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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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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銘因著昨夜的傷,臉色有些蒼白,暗紅色的衣衫沾染了些許血跡並不顯眼,但走過百官身旁卻帶起一股血腥味,百官側目瞧過去時,只見他劍眉如峰,帶著一股正氣,那一股血腥味提醒了眾人他征戰沙場多年的事跡,此時尤其是在洪禦史的襯托下,顯得越發磊落,不由在心裏上有些不屑洪禦史的作為。

皇上見狀,扭頭看向洪禦史,和顏悅色的問道:“洪愛卿,三皇子所言是否屬實?”

“回皇上,臣親眼所見,獵鷹營的十一個士兵站在城門內。”洪禦史梗著頭,語氣堅定的回答說道。

“皇上,三皇子的親兵營並未進入城內,臣可以作證,東城門今日職守的城門領衛都可以作證!”薛瑾蓉沈不住氣,走出隊列,快步上前說道。

薛瑾蓉走出隊列時,薛崢的眉頭就一跳,但朝堂之上,他也無計可施,只得認命的閉了一下眼睛,只求事情不要鬧得太大,以免薛家搭進去幾十口人命。

隨著薛瑾蓉的聲音出現,朝堂內眾人紛紛瞧了一眼薛崢,再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皇上,紛紛低頭做壁上觀,以免惹火燒身。

皇上瞧了一眼薛瑾蓉,有些意味深長的瞟了一眼低頭垂目的薛崢,半晌才開口問道:“薛愛卿如何證明獵鷹營未進城,是否要宣此時東城門的城門領衛。”

薛瑾蓉再遲鈍此時也發現了皇上的不愉,有心想將所有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可情急之下不知何事該說何事不該說,竟一時之間有些語塞,只是焦急的看著皇上,一雙大眼裏滿是委屈。

常青遠遠的瞧著朝堂上的情景,眸光一閃,走出隊列,上前幾步:“啟稟皇上,臣昨夜返程恰好遇上三皇子與薛城門領神色有異的出城門,本著小心的態度跟上去,因而知道一些事情的始末。”

皇上早已註意到常青未穿朝服,今日與楚辰銘薛瑾蓉走的過近,只是禦史們忙著參楚辰銘,並未有人參常青,他不好小家子氣的主動提起,見常青走出來,他微微揚了一下唇角,神色稍霽的說道:“常愛卿請講。”

“事情是這樣的,三皇子前些時日發現街頭的流浪小兒被人拐賣,追查幾日無果,發現了薛將軍府上的八歲家奴小豆拳腳功夫不錯,因而與薛城門領借小豆做餌追查販賣小兒的惡徒。昨日那些惡徒果然上當,三皇子帶著四個已經登記在冊可以入城的親兵一路尾隨出城門,恰好遇上薛城門領,一腔熱血的薛城門領自然一路跟隨。”

“臣也是在此時遇上他們,因當時不明真像,臣一直小心的尾隨在幾人之後,唯恐幾人做出錯事,哪知三皇子幾人跟到城外的惡徒落腳點,被惡徒發現,惡徒企圖殺人滅口,三皇子等人想走對方肯定留不下,三皇子為了救被關押在地窖的差點喪命。”

“那時夜已經深了,臣只得吩咐身邊一個隨從去了城外的獵鷹營報信,為了保護三皇子,臣也進了莊園與三皇子一起廝殺了一夜,惡徒大部分已經斃命,逃走幾個首徒,臣等只抓了兩個活口。因同時救出一百多幼童,獵鷹營幫著將惡徒屍體和活口送到城門口便打算帶著幼童在城外聽命。”

“哪知此時遇上了洪禦史,非要帶著三皇子等人禦前聽參,獵鷹營確實有十一人算入了城門,與城門領衛交接惡徒之時,有十一人腳尖過了城門的線大約一寸,還望皇上明察!”常青一番話說得不偏不倚,條理清楚的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薛瑾蓉低垂著頭,心中有些訝異,一路上並未有人對常青說過事情的始末,可常青竟然猜到了七七八八,此時還以斬釘截鐵的語氣說出來,雖然細節處有出入,可她莫名的覺得常青就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而楚辰銘心思比薛瑾蓉明白多了,他自然聽出來常青以一個最合理的理由來說明了薛瑾蓉與自己同時去做一件事的緣由,以此打消皇上對自己的猜忌,楚辰銘劍眉極細微的聳動了一下,便垂下眼眸神色不動。

眾位大臣聽明白事情的始末,不由帶著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還夢想著升官揚名的洪禦史,斤斤計較於那一寸的距離,卻始終沒有問三皇子做了什麽。

洪禦史見狀,老臉不禁一紅,卻還是梗著脖子說道:“皇上,您看,常大人也作證了,獵鷹營確實進入城門。”

皇上有些不耐的瞧了一眼洪禦史,還未開口,楚辰銘卻彎腰恭順的說道:“獵鷹營確實過線,兒臣知罪,請皇上責罰。”

楚辰銘的恭順讓皇上臉色好了許多,他瞧著備受冤枉的兒子並未在朝堂失態,也不因為一些細節問題據理力爭,輕輕揚了一下嘴角,再看過去,便覺得楚辰銘比往日順眼多了,話語帶著關心的問道:“瞧著你臉色不好,是否受傷?”

聽見皇上那一聲關懷的問候,楚辰銘鼻腔一熱,多少年沒有被父親如此關心過,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便讓他激動不已,他擡頭帶著儒慕之情的看了一眼高高坐在龍椅上的那一抹明黃,穩了穩情緒回答:“皮外傷,不礙事!”

那一眼儒慕之情落在皇上眼中,他極細的嘆息一聲道:“先帶三皇子下去療傷!這件案子的一應人證移交大理寺。大理寺卿陳漢亮徹查此事。”

掃視了一眼眾位大臣,皇上稍作停頓又說道:“賞常愛卿、薛愛卿黃金百兩!”

常青與薛瑾蓉一並彎腰恭聲道:“謝主隆恩!”

語畢,皇上帶著厭煩的神色掃了一眼洪禦史,東雲立國便有規矩,禦史臺參錯也不可處罰,及至這一代,當今皇上已十分厭惡禦史臺,可老祖宗立下的規矩,他也不好更改,此時只得裝作忘記洪禦史這號人物,在梁公公的一聲退朝聲中,起身穩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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