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內的另外兩人都走了出來。

柳蕓娘見這一片綠油油的成熟藥材，捂著嘴不可置信的呆怔著，阿離的臉上卻並無驚訝之色，反而是一副事先便知曉的模樣。

“吱吱，吱吱！成功啦，成功啦！”

阿九一下子跑到水缸處，看著大清早總能鬧上一陣的靈珠，看著它調皮戲水的模樣，不由一笑：“珠兒，珠兒，你可是曉得我心裏想將這藥材采齊了交給周大夫，所以才會產下能長出藥材的種子？難怪前幾日總見你精神萎靡，都不怎麽叫喚，定是費了你好一番功夫吧！”

“阿離阿離，阿離阿離！”

靈珠一副撒嬌的聲調，向阿九告狀，阿九竟然莫名的般聽懂了：“你是說，是阿離讓你產的？”

“阿九喜歡，阿九喜歡！”

“呲呲，呲呲！”阿離走上前，沖靈珠呲牙，一副警告的模樣。

“阿離壞蛋，阿離壞蛋！嗚嗚嗚……”靈珠委屈的發出哭泣聲，緩緩的潛入了水缸底。

阿九聽著哭笑不得，看著水面又浮出一排的黑粒子，立即用兜網撈起收好，隨即看向一旁的阿離。

“阿離，是你跟靈珠商量，替我產藥材種子的？”

“呲呲！”

阿離心疼的伸手撫上阿九即消瘦又黑黝的面頰，這一陣子，家中事務繁忙，她這小身板子卻一刻也不得停歇。

她不似自個兒，山野林子跑慣，一身精肉壯實，精力無限。

不論挑石搬樹還是上山下河，他只當一切只是玩樂，毫不費力，可她卻只是個十餘歲的小女娃，一顆智慧玲瓏心精於計算，事無巨細面面俱到，卻犧牲了自個兒的向往及天性。

她所向往的事，他又豈有坐視不管道理。

上鎮的路上，依舊是阿離扛著超長的扁擔，四個筐子全數他一人挑著，阿九手裏拎著籃子，裏頭是滿滿當當的新鮮果子。

路上有許多上鎮的菜農、果販、車夫，都不由往他們兩人身上投來目光。

有個手裏同樣挎著一籃子果子的大嬸兒朝阿九的籃子裏瞄了一眼，看著那些個個頭即大又飽滿，看著水分十足的野果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立即上前搭話：“小姑娘，你這籃子野果子可是要拿到鎮上去賣的？”

“嗯！”阿九點頭，沖人和善的一笑。

大嬸子一聽，立即擰眉。

自個兒籃子裏的果子比較起她籃子裏的簡直是不能看，若真擺在了一處，可還能有生意。

她想了想，又問道：“姑娘，你這野果子買多少文一斤？”

阿九略想了想，回答道：“我難得上鎮一回，並不曉得這鎮上野果子的價格，我看嬸子是個時常販果子的，可否指點一二？”

她原先在家裏時定的是五文一斤，籃子裏有三十來斤，統共能賺一百五十文，算起來應當是不錯的了。

大嬸子見她也是個實誠的，便道：“你這果子的品相不錯，估摸著能賣個四、五文一斤，不如你全數倒賣給我，四文一斤我全要了，如何？”

四文？

阿九一下子有些猶豫！

這些果子若只賣四文一斤，那阿離擔子裏那些稍次一點的，恐怕就只能兩文一斤了，再則，若是把這些好果子全賣給這大嬸子，次的那些若是擺出來，便成了滯銷品，阿九思考了幾許，搖了搖頭：“大嬸子對不住，這果子我想賣六文一斤！”

“六文？你以為你這果子是金丸子哪，切！”大嬸子討了個沒趣，便大步著趕到前頭去了。

阿九自嘲一笑，自個兒剛剛可是生生氣走了一個大客戶，只是心裏頭並不後悔，她曉得這樣品相的果子是可遇不可求的。

要知道，這些都是阿離爬到樹梢上，冒著危險采摘，又小心翼翼的捧下來放進籃子裏的，她還從未見過阿離做事這樣小心翼翼。

自從曉得了銀兩的重要性，阿離便一下子懂事了許多，處處為她著想，阿九心底即欣慰，又心疼。

旁人的果子是絕計比不上阿離摘下的果子的。

走了兩刻鐘的路，進入山河鎮時已近辰時，鎮上熙熙攘攘的，比起往常更為熱鬧一些，阿九請教了一旁買蒸糕的攤販才知道，原來今日是鎮上一年一夜的瓜果會。

這樣的節日阿九在上一世時也是經歷過的。

當初她的那位惡毒後娘王芙蓉便為了這場比賽懸賞五十兩銀子，讓所有的果販爭先恐後的送上了又大又香甜的果子，助王府贏得比賽，只可惜雖然王芙蓉挑了個最大，模樣最好的，打開之後中間的核卻是爛的，簡直貽笑了大方，最後是戚地主家拔得了瓜果會的頭籌。

現下距離瓜果會還有兩個時辰，三家富戶定在到處尋覓好果子，這實在是個難得的賺銀子機會。

阿九立即拉著阿離往王員外家走去，雖然她痛恨王家，卻不想放過從他們身上賺取銀子的機會。

“咦，阿九，你是小阿九吧！”

突然，一道聲音響在耳邊。

阿九猛然回看，一名年約十五、六，模樣嬌俏可人的女子出現在自個兒面前，女子打扮的雖算不上華麗，卻情爽淡雅，頭上還插著一朵淺藍色的珠花。

見阿九識不得自個兒，鐘朵兒用帕子掩唇一笑，這才出聲道：“我是鐘朵兒，與你打過幾次照面，只是你一慣來喜歡低著頭走路，定是識不得我的！”

姚嬸娘家的鐘朵兒？

阿九立即反應了過來，沖人點了記頭，“朵兒姐姐好！”

鐘朵兒又笑了，打量著立在她身旁的阿離，臉頰微微羞澀了記，跟著視線落到她籃子裏半掩著的果子：“咦，這些果子品相上層，看著很是水靈，你打哪采來的？”

阿九掀開蓋子給她看：“這些都是阿離爬了樹上摘下的，是最大最飽滿的果子，朵兒姐若是喜歡便拿幾個嘗嘗吧！”

鐘朵兒倒也不客氣，拿起一個小一些的果子，用帕子擦了擦便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果汁飽滿，香甜脆口……鐘朵兒不住的點頭：“好、好香，果然是咱山窪村林子裏才能長出的頂尖野果子，走，快跟我走！”

“呃，去哪？”阿九嚇了一跳，被拉扯著被迫的往人群裏鉆，她生怕阿離跟丟了，立即大聲道，“阿離，你在原地等我，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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