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寶付了錢走了許多，阿九尚未從這震驚中醒神過來。

“這野麅子肉我全數買下了！二兩銀子可夠？”

“阿姐，阿姐！”阿田推著阿九，“來生意了！”

“哦！”阿九立即醒神，猛的看向來人，忽而覺得有些眼熟，立即猛的站起身來“啊，是王掌櫃的！”

“小丫頭，咱之前可有過一面之緣！怎的之後你家的蘿蔔未再送過來？我還一直惦記著呢！”

王掌櫃是‘滋味齋’的坐鎮掌櫃，其幕後老板卻是王員外，是以阿九未曾長期接觸。

只是早前靈珠產下的黑粒子長成了蘿蔔，一時間想不著哪裏可送，方才打上‘滋味齋’的主意。

想來，除了那幾家富戶，也只有‘滋味齋’能買得下這另半塊野麅子肉了。

“二兩銀子夠了，王掌櫃走著，阿九隨後便給你送來！”

“不急不急！”王掌櫃的瞧著她菜攤上的果蔬，默默的點了點頭，“我瞧你這兒的果蔬即新鮮又齊整，日後幹脆你便直接送來我滋味齋，也省得我日日出來采買了！”

“啊？”阿九聽得意外。

“只是這價錢，總是要比這擺攤上的稍稍要實惠上一些！”王掌櫃湊近同她搓著手指。

阿九明白，王掌櫃即是給人做工，自然也要拿些回扣，這倒是不難。

“這是自然，自然！”阿九立即應道。

王掌櫃點頭，難得阿九是個懂人情世故的娃子，便道：“你這餘下的果蔬，便都送過來吧，左右咱吃不下，還能送去給王府，咱們王員外也是個好吃野味兒的，早交代著哪有獵送來野味便收下，今日定能討他歡喜！”

阿九得了這好差事，立即吩咐著阿田收拾收拾，將所有果蔬都裝回了筐子裏，趕著牛板車送去了‘滋味齋’。

‘滋味齋’是整個山河鎮最大的酒樓飯館兒。

王員外除了租賃些店鋪外，便是做的這些開飯館、開當鋪、開賭坊的買賣。

米府則是熔斷了山河鎮上酒坊、醋坊、米、面等日常用食。

戚府除了買下了大部分山窪子村土地，做了地主收田租外，便是開了鮮果鋪、綢緞莊，眼下又開了個織布匹、染布的作坊。

如此一想，這張府倒是啥營生也未幹，花的又是哪得的銀子？

那張少爺又偏偏那樣的大手筆，阿離方去便給了十兩的年銀，難怪那寧禮小管事要做得那般摳門，左右也是有理的。

阿九想到這兒，便不由嘆了口氣，罷了，日後在采買的果蔬上不賺張府一文銀子便是，每個月僅拿那三百文月銀也是夠了。

一個上午，所有的果蔬都出售一空，阿九給自家買了些肉食，又給阿爺打了兩壺酒！便坐在牛板車上趕著老牛出鎮，往山窪子村方向回。

阿九摸出懷裏的銀兩，清點了點，竟足足有六兩銀之多，這其中麅子肉變賣了差不多五兩，這自然是要還給阿爺的，那其餘一兩便是滿滿一整車的果蔬的。

一整車的果蔬，賣了一兩，除了馬大娘家的要全數還給二老外（兩百文），還有玉米棒子是自個兒獨得的之後（兩百文），其餘的便與馬玉娘五五分帳，這樣一來，自個兒手中估摸著還能有五百文。

再剔除玉米棒子的成本，差不多今日也算賺了三百文。

阿九頗為滿意自個兒一日所賺銅板，如若能一直這般下去，自個兒很快便能籌得更多的銀兩，即時在荒年來臨之前，便多買些米面備上。

……

阿九原本只想著將這三家的采買做得妥當，也不再貪心的多賺，卻不料第二日一早，剛卸完張府的果蔬，對門的米府便來人了。

米大娘一臉好脾氣的沖阿九笑道：“阿九姑娘，你這果蔬，能不能也給我米府再送一送？”

阿九停下理貨的動作，疑惑的瞅著她：“為何？”

這為何？米大娘又哪好意思說。

便說前兒個，吃著阿九送府上的果蔬、野味兒，那米老爺也沒說道啥，明日換回了自家采買，香得流油的素菜、葷菜剛一端上桌，幾個少爺們吃了一口便放下了，老爺便是摔了筷子的怒罵：“這是哪來的糙食，我米大佑沒銀兩了不成？”

嚇得二夫人立即便跪下來，又是喚去米大娘一通解釋，一通治罪，責令立即找回那采買的繼續給米府供果蔬等一幹物什。

大夫人卻坐在一旁幽幽的嘆了口氣：“昨兒個瑞兒瞧著個小農女在果蔬，說是人家那果蔬瞧著極為新鮮，偷偷的換了個采買想哄阿爹開懷，卻不想被說成了胡鬧，硬是被我設了禁足，眼下這日子還未到呢，這會兒又說要換回那采買，豈不是說我這當娘的罰錯了，我大房說了不插手夥房之事，便是不得擦手的，妹妹還是另想法子吧。”

二夫人被說得一陣青一陣白的，正欲吭聲，米老爺便發話了：“即是當家主母，家裏的一幹事物自然都由你說了算，以往你們要這般分著管理，未出過茬子我也不說什麽，今後還是合二為一吧！”

米老爺發了話，便離了飯桌。

米大娘一臉討好的沖阿九道：“從昨兒個起，大夫人便管理了夥房，小小姐是大夫人的掌上明珠，阿九姑娘又是小小姐的朋友，自然是繼續由你做采買！”

阿九頗露出一臉為難：“阿九已定下了別處的活計，怕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米大娘一聽，越發急了，昨日老爺已發了一大通火，若是今日菜色仍不能換回前日的那般，怕是她這夥房管事也做到頭了。

“阿九姑娘醒醒好，我家老爺吃著你的果蔬新鮮，你便擡一擡貴手！”

“你家夫人未曾同我簽字據，怕是日後又有生枝節！畢竟，小小姐不是當家主母，那字據簽了也是無用。”

“有用有用！”米大娘一時都不曉得如何是好了，“這樣，要不待會兒夫人起身了，我便帶你進去見上一見？”

阿九擺手：“見你家夫人倒不必了！我有個旁的主意！”

“你說！”

“米家夫人要阿九日後繼續給米府送果蔬那是瞧得起阿九，阿九即便再分身乏術也總不能拂了夫人顏面，只是這做法便不能同以前一般了！……阿九不收米府三百文的月銀，送上門來的果蔬價格得比鎮集上的菜販子還貴上一成，畢竟親自送上門，總要算一些車牛費！”

米大娘楞了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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