你吃虧半分。”

戚文忠聽罷,嚇得大哭起來:“縣令大人開恩哪,我戚家家業都是草民費盡半生心血得來,哪有拱手讓人的道理,阿九姑娘能得此靈果,亦是小兒命不該絕,戚家不該絕後,還望縣令大人看在草民一慣恪守本分,安時上繳官稅,也算為山河鎮做一分貢獻的份上,莫要瓜分了我戚家家產。”

“大膽戚文忠,堂前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自個兒寫下的告示,豈容你在本老爺面前信口雌黃,大膽欺瞞!”

“嗚嗚……若是家業不保,我命休矣!”戚文忠含著老淚,半身癱軟在地。

阿九見狀,面不改色的上前一步:“盧縣令,婁縣令,阿九願意接受戚老爺安排,三個鋪面一間舊宅外加幾千畝荒原,足矣!”

戚文忠聽罷,頓時不哭了,一臉意外的看向阿九。

“你可要想清楚,那一片荒原此刻正住著百餘流民,再往東邊一些便盡數是河流及禿原,幾乎寸草不生,可比你那荒地更不容易長出吃食來!”盧知縣出言提醒。

阿九點頭:“戚老爺即說那便是半壁家業,阿九便收下這半壁家業!”

盧知涯面色一沈,有些不悅,一旁的婁申初卻先一步出聲:“阿九姑娘小小年紀能有此肚量,著實不易,我看不如便請盧大人為這丫頭親自寫個宅契地契吧。”

被婁申初這般一擋,盧知涯也不好再繼續發難,只得沖一旁的師爺謝久頷了記首,謝久便帶著二人下去辦理了餘下事宜。

送走了兩位縣令大人,戚文忠整個人像虛脫了一般,拖著無力的身子往【賢雅居】去!

……

【賢雅居】內——

身子已日漸康健的戚元傑正親自給病床上的母親餵著參湯。

戚夫人自打瘋了之後,倒是多了些笑意,性子更像個頑皮的孩童一般,動不動就打翻碗,或是吐人一身。

這不,戚元傑好說歹說的剛餵進去一口,下一刻便被吐了一身。

一旁立著的翠柳著實看不下去道:“少爺,還是讓奴婢來吧,夫人眼下認不出是你,小心傷著你!”

戚元傑卻是擺了擺手,拒絕了翠柳上前。

自打身子康健之後,他的性子也好了許多,再也不胡亂發脾氣,更是懂得了憐憫旁人的苦難,特別是看著打小便將自個兒捧在心尖尖上疼寵的母親……

一慣端莊賢淑的阿娘,竟成了稚兒一般。

“阿娘,從前都是您在照顧孩兒,現下輪到孩兒照顧阿娘了,阿娘放心,孩兒定會為阿娘請來天底下的名醫,為阿娘診治!”

“嘻嘻,好吃!果脯好吃!”戚曲氏壓根沒有聽他在說什麽,自顧自的拿著掉落在地上的果核來啃。

戚元傑立即伸手去阻止:“阿娘莫吃,這是果核!”

“……”

下一刻,戚曲氏卻一口咬上了戚元傑的手指。

“啊!”戚元傑吃痛得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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