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的客棧內，何問語換上了便利的作戰服，正往袖子裏綁短劍。

“你幹什麽？”顧子安推門走了進來，看著何問語的一舉一動，不由得皺起來眉頭。

“我朋友又危險，我必須去救他。”

墨鄖告訴何問語維桬有危險後，何問語就無法做到再繼續待在梁都等下去。

“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危險？”顧子安生氣的拉住何問語的手，不讓她再繼續收拾東西。

“我知道”，何問語甩開顧子安，轉過身冷淡的道；“所以我不會連累別人，我一個人去就好。”

“什麽叫不連累別人，何問語，你摸摸你的良心，若是你有出了什麽意外，我會好過嗎？”

顧子安氣急，前世他就知道，何問語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只顧著自己痛快，從來不會為愛她的人著想，沒想到這一世還這樣，死性不改。

何問語終於舍得擡頭看顧子安一眼了，然後說了一句堵得顧子安吃不下飯的話，“那你別喜歡我好了。”

顧子安；“……”

這一刻，顧子安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將何問語扔到穿上，脫光她的衣服，讓她一輩子也別想出門。

兩人在屋裏爭執起來，而屋外的白芍和赤芍，看著天空，驚叫著跑了進來，“小姐，你快看看天空。”

看她們慌張的神色，顧子安和何問語也沒心情吵架了，兩人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面的天空，只見遠處黑色的煙霧遮天蔽日的翻滾著，正朝著梁都這邊慢慢移動。

“怎麽回事？”顧子安驚問。

“不知道”，白芍搖頭，她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去城樓”，何問語有不好的預感，也來不及和顧子安多說什麽，提著桌上從師傅破屋裏找出來的桃木劍朝著城樓跑去。

顧子安倒是不急，一邊下樓一邊問冷厲，“你們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冷厲搖頭，他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預感到不好。那黑色的煙霧，看著就感覺陰冷，像是什麽不好的東西。

“少爺，你這是要去哪裏？”趙四端著一碗準備給何問語的雞湯，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我去城樓，你們準備一下，若是情況不對，你先回帝都去”，說著，顧子安快步也往城樓走去。

趙四將雞湯往桌子上一放，急急的跟著過去，“少爺，你等等我，我去為你備馬車。”

顧子安想來想，雖然沒幾步路，但馬車確實比自己走來的快，於是決定還是坐馬車好了。

不一會兒趙四就牽扯馬車過來了，顧子安爬上馬車，剛進去，猛然覺得有什麽不對。

“趙四，你在車上點了什麽香？”

車外，傳來趙四淡然的聲音，“少爺，是迷魂香。”

迷魂香，傳說中的烈性迷藥。

顧子安猛地捂住鼻子，可一切太遲了。他眼皮子一沈，眼前發黑，身體一歪，徹底睡了過去。

馬車外，冷厲的刀架在趙四的脖子上，冷聲問道；“你是誰？”

趙四挺直了脊梁，笑看著冷厲，慢慢突出三個字，“你是暗樓的，我當然是影閣的了。”

影閣，最初的管理著就是文帝身邊的小順子。他們藏身於民間，從不入朝為官，卻像人的影子一樣，暗中操控著一切。他們唯一的特點就是所有人都是孤兒，所有的人都是成員都是男性，且在幼年時就被凈身了。

冷厲微楞，趙四又接著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冷厲看著趙四半信半疑，最終還是決定和他走一趟。他們來到了梁都一處酒樓的後院，趙四從馬車上跳下來，這時從酒樓內走出一個人來，對著趙四微微一拜，“閣主。”

來人是個熟人，冷厲以前見過，正是白家的家主，白雲飛。

……

城樓上，何問語見到了東方秀清和墨隕，他們立在墻頭，正看著遠方的黑霧。

“王爺”，何問語走過去輕輕的喊了一聲。

“你來了”，東方秀清轉過身，回頭溫柔笑看著何問語。

“嗯。”

東方秀清低垂著眼睛，靜靜的看著何問語。時間像是一下子靜止了，微風輕輕吹過，氣氛很溫暖，讓人想要沈溺在其中。

“送給你一樣東西”，東方秀清從懷裏掏出一根玉笛，這弟子正是前世他親手制作送給何十娘的，也是上次從驪山山洞裏帶出來的。他將笛子塞到何問語手中，囑咐道；“這次，別再弄丟了。”

“王爺？”何問語似懂非懂的看著東方秀清，不知為何心裏有些悲傷。

東方秀清笑了，摸著何問語的腦袋，笑著道；“我想聽你喊我舅舅。”

舅舅，喊出這一聲，就意味著從今以後，他們無論是在身份上還是在情感上，都是親屬關系了。像是割舍掉了一份難以言說的感覺，何問語心裏很難過，可她不能讓東方秀清看到她難過，強顏歡笑的擡起臉，笑看著東方秀清，輕輕的喊了一聲，“舅舅。”

“唉”，東方秀清應了一聲，溫柔的笑著，將何問語鬢角的亂發撥開，笑著道；“我一會兒安排人送你離開，回帝都。若是哪一天帝都也保不住了，你就帶著你娘親何弟弟，躲得遠遠的。”

“我不走”，何問語哭了。

“乖，你不聽我的話了嗎？”

“……”

東方秀清也舍不得何問語，他幫何問語整理著有些淩亂的衣角，淺淺的笑著，“離梁都一百裏外，有一個遺族，他們叫神之部落，這個部落背靠雪山，世世代代守護著雪山。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就去那裏找我。若是清風拂面，聽那雪落的聲音，必是我來迎你。”

“我不要聽，我不允許你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何問語搖頭，她不想聽這些。

“乖，現在就走。”

何問語搖頭，她是絕對不會離開的。她的親人，她的朋友在這裏，她怎麽可能走。

“你怎麽總是讓我這麽為難呢？！”

東方秀清嘆息著，無奈的看著何問語。他的手悄無聲息的爬上何問語的脖子，輕輕一按睡穴，何問語就倒在了他的懷裏。

“走吧，我的孽障啊”，東方秀清親親的吻了一下何問語的額頭，轉手將她交給了身後的護衛，吩咐他們送何問語回帝都。

等安排好何問語，東方秀清才看向墨殞，說道；“你也走吧。”

“……”，墨殞什麽也不說，看都不看東方秀清一眼，固執的看著前方。

東方秀清無奈極了，“我身前，是千軍萬馬的敵人，我身後，是萬千燈火，我終於又些明白當年何十娘的選擇。你何必陪我送死，墨殞，我希望你活得好好的。”

墨殞不看東方秀清，依然看著前方。也許是被東方秀清念叨煩了，她才轉過身來，面部表情的對東方秀清道；“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這是我們當初約定好的。”

當年，在東方秀清將她從遺落的腐朽小竹屋裏抱出來時，他們就約定好了，這輩子彼此相依。

趕也趕不走，打又打不過，東方秀清對墨殞毫無辦法，也只能讓她這麽跟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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