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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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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武功高強,一路跟蹤在何問語和魏京華的身後,前面的兩人對此毫無察覺,自和顧自的在那兒聊天,聊的還挺開心的。

七爺見兩人說說笑笑,很是開心的樣子,忍不住好奇他們在說些什麽,於是順著風兒聽了幾耳朵,當聽清楚兩人的談話內容後,七爺無語得想要翻白眼。

原來啊,兩個人在討論吃食。

何問語說了許多邊關的經典吃食,而問魏京華,平時一和他說話就沒耐心的一個人,此刻卻興致勃勃的和何問語介紹起京城的美食來!

看著看著,七爺越大的心塞了,要說心裏如此的不舒服,那就別聽了,可七爺就不,非要自虐般的躲在二人身後聽上交,這執著的精神,也是旁人佩服。

魏京華平時安靜又嬌縱,只有旁人寵著他,將就他的,從沒見他遷就誰。現在倒好,和何問語說話時,一直在遷就著對方,那神態,看得七爺直翻白眼,對比一下魏京華對別人的態度,覺得這差別遠太大了吧。

細細算來,魏京華認識何問語,也沒兩天吧,怎麽就對何問語這麽好,這麽親密呢?七爺表示,他真的有些想不通了,也更加的好奇了,這何問語到底給魏京華灌了什麽迷魂湯。

“還有這種吃法?”何問語驚訝的問道。

剛才魏京華說到一個小吃,叫糟鵝掌鴨信,說是將鵝掌及鴨舌煮熟,剔骨,用雞湯加鹽覆煮,撈出後用香糟汁或糟油糟食。

何問語一個邊關來的女漢子,從來都不知道京城裏的貴人吃東西竟然這麽精細,這麽奢華,與此同時,又忍不住心生感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京城裏的貴人們驕奢隱逸,吃個東西都這麽講究,這麽鋪張浪費,而邊關的百姓呢,很多連飯都吃不飽。

這樣的世道,真旁人寒心。

“當然,京城還有很多名菜,我就說讓你跟我回家去,你又不去。你要知道,我家裏有好幾個禦廚,做的東西可好吃了,天天還不帶重樣的。”

“是嗎?”何問語笑問道,心裏卻想著,聽說當今皇帝陛下尤其寵愛鳳息公主,原來這傳言是真的。

“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魏京華不無得意的說道。

走著走著,何問語看前面不遠處迎面走開兩個人,本來也沒在意,可覺得那兩個人有些莫名的數字,於是頓下腳步細看。

此刻天色已黑,何問語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隱約覺得那個人可能是顧子安,而另一個跟在顧子安身邊的人,似乎是史為梁。

何問語瞇著眼睛細看,一邊問魏京華,“你看前面那兩個人,是不是顧子安?”

顧子安這三個字,對魏京華而言,那就是一個魔咒。

魏京華覺得,顧子安一定和他有仇,每次碰到他顧子安,就被這家夥欺負。

聽到顧子安的名字,魏京華就心下戚戚。他伸長了腦袋看過去,看到從橋上慢慢走過來的兩個人,果然是顧子安和史為梁,一瞬間臉就垮了下來。

“他好像是朝著我們這邊走過來了”,魏京華緩緩的側過頭,眼神幽怨的對何問語說道。

“嗯”,何問語倒沒覺得有什麽,他不認為自己和魏京華走得近有什麽問題。

“那我們躲起來吧”,魏京華眼睛氣弱的說道。

何問語詫異的看著他,第一反應是,為什麽要躲?

“你看,顧子安一直不喜歡我,你又是顧家的人,被他看了去……”

越說,魏京華氣越弱,可憐巴巴的看著何問語,那委屈的小眼神,何問語看了都心痛。

聽了魏京華的話,何問語還是有些不解。

雖然顧子安和魏京華不對付,但這不影響他和魏京華做朋友。昨天何問語已經和顧子安講得清楚了,他在顧家,只是借住,想做什麽事情,不受顧家影響。

只不過是考慮顧子安的感受,不大肆宣揚和魏京華交好的關系,但也沒必要躲躲藏藏的吧。

“沒這個必要”,何問語搖頭說道。

何問語覺得沒必要,但魏京華覺得相當的有必要,他拉著何問語的手,有些急了,“我覺得還是躲一躲吧。我讓你和我去我家,你又不肯。你不知道顧子安有多討厭我,他若是知道你個我交好,一定會懷恨在心,以後天天給你穿小鞋,你說,多不好啊。”

“沒那麽嚴重吧”,何問語有些不信。

“有,你信我,顧子安這家夥,我最了解了,從小壞心眼多,眥睚必報,你得罪了他,他表面和你笑嘻嘻的,背後給你捅刀子,你可不能輕信了他。”

魏京華真的是滿腹的苦水,一想到這麽多年和顧子安之間的恩恩怨怨,就忍不住想訴苦。

不過小公子也是很驕傲的,自己的黑歷史,那是絕對不能說的,但這並不妨礙他摸黑顧子安。

話說回來,顧子安已經夠黑得了,還用得著他摸黑嗎?

“這樣啊”,被魏京華這麽一說,何問語也開始不確定了起來。

“真的是這樣”,魏京華見何問語不信,急得跺起腳來。

“……”

何問語一時有些無語。

此時顧子安已經越走越近,魏京華也開始緊張了起來,特別是想到昨天的事情。越想越尷尬,越想越覺得一會兒肯定會被顧子安恥笑。

一想到一會兒肯定被顧子安那個不要臉的調笑,魏京華就尷尬的想找地方躲起來。

要說魏京華,家世地位樣樣都比顧子安強,怎麽就一直忍受著顧子安的欺負呢。

這要細說起來,那可是很長一段歷史。但追究其根本,最主要的是兩個原因;一是,顧子安這個人特別的陰,每次坑了人還讓人有苦說不出。而且,他身上頂著顧驍的威名,沒有真憑實據,皇帝都不能處罰他。而顧子安,從來不會讓人揪住小辮子,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二是,魏京華敏感的覺得顧子安這個人,很不好惹。顧子安身上透著一股狠勁,惹煩了他,他什麽都幹的出來。若真的把他惹毛了,顧子安想整人,絕對不會因為他魏京華是公主的兒子,當朝丞相的孫子,就對他手下留情的。

“跑吧”,魏京華不等何問語回答,拉著何問語就要跑。忽然,他眼睛瞟到路邊的一疊籮筐,心中一喜,指著籮筐對何問語道:“這裏,我們可以躲到這裏面。”

何問語很不優雅的朝天上翻了一個白眼,然後魏京華拉得踉踉蹌蹌的路邊蹲下。

蹲下後,魏京華從身後翻出一個大籮筐,猛地罩在兩人的頭上。

籮筐是竹子做的,很輕,編織細密,不透光。蓋下來之後,整個世界一下子就黑暗了,黑不隆咚的只剩下兩雙泛著幽光的眼睛。

過了孩童時代後,就再也沒玩過躲貓貓的游戲。此刻,時光倒流,仿若又回到了小時候。

想想,何問語又忍不住勾起嘴角,伸出手在胃鏡頭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無奈又寵溺的低聲嘆息,“你啊。”

魏京華皺了皺鼻子,嫌棄得很,心裏卻又暖暖的,說不出來的感動。

縱使何問語心中滿是問號,不明白為什麽要躲起來,但視線觸碰到魏京華如小鹿般可憐兮兮的眼睛時,所有的埋怨就一瞬間消失了。他認命的嘆了一口氣,將腦袋放在膝蓋上,陪著魏小公子默默的蹲著躲著。

話說這邊,顧子安和史為梁正一邊走一邊交談著,確切的說,是史為梁一直在說個不停,顧子安只是沈著眼聽著。

“你說,這何問語去哪裏了?”

撫開路邊的垂柳枝,史為梁看著遠方漸漸沈下來的暮色,不由得擔心的道。

他對何問語挺有好感的,對他而言,一個沈靜的可以靜靜的聽他話癆的可愛老頭,是非常寶貴的。

可愛?想到這個詞,史為梁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到這個詞,每次想到何問語,腦海裏總是不由自主的閃現出那雙平靜又靈動睿智的眼睛。

“你倒是挺關心他的”,顧子安似笑非笑的看了史為梁一眼。

那眼神,黑沈沈的,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別有深意。

史為梁就像是一只兔子,敏感的預知危險來臨。他連連擺手,就差直接跪在地上喊冤枉了,“不是,我什麽意思都沒有,我就是覺得這老頭挺實在的,嘿嘿!”

史為梁尷尬的摸摸鼻子,不敢說話,心裏卻覺得,這顧子安是不是對那個何問語太在意了?

據他所知,顧子安這個人,最是冷心冷肺的了,能走進他眼裏的人可真不多,除了魏京華,也就只剩下他史為梁了。

顧子安和魏京華的孽緣,那是上一輩人留下來的恩怨。顧子安這個人,雖然心冷,但為人執著。這不,天天和魏京華鬥,竟然還鬥出感情來了。別看他一直欺負魏京華,但也只允許他一個人欺負,還不允許旁人幫忙。這麽多年來,只惦記魏京華一個人,也可以說是長情的了。

越想越覺得搞笑,若不是怕顧子安生氣,史為梁只怕早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說到何問語,史為梁挺奇怪的,怎麽這麽一個老頭子,就惹得顧子安這麽在意呢?

史為梁想不通,這時又聽顧子安淡淡的說道:“我看你這麽關心他,還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聽說你史大將軍在皇帝陛下面前為你討了一個官,趕明兒我也得喊你史大老爺了。”

“你可別磕磣我了,我是什麽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史為梁望向天際,頗有詩意的嘆道:“我只願做那天朝的浮雲,自由自在翺翔天空。可父親,非要我做那不得自由的風箏,你說,就我這紙糊的樣子,能幹成什麽大事,不給家裏招來禍患已經就很不錯的了。”

這句話史為梁說的倒是真的,他是真的不願意。

古往今來,好男兒誰不想封爵拜相,唯有史為梁,整日不知進取,天天想著醉生夢死,成日裏只知道在後宅廝混,和小姑娘們一起學做針線活,女兒顧影自憐,用覺得自己生錯了身子。他若是一個女子,那該多好啊。

他這不樂意的樣子,惹得顧子安搖頭失笑。像顧子安,他就很不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史為梁這樣不思進取的人。他的生活就像一根擰緊了的發條,時時刻刻準備著沖鋒,扛起一身責任。

不過,史為梁跟他究竟是不同的,史家有老將軍,還有兩位小將軍,他們完全可以扛起家族的責任。

而史為梁,他完全可以放任自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顧子安不由得看向史為梁,心想,有父母寵愛著的人,真好。

而他……

顧子安握緊了拳頭,那些血債,他一定要讓魏家償還。

就在這時,顧子安突然頓住了腳步。

他的眼睛看向路邊不遠處隨意堆放著一疊籮筐,視線落在落在了籮筐的底部。

那裏有一只腳,穿著黑色綢緞繡繡著銀色白虎鞋面的腳。

這種花色,還真是熟悉。顧子安記得,魏家的家徽就是白虎,而魏京華穿的鞋子總是喜歡繡著各種各樣精致的白虎。

難道那籮筐下躲著的人是魏京華?

顧子安心下有些疑惑。為什麽魏京華要躲在那裏。不過,這和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突然,顧子安嘴角露出一絲壞笑,就是那種想要算計人的笑容。

“你……”

史為梁正要問顧子安話呢,側身就看到顧子安這種旁人寒毛豎起來的笑容,嚇得話都說不清了。

他想問顧子安怎麽了,話還沒出口,就被顧子安用折扇掩住了他的嘴巴。

魏京華一雙眼睛咕嚕嚕的看著顧子安,滿腦子的疑惑。顧子安見他不再說話了,就松開了折扇,遙手一指,示意他看向遠處的籮筐。

和魏京華沒怎麽接觸的史為梁,自然是認不出那只鞋子了,但也知道顧子安的意思,肯定是想捉弄籮筐下藏著的人。

“史兄,你覺得這裏的景色怎麽樣?”

顧子安故意問道。

史為梁看著顧子安慢慢朝籮筐處走去,知道顧子安壞心眼又犯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但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於是開口說道:“這裏的景色倒是不錯,咱們不妨在這裏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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