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已經結束。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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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第二天就有男生找她表白，李秀按照車昀說的拒絕：“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男生不死心追問：“誰？”
“車昀。”
於是這消息隔天就傳遍高三。
Chapter90：謠言紛飛
放學後，蔣猛裕勾著車昀的脖子戲謔：“哎，你什麽時候成李秀的男朋友了？”
車昀任由他勾肩搭背，但笑不語。
片刻後，景酩與龔易恒來了，蔣猛裕這才放開車昀，說：“來來，快些去吃飯。”
龔易恒卻道：“你們先走。”
三人知道他要等謝瑉，便不去規勸，信步出校。
飯後，三人進校，車昀同他們分開，在一樓碰到王奔，王奔風風火火沖來，險些撞著車昀，車昀眼明手快拽住他，挑眉呲牙道：“哎，去哪？”
王奔喘了幾口氣，“嗨”了聲：“別提了，十月開運動會，我這會兒正要通知各班。”
車昀若有所思。
王奔湊近他，弄眉擠眼：“哎，給我說說你和李秀真在一起了？”
車昀笑而不語，抽出王奔的手，扭頭目視人潮流動的走廊，淡然道：“快走吧。”
話落，雙手揣兜信步回教室。
王奔自動視為他默認。
於是當他到二班找體育委員，那人問他：“車昀剛才和你說了什麽？”
王奔得意挑眉，體育委員亟不可待，催道：“別吊我啊，快說！”
王奔嘚瑟的嘴臉，體委陰笑踹了他一腳，王奔這才收起賊笑，低聲說：“那不是這兩天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麽，我剛才就想問這個。”
體委挨近他，用胳膊頂下他肩，探問：“他們真在一起了？”
王奔點頭，體委回班，沒一會兒班裏傳出穿雲裂石的尖叫。
車昀回班，前排的女生突然立起來抓著他的手臂，促狹道：“你真和李秀在一起了？”
車昀抿著嘴沒說話，女生見狀又問了遍，車昀猝然有些後悔，當時嘴快怎麽就說了那樣的話？
車昀抽出胳膊，直直走向李秀。
李秀擡起頭，眼波流轉，溫聲細語：“我也不知道會成這樣，要不然我去告訴他們，咱們沒……沒交往？”
車昀一笑：“不用，我沒關系，倒是你。”坐下，輕聲說：“不會對你造成影響就行。”
李秀臉頰微紅，她忙埋下頭，呢喃軟語：“謝謝。”
第二節課上了一半，車昀的手機振動了，他小心翼翼低頭看了眼。
唐維峰發來的消息，讓他來寧大附中。
車昀快速回他：“你今天開學？”
那頭很快回到：“嗯，哥我在家等你，麻煩你了。”
“行，你等我會兒。”
車昀舉手，英語老師停下示意他說，車昀嗓音嘹亮：“老師，李老師找我。”
英語老師問：“哪個李老師？”
車昀：“班主任。”
英語老師知道他是班長，以為真有急事，便允許了。
車昀一出教室迅疾沖到三樓辦公室，車昀喘著氣喊報告，辦公室裏只剩李佳琪，她轉頭看車昀，目含不解：“有事？”
車昀點頭：“我想請假。”
“怎麽了？”李佳琪一臉和悅問。
車昀編話：“家裏有急事。”
李佳琪半信半疑盯著他，隨後從抽屜裏拿出請假條，車昀填寫後她簽字，車昀道了謝，跑出去。
車昀懶得回教室，直接下樓出校，攔了輛車，花二十多分鐘到唐維峰住處，他在小區外，給唐維峰電話。
幾分鐘後，唐維峰匆匆下樓，跑到他跟前，氣息平穩的說：“等久了。”
車昀略搖頭，見他手裏只擰了包，忍不住多嘴：“東西帶齊了？”
唐維峰應聲點頭：“帶齊了，剛才我和班主任聯系過了，他讓我直接過去，不過需要家長。”
車昀輕笑：“不會是想讓我扮你的家長吧？我長得有這麽滄桑？”
唐維峰頭晃得厲害：“沒那回事，哥最好看了。”
“別。”車昀打斷他：“好看形容錯了吧，哥就不帥？”
唐維峰點頭如搗蒜，極為讚同：“帥帥！最帥了。”
話間，二人已坐進車裏。
寧大附中在最南邊的郊區，過了立交橋，便是一望無際的野菊。汽車又行駛了一段時間，就有不少學生信步朝前，兩人下了車，車昀問：“哪棟？”
唐維峰翻出父母新買給他的半智能手機，看老師發來的地址，回道：“綜合樓四樓。”
車昀“嗯”了聲，拔腿朝裏面走，唐維峰緊緊跟上。
四樓有三間辦公室，車昀憑感覺邁入中間那間，裏面有兩名老師，一男一女，唐維峰好似有點怕老師，一直縮在車昀後面，車昀大步到男老師跟前，聲音帶笑：“您好，請問您是魯勝老師麽？”
男老師面露微笑，頷首：“我就是，有事？”
車昀莞爾：“您好，我是唐維峰的哥哥。”
魯勝更是喜笑顏開：“他人來了沒？”
車昀忙把唐維峰拉到前面來，笑著介紹：“這就是我弟，您看現在還需要辦什麽手續？”
魯勝從一沓資料裏找出唐維峰的，語速緩慢：“在這簽字，然後把學費交了。”
“行。”車昀應著，敦促唐維峰簽字，接著車昀有些不好意思說：“魯老師，您看這樣您給我一個銀行賬戶，一會兒我給您轉過去。”
“行。”魯勝找了一張不用的A4紙，寫下自己的銀行賬戶，車昀雙手接過，很是禮貌，魯勝對他的第一印象徒增好感。
車昀簡單與他交流幾句，就帶唐維峰離開，剛出綜合樓一道女音飄來：“昀哥！”
車昀扭頭，居然是景詩妍，她著碎花小衫及一條牛仔A字裙，格外清純。
“昀哥怎麽來了？”景詩妍小跑過來，朝他身後望去，沒見到景酩，忙問：“我哥怎麽沒來？”
“他在上課。”
景詩妍註意到他身旁的唐維峰，不由得多瞧幾眼，唐維峰長相偏秀氣，膚白耐看。
車昀註意到她的視線，說：“一起吃午飯？”
景詩妍趕忙點頭，同兩人出校。
三人沿著人行道走，周邊沒一家飯館，除了廣袤無垠野菊，就剩綠油油的吉祥草，致使空氣中彌漫著夏季的味道。
未幾，手機鈴驟然響起，打破寧靜。
是車昀的手機，景酩來電。
“在哪？”景酩直截了當。
“寧大附中。”
“怎麽去哪了？”
車昀音色渲染上笑意：“來處理些事。”
景酩“嗯”了聲，又說：“等我會兒，這就過來。”
礙於有人在，車昀沒露出令人生疑的表情，僅平淡的應了聲。
Chapter91：教育
景酩來得快，三人只等了十幾分鐘。
一家快餐店內，車昀擡頭酣笑：“吃什麽？”
景酩不答反問：“你們吃什麽？”
景詩妍挽著他，如浴春風說：“鹵肉飯。”
景酩沒說話，朝車昀揚下頜，見他點頭才氣音“嗯”了下。
飯後，景詩妍想和他們一起玩，車昀卻說：“下午還有課，放假再約。”
她只好不情不願點頭。車昀對唐維峰說：“你們一起？”
唐維峰極為讚成。
與兩人分別後，車昀和景酩坐車回實驗，路上，景酩盯著他側顏，不住問：“你和李秀真在一起了？”
車昀秀眉動了動，逗他：“是啊，你要祝賀我還是要禮物？”
“要什麽禮物？”景酩啞然失笑：“怕我說出去？”
“哪能啊。”借勢湊近他，二人臉對臉，景酩能看清他的細茸，車昀揚手自然搭著他肩膀，氣息專門噴在他側臉，“你想要什麽？整個人送你都不成問題。”
“送誰？”景酩沒推開他，抃笑道。
車昀樂呵呵：“我啊，把我送給你，隨便怎麽用。”
說得隨意，景酩沒當真。
車昀收起笑，瞧司機看，他一臉鎮定，車昀挪下身體，大腿貼上景酩的大腿，景酩低眸看了眼，車昀見狀越加變本加厲，一手勾他肩，一手捏他下巴，朝景酩笑得邪魅惑人：“寶貝，親一個。”
景酩抿下唇，抓住他的手，車昀趁勢在他臉上揉了把，景酩甩開他手，力道沒控制住，車昀往後仰去磕到後腦勺，他痛得瞇上眼，手捂腦袋，景酩問：“痛？”
車昀眨巴水靈靈的銅鈴眼，孱弱點頭，別提有多可憐了。
景酩忍笑：“對不住了。”
“沒誠意。”車昀癟嘴：“至少也要愛的抱抱。”
景酩沒忍住失笑：“來，過來點。”
車昀凝笑湊近他，景酩似笑非笑摸他後腦，還未反應過來，隨著視野一陣翻轉，車昀連聲求饒：“哥，我錯了。”
景酩摁著他腦袋，陰笑：“誰是你哥？”
“好好，不是哥是寶貝，寶貝我錯了還不行麽。”車昀涎皮涎臉討饒。
景酩加重力道，車昀的臉快貼到車底部。
車昀又是一陣告饒：“哎哎，別弄了，痛死我了。”
景酩不理他，車昀繼續求饒，下秒趁景酩有所松懈，迅速反抗將人壓後座騎到他身上，拍拍他的俊臉，笑得猖狂。
景酩掙紮，車昀錮住他雙手，千鈞萬發之際司機說：“到了。”
景酩折騰得臉色發紅，他啞著嗓子說：“起開，下車。”
車昀逃也是地下車，景酩追著他進校，車昀跑得喘氣，正要開口服軟，景酩二話不說追上去把他頭朝下死命按，車昀低聲討好：“我錯了我錯了。”
景酩不聽，嗤笑：“剛剛壓得很爽？”
“不爽不爽，我真錯了。”車昀合掌求饒。
這邊動靜大，引來不少人旁觀，蔣猛裕一進校就撞見這麽一幕，當即跑過去，焦急問：“景少，你們這是幹嘛？好好的別打架啊。”
景酩被他吵得有些分神，車昀抓住機會掙脫出來，一把勾住景酩的脖子，好哥們道：“誰打架了，沒看出來我們鬧著玩麽。”
蔣猛裕沒說話，心道景少的表情可不像鬧著玩。
三個各回各級。下午有兩節班主任的課，車昀做好筆記，課後李佳琪把他找去辦公室，大致詢問家裏的情況，車昀話留三分。
李佳琪信了，安撫了番，便讓他回教室。
接下來的幾天有關李秀和車昀交往的消息被以訛傳訛大肆宣傳。
校方不知從何處聽來的謠言，當下就讓李佳琪找兩人談話，李佳琪熟知這個年紀的少女少年們對異性都抱有好奇心，早戀是必不可少的成長經歷，她本人不怎麽重視，奈何學校看重，特意用晚自習給全體師生上了一堂教育課。
高二某班的幾個男生對此很是不滿，特別對車昀和李秀，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把車昀逮住打一頓。
“操，這踏馬和我們又沒關系！”
“就是，誰讓他們這麽高調的！”
“嘖嘖，優等生就是牛叉。”
這個班的旁邊就是高三10班，蔣猛裕耳朵好使，聽幾人說三道四，氣不打一處。
他呲牙，景酩就在他旁邊，也聽見了。
安全教育大會結束後，蔣猛裕快速起身攔住幾人，幾個皆比他高，但蔣猛裕氣勢壓過他們。
其中一人狂妄道：“幹啥？”
“幹你。”蔣猛裕邊說邊給了他一腳，他身邊的男生沒說話，顯然是被蔣猛裕的舉動嚇了跳。
景酩雙手插兜，身後是三名自管會的男生，四人款款而來，景酩說：“哪個班的？”
依舊是那個男生不遜道：“管你鳥事，別踏馬以為自己很叼，他們怕你老子可不怕！”
景酩沒說話，對身後三人說：“通知班主任。”
三人應著，景酩又說：“走了。”
這話是和蔣猛裕說的。
蔣猛裕用手指了指他們，才跟著景酩離開，身後是男人輕蔑的怒罵聲。
九月底迎來月考，高三眾人投身水深火熱的覆習中，就連蔣猛裕也認真了回。
謝瑉在龔易恒的指導下，也能完成一些數學題。
景酩和車昀也開始覆習，不僅如此兩人還向各自的班主任申請免晚自習，班主任們思索後勉為其難地同意。
於是，晚自習放學，蔣猛裕只能獨自回家，幸得齊安軒總會打來打電話同他聊天。
月考如期而至，車昀和景酩都發揮地不錯。
成績是周四出來的，李佳琪依次叫人來辦公室，車昀是第三個去的，他的總分在七百多分。班級排名第三，年級排名三十四。
李佳琪說：“這次考得不錯，比上回總分多了四十分。”
車昀不吭聲，兩手背身後。
李佳琪看著他接著說：“你的英語進步明顯，不過老師相信你能考到更好。”
這次的英語考了一百三十分。
車昀“嗯”了聲，態度端正，李佳琪露出欣慰笑容。
他微微偏頭看排名，第一的是袁朋，第二名李秀，第四名劉敏。
Chapter92：跟跑
與此同時，景酩也被叫去辦公室，班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見到人後怡悅道：“這次考得很不錯，英語單科年級第一，就數學還差了點。”
班主任瞧他眼，接著道：“不過——老師覺得你能考得更好。”
景酩沒說話，凝望他幾秒才點頭，班主任又簡單叮嚀幾句便讓人回班。
十月初，運動會前夕，蔣猛裕唉聲嘆氣，車昀不住問原由：“怎麽了這是？”
蔣猛裕埋頭扒飯，嘆氣：“靠了，一說就來氣。”
車昀失笑，蔣猛裕接著開口，語帶抱怨：“還不是那要死的三千米，校籃球隊的都要參加。”
車昀若有所思。
飯後，六人各自回班。
周五，運動會如期而至。
運動進行曲一響，高中各班有序下樓，繁瑣的開場結束後，車昀一眼鎖定不遠處立隊伍裏的景酩，他戀戀收回視線。
耳邊是唐臻的聲音：“校隊的人真可憐，必須得參加三千米長跑。”
車昀適時插話：“還能像以前那樣？”
“什麽？”唐臻沒明白，車昀細說：“帶跑。”
“能，看著吧，又得一群人跟跑。”
各項比賽如火如荼進行，男子三千米定在下午。
午飯時車昀拐彎抹角說了些鼓舞幾人的話。
景酩一言不發，蔣猛裕“嘖嘖”幾聲，唯有龔易恒說了句謝謝。
比賽是二點半開始，輪到男子三千米得三點。
除校隊的九人還有十二名選手，分三組競賽。
景酩和魏硯川分到第二組，蔣猛裕、龔易恒和謝晨在第三組，剩下的校隊成員皆在第一組。
發令槍一響，一組七人如風奔馳而去，跑道一圈四百米。
五圈下來耐力差得已堅持不了了。
一刻鐘後，輪到第二組，車昀已小跑到景酩身邊，遞出一瓶水，景酩擺頭，車昀只好擰蓋啜了口。
三分鐘休息時間一過，裁判叫七人準備，景酩穿了件白色休閑衫，他本意就是隨便跑跑，哪知二組的人各個精神抖擻。
發令槍一響，七人如離弓的箭，咻地發射出去。
車昀往操場內圈走去，龔易恒正和謝瑉聊天，謝瑉在三組，他臉上帶著淺笑，不時摸摸龔易恒的腦瓜，龔易恒總會瞪他一眼，謝瑉卻只啞然而笑。
二圈下來，七人跑得尤為賣力，特別是魏硯川，魏硯川如今在高三八班，他的月考成績上升了幾十名，班主任特地慰勉了番。
蔣猛裕看到他了，朝車昀笑說：“靠了，你看看他，跟打了雞血。”
“誰？”車昀雲裏霧裏。
蔣猛裕“嘖”幾聲：“還能有誰，魏硯川，那小子說要在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次比賽上拿到名次。”
車昀遠眺奮力沖刺的魏硯川，在他身後是景酩，景酩未知未覺也認真起來。
“靠了！”耳邊呼嘯著蔣猛裕聒噪的咋乎聲：“景少怎麽也這麽認真了！”
車昀擰頭扔下一句：“我過去看看。”
蔣猛裕想叫住他，已然慢了。
五圈後，七人速度降下，車昀跑向景酩，跑道周邊被女生們堵得水洩不通，車昀好不容易才擠進去，喚了聲：“景酩！”
景酩當即看到他，喘了口氣正要說話，車昀躥上來牽起他的手。
“幹嘛？”景酩喘著粗氣說。
車昀笑呷呷：“陪你啊。”
兩人手牽手跑，景酩失笑：“這麽想跑，剛才就該換你來。”
“別。”車昀立馬拒絕：“我可不想跑，我是陪你跑，也不知道感謝下。”
景酩輕笑：“多謝了，晚上給你做吃的。”
車昀眼睛刷的亮了，他驚喜道：“當真！”
景酩點頭。
二人攜手跑了圈，前面是魏硯川，後面是幾個女生跟跑，另一邊是謝晨。
七圈半下來，有人已經癱軟，景酩接過車昀遞來的水，泯了口。
車昀輕笑：“要不要扶著你？”
景酩嗤笑：“看我的樣子，需要攙扶？”
車昀很是不給面子的點頭，景酩瞬間被氣的沒了脾氣，他啞然失笑：“行，借我肩膀一用。”
車昀樂意得不行，摟著景酩肩膀笑得傻裏傻氣，景酩搖頭抃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蔣猛裕過來看見的就是這麽幕，當即覺得晃眼的很。
車昀含笑問他：“龔易恒呢？”
蔣猛裕一揚下巴：“陪謝瑉去了。”
車昀朝遠處望去，謝瑉在準備，身旁是龔易恒，龔易恒嘴角帶笑，似乎說著什麽。
發令槍一響，謝瑉慢條斯理朝前跑，蔣猛裕侃道：“靠了，他還能再慢點麽。”
車昀沒憋住笑了：“你去催催他。”
“我催他幹嘛！”蔣猛裕咋乎。
車昀一聳肩。
蔣猛裕見不得他這般欠揍的模樣，撲上去沒命的按車昀腦袋，車昀比他高，蔣猛裕墊著腳，力道沒車昀大，車昀屈身旋轉，從蔣錳裕手裏掙脫出來，動作迅猛地卡住對方脖子，蔣錳裕死勁扳他的手，仍無濟於事，他越反抗車昀力道越大，蔣錳裕被他弄得咳嗽不歇，斷斷續續道：“靠了，快、快松手，老子快被你弄斷氣了。”
車昀這才收手，蔣錳裕還在咳嗽。
等跑完七圈半，謝瑉是最後個，龔易恒在終點等他，謝瑉瞧見他後急忙偽裝虛脫，龔易恒信以為真伸手扶住他，謝瑉順勢倚在他身上，龔易恒沒推開，許久才說：“能走了嗎？”
謝瑉點頭，腦袋離開他肩膀，龔易恒說：“那就去找景少。”
一聽要找景酩，謝瑉不樂意了，再怎麽說他才是龔易恒的男朋友，自己每天圍著他轉，他倒好每天圍著景酩轉悠。
龔易恒察出他的不情願，只好改口說：“我們去那邊。”
一指操場一隅，謝瑉才別扭地點頭，蔣錳裕望著兩人與他們背道而馳，朝景酩發牢騷：“龔易恒怎麽走開了？靠了，虧我們等他們這麽久。”
景酩沒說話，過了許久才不溫不火說：“走了。”
車昀牢牢跟上，蔣錳裕前後看看，最終和大夥兒一樣盤膝而坐，摸出手機找自家男朋友。
Chapter93：上升
周五車昀特地回了趟家，唐凱的行囊還在，這段時間他沒回家，一直住景家。
在屋子裏梭巡一圈，唐凱沒回來。
車昀從冰箱裏翻出僅剩的兩個雞蛋和三個西紅柿，做了份簡易的西紅柿雞蛋炒飯。
正吃著，門口傳來聲響，唐凱的聲音傳來：“快進來。”
接著是女孩的聲音：“哇，你家蠻大的。”
唐凱笑著開口：“這是我小姨的房子。”
二人邊說笑邊往裏走，卻見車昀坐餐桌前用餐，女孩驚了跳，忙小聲問唐凱，唐凱沒回答她，喊道：“二哥，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才。”車昀說，眼睛在女孩身上停留片刻。
唐凱這才向她介紹：“這是我表哥。”
女生乖乖叫“表哥好”，車昀大致知道她是誰了，朝她笑了下，便低頭吃飯。
氣氛凝重，女生低聲說：“我先回去了。”
唐凱久久“嗯”了聲。
待人離開，唐凱一屁股坐椅子上，車昀已經吃完炒飯，擡眼：“吃過沒？”
“吃了。”唐凱欲語還休，車昀擡眸隨口說：“新交的朋友？”
唐凱點頭，又問：“覺得怎麽樣？”
車昀輕笑：“她還在讀書？”
唐凱又是點頭，車昀又問：“哪個學校的？”
“一中。”唐凱興致到：“她成績好，家境一般，我和她是在兼職的地方認識。”
“什麽時候找的工作？”
“幾周前吧。”唐凱不確定說。
兩人說了會兒話，車昀就回房。
隔天，車昀做了兩人的早飯，用過早餐，唐凱問：“一會兒要出去？”
車昀點頭，收拾東西。
他昨天就和景酩約好，今天覆習高二的化學，他背上雙肩包，騎著自行車去。
抵達景家已是東方破曉，斜暉下，車昀的側臉很是溫煦。
擡手按門鈴，鐵門緩緩開了，景酩來電，車昀低頭看了眼，而後迅速擡頭，景酩站在二樓落地窗前。
車昀不住展露笑容。
進了玄關，車昀直奔二樓，景酩在書房等著，桌上擺了沓整齊的課本。
車昀說：“做試卷？”
“你想？”景酩打直背，揚眉。
車昀拖著椅子到他身旁，坐下，隨口說：“我聽你的。”
“這麽聽話？”景酩不住輕笑。
車昀看著他的俊容，笑得邪魅：“我什麽時候不聽話了。”
景酩輕敲桌面，搖頭失笑。
車昀沒再插科打揮，拿起筆做英語試卷，景酩寫化學。
半個小時後，車昀說：“有點餓了。”
“要吃什麽？”景酩問。
“有什麽就吃什麽。”車昀停下筆。
景酩薄唇輕勾：“給你隨便做點。”
“你做？”車昀詫異。
“之前說好的。”景酩說，那天爽約他一直記著。
車昀極力控制住激動的情緒，朝他說：“麻煩了。”
景酩起身出去，車昀惶急寫完，忙慌慌下樓，到廚房外又變得慢騰騰。
廚房內，景酩切菜，他的刀工勉勉強強，胡蘿蔔被他切得大塊大塊，車昀逐一看卻只有素食。
景酩回頭：“寫完了？”
車昀點頭，洗了手說：“我來切。”
景酩擦幹手去一邊，車昀熟聊地洗蘑菇，一分為二，景酩目不轉睛盯他的雙手，忍不住瞧自己切的土豆片，厚薄不均。
車昀切完藕，回頭問：“用什麽湯底？”
“骨頭湯。”景酩說。
車昀點頭，鍋裏沸騰起來，掀開鍋蓋一股香味溢出。
“我們在這吃？”車昀瞧外頭沒準備不由得詢問。
景酩被他逗笑了：“你想站在廚房吃？”
車昀搖頭，景酩覺得車昀這人一會兒精明得很，一會兒又傻得徹底，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
車昀凈了手桶他胳膊：“不是吃火鍋麽……我看外面也沒器具，以為你想在廚房吃。”
景酩睥睨他眼，咍笑：“誰說吃火鍋了？先把不容易煮熟的丟進去，再弄白菜這種的。”
車昀懂了，敢情景酩做的是大雜燴。
兩人吃了會兒，車昀說：“吃不了了。”
“剩下的晚上吃。”景酩話剛落，車昀皺眉道：“為嘛？”
“菜全煮了。”景酩沒半點敗家意識，說得理直氣壯。
車昀：“……”
車昀收拾好碗筷，二人接著做試卷，景酩有不明白的就問車昀，車昀對著他那是沒半點脾氣，遇到難題車昀得講好幾遍，景酩的數學和物理基礎不牢，需運用公式的數學題景酩完全不會。
車昀只好翻出高二數學課本，有條不紊地講解，景酩人不笨，再遇到類似題舉一反三。
下午六點，車昀突然開口：“想吃東西了。”
“有水果和……蛋糕。”景酩猶豫道。
蛋糕他不愛吃，水果勉強接受，他問：“在哪？”
“冰箱裏。”景酩說：“自己洗。”
車昀已經出去了，景酩看了眼門口，低頭接著做試卷，幾分鐘後，車昀端著一小碗洗凈的葡萄，摘一顆遞到景酩嘴邊，景酩寫得認真頭也沒擡地張嘴，下唇不慎蹭到車昀的食指，帶著水淋淋的冰涼。
車昀自己吃了顆，再遞給景酩時，景酩猛地擡起頭，直視他眼睛而後用手接過，車昀沒能趁機占到便宜，心下大大嘆息。
八點兩人用了晚餐，依舊是下午的大雜燴。
車昀要洗碗，景酩說：“阿姨明天會洗。”
車昀唯有作罷，景酩一瞥他，又說：“去外面走走。”
車昀應了，兩人比肩出門，圍著別墅區周邊漫步。
銀河璀璨，月色明亮，路燈光耀，人影重重。
十月後，時光如梭，轉眼就到月底。
又是一次月考迎來，這次考試兩人成績都進步了，特別是景酩，從四百名一下子躥到二百名，班主任又是一陣慰勉。
反倒車昀成績上升減慢。
景酩問他：“你怎麽只升了年級二名？”
車昀略顯無奈，或者說他已經料到自己的成績，上升空間很狹窄。
“前三十的成績幾乎穩定，不會出現突然下滑或迅速上升的。”
景酩沒說話。
十一月，課程安排的越發緊湊，以往一周還有三節體育課，現在一周只有一節。
Chapter94：發燒
天氣越發陰寒，車昀裹上厚重的棉襖，回到家立馬打開空調，脫掉外套，屋子被收拾得整潔，唐凱的東西依舊還在。
車昀不清楚他什麽時候回來過，做了晚飯，大口饕餮起來，洗了碗拖了地，車昀回臥室開電腦玩了幾把游戲，驀然想到今天有道化學題做錯了，車昀從包裏找出試卷，認真審閱題幹，是一道判斷題，關於高爐煉鐵的反應正確的說法。
車昀審題片刻，又把補充的答案看了遍，才有些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車昀一直和景酩覆習，車昀已經收到消息十一月中旬會進行期中考，學校將按照這次考試成績重新安排班級。
車昀又去十班找景酩，被十班的人看見，不少人竊竊討論，多半是車昀和景酩的關系。
有個平時與蔣錳裕相交的男生，問：“那就是車昀？他怎麽總是來找班長？”
景酩是十班的班長。
蔣錳裕一瞥他，冷然道：“你有意見？”
怕蔣錳裕誤解，男生趕緊搖頭。
“那不是。”男生訕訕道：“覺得那些尖子生看不上我們普通班麽。”
蔣錳裕剜他眼，涼颼颼說：“景少和咱們不同，沒看見景少年級多少名麽！”
男生依然以為景酩的成績含水，殊不知那是景酩的真才實學。
車昀在外穿得很厚，項上戴了條卡其色的圍巾，遮住半張臉，見景酩只穿了件深棕色的大衣，不免關切道：“怎麽穿這麽少？”
景酩輕笑：“是你穿得太厚了。”
“是麽。”車昀喃喃，他最近總是渾身發冷，“我覺得很冷，有回冷得嘴唇發紫。”
景酩突然擡起手探向車昀，貼他額上，額頭滾燙，景酩收回手：“是不是感冒了？”
“應該不是。”車昀想了下，他感冒通常不會感到發冷，景酩說：“你額頭很燙，量下體溫。”
快上課了，景酩又說：“等我下。”
說完進教室，車昀透過窗戶看他和一個女生說什麽，女生唯唯點頭，片刻後景酩出來，說：“咱們走吧。”
“去哪？”這回換車昀迷惑了。
“去醫務室量體溫。”景酩拽著他胳膊，強行把人帶走。
“快上課了。”車昀急急說，景酩不理他，只道：“什麽課？”
“英語。”
“沒事。”景酩頭也不回的說：“我上在你前頭，晚上給你講。”
車昀抿嘴點頭，心頭美得勝卻人間。
兩人從一號入口去的醫務室，上回來身邊還有周心蘭，這回只有他和景酩，車昀心頭別是一番。
醫生還是那人，時隔多月他仍記得景酩和車昀，對二人一笑：“這回成你倆崴腳了？”
景酩淡淡道：“他有些發燒，你給看看。”
醫生拿出電子體溫計掃了下車昀額頭，三十八點五度，果然在發燒。
車昀有點不相信，弄得醫生哭笑不得，只得道：“我這兒還有水銀體溫計，你要用麽？”
車昀想了下搖頭，醫生便道：“我給你拿退燒藥，燒了多長時間？”
車昀晃頭：“兩天前就有些頭暈，今天額頭發燙。”
醫生點頭拿了板布洛芬，又開了些治感冒清熱解表的西藥。
出了醫務室，景酩說：“自己回教室？”
車昀點頭，景酩語帶關切：“頭暈麽？”
車昀輕輕點頭，景酩扶著他下樓，車昀沒這麽虛弱，不過他沒說出來，由著景酩攙扶，心裏高興得不行。
景酩是扶著他去三班的，那時還在上課，兩人一出現立馬吸引住了全班人的眼球，底下喁喁私語：“哎哎，他們幹啥去了？怎麽一起回來的？”
“你們看，景酩居然扶著車昀！”
“班長受傷了？”
英語老師是個三十六七的女老師，她重重咳了聲，眾人才停止咬舌根，車昀喊了報告，英語老師擺手讓他進來，車昀不住扭頭窗外的景酩正和他處於同一水平，兩人隔著墻，幾近同時扭頭，車昀朝他微微一笑，那模樣讓景酩乜了下。
車昀坐下，景酩的側影消失在那堵墻外。
吃了藥，車昀趴桌上不知不覺睡去，英語老師看見後也沒叫醒他，繼續講課。
車昀這一覺睡到中午放學，景酩和蔣錳裕在一樓大廳等了六七分鐘也不見車昀出來，蔣錳裕不知道他發燒了，抱怨道：“靠了，車昀怎麽還沒來。”
景酩蹙眉，朝蔣錳裕淡淡道：“我去看看。”
蔣錳裕正東張西望，聞聲扭頭景酩已經走遠了。
教室裏只剩李秀和車昀，李秀皺著眉，模樣有些焦急，她幾番伸出手想要叫醒車昀，又都半途而廢，景酩來就撞見這麽幕，聽到動靜李秀轉頭，景酩卻比她先開口：“他睡了多久？”
“兩節課。”
景酩“嗯”了聲，對她說：“先去吃飯。”
李秀起身，想開口又不曉從何說起，她盯著車昀露在外的側臉，景酩微微擰眉，朝她說：“你和蔣錳裕他們一起。”
李秀應了聲，輕聲出教室，卻透過窗戶凝望車昀好幾眼，才快步離開。
“車昀……”等人一走，景酩坐下輕喚道，車昀沒半點回應，仿佛昏睡過去，景酩輕拍他背，綿言細語：“車昀，車昀……起來了。”
車昀的腦袋動了動，模模糊糊應了聲，景酩接著道：“冷嗎？”
車昀又是輕哼，景酩解開黑色棉衣扣子，脫下披在車昀身上，又伸手探他額頭，還是燙的。
車昀囈譫著，繼而動了下腦袋，景酩將手虛虛覆蓋在他背上。
車昀這一覺睡得並不好，渾渾噩噩的，還做了小時候一發燒便愛做的噩夢，夢中有個長相兇悍的男人，手裏拿著一把斧頭，車昀警惕地望著他，那人卻轉身離開，下一秒車昀只覺得天旋地轉，腦子裏是一面歐式掛鐘，發出“滴滴答答”聲，車昀頭重腳輕，呼吸困難，鐘面上的時針竟倒著旋轉，晝夜顛倒，車昀腦海裏全是時針撥動的聲音，尖銳刺耳。
註意到他眉頭緊皺，景酩知道他是難受了，忍不住擡手撫住他的腦袋，輕輕撫摸片刻。
車昀夢中畫面一轉，古怪的掛鐘消失，奇怪的男人再次出現，緊接著又是掛鐘，白晝更替，車昀發出痛苦的囈言，景酩側身而坐，伸手摟著他的腦袋，一手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讓車昀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Chapter95：照料
蔣錳裕邊吃邊等景酩和車昀，直到十二點四十五，兩人也沒吃飯，蔣錳裕瞬間沒心情吃飯了，急不可待道：“景少怎麽還沒來？”
這話顯然是問的李秀，李秀輕聲說：“車昀睡著了，景酩讓我先和你們吃。”
蔣錳裕納悶：“好好的車昀睡什麽覺？”
李秀輕輕擺頭，輕言細語道：“他回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想了會兒，倏地想起車昀似乎吃了藥。
蔣錳裕摸著腦門冥思苦想，乃至拿餘光瞥龔易恒，龔易恒卻和謝瑉不時低聲說著話，蔣錳裕嘆息，又聽見李秀說：“我看車昀吃了藥，應該是生病了。”
話音一落，蔣錳裕冒冒失失站起來，驚呼：“靠了，你怎麽不早說！”
李秀低頭，聲音低的不能再低的說：“我剛想起。”
蔣錳裕也是無語，結了賬，急急忙忙進校，李秀忙跟上，卻沒蔣錳裕跑得快，後方傳來龔易恒的聲音：“李秀，你追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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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不死心追問：“誰？”
“車昀。”
於是這消息隔天就傳遍高三。
Chapter90：謠言紛飛
放學後，蔣猛裕勾著車昀的脖子戲謔：“哎，你什麽時候成李秀的男朋友了？”
車昀任由他勾肩搭背，但笑不語。
片刻後，景酩與龔易恒來了，蔣猛裕這才放開車昀，說：“來來，快些去吃飯。”
龔易恒卻道：“你們先走。”
三人知道他要等謝瑉，便不去規勸，信步出校。
飯後，三人進校，車昀同他們分開，在一樓碰到王奔，王奔風風火火沖來，險些撞著車昀，車昀眼明手快拽住他，挑眉呲牙道：“哎，去哪？”
王奔喘了幾口氣，“嗨”了聲：“別提了，十月開運動會，我這會兒正要通知各班。”
車昀若有所思。
王奔湊近他，弄眉擠眼：“哎，給我說說你和李秀真在一起了？”
車昀笑而不語，抽出王奔的手，扭頭目視人潮流動的走廊，淡然道：“快走吧。”
話落，雙手揣兜信步回教室。
王奔自動視為他默認。
於是當他到二班找體育委員，那人問他：“車昀剛才和你說了什麽？”
王奔得意挑眉，體育委員亟不可待，催道：“別吊我啊，快說！”
王奔嘚瑟的嘴臉，體委陰笑踹了他一腳，王奔這才收起賊笑，低聲說：“那不是這兩天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麽，我剛才就想問這個。”
體委挨近他，用胳膊頂下他肩，探問：“他們真在一起了？”
王奔點頭，體委回班，沒一會兒班裏傳出穿雲裂石的尖叫。
車昀回班，前排的女生突然立起來抓著他的手臂，促狹道：“你真和李秀在一起了？”
車昀抿著嘴沒說話，女生見狀又問了遍，車昀猝然有些後悔，當時嘴快怎麽就說了那樣的話？
車昀抽出胳膊，直直走向李秀。
李秀擡起頭，眼波流轉，溫聲細語：“我也不知道會成這樣，要不然我去告訴他們，咱們沒……沒交往？”
車昀一笑：“不用，我沒關系，倒是你。”坐下，輕聲說：“不會對你造成影響就行。”
李秀臉頰微紅，她忙埋下頭，呢喃軟語：“謝謝。”
第二節課上了一半，車昀的手機振動了，他小心翼翼低頭看了眼。
唐維峰發來的消息，讓他來寧大附中。
車昀快速回他：“你今天開學？”
那頭很快回到：“嗯，哥我在家等你，麻煩你了。”
“行，你等我會兒。”
車昀舉手，英語老師停下示意他說，車昀嗓音嘹亮：“老師，李老師找我。”
英語老師問：“哪個李老師？”
車昀：“班主任。”
英語老師知道他是班長，以為真有急事，便允許了。
車昀一出教室迅疾沖到三樓辦公室，車昀喘著氣喊報告，辦公室裏只剩李佳琪，她轉頭看車昀，目含不解：“有事？”
車昀點頭：“我想請假。”
“怎麽了？”李佳琪一臉和悅問。
車昀編話：“家裏有急事。”
李佳琪半信半疑盯著他，隨後從抽屜裏拿出請假條，車昀填寫後她簽字，車昀道了謝，跑出去。
車昀懶得回教室，直接下樓出校，攔了輛車，花二十多分鐘到唐維峰住處，他在小區外，給唐維峰電話。
幾分鐘後，唐維峰匆匆下樓，跑到他跟前，氣息平穩的說：“等久了。”
車昀略搖頭，見他手裏只擰了包，忍不住多嘴：“東西帶齊了？”
唐維峰應聲點頭：“帶齊了，剛才我和班主任聯系過了，他讓我直接過去，不過需要家長。”
車昀輕笑：“不會是想讓我扮你的家長吧？我長得有這麽滄桑？”
唐維峰頭晃得厲害：“沒那回事，哥最好看了。”
“別。”車昀打斷他：“好看形容錯了吧，哥就不帥？”
唐維峰點頭如搗蒜，極為讚同：“帥帥！最帥了。”
話間，二人已坐進車裏。
寧大附中在最南邊的郊區，過了立交橋，便是一望無際的野菊。汽車又行駛了一段時間，就有不少學生信步朝前，兩人下了車，車昀問：“哪棟？”
唐維峰翻出父母新買給他的半智能手機，看老師發來的地址，回道：“綜合樓四樓。”
車昀“嗯”了聲，拔腿朝裏面走，唐維峰緊緊跟上。
四樓有三間辦公室，車昀憑感覺邁入中間那間，裏面有兩名老師，一男一女，唐維峰好似有點怕老師，一直縮在車昀後面，車昀大步到男老師跟前，聲音帶笑：“您好，請問您是魯勝老師麽？”
男老師面露微笑，頷首：“我就是，有事？”
車昀莞爾：“您好，我是唐維峰的哥哥。”
魯勝更是喜笑顏開：“他人來了沒？”
車昀忙把唐維峰拉到前面來，笑著介紹：“這就是我弟，您看現在還需要辦什麽手續？”
魯勝從一沓資料裏找出唐維峰的，語速緩慢：“在這簽字，然後把學費交了。”
“行。”車昀應著，敦促唐維峰簽字，接著車昀有些不好意思說：“魯老師，您看這樣您給我一個銀行賬戶，一會兒我給您轉過去。”
“行。”魯勝找了一張不用的A4紙，寫下自己的銀行賬戶，車昀雙手接過，很是禮貌，魯勝對他的第一印象徒增好感。
車昀簡單與他交流幾句，就帶唐維峰離開，剛出綜合樓一道女音飄來：“昀哥！”
車昀扭頭，居然是景詩妍，她著碎花小衫及一條牛仔A字裙，格外清純。
“昀哥怎麽來了？”景詩妍小跑過來，朝他身後望去，沒見到景酩，忙問：“我哥怎麽沒來？”
“他在上課。”
景詩妍註意到他身旁的唐維峰，不由得多瞧幾眼，唐維峰長相偏秀氣，膚白耐看。
車昀註意到她的視線，說：“一起吃午飯？”
景詩妍趕忙點頭，同兩人出校。
三人沿著人行道走，周邊沒一家飯館，除了廣袤無垠野菊，就剩綠油油的吉祥草，致使空氣中彌漫著夏季的味道。
未幾，手機鈴驟然響起，打破寧靜。
是車昀的手機，景酩來電。
“在哪？”景酩直截了當。
“寧大附中。”
“怎麽去哪了？”
車昀音色渲染上笑意：“來處理些事。”
景酩“嗯”了聲，又說：“等我會兒，這就過來。”
礙於有人在，車昀沒露出令人生疑的表情，僅平淡的應了聲。
Chapter91：教育
景酩來得快，三人只等了十幾分鐘。
一家快餐店內，車昀擡頭酣笑：“吃什麽？”
景酩不答反問：“你們吃什麽？”
景詩妍挽著他，如浴春風說：“鹵肉飯。”
景酩沒說話，朝車昀揚下頜，見他點頭才氣音“嗯”了下。
飯後，景詩妍想和他們一起玩，車昀卻說：“下午還有課，放假再約。”
她只好不情不願點頭。車昀對唐維峰說：“你們一起？”
唐維峰極為讚成。
與兩人分別後，車昀和景酩坐車回實驗，路上，景酩盯著他側顏，不住問：“你和李秀真在一起了？”
車昀秀眉動了動，逗他：“是啊，你要祝賀我還是要禮物？”
“要什麽禮物？”景酩啞然失笑：“怕我說出去？”
“哪能啊。”借勢湊近他，二人臉對臉，景酩能看清他的細茸，車昀揚手自然搭著他肩膀，氣息專門噴在他側臉，“你想要什麽？整個人送你都不成問題。”
“送誰？”景酩沒推開他，抃笑道。
車昀樂呵呵：“我啊，把我送給你，隨便怎麽用。”
說得隨意，景酩沒當真。
車昀收起笑，瞧司機看，他一臉鎮定，車昀挪下身體，大腿貼上景酩的大腿，景酩低眸看了眼，車昀見狀越加變本加厲，一手勾他肩，一手捏他下巴，朝景酩笑得邪魅惑人：“寶貝，親一個。”
景酩抿下唇，抓住他的手，車昀趁勢在他臉上揉了把，景酩甩開他手，力道沒控制住，車昀往後仰去磕到後腦勺，他痛得瞇上眼，手捂腦袋，景酩問：“痛？”
車昀眨巴水靈靈的銅鈴眼，孱弱點頭，別提有多可憐了。
景酩忍笑：“對不住了。”
“沒誠意。”車昀癟嘴：“至少也要愛的抱抱。”
景酩沒忍住失笑：“來，過來點。”
車昀凝笑湊近他，景酩似笑非笑摸他後腦，還未反應過來，隨著視野一陣翻轉，車昀連聲求饒：“哥，我錯了。”
景酩摁著他腦袋，陰笑：“誰是你哥？”
“好好，不是哥是寶貝，寶貝我錯了還不行麽。”車昀涎皮涎臉討饒。
景酩加重力道，車昀的臉快貼到車底部。
車昀又是一陣告饒：“哎哎，別弄了，痛死我了。”
景酩不理他，車昀繼續求饒，下秒趁景酩有所松懈，迅速反抗將人壓後座騎到他身上，拍拍他的俊臉，笑得猖狂。
景酩掙紮，車昀錮住他雙手，千鈞萬發之際司機說：“到了。”
景酩折騰得臉色發紅，他啞著嗓子說：“起開，下車。”
車昀逃也是地下車，景酩追著他進校，車昀跑得喘氣，正要開口服軟，景酩二話不說追上去把他頭朝下死命按，車昀低聲討好：“我錯了我錯了。”
景酩不聽，嗤笑：“剛剛壓得很爽？”
“不爽不爽，我真錯了。”車昀合掌求饒。
這邊動靜大，引來不少人旁觀，蔣猛裕一進校就撞見這麽一幕，當即跑過去，焦急問：“景少，你們這是幹嘛？好好的別打架啊。”
景酩被他吵得有些分神，車昀抓住機會掙脫出來，一把勾住景酩的脖子，好哥們道：“誰打架了，沒看出來我們鬧著玩麽。”
蔣猛裕沒說話，心道景少的表情可不像鬧著玩。
三個各回各級。下午有兩節班主任的課，車昀做好筆記，課後李佳琪把他找去辦公室，大致詢問家裏的情況，車昀話留三分。
李佳琪信了，安撫了番，便讓他回教室。
接下來的幾天有關李秀和車昀交往的消息被以訛傳訛大肆宣傳。
校方不知從何處聽來的謠言，當下就讓李佳琪找兩人談話，李佳琪熟知這個年紀的少女少年們對異性都抱有好奇心，早戀是必不可少的成長經歷，她本人不怎麽重視，奈何學校看重，特意用晚自習給全體師生上了一堂教育課。
高二某班的幾個男生對此很是不滿，特別對車昀和李秀，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把車昀逮住打一頓。
“操，這踏馬和我們又沒關系！”
“就是，誰讓他們這麽高調的！”
“嘖嘖，優等生就是牛叉。”
這個班的旁邊就是高三10班，蔣猛裕耳朵好使，聽幾人說三道四，氣不打一處。
他呲牙，景酩就在他旁邊，也聽見了。
安全教育大會結束後，蔣猛裕快速起身攔住幾人，幾個皆比他高，但蔣猛裕氣勢壓過他們。
其中一人狂妄道：“幹啥？”
“幹你。”蔣猛裕邊說邊給了他一腳，他身邊的男生沒說話，顯然是被蔣猛裕的舉動嚇了跳。
景酩雙手插兜，身後是三名自管會的男生，四人款款而來，景酩說：“哪個班的？”
依舊是那個男生不遜道：“管你鳥事，別踏馬以為自己很叼，他們怕你老子可不怕！”
景酩沒說話，對身後三人說：“通知班主任。”
三人應著，景酩又說：“走了。”
這話是和蔣猛裕說的。
蔣猛裕用手指了指他們，才跟著景酩離開，身後是男人輕蔑的怒罵聲。
九月底迎來月考，高三眾人投身水深火熱的覆習中，就連蔣猛裕也認真了回。
謝瑉在龔易恒的指導下，也能完成一些數學題。
景酩和車昀也開始覆習，不僅如此兩人還向各自的班主任申請免晚自習，班主任們思索後勉為其難地同意。
於是，晚自習放學，蔣猛裕只能獨自回家，幸得齊安軒總會打來打電話同他聊天。
月考如期而至，車昀和景酩都發揮地不錯。
成績是周四出來的，李佳琪依次叫人來辦公室，車昀是第三個去的，他的總分在七百多分。班級排名第三，年級排名三十四。
李佳琪說：“這次考得不錯，比上回總分多了四十分。”
車昀不吭聲，兩手背身後。
李佳琪看著他接著說：“你的英語進步明顯，不過老師相信你能考到更好。”
這次的英語考了一百三十分。
車昀“嗯”了聲，態度端正，李佳琪露出欣慰笑容。
他微微偏頭看排名，第一的是袁朋，第二名李秀，第四名劉敏。
Chapter92：跟跑
與此同時，景酩也被叫去辦公室，班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見到人後怡悅道：“這次考得很不錯，英語單科年級第一，就數學還差了點。”
班主任瞧他眼，接著道：“不過——老師覺得你能考得更好。”
景酩沒說話，凝望他幾秒才點頭，班主任又簡單叮嚀幾句便讓人回班。
十月初，運動會前夕，蔣猛裕唉聲嘆氣，車昀不住問原由：“怎麽了這是？”
蔣猛裕埋頭扒飯，嘆氣：“靠了，一說就來氣。”
車昀失笑，蔣猛裕接著開口，語帶抱怨：“還不是那要死的三千米，校籃球隊的都要參加。”
車昀若有所思。
飯後，六人各自回班。
周五，運動會如期而至。
運動進行曲一響，高中各班有序下樓，繁瑣的開場結束後，車昀一眼鎖定不遠處立隊伍裏的景酩，他戀戀收回視線。
耳邊是唐臻的聲音：“校隊的人真可憐，必須得參加三千米長跑。”
車昀適時插話：“還能像以前那樣？”
“什麽？”唐臻沒明白，車昀細說：“帶跑。”
“能，看著吧，又得一群人跟跑。”
各項比賽如火如荼進行，男子三千米定在下午。
午飯時車昀拐彎抹角說了些鼓舞幾人的話。
景酩一言不發，蔣猛裕“嘖嘖”幾聲，唯有龔易恒說了句謝謝。
比賽是二點半開始，輪到男子三千米得三點。
除校隊的九人還有十二名選手，分三組競賽。
景酩和魏硯川分到第二組，蔣猛裕、龔易恒和謝晨在第三組，剩下的校隊成員皆在第一組。
發令槍一響，一組七人如風奔馳而去，跑道一圈四百米。
五圈下來耐力差得已堅持不了了。
一刻鐘後，輪到第二組，車昀已小跑到景酩身邊，遞出一瓶水，景酩擺頭，車昀只好擰蓋啜了口。
三分鐘休息時間一過，裁判叫七人準備，景酩穿了件白色休閑衫，他本意就是隨便跑跑，哪知二組的人各個精神抖擻。
發令槍一響，七人如離弓的箭，咻地發射出去。
車昀往操場內圈走去，龔易恒正和謝瑉聊天，謝瑉在三組，他臉上帶著淺笑，不時摸摸龔易恒的腦瓜，龔易恒總會瞪他一眼，謝瑉卻只啞然而笑。
二圈下來，七人跑得尤為賣力，特別是魏硯川，魏硯川如今在高三八班，他的月考成績上升了幾十名，班主任特地慰勉了番。
蔣猛裕看到他了，朝車昀笑說：“靠了，你看看他，跟打了雞血。”
“誰？”車昀雲裏霧裏。
蔣猛裕“嘖”幾聲：“還能有誰，魏硯川，那小子說要在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次比賽上拿到名次。”
車昀遠眺奮力沖刺的魏硯川，在他身後是景酩，景酩未知未覺也認真起來。
“靠了！”耳邊呼嘯著蔣猛裕聒噪的咋乎聲：“景少怎麽也這麽認真了！”
車昀擰頭扔下一句：“我過去看看。”
蔣猛裕想叫住他，已然慢了。
五圈後，七人速度降下，車昀跑向景酩，跑道周邊被女生們堵得水洩不通，車昀好不容易才擠進去，喚了聲：“景酩！”
景酩當即看到他，喘了口氣正要說話，車昀躥上來牽起他的手。
“幹嘛？”景酩喘著粗氣說。
車昀笑呷呷：“陪你啊。”
兩人手牽手跑，景酩失笑：“這麽想跑，剛才就該換你來。”
“別。”車昀立馬拒絕：“我可不想跑，我是陪你跑，也不知道感謝下。”
景酩輕笑：“多謝了，晚上給你做吃的。”
車昀眼睛刷的亮了，他驚喜道：“當真！”
景酩點頭。
二人攜手跑了圈，前面是魏硯川，後面是幾個女生跟跑，另一邊是謝晨。
七圈半下來，有人已經癱軟，景酩接過車昀遞來的水，泯了口。
車昀輕笑：“要不要扶著你？”
景酩嗤笑：“看我的樣子，需要攙扶？”
車昀很是不給面子的點頭，景酩瞬間被氣的沒了脾氣，他啞然失笑：“行，借我肩膀一用。”
車昀樂意得不行，摟著景酩肩膀笑得傻裏傻氣，景酩搖頭抃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蔣猛裕過來看見的就是這麽幕，當即覺得晃眼的很。
車昀含笑問他：“龔易恒呢？”
蔣猛裕一揚下巴：“陪謝瑉去了。”
車昀朝遠處望去，謝瑉在準備，身旁是龔易恒，龔易恒嘴角帶笑，似乎說著什麽。
發令槍一響，謝瑉慢條斯理朝前跑，蔣猛裕侃道：“靠了，他還能再慢點麽。”
車昀沒憋住笑了：“你去催催他。”
“我催他幹嘛！”蔣猛裕咋乎。
車昀一聳肩。
蔣猛裕見不得他這般欠揍的模樣，撲上去沒命的按車昀腦袋，車昀比他高，蔣猛裕墊著腳，力道沒車昀大，車昀屈身旋轉，從蔣錳裕手裏掙脫出來，動作迅猛地卡住對方脖子，蔣錳裕死勁扳他的手，仍無濟於事，他越反抗車昀力道越大，蔣錳裕被他弄得咳嗽不歇，斷斷續續道：“靠了，快、快松手，老子快被你弄斷氣了。”
車昀這才收手，蔣錳裕還在咳嗽。
等跑完七圈半，謝瑉是最後個，龔易恒在終點等他，謝瑉瞧見他後急忙偽裝虛脫，龔易恒信以為真伸手扶住他，謝瑉順勢倚在他身上，龔易恒沒推開，許久才說：“能走了嗎？”
謝瑉點頭，腦袋離開他肩膀，龔易恒說：“那就去找景少。”
一聽要找景酩，謝瑉不樂意了，再怎麽說他才是龔易恒的男朋友，自己每天圍著他轉，他倒好每天圍著景酩轉悠。
龔易恒察出他的不情願，只好改口說：“我們去那邊。”
一指操場一隅，謝瑉才別扭地點頭，蔣錳裕望著兩人與他們背道而馳，朝景酩發牢騷：“龔易恒怎麽走開了？靠了，虧我們等他們這麽久。”
景酩沒說話，過了許久才不溫不火說：“走了。”
車昀牢牢跟上，蔣錳裕前後看看，最終和大夥兒一樣盤膝而坐，摸出手機找自家男朋友。
Chapter93：上升
周五車昀特地回了趟家，唐凱的行囊還在，這段時間他沒回家，一直住景家。
在屋子裏梭巡一圈，唐凱沒回來。
車昀從冰箱裏翻出僅剩的兩個雞蛋和三個西紅柿，做了份簡易的西紅柿雞蛋炒飯。
正吃著，門口傳來聲響，唐凱的聲音傳來：“快進來。”
接著是女孩的聲音：“哇，你家蠻大的。”
唐凱笑著開口：“這是我小姨的房子。”
二人邊說笑邊往裏走，卻見車昀坐餐桌前用餐，女孩驚了跳，忙小聲問唐凱，唐凱沒回答她，喊道：“二哥，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才。”車昀說，眼睛在女孩身上停留片刻。
唐凱這才向她介紹：“這是我表哥。”
女生乖乖叫“表哥好”，車昀大致知道她是誰了，朝她笑了下，便低頭吃飯。
氣氛凝重，女生低聲說：“我先回去了。”
唐凱久久“嗯”了聲。
待人離開，唐凱一屁股坐椅子上，車昀已經吃完炒飯，擡眼：“吃過沒？”
“吃了。”唐凱欲語還休，車昀擡眸隨口說：“新交的朋友？”
唐凱點頭，又問：“覺得怎麽樣？”
車昀輕笑：“她還在讀書？”
唐凱又是點頭，車昀又問：“哪個學校的？”
“一中。”唐凱興致到：“她成績好，家境一般，我和她是在兼職的地方認識。”
“什麽時候找的工作？”
“幾周前吧。”唐凱不確定說。
兩人說了會兒話，車昀就回房。
隔天，車昀做了兩人的早飯，用過早餐，唐凱問：“一會兒要出去？”
車昀點頭，收拾東西。
他昨天就和景酩約好，今天覆習高二的化學，他背上雙肩包，騎著自行車去。
抵達景家已是東方破曉，斜暉下，車昀的側臉很是溫煦。
擡手按門鈴，鐵門緩緩開了，景酩來電，車昀低頭看了眼，而後迅速擡頭，景酩站在二樓落地窗前。
車昀不住展露笑容。
進了玄關，車昀直奔二樓，景酩在書房等著，桌上擺了沓整齊的課本。
車昀說：“做試卷？”
“你想？”景酩打直背，揚眉。
車昀拖著椅子到他身旁，坐下，隨口說：“我聽你的。”
“這麽聽話？”景酩不住輕笑。
車昀看著他的俊容，笑得邪魅：“我什麽時候不聽話了。”
景酩輕敲桌面，搖頭失笑。
車昀沒再插科打揮，拿起筆做英語試卷，景酩寫化學。
半個小時後，車昀說：“有點餓了。”
“要吃什麽？”景酩問。
“有什麽就吃什麽。”車昀停下筆。
景酩薄唇輕勾：“給你隨便做點。”
“你做？”車昀詫異。
“之前說好的。”景酩說，那天爽約他一直記著。
車昀極力控制住激動的情緒，朝他說：“麻煩了。”
景酩起身出去，車昀惶急寫完，忙慌慌下樓，到廚房外又變得慢騰騰。
廚房內，景酩切菜，他的刀工勉勉強強，胡蘿蔔被他切得大塊大塊，車昀逐一看卻只有素食。
景酩回頭：“寫完了？”
車昀點頭，洗了手說：“我來切。”
景酩擦幹手去一邊，車昀熟聊地洗蘑菇，一分為二，景酩目不轉睛盯他的雙手，忍不住瞧自己切的土豆片，厚薄不均。
車昀切完藕，回頭問：“用什麽湯底？”
“骨頭湯。”景酩說。
車昀點頭，鍋裏沸騰起來，掀開鍋蓋一股香味溢出。
“我們在這吃？”車昀瞧外頭沒準備不由得詢問。
景酩被他逗笑了：“你想站在廚房吃？”
車昀搖頭，景酩覺得車昀這人一會兒精明得很，一會兒又傻得徹底，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
車昀凈了手桶他胳膊：“不是吃火鍋麽……我看外面也沒器具，以為你想在廚房吃。”
景酩睥睨他眼，咍笑：“誰說吃火鍋了？先把不容易煮熟的丟進去，再弄白菜這種的。”
車昀懂了，敢情景酩做的是大雜燴。
兩人吃了會兒，車昀說：“吃不了了。”
“剩下的晚上吃。”景酩話剛落，車昀皺眉道：“為嘛？”
“菜全煮了。”景酩沒半點敗家意識，說得理直氣壯。
車昀：“……”
車昀收拾好碗筷，二人接著做試卷，景酩有不明白的就問車昀，車昀對著他那是沒半點脾氣，遇到難題車昀得講好幾遍，景酩的數學和物理基礎不牢，需運用公式的數學題景酩完全不會。
車昀只好翻出高二數學課本，有條不紊地講解，景酩人不笨，再遇到類似題舉一反三。
下午六點，車昀突然開口：“想吃東西了。”
“有水果和……蛋糕。”景酩猶豫道。
蛋糕他不愛吃，水果勉強接受，他問：“在哪？”
“冰箱裏。”景酩說：“自己洗。”
車昀已經出去了，景酩看了眼門口，低頭接著做試卷，幾分鐘後，車昀端著一小碗洗凈的葡萄，摘一顆遞到景酩嘴邊，景酩寫得認真頭也沒擡地張嘴，下唇不慎蹭到車昀的食指，帶著水淋淋的冰涼。
車昀自己吃了顆，再遞給景酩時，景酩猛地擡起頭，直視他眼睛而後用手接過，車昀沒能趁機占到便宜，心下大大嘆息。
八點兩人用了晚餐，依舊是下午的大雜燴。
車昀要洗碗，景酩說：“阿姨明天會洗。”
車昀唯有作罷，景酩一瞥他，又說：“去外面走走。”
車昀應了，兩人比肩出門，圍著別墅區周邊漫步。
銀河璀璨，月色明亮，路燈光耀，人影重重。
十月後，時光如梭，轉眼就到月底。
又是一次月考迎來，這次考試兩人成績都進步了，特別是景酩，從四百名一下子躥到二百名，班主任又是一陣慰勉。
反倒車昀成績上升減慢。
景酩問他：“你怎麽只升了年級二名？”
車昀略顯無奈，或者說他已經料到自己的成績，上升空間很狹窄。
“前三十的成績幾乎穩定，不會出現突然下滑或迅速上升的。”
景酩沒說話。
十一月，課程安排的越發緊湊，以往一周還有三節體育課，現在一周只有一節。
Chapter94：發燒
天氣越發陰寒，車昀裹上厚重的棉襖，回到家立馬打開空調，脫掉外套，屋子被收拾得整潔，唐凱的東西依舊還在。
車昀不清楚他什麽時候回來過，做了晚飯，大口饕餮起來，洗了碗拖了地，車昀回臥室開電腦玩了幾把游戲，驀然想到今天有道化學題做錯了，車昀從包裏找出試卷，認真審閱題幹，是一道判斷題，關於高爐煉鐵的反應正確的說法。
車昀審題片刻，又把補充的答案看了遍，才有些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車昀一直和景酩覆習，車昀已經收到消息十一月中旬會進行期中考，學校將按照這次考試成績重新安排班級。
車昀又去十班找景酩，被十班的人看見，不少人竊竊討論，多半是車昀和景酩的關系。
有個平時與蔣錳裕相交的男生，問：“那就是車昀？他怎麽總是來找班長？”
景酩是十班的班長。
蔣錳裕一瞥他，冷然道：“你有意見？”
怕蔣錳裕誤解，男生趕緊搖頭。
“那不是。”男生訕訕道：“覺得那些尖子生看不上我們普通班麽。”
蔣錳裕剜他眼，涼颼颼說：“景少和咱們不同，沒看見景少年級多少名麽！”
男生依然以為景酩的成績含水，殊不知那是景酩的真才實學。
車昀在外穿得很厚，項上戴了條卡其色的圍巾，遮住半張臉，見景酩只穿了件深棕色的大衣，不免關切道：“怎麽穿這麽少？”
景酩輕笑：“是你穿得太厚了。”
“是麽。”車昀喃喃，他最近總是渾身發冷，“我覺得很冷，有回冷得嘴唇發紫。”
景酩突然擡起手探向車昀，貼他額上，額頭滾燙，景酩收回手：“是不是感冒了？”
“應該不是。”車昀想了下，他感冒通常不會感到發冷，景酩說：“你額頭很燙，量下體溫。”
快上課了，景酩又說：“等我下。”
說完進教室，車昀透過窗戶看他和一個女生說什麽，女生唯唯點頭，片刻後景酩出來，說：“咱們走吧。”
“去哪？”這回換車昀迷惑了。
“去醫務室量體溫。”景酩拽著他胳膊，強行把人帶走。
“快上課了。”車昀急急說，景酩不理他，只道：“什麽課？”
“英語。”
“沒事。”景酩頭也不回的說：“我上在你前頭，晚上給你講。”
車昀抿嘴點頭，心頭美得勝卻人間。
兩人從一號入口去的醫務室，上回來身邊還有周心蘭，這回只有他和景酩，車昀心頭別是一番。
醫生還是那人，時隔多月他仍記得景酩和車昀，對二人一笑：“這回成你倆崴腳了？”
景酩淡淡道：“他有些發燒，你給看看。”
醫生拿出電子體溫計掃了下車昀額頭，三十八點五度，果然在發燒。
車昀有點不相信，弄得醫生哭笑不得，只得道：“我這兒還有水銀體溫計，你要用麽？”
車昀想了下搖頭，醫生便道：“我給你拿退燒藥，燒了多長時間？”
車昀晃頭：“兩天前就有些頭暈，今天額頭發燙。”
醫生點頭拿了板布洛芬，又開了些治感冒清熱解表的西藥。
出了醫務室，景酩說：“自己回教室？”
車昀點頭，景酩語帶關切：“頭暈麽？”
車昀輕輕點頭，景酩扶著他下樓，車昀沒這麽虛弱，不過他沒說出來，由著景酩攙扶，心裏高興得不行。
景酩是扶著他去三班的，那時還在上課，兩人一出現立馬吸引住了全班人的眼球，底下喁喁私語：“哎哎，他們幹啥去了？怎麽一起回來的？”
“你們看，景酩居然扶著車昀！”
“班長受傷了？”
英語老師是個三十六七的女老師，她重重咳了聲，眾人才停止咬舌根，車昀喊了報告，英語老師擺手讓他進來，車昀不住扭頭窗外的景酩正和他處於同一水平，兩人隔著墻，幾近同時扭頭，車昀朝他微微一笑，那模樣讓景酩乜了下。
車昀坐下，景酩的側影消失在那堵墻外。
吃了藥，車昀趴桌上不知不覺睡去，英語老師看見後也沒叫醒他，繼續講課。
車昀這一覺睡到中午放學，景酩和蔣錳裕在一樓大廳等了六七分鐘也不見車昀出來，蔣錳裕不知道他發燒了，抱怨道：“靠了，車昀怎麽還沒來。”
景酩蹙眉，朝蔣錳裕淡淡道：“我去看看。”
蔣錳裕正東張西望，聞聲扭頭景酩已經走遠了。
教室裏只剩李秀和車昀，李秀皺著眉，模樣有些焦急，她幾番伸出手想要叫醒車昀，又都半途而廢，景酩來就撞見這麽幕，聽到動靜李秀轉頭，景酩卻比她先開口：“他睡了多久？”
“兩節課。”
景酩“嗯”了聲，對她說：“先去吃飯。”
李秀起身，想開口又不曉從何說起，她盯著車昀露在外的側臉，景酩微微擰眉，朝她說：“你和蔣錳裕他們一起。”
李秀應了聲，輕聲出教室，卻透過窗戶凝望車昀好幾眼，才快步離開。
“車昀……”等人一走，景酩坐下輕喚道，車昀沒半點回應，仿佛昏睡過去，景酩輕拍他背，綿言細語：“車昀，車昀……起來了。”
車昀的腦袋動了動，模模糊糊應了聲，景酩接著道：“冷嗎？”
車昀又是輕哼，景酩解開黑色棉衣扣子，脫下披在車昀身上，又伸手探他額頭，還是燙的。
車昀囈譫著，繼而動了下腦袋，景酩將手虛虛覆蓋在他背上。
車昀這一覺睡得並不好，渾渾噩噩的，還做了小時候一發燒便愛做的噩夢，夢中有個長相兇悍的男人，手裏拿著一把斧頭，車昀警惕地望著他，那人卻轉身離開，下一秒車昀只覺得天旋地轉，腦子裏是一面歐式掛鐘，發出“滴滴答答”聲，車昀頭重腳輕，呼吸困難，鐘面上的時針竟倒著旋轉，晝夜顛倒，車昀腦海裏全是時針撥動的聲音，尖銳刺耳。
註意到他眉頭緊皺，景酩知道他是難受了，忍不住擡手撫住他的腦袋，輕輕撫摸片刻。
車昀夢中畫面一轉，古怪的掛鐘消失，奇怪的男人再次出現，緊接著又是掛鐘，白晝更替，車昀發出痛苦的囈言，景酩側身而坐，伸手摟著他的腦袋，一手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讓車昀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Chapter95：照料
蔣錳裕邊吃邊等景酩和車昀，直到十二點四十五，兩人也沒吃飯，蔣錳裕瞬間沒心情吃飯了，急不可待道：“景少怎麽還沒來？”
這話顯然是問的李秀，李秀輕聲說：“車昀睡著了，景酩讓我先和你們吃。”
蔣錳裕納悶：“好好的車昀睡什麽覺？”
李秀輕輕擺頭，輕言細語道：“他回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想了會兒，倏地想起車昀似乎吃了藥。
蔣錳裕摸著腦門冥思苦想，乃至拿餘光瞥龔易恒，龔易恒卻和謝瑉不時低聲說著話，蔣錳裕嘆息，又聽見李秀說：“我看車昀吃了藥，應該是生病了。”
話音一落，蔣錳裕冒冒失失站起來，驚呼：“靠了，你怎麽不早說！”
李秀低頭，聲音低的不能再低的說：“我剛想起。”
蔣錳裕也是無語，結了賬，急急忙忙進校，李秀忙跟上，卻沒蔣錳裕跑得快，後方傳來龔易恒的聲音：“李秀，你追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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