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課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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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咱們就走。”
車昀有些不舍，他好不容易和景酩獨處，不過才半個小時，哪裏夠？
景酩看他不想走，問：“還想坐會兒？”
車昀點頭如搗蒜：“嗯，咱們再坐會兒，反正周六。”
景酩沒說話，看他一眼，別開視線。
四下安靜得可怕，車昀幾次想找話題，卻對景酩一點兒不了解，除了知道他喜愛甜食外，其餘的皆不清楚。
“你打算坐到什麽時候？”景酩打破沈靜。
“不坐了，我們走吧……你家離這兒挺遠，我送你回去吧？”車昀沒抱期待的詢問。
兩人一前一後出包間，景酩饒有興致的問：“你怎麽送我？”
“用這個。”車昀一指前邊的自行車。
景酩看了看擦得幹凈的自行車，點頭：“行。”
自行車是變速越野型的，沒後座，車昀看看景酩，見他不露形色，挑眉問：“你踩，還是我踩？”
Chapter31：我離你越來越近
景酩：“不是你說送我回去麽？怎麽反過來問我了。”
“我那是征求你意見。”車昀耐著脾氣解釋。
景酩不說話，車昀推車出去，一屁股坐上去，用眼神示意景酩上來，景酩憋不住了，失笑：“我坐哪兒？”
車昀有些尷尬，他抓抓頭，愧道：“你坐前面吧。”
景酩沒說話，想了會兒，他完全可以打的回去，但不知為何拋開這一想法，他低眸端量車昀所說的杠桿，大腿後蹬側身坐上去。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生，同坐一輛自行車，意外沒那麽別扭。
若只有車昀騎車定然不費勁，偏生多了景酩，自然沒那麽輕松，景酩呼吸間全是車昀的氣息，車昀亦如此。
車昀喜歡得不行，景酩談不上喜歡但不反感。
車昀知道景酩家住哪，慢踩慢蹬進別墅區，一刻鐘後停在一棟躍層別墅前。天色暗淡，兩人的影子印在鋪地石上，隨著兩人運動，兩道影子重疊一處，猶如戀人相擁親吻。
“謝了。”景酩說，後退幾步。
“沒事。”
車昀單手固定車龍頭。
“回去吧。”車昀一動不動，景酩忍不住催他。
車昀“嗯”了聲，坐上座墊，雙腳一蹬，軲轆而去。
晚風撫過車昀的臉，少了十月底的寒冷，多了份和煦，車昀閉上眼深切感受。
隔天一早，車昀買了幾包堅果和蘋果，路過一家花店又折身回去，店內擺拽諸多繡球花，車昀問店員：“送朋友適合什麽？”
店員以為他送女朋友，推薦：“鳶尾。”
一面介紹一面拿給車昀看，車昀想了會，估摸鄒逸雲會喜歡藍色的。
“包簡單點。”
車昀出了花店，照鄒逸雲發的地址打車過去，鄒逸雲住的VIP病房。事實上，他一早就出院了，但為讓車昀多陪陪他，故意說沒愈合。
鄒逸雲躺病床上，翻來覆去窮極無聊，不斷冥想車昀怎麽還不來？他是不是不來了？
他躺不住，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門邊倏然響起動靜，急忙硬挺挺倒床，背脊磕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車昀一進來就看見他這幅表情，忙問：“怎麽了？是不是手痛了？”
車昀一臉擔心，鄒逸雲心裏美滋滋，那點疼痛完全不是事，但還是假裝手腕痛博取車昀關心。
“都一個星期了怎麽還沒好？阿姨呢？”車昀雙手靈活削蘋果皮。
鄒逸雲看看放在櫃子上的鳶尾，又見車昀給自己削蘋果，有種“傷受真好”的感慨。
“醫生說我這兒傷到骨頭，還需調養幾天，我媽剛回去了。”
車昀餵他吃分好的蘋果，鄒逸雲心情好連酸滋滋的蘋果也覺得甜，車昀沒多想，看他吃得滿嘴蘋果汁，抽出紙巾給他擦嘴。
鄒逸雲真想狠狠親那白皙滑膩的手。
車昀擦得快，轉身把紙巾丟垃圾桶，又進洗手間洗手，出來就聽鄒逸雲可憐巴巴說：“陪我一起吃飯吧。”
車昀側頭想了下，周末作業他昨晚做了不少，下午早些回去應該能補上。
“行。”
鄒逸雲樂得夠嗆，但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他撥通阿姨電話，語氣和緩愉快：“阿姨，做兩人份的午餐。”
阿姨早收到鄒逸雲通知，也不奇怪，忙樂呵呵應下。
鄒逸雲掛斷通話，瞬間有種無從下嘴，他幹笑幾下：“過來坐啊，站著幹嘛。”
車昀搖頭輕笑，坐床邊，臉上仍略帶擔心，鄒逸雲佯裝沒看見，心裏樂瘋了，他強壓興奮，有些欠揍的說：“我說你離我這麽遠幹嘛，我還會吃你不成……想想以前某人還總是對我撒嬌，這下沒愛了。”
車昀失笑：“我什麽時候對你撒嬌了？”
“撒嬌還不承認，以前幫哥的時候小臉還紅了。”大約是從那時無法自拔愛上他的。
“那是以前，而且那叫撒嬌？”車昀星眸一睨，狹長的眉一揚：“剛才是誰撒嬌了，你個大老爺們的居然還露出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別說這不是撒嬌。”
鄒逸雲裝作生氣：“操，膽兒肥了。”
“我膽子一直都大。”車昀推開撲上來的鄒逸雲，鄒逸雲鍥而不舍又覆了上去，車昀一巴掌拍過去：“一邊去。”
“靠，我踏馬不去你要怎麽著？”挑逗間，鄒逸雲動作不停，比之前更來勁兒，車昀擔心碰著他傷口，一直遷就他，直到被他壓身下，鄒逸雲離他臉越來越近，車昀猛地推開他，鄒逸雲被推了個趔俎。
“你手沒好別亂動。”車昀平平急促呼吸。
鄒逸雲悶悶“嗯”了聲。
氣氛尤為凝滯，直到阿姨送來午餐，兩人才堪堪聊起來。
午飯後，車昀坐了會兒便離開，鄒逸雲沒挽留，只是先前的愉悅消失殆盡。
回到家，車昀沒細想鄒逸雲最近的奇怪行為，拿起試卷認真做題。
當天晚自習，車昀守班去的比以往早，他負責查抄作業的，剛抄得熱火朝天的幾個男生，一見車昀來了，立馬成縮頭烏龜。
六點半，班上人到齊。
車昀一組組收周末作業，檢查到自己那組，組長小聲說：“景酩和蔣錳裕還沒交。”
“不礙事，他們一會兒再交。”
車昀登記其餘沒完成作業的，悄悄來到蔣錳裕旁，對景酩說：“你作業呢？”
景酩只穿了件白色T恤，額頭上溢出細汗，他掏出紙巾擦汗，扭頭回道：“沒帶。”
景酩的白T恤已經濕了，緊貼結實的腹肌，車昀忍不住吞吞口水，被眼前一幕撩起無名火，他幹涸道：“明天交上來。”
景酩抿唇“嗯”了聲，車昀不敢再去看他，覆低頭對蔣錳裕說：“你也是。”
蔣錳裕也流了不少汗，他喜道：“謝了。”
等人一走，蔣錳裕嘖嘖說：“這車昀人還挺不錯的。”他沒叫暈車這綽號。
景酩擡頭看不遠處忙著收作業的車昀，半響低頭沒做任何評價。
心裏卻在琢磨車昀為何要幾次三番幫他？
Chapter32：不喜歡？
周一月考，景酩早早到班，把周末作業擱車昀桌上，才去考室。
七點整，車昀在家看語文，分班考時語文拖了不少分，車昀想把沒記牢的再記一遍。
月考不用上早自習，車昀看書到七點半才騎自行車去學校。
十一月，天氣儼然轉冷。
車昀穿著灰色中款夾克休閑衫，白色T恤打底，下身一條黑色休閑褲，足蹬土黃色馬丁靴，十分清爽帥氣。
月考只需提前二十分鐘進考室即可，車昀騎得快，七點五十到校，離考試還有二十五分鐘，他特地回了趟班。
6班坐了不少人，有兩個本班的，車昀看了眼自己課桌上的作業本，伸長手撈起來，攜胳膊裏，轉身出教室。
車昀的考室和景酩是同一間，一進教室車昀立即註意到景酩，景酩坐中間第四排，車昀挨個找自己的位置。
中間倒數第三排，隔景酩兩桌。
八點十分，監考老師踏著高跟鞋進教室，劈裏啪啦講了堆考試紀律，車昀歪著腦袋瞄景酩。
第一堂考試沒出任何岔子。
景酩起身出教室，車昀匆忙跟上，一樓只有一處衛生間，景酩上廁所出來就看見門口站著的車昀。
景酩雙唇禁閉，盯他幾秒，擡腳正要離開，車昀叫住他：“等下。”
景酩側過頭，眼中閃過不解：“什麽？”
“下午的考試加油。”
車昀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憋了半天，嗯嗯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景酩表情霎時轉為覆雜，不過很快又恢覆平常。
“謝謝，你也是。”他回道。
下午兩堂是化學和物理，車昀早把公式和一些典型例題爛心裏，加之本就聰明，舉一反三不是難事。
化學和物理是連堂考，中途不能出教室，九十分鐘後才能交卷，不過這種考試一般沒人提前交卷。
在試卷上寫好答案，又反覆在草稿紙上驗算，覺得沒問題才用2B鉛筆塗機讀卡。
四十分鐘過去，車昀已經做好物理，斜眼偷瞟景酩，景酩動筆很慢，似在思考，手中的鋼筆被他花式轉動。
監考老師是兩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其中一人禿頂，一人光頭，二人表情嚴肅，眼睛不眨一下地監視考場。
光頭老師在過道裏走走停停，偶爾瞥幾眼學生試卷，走到景酩旁，光頭老師反覆瞅了好幾眼景酩試卷。
幾乎沒老師不認識景酩，即便是新來的代課老師，也能快速記住，那種解釋“帥”的標致長相，怎能記不住？
光頭老師歪著脖子看了會兒，又把景酩試卷拿起來，認認真真看了遍，景酩喉頭上下滾動，轉筆的拇指和食指不歇，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車昀在光頭老師走到景酩身邊就沒法做試卷了，他緊握2B鉛筆，替景酩緊張。
終於，光頭老師低下頭，小聲對景酩說：“這些題怎麽不做？”
他指著前面填空題。
“我做完後面再做前面。”
光頭老師打量他好幾眼，見他神態自若，才緩步走開。
見狀，車昀松了口氣，生怕被老師瞧出景酩作弊。
車昀會這麽擔心並非空穴來風，幾分鐘前他才看到景酩波瀾不驚地抄答案，至於是誰發的就不得而知，不過能讓景酩一直名列前百，定然是個優等生，說不定不止一個。
第二天上午考數學，車昀去教室做了幾道數學題，景酩低眸望他好幾眼，才收回目光，而眼底半露的波動，顯露出他微微驚訝。
他原以為車昀和他一樣，沒想到車昀是真的很認真努力。
數學監考教師沒前面四個嚴格，看見腦袋轉來轉去的，眼睛瞟來瞟去的，熟視無睹。
這堂試考得稱心如意，提前交卷的不少，景酩就是其中一個，景酩前腳剛交車昀後腳跟上。
考完試，通校生便能回家。
車昀去外面一家快餐店坐著看下午要考的歷史地理，順便要了杯抹茶奶茶，一邊慢慢喝，一邊背歷史考試重點。
突然，一道陰影映書上，擋了車昀視線，他擡頭就看見拿著幾張A4紙的景酩，景酩問：“我能坐這兒嗎？”
當然能了！車昀高興的差點脫口而出，他清清嗓：“坐吧，要喝什麽？”
“和你一樣。”景酩看看車昀書邊的抹茶，忍住蹙眉，他其實不喜歡抹茶味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歡原味。
車昀樂呵呵讓老板多拿一杯。
“你不回家？”景酩將手裏的幾張覆印紙放桌上。
車昀喝了口抹茶：“你不也沒回家？”
這時，老板將奶茶放桌上，景酩瞥了眼綠油油的液體，才回道：“不想回去，你呢？”
“我啊，我得背書，回去太浪費時間了。”雖然不明白景酩怎麽會突然和他搭話，但內心樂不思蜀啊！
景酩將手邊幾張覆印紙推上前，聲音少了些冷漠：“給你看。”
“什麽？”車昀快速撚起四張覆印紙，匆匆掃了幾眼，便憬然有悟，他有些訝然道：“提綱？”
景酩點頭：“別人給我的，你照上面背。”
車昀愛不釋手摸了好幾下，又翻來覆去細看，疑慮道：“你不用？”
“我還有一份，你用吧。”
車昀心裏面甜甜的，忙認真背起來。
喝完抹茶奶茶車昀也背得差不多，他擡眸看正看書的景酩，有些好奇他看得什麽。
景酩頭也沒擡的說：“巴黎聖母院要看嗎？”
車昀施施然擺手，他對這些文學沒一點興趣，要不是為了考出好成績，他甚至懶得多看一眼純文字科目。
“這就算了。”
“不喜歡？”景酩修長的手指翻了一頁。
車昀輕輕點頭。
兩人沒再說話，時間一點點流逝，車昀一邊背書一邊覷視景酩，景酩看得認真，沒察覺到他的視線。
車昀放心大膽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接著背書。
下午的兩堂考試安然度過。
車昀以往考試是不用上晚自習的，但現在顯然不可能，晚自習還得他坐鎮守班。
Chapter33：發現
最後一天的英語、生物和毛思改如期而至。
英語監考教師是一男一女，男的三十來歲，身材矮胖；女的四十來歲，長相一般，臉上畫著濃妝，距離漸近，車昀能聞到她身上嗆鼻的香水味。
這老師車昀不認識，但景酩認識，出了名的狠角色，特別是在作弊上，聽聞無人能幸免，景酩不覺得這堂考試他能成功放水。
事實上，景酩的英語比其他科好一大截，並不是說他其他科差，而是他很少認真學習過，上課只聽十五分鐘，聽完就做自己的，一些老師對此視若無睹。
下午兩堂考試，監考教師都不嚴厲，只讓大家註意外面巡查的。
景酩早知道下午的監考教師不嚴，他也沒看生物和毛思改，坐等蔣錳裕發答案給他，然而二十分鐘過去，那邊沒一點動靜。
景酩也不著急，把記住的填上，沒記住得放一邊，等其他人發答案。
又過去二十分鐘，不僅蔣錳裕那邊沒消息，就連龔易恒也沒任何動靜，景酩心頭冒出不好的預感。
直到五分鐘後，收到一條蔣錳裕的消息。
“景少，李秀那監考得嚴，沒法傳答案過來……我借肚子痛去廁所，看到2班沒人敢動一下，監考老師是新來的。”
景酩回他：“嗯，龔易恒那呢？”
蔣錳裕秒回。
“龔易恒在4班，監考老師一樣嚴的要死，我去問問袁朋。”
袁朋是年級第一。
沒一會兒，蔣錳裕又來消息。
“景少，袁朋那小子不回我，1班下午的監考老師壓根不嚴。”
景酩若有所思。
袁朋他接觸不多，除知他成績好，人品一般，在學校沒幾個朋友。
一百二十分鐘的考試時間過去大半，景酩忍不住皺眉，他這兩門連及格都難說。
另一邊，車昀飛快做好，暗中觀察景酩，他看到景酩三次低頭，手指似乎在按什麽，車昀想那應該是手機鍵，他歪著脖子看景酩是否動筆，關註幾分鐘沒見景酩動筆。
於是，他斷定景酩沒能抄到。
他小心撕下一溜作業紙，看看外面，走廊外空無一人，車昀才放心寫生物答案，他不知道景酩做了多少，把一些大題抄了下來，又寫毛思改。
他速度很快，一是怕時間不夠，二是擔心學校突擊檢查。
等寫好後，僅剩半個小時。
他舉手，監考老師走過來，小聲問：“怎麽了？”
“老師我肚子疼。”他裝的像模像樣，手捂肚子，表情痛苦，額際滲出稀稀拉拉的薄汗，監考老師怕他真出事，擺擺手讓他去。
車昀捂著肚子的手掌裏就是小抄，他放慢步子，趔俎前行，突然哀嚎一聲，一臉痛苦，臉上大顆大顆的汗水順著臉龐下滑，車昀蹲在景酩旁，景酩扭身問他：“怎麽樣？能忍嗎？”
車昀倒是實力派的，怕技不如人，狠狠咬了口自己的舌頭，當即疼得抽氣，眼中滿含氤氳，仿佛下一秒眼淚便要傾瀉而出。
景酩扶著他一只胳膊，怕人出事，哪知剛碰到那只手，一張條子強行塞入手中，景酩心神一定，握住紙條，把人攬起來。
兩名監考老師都被嚇了跳，忙上前攙扶車昀出教室。
等兩人一走，景酩快速抄紙條上的內容。
關於這件事，二人沒告訴其他人，景酩雖和以前一樣對車昀不冷不熱，但偶爾會關照一二。
蔣錳裕不明白：“景少，幹嘛要放過他。”
這裏的他不用講明，也知道說的是誰。
景酩沒回他，反而問：“那天的考試怎麽說？”
“我後面問了，袁朋支支吾吾的像在說謊，那家夥兒肯定不想讓你超過他……要不要給他點教訓？”
“不用，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景酩不想把事兒鬧大，不過他這麽想可不見得別人也這麽想。
星期五，陳江出差回來，對兩星期車昀的表現進行了讚許，車昀沒半點欣喜，他看著陳江，頗為誠懇的說：“我不過是把您交給我的事兒做好，沒什麽值得誇獎。”
陳江感覺出車昀的變化，他很是欣慰：“這才對，你現在越來越像你爸了……行了，你先回去，督促全班認真學習。”
車昀剛離開，一個長相一般，身材不高不矮的男生瞻前顧後進來，陳江認識他，問：“袁朋，找哪位老師？”
袁朋雙臉微紅，他撚撚指尖，說：“陳老師，我是來找您的。”
“找我做什麽？”陳江不是第一次遇見其他班學生找他，他是高二的數學組長，很多學生都喜歡找他問數學題。
袁朋支吾半響，才道：“我知道你們班有作弊的……”
“哦？是誰？”
……
下午第三節數學課，陳江讓全班預習，叫了幾個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蔣錳裕、景酩和鄭愛寧，以及幾個男生。
車昀一顆心不知怎的不安起來。
鄭愛寧比他還擔心，她看著車昀滿臉慌張，車昀安撫她：“沒事沒事，說不定是好事。”
陳江讓幾人跟他到辦公室，車昀眼巴巴看著景酩的身影遠離視野。
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二十分鐘後，鄭愛寧回來了，臉上還有淚痕，車昀忙問：“怎麽了？你怎麽哭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鄭愛寧又扁著嘴，委屈道：“班主任說我考試作弊，我明明沒抄。”
她怕車昀不相信，誠篤地重覆：“我真沒抄，我不過是分班考試抄了下，不知道哪個大嘴巴，害得老娘請家長。”
車昀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他怕景酩作弊的事兒被供出來，那景酩就真玩完兒了，景酩和鄭愛寧不同，景酩被發現學校肯定會嚴肅處理。
車昀閉閉眼，對鄭愛寧說：“你讓我出去。”
鄭愛寧“哦”了聲，傻楞楞讓人出去，卻見車昀瘋了般沖出教室，她隱隱有種不好預感，趕忙追出去，車昀已然闖進辦公室。
辦公室裏只有陳江、景酩和蔣錳裕。
Chapter34：引入
三人齊齊回頭，車昀喘著氣站辦公室門口，他沒喊報告地闖了進來，陳江不留痕跡地皺眉，語氣還算和顏：“怎麽了？”
“陳老師，我……”車昀咽咽口水，突然不知該怎麽說了，躊躇會兒，才道：“陳老師，我有話要對您說。”
車昀這麽說自然不希望景酩和蔣錳裕聽見，陳江會意，讓景酩和蔣錳裕出去，獨留車昀。
車昀措辭，謹小慎微問：“陳老師，聽說咱們班發現作弊的了？”
陳江盯著他好看的臉，琢磨半響也沒猜出車昀前來的用意。
車昀被他看的不自在，卻硬著頭皮上：“成績出來了？”
陳江：“沒。”
車昀話不能說得太直接，他隱晦曲折的開口：“最後一堂考試，我肚子痛在監考老師陪同下去了醫務室，路過1班時我看見年級第一在看手機。”
考試時看手機，即便不是作弊也不能洗脫罪名。
陳江確認道：“你確定看見的是他？”
車昀點頭：“確定，我雖只見過他幾次，但他的樣子我不會搞錯。”
他不知道是誰告的密，不過既然陳江想把景酩等人作弊報上去，那袁朋也不能幸免，且看學校會做出怎樣的處理。
關於袁朋看手機這點，車昀沒說謊，考試當天袁朋確實拿出手機看了。
陳江揉揉眉心，有些打消先前把景酩等人作弊報上去的念頭，又不住擔心袁朋會直接找到學校領導那。
仔細一想，又能從車昀話中挑出避開麻煩的最佳方法，縱然車昀看見袁朋考試時看手機，但沒憑沒據，校方肯定不會相信，袁朋又是學校的活招牌，學校斷然不會因這點就活生生將其掩埋。
說到底，這事兒還得他看著辦，陳江越想眉頭皺得越緊。
好一陣後，他才動動嘴皮，問：“你打算讓我怎麽做？”
車昀來之前只想讓景酩和這些脫開關系，沒怎麽細想，他醞釀一番後說：“這事兒可以往後延，成績沒出來，誰也不能憑三言二語誣蔑他人。”
陳江想了想車昀說的入情入理，他點頭：“嗯，先這樣，成績明天就能下來，到時咱們再好好調查。”
語末，又把景酩和蔣錳裕叫進來，說了幾句慰藉人的話，方讓三人離開。
出了辦公室，蔣錳裕再也憋不住叫嚷：“操，是哪個王八蛋敢坑老子！”
景酩沒說什麽，只是緊蹙的眉間暴露出他的急躁。
蔣錳裕罵了一路，才想起這事兒應該沒車昀，擠眉弄眼問：“我說你沒事怎麽跑辦公室來了？”
車昀沒回答他，反而嘴裏問：“知道是誰告的麽？”
一說這個蔣錳裕就來氣，連帶著散火在車昀身上：“靠，老子知道是誰了，還用得著你，踏馬的別讓老子知道是誰，靠了！這麽多人作弊不告，非要告我和景少。”
車昀蹙眉，疑道：“不是還叫上去幾個嗎？應該不是故意針對你和景酩。”
每回叫景酩二字，車昀總有種不適應的錯覺。
這時，景酩開口了：“其他幾人只是懷疑，而我和蔣錳裕是坐實作弊。”
車昀目視前方，這個時間各班正在上課，車昀望向1班和2班，裏面的人全認真聽課，車昀走得慢，眺了幾圈也沒看出問題。
當目光停在2班時，車昀沒頭沒腦冒出一句：“是誰給你們答案的？”
話一落，蔣錳裕一臉陰狠的回身，惡狠狠道：“誰踏馬告訴你的？”
車昀杵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模樣落在蔣錳裕眼中如赤果果的挑釁，瞬間來了怒火，猛地躥到車昀眼皮前，拎住他衣領，呸了聲：“你小子別踏馬亂放屁。”
車昀握住他擰衣領的手，用力一扳，甩開他手，也不為自己解釋的淡淡道：“不說就算了，我只是想提醒你別認為誰都是你兄弟。”
蔣錳裕有時挺二缺的，誰對他好他必回之，若誰欺他，定是睚眥必報。
蔣錳裕還在揣摩他話裏的意思，回神就剩他自己。
進教室後，景酩輕輕敲了下課桌，如同心有靈犀，車昀扭頭看他，景酩有些消沈的垂著眼眸，車昀瞬時升起一抹心疼。
景酩想了會兒，發短信給同桌，蔣錳裕低頭看了眼，又忍不住擡頭看景酩，才呲著牙想要把那人撕成碎片。
手機屏幕上依稀可見，李秀袁朋四個字。
第二天成績一出，陳江又把景酩和蔣錳裕叫去辦公室，陳江手裏攥著兩人以及其他幾人的試卷，試卷上不少雷同答案，甚至連錯題都相同。
景酩和蔣錳裕就有不少相似答案，不過兩人錯的地方不同，陳江也不好判斷兩人互抄，或是兩人同抄他人。
陳江捏了下額頭，覺得這事十分棘手，並不是面對抄襲，而是被懷疑的對象是景酩，景酩成績算不得多好，但好歹是自管會會長，陳江不好處置。
這一拖就到星期五，陳江近幾日一直跟其他班班主任旁敲側擊，那些班主任一個不落地揪出班上作弊的。
陳江想著把幾個作弊的試卷借了過來，對比景酩和蔣錳裕的，答案天差地別。
這事一直沒做出明確決定，陳江連覺也睡不踏實，折騰來折騰去，最後把帶回來的試卷，挨個看了遍，意外發現生物和化學試卷上，景酩和車昀成績相近，答案相仿，特別是填空和選擇題如孿生子般。
不好的念頭油然而生，又結合車昀那天說的話，車昀莽慌慌跑來辦公室只為了暗示他袁朋有作弊？陳江有些譏笑的搖頭，車昀的性子他了解，即便是現在當了班長也不會管這些事兒，但那天他卻顯得很局促。
這樣一想，陳江又想起車昀說他最後一堂考試肚子疼，在監考老師陪同下去了醫務室，路徑1班發現袁朋看手機，陳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再結合車昀和景酩生物和毛思改的試卷，陳江隱隱恍然，他又對比車昀和景酩的其他試卷，答案相差甚遠。
忽然，他放下手裏的試卷，有些明白車昀為何惶惶然來找他了。
因為作弊的就是他和景酩，至於誰抄誰的，他暫時無法斷定，至於蔣錳裕他的成績有一半帶水，這會兒已經沒心情關註他了，好友的兒子在他的教學下作弊，他感到十分愧。
Chapter35：以後你就是我哥們
車昀這周末過得處之泰然，甚至還和幾個狐朋好友出去浪了天。第二天午自習，車昀早做好被陳江問話的準備，陳江不出所料來得比平時早，一來就叫走車昀。
車昀默默跟著他到辦公室，辦公室裏空無一人，陳江指了指旁邊的辦公椅，語氣沒多大變化：“坐。”
車昀“嗯”了聲，卻沒坐下，等陳江坐了，才慢慢坐下。
“來說說你的成績。”陳江想了想沒打算用今早想好的說辭，他不時敲擊桌面，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這次的成績比上次好了很多，進了前一百，英語也提升了，看得出來你很用心。”陳江撩撩眼瞼，有些烘雲托月的開口。
車昀依舊沒說話，表情略略嚴謹，陳江看他無動於衷，繼續拐彎抹角開口：“不過，你的生物和毛思改……”
車昀垂眸，盯著搭腿上的雙手，看來是發現了，他沒擔心害怕，似有種一身輕松的感覺。
陳江見他低下頭，到底不願打擊一個孩子的心，他抽出車昀跟景酩的生物和毛思改試卷，嘆了口氣，說：“看看吧。”
車昀仍然埋著頭，也不去接試卷，陳江有些不知所措地喚了聲：“車昀？”
車昀雙手用力揪了揪牛仔褲，他擡起頭，無比鎮定的說：“陳老師，我……您不用再說什麽了，這次是我昏了頭，才做出這樣的事兒，辜負了您一片期望。”
陳江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車昀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無論是學習還是其他事上，凡是他願意去做的，必定會花心思去完成。
車昀其他科進步，他不是沒看在眼裏，車昀不僅在他的數學上進步飛快，在其他科目上也有不少進步，不但如此他還很好的擔當了班長一職。
車昀所做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裏。
只是，他還是有些不相信車昀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他忍不住想要刨根問底，他想車昀一定是因為某些特殊因素。
他不停地給車昀找下臺的來由。
然而，車昀一句話將這些理由毫無保留打翻。
“陳老師，我……是我抄襲的。”
陳江沈默片刻，確認道：“你是說你抄得景酩的？”
車昀點頭，招供：“您還記得我給您說過最後一堂考試，我肚子痛在監考老師陪同下去醫務室的事兒嗎？”
陳江輕輕點頭。
車昀接著道：“您可能不知我就是在那時抄景酩的，我假裝肚子痛，假裝在景酩旁跌倒，再把他手裏的小抄，偷偷轉到自己手裏。”
陳江靜靜地盯著他，好一會兒，有些失望的說：“去把景酩叫來。”
車昀“嗯”了聲，小跑出辦公室，車昀的心砰砰直跳，他站在教室走廊外平了平心神，才進教室到蔣錳裕旁邊。
“景酩，陳老師找你。”
不但景酩擡頭，就連蔣錳裕也霍然擡起頭。
景酩頷首起身，蔣錳裕沒憋住說出口：“景少，我和你一起去。”
景酩沒反對也沒同意，率先出教室，蔣錳裕緊跟其後，反倒車昀走最後。
蔣錳裕問：“誒，知道班主任怎麽會找景少？”
車昀抿抿有些幹涸的唇，他低聲道：“作弊。”
聞聲，蔣錳裕神情大變，替景酩擔憂：“景少一會兒不行，就說我抄你的。”
景酩沒回頭，但兩瓣唇緊抿成一條線。
三人喊了報告，陳江掃了眼跟來的蔣錳裕，沒多說什麽，開門見山問：“你應該知道學校對待作弊是什麽態度吧？”
景酩點頭，在實驗被當場發現作弊該科成績為零，若後面查出考試作弊，記大過。
兩次大過，迎來的就是留校察看，半學期內沒能撤銷處分，下學期直接勸退，凡是被實驗開除的學生，很難在寧市其他中學就讀。
只能去隔壁市，但09年還只能在所在戶籍學校參加高考。
於是，不少家長奔走疏通關系。
景酩還記得早幾年看見的某些家長，擰著個大收納袋站校門口，等某老師的場景，那袋東西是什麽，不言而喻。
早些年，不！就是現在，實驗也會明碼標價的招生。
和寧中、二中、一中不同，實驗是最近幾年才做起來的，又在去年被一家外企收購，如今成為本土較大的私立中學。
陳江不輕不重“嗯”了聲，然後語氣生硬的問：“你倆說說是誰抄的誰？”
車昀搶在景酩前頭，沖口而出：“是我抄景酩的。”
話一落，景酩微微一怔，蔣錳裕更是傻楞地望向車昀。
“是我作弊抄景酩的，景酩本來不會給我抄，但我使壞他迫不得已才同意。”
這話說得陳江有些不相信，景酩可以說在實驗那是相當吃得開，居然會被車昀絆住？
突然，車昀彎腰鞠躬，道歉：“我真的很愧於您，我自願卸下班長一職，陳老師為人師表，卻為我犯下的錯而感到困擾，再次向您道歉，請您把我作弊的事兒報備給學校。”
景酩怔了下，立馬回神，剛想說出真相，卻被車昀悄悄抓住了手腕，車昀朝他眨眨眼。這一刻，景酩突然覺得被觸碰的那處，註入了一股暖意。
陳江思忖半響，當著三人的面給學校德育處主任打電話。
“張主任，我這兒發現了個作弊的學生。”
“嗯，這事兒我已經處理好了。”
“嗯嗯，好。”
陳江掛斷電話後，對車昀說：“我已經報上去了，張主任說之前就聽我們年級還有作弊的，正打算大面積檢查，你的事兒估計他得思考幾天。”
“這段時間你們還是好好學習，別再讓誰抓住尾巴了。”
三人道了謝，離開辦公室。
陳江揉揉太陽穴，靠在椅背上。
真不知這麽做是好是壞？
出了辦公室，三人走得相當緩慢，蔣錳裕對車昀態度有很大轉變，他主動和車昀搭話，語氣也不像之前那般粗聲粗氣。
“我說你小子，這事兒幹得漂亮，以後你就是我蔣錳裕的哥們了。”
車昀抿嘴笑著點頭。
記了一大過，才換來這句。
Chapter36：笑意
一下晚自習，車昀不慌不忙起身，卻被後桌的蔣錳裕叫住了：“哎，車昀咱們一塊走唄。”
車昀心情一下子好了，他從陸一琥那得知蔣錳裕為人，想來當初劉橙橙也是這樣才混入景酩身邊的。
車昀強忍下要翹起的嘴角，他假裝為難的說：“今天不行，我騎車來的。”
蔣錳裕上前把鄭愛寧轟走，鄭愛寧板著臉，說：“你有病啊！”
“靠了，沒你的事兒一邊去。”蔣錳裕懶得看她的擺手，要說蔣錳裕不喜歡長得好看的女生，那是不可能，鄭愛寧長得挺對他胃，好在蔣錳裕是典型的“重義輕色”之人，這會兒有正事，肯定不能因為一個女生而耽誤。
車昀還想拒絕，蔣錳裕一手搭著他肩，熱情笑道：“我說，那還不容易你和我們一起走到外面唄，反正又不會浪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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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咱們就走。”
車昀有些不舍，他好不容易和景酩獨處，不過才半個小時，哪裏夠？
景酩看他不想走，問：“還想坐會兒？”
車昀點頭如搗蒜：“嗯，咱們再坐會兒，反正周六。”
景酩沒說話，看他一眼，別開視線。
四下安靜得可怕，車昀幾次想找話題，卻對景酩一點兒不了解，除了知道他喜愛甜食外，其餘的皆不清楚。
“你打算坐到什麽時候？”景酩打破沈靜。
“不坐了，我們走吧……你家離這兒挺遠，我送你回去吧？”車昀沒抱期待的詢問。
兩人一前一後出包間，景酩饒有興致的問：“你怎麽送我？”
“用這個。”車昀一指前邊的自行車。
景酩看了看擦得幹凈的自行車，點頭：“行。”
自行車是變速越野型的，沒後座，車昀看看景酩，見他不露形色，挑眉問：“你踩，還是我踩？”
Chapter31：我離你越來越近
景酩：“不是你說送我回去麽？怎麽反過來問我了。”
“我那是征求你意見。”車昀耐著脾氣解釋。
景酩不說話，車昀推車出去，一屁股坐上去，用眼神示意景酩上來，景酩憋不住了，失笑：“我坐哪兒？”
車昀有些尷尬，他抓抓頭，愧道：“你坐前面吧。”
景酩沒說話，想了會兒，他完全可以打的回去，但不知為何拋開這一想法，他低眸端量車昀所說的杠桿，大腿後蹬側身坐上去。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生，同坐一輛自行車，意外沒那麽別扭。
若只有車昀騎車定然不費勁，偏生多了景酩，自然沒那麽輕松，景酩呼吸間全是車昀的氣息，車昀亦如此。
車昀喜歡得不行，景酩談不上喜歡但不反感。
車昀知道景酩家住哪，慢踩慢蹬進別墅區，一刻鐘後停在一棟躍層別墅前。天色暗淡，兩人的影子印在鋪地石上，隨著兩人運動，兩道影子重疊一處，猶如戀人相擁親吻。
“謝了。”景酩說，後退幾步。
“沒事。”
車昀單手固定車龍頭。
“回去吧。”車昀一動不動，景酩忍不住催他。
車昀“嗯”了聲，坐上座墊，雙腳一蹬，軲轆而去。
晚風撫過車昀的臉，少了十月底的寒冷，多了份和煦，車昀閉上眼深切感受。
隔天一早，車昀買了幾包堅果和蘋果，路過一家花店又折身回去，店內擺拽諸多繡球花，車昀問店員：“送朋友適合什麽？”
店員以為他送女朋友，推薦：“鳶尾。”
一面介紹一面拿給車昀看，車昀想了會，估摸鄒逸雲會喜歡藍色的。
“包簡單點。”
車昀出了花店，照鄒逸雲發的地址打車過去，鄒逸雲住的VIP病房。事實上，他一早就出院了，但為讓車昀多陪陪他，故意說沒愈合。
鄒逸雲躺病床上，翻來覆去窮極無聊，不斷冥想車昀怎麽還不來？他是不是不來了？
他躺不住，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門邊倏然響起動靜，急忙硬挺挺倒床，背脊磕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車昀一進來就看見他這幅表情，忙問：“怎麽了？是不是手痛了？”
車昀一臉擔心，鄒逸雲心裏美滋滋，那點疼痛完全不是事，但還是假裝手腕痛博取車昀關心。
“都一個星期了怎麽還沒好？阿姨呢？”車昀雙手靈活削蘋果皮。
鄒逸雲看看放在櫃子上的鳶尾，又見車昀給自己削蘋果，有種“傷受真好”的感慨。
“醫生說我這兒傷到骨頭，還需調養幾天，我媽剛回去了。”
車昀餵他吃分好的蘋果，鄒逸雲心情好連酸滋滋的蘋果也覺得甜，車昀沒多想，看他吃得滿嘴蘋果汁，抽出紙巾給他擦嘴。
鄒逸雲真想狠狠親那白皙滑膩的手。
車昀擦得快，轉身把紙巾丟垃圾桶，又進洗手間洗手，出來就聽鄒逸雲可憐巴巴說：“陪我一起吃飯吧。”
車昀側頭想了下，周末作業他昨晚做了不少，下午早些回去應該能補上。
“行。”
鄒逸雲樂得夠嗆，但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他撥通阿姨電話，語氣和緩愉快：“阿姨，做兩人份的午餐。”
阿姨早收到鄒逸雲通知，也不奇怪，忙樂呵呵應下。
鄒逸雲掛斷通話，瞬間有種無從下嘴，他幹笑幾下：“過來坐啊，站著幹嘛。”
車昀搖頭輕笑，坐床邊，臉上仍略帶擔心，鄒逸雲佯裝沒看見，心裏樂瘋了，他強壓興奮，有些欠揍的說：“我說你離我這麽遠幹嘛，我還會吃你不成……想想以前某人還總是對我撒嬌，這下沒愛了。”
車昀失笑：“我什麽時候對你撒嬌了？”
“撒嬌還不承認，以前幫哥的時候小臉還紅了。”大約是從那時無法自拔愛上他的。
“那是以前，而且那叫撒嬌？”車昀星眸一睨，狹長的眉一揚：“剛才是誰撒嬌了，你個大老爺們的居然還露出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別說這不是撒嬌。”
鄒逸雲裝作生氣：“操，膽兒肥了。”
“我膽子一直都大。”車昀推開撲上來的鄒逸雲，鄒逸雲鍥而不舍又覆了上去，車昀一巴掌拍過去：“一邊去。”
“靠，我踏馬不去你要怎麽著？”挑逗間，鄒逸雲動作不停，比之前更來勁兒，車昀擔心碰著他傷口，一直遷就他，直到被他壓身下，鄒逸雲離他臉越來越近，車昀猛地推開他，鄒逸雲被推了個趔俎。
“你手沒好別亂動。”車昀平平急促呼吸。
鄒逸雲悶悶“嗯”了聲。
氣氛尤為凝滯，直到阿姨送來午餐，兩人才堪堪聊起來。
午飯後，車昀坐了會兒便離開，鄒逸雲沒挽留，只是先前的愉悅消失殆盡。
回到家，車昀沒細想鄒逸雲最近的奇怪行為，拿起試卷認真做題。
當天晚自習，車昀守班去的比以往早，他負責查抄作業的，剛抄得熱火朝天的幾個男生，一見車昀來了，立馬成縮頭烏龜。
六點半，班上人到齊。
車昀一組組收周末作業，檢查到自己那組，組長小聲說：“景酩和蔣錳裕還沒交。”
“不礙事，他們一會兒再交。”
車昀登記其餘沒完成作業的，悄悄來到蔣錳裕旁，對景酩說：“你作業呢？”
景酩只穿了件白色T恤，額頭上溢出細汗，他掏出紙巾擦汗，扭頭回道：“沒帶。”
景酩的白T恤已經濕了，緊貼結實的腹肌，車昀忍不住吞吞口水，被眼前一幕撩起無名火，他幹涸道：“明天交上來。”
景酩抿唇“嗯”了聲，車昀不敢再去看他，覆低頭對蔣錳裕說：“你也是。”
蔣錳裕也流了不少汗，他喜道：“謝了。”
等人一走，蔣錳裕嘖嘖說：“這車昀人還挺不錯的。”他沒叫暈車這綽號。
景酩擡頭看不遠處忙著收作業的車昀，半響低頭沒做任何評價。
心裏卻在琢磨車昀為何要幾次三番幫他？
Chapter32：不喜歡？
周一月考，景酩早早到班，把周末作業擱車昀桌上，才去考室。
七點整，車昀在家看語文，分班考時語文拖了不少分，車昀想把沒記牢的再記一遍。
月考不用上早自習，車昀看書到七點半才騎自行車去學校。
十一月，天氣儼然轉冷。
車昀穿著灰色中款夾克休閑衫，白色T恤打底，下身一條黑色休閑褲，足蹬土黃色馬丁靴，十分清爽帥氣。
月考只需提前二十分鐘進考室即可，車昀騎得快，七點五十到校，離考試還有二十五分鐘，他特地回了趟班。
6班坐了不少人，有兩個本班的，車昀看了眼自己課桌上的作業本，伸長手撈起來，攜胳膊裏，轉身出教室。
車昀的考室和景酩是同一間，一進教室車昀立即註意到景酩，景酩坐中間第四排，車昀挨個找自己的位置。
中間倒數第三排，隔景酩兩桌。
八點十分，監考老師踏著高跟鞋進教室，劈裏啪啦講了堆考試紀律，車昀歪著腦袋瞄景酩。
第一堂考試沒出任何岔子。
景酩起身出教室，車昀匆忙跟上，一樓只有一處衛生間，景酩上廁所出來就看見門口站著的車昀。
景酩雙唇禁閉，盯他幾秒，擡腳正要離開，車昀叫住他：“等下。”
景酩側過頭，眼中閃過不解：“什麽？”
“下午的考試加油。”
車昀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憋了半天，嗯嗯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景酩表情霎時轉為覆雜，不過很快又恢覆平常。
“謝謝，你也是。”他回道。
下午兩堂是化學和物理，車昀早把公式和一些典型例題爛心裏，加之本就聰明，舉一反三不是難事。
化學和物理是連堂考，中途不能出教室，九十分鐘後才能交卷，不過這種考試一般沒人提前交卷。
在試卷上寫好答案，又反覆在草稿紙上驗算，覺得沒問題才用2B鉛筆塗機讀卡。
四十分鐘過去，車昀已經做好物理，斜眼偷瞟景酩，景酩動筆很慢，似在思考，手中的鋼筆被他花式轉動。
監考老師是兩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其中一人禿頂，一人光頭，二人表情嚴肅，眼睛不眨一下地監視考場。
光頭老師在過道裏走走停停，偶爾瞥幾眼學生試卷，走到景酩旁，光頭老師反覆瞅了好幾眼景酩試卷。
幾乎沒老師不認識景酩，即便是新來的代課老師，也能快速記住，那種解釋“帥”的標致長相，怎能記不住？
光頭老師歪著脖子看了會兒，又把景酩試卷拿起來，認認真真看了遍，景酩喉頭上下滾動，轉筆的拇指和食指不歇，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車昀在光頭老師走到景酩身邊就沒法做試卷了，他緊握2B鉛筆，替景酩緊張。
終於，光頭老師低下頭，小聲對景酩說：“這些題怎麽不做？”
他指著前面填空題。
“我做完後面再做前面。”
光頭老師打量他好幾眼，見他神態自若，才緩步走開。
見狀，車昀松了口氣，生怕被老師瞧出景酩作弊。
車昀會這麽擔心並非空穴來風，幾分鐘前他才看到景酩波瀾不驚地抄答案，至於是誰發的就不得而知，不過能讓景酩一直名列前百，定然是個優等生，說不定不止一個。
第二天上午考數學，車昀去教室做了幾道數學題，景酩低眸望他好幾眼，才收回目光，而眼底半露的波動，顯露出他微微驚訝。
他原以為車昀和他一樣，沒想到車昀是真的很認真努力。
數學監考教師沒前面四個嚴格，看見腦袋轉來轉去的，眼睛瞟來瞟去的，熟視無睹。
這堂試考得稱心如意，提前交卷的不少，景酩就是其中一個，景酩前腳剛交車昀後腳跟上。
考完試，通校生便能回家。
車昀去外面一家快餐店坐著看下午要考的歷史地理，順便要了杯抹茶奶茶，一邊慢慢喝，一邊背歷史考試重點。
突然，一道陰影映書上，擋了車昀視線，他擡頭就看見拿著幾張A4紙的景酩，景酩問：“我能坐這兒嗎？”
當然能了！車昀高興的差點脫口而出，他清清嗓：“坐吧，要喝什麽？”
“和你一樣。”景酩看看車昀書邊的抹茶，忍住蹙眉，他其實不喜歡抹茶味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歡原味。
車昀樂呵呵讓老板多拿一杯。
“你不回家？”景酩將手裏的幾張覆印紙放桌上。
車昀喝了口抹茶：“你不也沒回家？”
這時，老板將奶茶放桌上，景酩瞥了眼綠油油的液體，才回道：“不想回去，你呢？”
“我啊，我得背書，回去太浪費時間了。”雖然不明白景酩怎麽會突然和他搭話，但內心樂不思蜀啊！
景酩將手邊幾張覆印紙推上前，聲音少了些冷漠：“給你看。”
“什麽？”車昀快速撚起四張覆印紙，匆匆掃了幾眼，便憬然有悟，他有些訝然道：“提綱？”
景酩點頭：“別人給我的，你照上面背。”
車昀愛不釋手摸了好幾下，又翻來覆去細看，疑慮道：“你不用？”
“我還有一份，你用吧。”
車昀心裏面甜甜的，忙認真背起來。
喝完抹茶奶茶車昀也背得差不多，他擡眸看正看書的景酩，有些好奇他看得什麽。
景酩頭也沒擡的說：“巴黎聖母院要看嗎？”
車昀施施然擺手，他對這些文學沒一點興趣，要不是為了考出好成績，他甚至懶得多看一眼純文字科目。
“這就算了。”
“不喜歡？”景酩修長的手指翻了一頁。
車昀輕輕點頭。
兩人沒再說話，時間一點點流逝，車昀一邊背書一邊覷視景酩，景酩看得認真，沒察覺到他的視線。
車昀放心大膽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接著背書。
下午的兩堂考試安然度過。
車昀以往考試是不用上晚自習的，但現在顯然不可能，晚自習還得他坐鎮守班。
Chapter33：發現
最後一天的英語、生物和毛思改如期而至。
英語監考教師是一男一女，男的三十來歲，身材矮胖；女的四十來歲，長相一般，臉上畫著濃妝，距離漸近，車昀能聞到她身上嗆鼻的香水味。
這老師車昀不認識，但景酩認識，出了名的狠角色，特別是在作弊上，聽聞無人能幸免，景酩不覺得這堂考試他能成功放水。
事實上，景酩的英語比其他科好一大截，並不是說他其他科差，而是他很少認真學習過，上課只聽十五分鐘，聽完就做自己的，一些老師對此視若無睹。
下午兩堂考試，監考教師都不嚴厲，只讓大家註意外面巡查的。
景酩早知道下午的監考教師不嚴，他也沒看生物和毛思改，坐等蔣錳裕發答案給他，然而二十分鐘過去，那邊沒一點動靜。
景酩也不著急，把記住的填上，沒記住得放一邊，等其他人發答案。
又過去二十分鐘，不僅蔣錳裕那邊沒消息，就連龔易恒也沒任何動靜，景酩心頭冒出不好的預感。
直到五分鐘後，收到一條蔣錳裕的消息。
“景少，李秀那監考得嚴，沒法傳答案過來……我借肚子痛去廁所，看到2班沒人敢動一下，監考老師是新來的。”
景酩回他：“嗯，龔易恒那呢？”
蔣錳裕秒回。
“龔易恒在4班，監考老師一樣嚴的要死，我去問問袁朋。”
袁朋是年級第一。
沒一會兒，蔣錳裕又來消息。
“景少，袁朋那小子不回我，1班下午的監考老師壓根不嚴。”
景酩若有所思。
袁朋他接觸不多，除知他成績好，人品一般，在學校沒幾個朋友。
一百二十分鐘的考試時間過去大半，景酩忍不住皺眉，他這兩門連及格都難說。
另一邊，車昀飛快做好，暗中觀察景酩，他看到景酩三次低頭，手指似乎在按什麽，車昀想那應該是手機鍵，他歪著脖子看景酩是否動筆，關註幾分鐘沒見景酩動筆。
於是，他斷定景酩沒能抄到。
他小心撕下一溜作業紙，看看外面，走廊外空無一人，車昀才放心寫生物答案，他不知道景酩做了多少，把一些大題抄了下來，又寫毛思改。
他速度很快，一是怕時間不夠，二是擔心學校突擊檢查。
等寫好後，僅剩半個小時。
他舉手，監考老師走過來，小聲問：“怎麽了？”
“老師我肚子疼。”他裝的像模像樣，手捂肚子，表情痛苦，額際滲出稀稀拉拉的薄汗，監考老師怕他真出事，擺擺手讓他去。
車昀捂著肚子的手掌裏就是小抄，他放慢步子，趔俎前行，突然哀嚎一聲，一臉痛苦，臉上大顆大顆的汗水順著臉龐下滑，車昀蹲在景酩旁，景酩扭身問他：“怎麽樣？能忍嗎？”
車昀倒是實力派的，怕技不如人，狠狠咬了口自己的舌頭，當即疼得抽氣，眼中滿含氤氳，仿佛下一秒眼淚便要傾瀉而出。
景酩扶著他一只胳膊，怕人出事，哪知剛碰到那只手，一張條子強行塞入手中，景酩心神一定，握住紙條，把人攬起來。
兩名監考老師都被嚇了跳，忙上前攙扶車昀出教室。
等兩人一走，景酩快速抄紙條上的內容。
關於這件事，二人沒告訴其他人，景酩雖和以前一樣對車昀不冷不熱，但偶爾會關照一二。
蔣錳裕不明白：“景少，幹嘛要放過他。”
這裏的他不用講明，也知道說的是誰。
景酩沒回他，反而問：“那天的考試怎麽說？”
“我後面問了，袁朋支支吾吾的像在說謊，那家夥兒肯定不想讓你超過他……要不要給他點教訓？”
“不用，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景酩不想把事兒鬧大，不過他這麽想可不見得別人也這麽想。
星期五，陳江出差回來，對兩星期車昀的表現進行了讚許，車昀沒半點欣喜，他看著陳江，頗為誠懇的說：“我不過是把您交給我的事兒做好，沒什麽值得誇獎。”
陳江感覺出車昀的變化，他很是欣慰：“這才對，你現在越來越像你爸了……行了，你先回去，督促全班認真學習。”
車昀剛離開，一個長相一般，身材不高不矮的男生瞻前顧後進來，陳江認識他，問：“袁朋，找哪位老師？”
袁朋雙臉微紅，他撚撚指尖，說：“陳老師，我是來找您的。”
“找我做什麽？”陳江不是第一次遇見其他班學生找他，他是高二的數學組長，很多學生都喜歡找他問數學題。
袁朋支吾半響，才道：“我知道你們班有作弊的……”
“哦？是誰？”
……
下午第三節數學課，陳江讓全班預習，叫了幾個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蔣錳裕、景酩和鄭愛寧，以及幾個男生。
車昀一顆心不知怎的不安起來。
鄭愛寧比他還擔心，她看著車昀滿臉慌張，車昀安撫她：“沒事沒事，說不定是好事。”
陳江讓幾人跟他到辦公室，車昀眼巴巴看著景酩的身影遠離視野。
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二十分鐘後，鄭愛寧回來了，臉上還有淚痕，車昀忙問：“怎麽了？你怎麽哭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鄭愛寧又扁著嘴，委屈道：“班主任說我考試作弊，我明明沒抄。”
她怕車昀不相信，誠篤地重覆：“我真沒抄，我不過是分班考試抄了下，不知道哪個大嘴巴，害得老娘請家長。”
車昀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他怕景酩作弊的事兒被供出來，那景酩就真玩完兒了，景酩和鄭愛寧不同，景酩被發現學校肯定會嚴肅處理。
車昀閉閉眼，對鄭愛寧說：“你讓我出去。”
鄭愛寧“哦”了聲，傻楞楞讓人出去，卻見車昀瘋了般沖出教室，她隱隱有種不好預感，趕忙追出去，車昀已然闖進辦公室。
辦公室裏只有陳江、景酩和蔣錳裕。
Chapter34：引入
三人齊齊回頭，車昀喘著氣站辦公室門口，他沒喊報告地闖了進來，陳江不留痕跡地皺眉，語氣還算和顏：“怎麽了？”
“陳老師，我……”車昀咽咽口水，突然不知該怎麽說了，躊躇會兒，才道：“陳老師，我有話要對您說。”
車昀這麽說自然不希望景酩和蔣錳裕聽見，陳江會意，讓景酩和蔣錳裕出去，獨留車昀。
車昀措辭，謹小慎微問：“陳老師，聽說咱們班發現作弊的了？”
陳江盯著他好看的臉，琢磨半響也沒猜出車昀前來的用意。
車昀被他看的不自在，卻硬著頭皮上：“成績出來了？”
陳江：“沒。”
車昀話不能說得太直接，他隱晦曲折的開口：“最後一堂考試，我肚子痛在監考老師陪同下去了醫務室，路過1班時我看見年級第一在看手機。”
考試時看手機，即便不是作弊也不能洗脫罪名。
陳江確認道：“你確定看見的是他？”
車昀點頭：“確定，我雖只見過他幾次，但他的樣子我不會搞錯。”
他不知道是誰告的密，不過既然陳江想把景酩等人作弊報上去，那袁朋也不能幸免，且看學校會做出怎樣的處理。
關於袁朋看手機這點，車昀沒說謊，考試當天袁朋確實拿出手機看了。
陳江揉揉眉心，有些打消先前把景酩等人作弊報上去的念頭，又不住擔心袁朋會直接找到學校領導那。
仔細一想，又能從車昀話中挑出避開麻煩的最佳方法，縱然車昀看見袁朋考試時看手機，但沒憑沒據，校方肯定不會相信，袁朋又是學校的活招牌，學校斷然不會因這點就活生生將其掩埋。
說到底，這事兒還得他看著辦，陳江越想眉頭皺得越緊。
好一陣後，他才動動嘴皮，問：“你打算讓我怎麽做？”
車昀來之前只想讓景酩和這些脫開關系，沒怎麽細想，他醞釀一番後說：“這事兒可以往後延，成績沒出來，誰也不能憑三言二語誣蔑他人。”
陳江想了想車昀說的入情入理，他點頭：“嗯，先這樣，成績明天就能下來，到時咱們再好好調查。”
語末，又把景酩和蔣錳裕叫進來，說了幾句慰藉人的話，方讓三人離開。
出了辦公室，蔣錳裕再也憋不住叫嚷：“操，是哪個王八蛋敢坑老子！”
景酩沒說什麽，只是緊蹙的眉間暴露出他的急躁。
蔣錳裕罵了一路，才想起這事兒應該沒車昀，擠眉弄眼問：“我說你沒事怎麽跑辦公室來了？”
車昀沒回答他，反而嘴裏問：“知道是誰告的麽？”
一說這個蔣錳裕就來氣，連帶著散火在車昀身上：“靠，老子知道是誰了，還用得著你，踏馬的別讓老子知道是誰，靠了！這麽多人作弊不告，非要告我和景少。”
車昀蹙眉，疑道：“不是還叫上去幾個嗎？應該不是故意針對你和景酩。”
每回叫景酩二字，車昀總有種不適應的錯覺。
這時，景酩開口了：“其他幾人只是懷疑，而我和蔣錳裕是坐實作弊。”
車昀目視前方，這個時間各班正在上課，車昀望向1班和2班，裏面的人全認真聽課，車昀走得慢，眺了幾圈也沒看出問題。
當目光停在2班時，車昀沒頭沒腦冒出一句：“是誰給你們答案的？”
話一落，蔣錳裕一臉陰狠的回身，惡狠狠道：“誰踏馬告訴你的？”
車昀杵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模樣落在蔣錳裕眼中如赤果果的挑釁，瞬間來了怒火，猛地躥到車昀眼皮前，拎住他衣領，呸了聲：“你小子別踏馬亂放屁。”
車昀握住他擰衣領的手，用力一扳，甩開他手，也不為自己解釋的淡淡道：“不說就算了，我只是想提醒你別認為誰都是你兄弟。”
蔣錳裕有時挺二缺的，誰對他好他必回之，若誰欺他，定是睚眥必報。
蔣錳裕還在揣摩他話裏的意思，回神就剩他自己。
進教室後，景酩輕輕敲了下課桌，如同心有靈犀，車昀扭頭看他，景酩有些消沈的垂著眼眸，車昀瞬時升起一抹心疼。
景酩想了會兒，發短信給同桌，蔣錳裕低頭看了眼，又忍不住擡頭看景酩，才呲著牙想要把那人撕成碎片。
手機屏幕上依稀可見，李秀袁朋四個字。
第二天成績一出，陳江又把景酩和蔣錳裕叫去辦公室，陳江手裏攥著兩人以及其他幾人的試卷，試卷上不少雷同答案，甚至連錯題都相同。
景酩和蔣錳裕就有不少相似答案，不過兩人錯的地方不同，陳江也不好判斷兩人互抄，或是兩人同抄他人。
陳江捏了下額頭，覺得這事十分棘手，並不是面對抄襲，而是被懷疑的對象是景酩，景酩成績算不得多好，但好歹是自管會會長，陳江不好處置。
這一拖就到星期五，陳江近幾日一直跟其他班班主任旁敲側擊，那些班主任一個不落地揪出班上作弊的。
陳江想著把幾個作弊的試卷借了過來，對比景酩和蔣錳裕的，答案天差地別。
這事一直沒做出明確決定，陳江連覺也睡不踏實，折騰來折騰去，最後把帶回來的試卷，挨個看了遍，意外發現生物和化學試卷上，景酩和車昀成績相近，答案相仿，特別是填空和選擇題如孿生子般。
不好的念頭油然而生，又結合車昀那天說的話，車昀莽慌慌跑來辦公室只為了暗示他袁朋有作弊？陳江有些譏笑的搖頭，車昀的性子他了解，即便是現在當了班長也不會管這些事兒，但那天他卻顯得很局促。
這樣一想，陳江又想起車昀說他最後一堂考試肚子疼，在監考老師陪同下去了醫務室，路徑1班發現袁朋看手機，陳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再結合車昀和景酩生物和毛思改的試卷，陳江隱隱恍然，他又對比車昀和景酩的其他試卷，答案相差甚遠。
忽然，他放下手裏的試卷，有些明白車昀為何惶惶然來找他了。
因為作弊的就是他和景酩，至於誰抄誰的，他暫時無法斷定，至於蔣錳裕他的成績有一半帶水，這會兒已經沒心情關註他了，好友的兒子在他的教學下作弊，他感到十分愧。
Chapter35：以後你就是我哥們
車昀這周末過得處之泰然，甚至還和幾個狐朋好友出去浪了天。第二天午自習，車昀早做好被陳江問話的準備，陳江不出所料來得比平時早，一來就叫走車昀。
車昀默默跟著他到辦公室，辦公室裏空無一人，陳江指了指旁邊的辦公椅，語氣沒多大變化：“坐。”
車昀“嗯”了聲，卻沒坐下，等陳江坐了，才慢慢坐下。
“來說說你的成績。”陳江想了想沒打算用今早想好的說辭，他不時敲擊桌面，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這次的成績比上次好了很多，進了前一百，英語也提升了，看得出來你很用心。”陳江撩撩眼瞼，有些烘雲托月的開口。
車昀依舊沒說話，表情略略嚴謹，陳江看他無動於衷，繼續拐彎抹角開口：“不過，你的生物和毛思改……”
車昀垂眸，盯著搭腿上的雙手，看來是發現了，他沒擔心害怕，似有種一身輕松的感覺。
陳江見他低下頭，到底不願打擊一個孩子的心，他抽出車昀跟景酩的生物和毛思改試卷，嘆了口氣，說：“看看吧。”
車昀仍然埋著頭，也不去接試卷，陳江有些不知所措地喚了聲：“車昀？”
車昀雙手用力揪了揪牛仔褲，他擡起頭，無比鎮定的說：“陳老師，我……您不用再說什麽了，這次是我昏了頭，才做出這樣的事兒，辜負了您一片期望。”
陳江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車昀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無論是學習還是其他事上，凡是他願意去做的，必定會花心思去完成。
車昀其他科進步，他不是沒看在眼裏，車昀不僅在他的數學上進步飛快，在其他科目上也有不少進步，不但如此他還很好的擔當了班長一職。
車昀所做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裏。
只是，他還是有些不相信車昀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他忍不住想要刨根問底，他想車昀一定是因為某些特殊因素。
他不停地給車昀找下臺的來由。
然而，車昀一句話將這些理由毫無保留打翻。
“陳老師，我……是我抄襲的。”
陳江沈默片刻，確認道：“你是說你抄得景酩的？”
車昀點頭，招供：“您還記得我給您說過最後一堂考試，我肚子痛在監考老師陪同下去醫務室的事兒嗎？”
陳江輕輕點頭。
車昀接著道：“您可能不知我就是在那時抄景酩的，我假裝肚子痛，假裝在景酩旁跌倒，再把他手裏的小抄，偷偷轉到自己手裏。”
陳江靜靜地盯著他，好一會兒，有些失望的說：“去把景酩叫來。”
車昀“嗯”了聲，小跑出辦公室，車昀的心砰砰直跳，他站在教室走廊外平了平心神，才進教室到蔣錳裕旁邊。
“景酩，陳老師找你。”
不但景酩擡頭，就連蔣錳裕也霍然擡起頭。
景酩頷首起身，蔣錳裕沒憋住說出口：“景少，我和你一起去。”
景酩沒反對也沒同意，率先出教室，蔣錳裕緊跟其後，反倒車昀走最後。
蔣錳裕問：“誒，知道班主任怎麽會找景少？”
車昀抿抿有些幹涸的唇，他低聲道：“作弊。”
聞聲，蔣錳裕神情大變，替景酩擔憂：“景少一會兒不行，就說我抄你的。”
景酩沒回頭，但兩瓣唇緊抿成一條線。
三人喊了報告，陳江掃了眼跟來的蔣錳裕，沒多說什麽，開門見山問：“你應該知道學校對待作弊是什麽態度吧？”
景酩點頭，在實驗被當場發現作弊該科成績為零，若後面查出考試作弊，記大過。
兩次大過，迎來的就是留校察看，半學期內沒能撤銷處分，下學期直接勸退，凡是被實驗開除的學生，很難在寧市其他中學就讀。
只能去隔壁市，但09年還只能在所在戶籍學校參加高考。
於是，不少家長奔走疏通關系。
景酩還記得早幾年看見的某些家長，擰著個大收納袋站校門口，等某老師的場景，那袋東西是什麽，不言而喻。
早些年，不！就是現在，實驗也會明碼標價的招生。
和寧中、二中、一中不同，實驗是最近幾年才做起來的，又在去年被一家外企收購，如今成為本土較大的私立中學。
陳江不輕不重“嗯”了聲，然後語氣生硬的問：“你倆說說是誰抄的誰？”
車昀搶在景酩前頭，沖口而出：“是我抄景酩的。”
話一落，景酩微微一怔，蔣錳裕更是傻楞地望向車昀。
“是我作弊抄景酩的，景酩本來不會給我抄，但我使壞他迫不得已才同意。”
這話說得陳江有些不相信，景酩可以說在實驗那是相當吃得開，居然會被車昀絆住？
突然，車昀彎腰鞠躬，道歉：“我真的很愧於您，我自願卸下班長一職，陳老師為人師表，卻為我犯下的錯而感到困擾，再次向您道歉，請您把我作弊的事兒報備給學校。”
景酩怔了下，立馬回神，剛想說出真相，卻被車昀悄悄抓住了手腕，車昀朝他眨眨眼。這一刻，景酩突然覺得被觸碰的那處，註入了一股暖意。
陳江思忖半響，當著三人的面給學校德育處主任打電話。
“張主任，我這兒發現了個作弊的學生。”
“嗯，這事兒我已經處理好了。”
“嗯嗯，好。”
陳江掛斷電話後，對車昀說：“我已經報上去了，張主任說之前就聽我們年級還有作弊的，正打算大面積檢查，你的事兒估計他得思考幾天。”
“這段時間你們還是好好學習，別再讓誰抓住尾巴了。”
三人道了謝，離開辦公室。
陳江揉揉太陽穴，靠在椅背上。
真不知這麽做是好是壞？
出了辦公室，三人走得相當緩慢，蔣錳裕對車昀態度有很大轉變，他主動和車昀搭話，語氣也不像之前那般粗聲粗氣。
“我說你小子，這事兒幹得漂亮，以後你就是我蔣錳裕的哥們了。”
車昀抿嘴笑著點頭。
記了一大過，才換來這句。
Chapter36：笑意
一下晚自習，車昀不慌不忙起身，卻被後桌的蔣錳裕叫住了：“哎，車昀咱們一塊走唄。”
車昀心情一下子好了，他從陸一琥那得知蔣錳裕為人，想來當初劉橙橙也是這樣才混入景酩身邊的。
車昀強忍下要翹起的嘴角，他假裝為難的說：“今天不行，我騎車來的。”
蔣錳裕上前把鄭愛寧轟走，鄭愛寧板著臉，說：“你有病啊！”
“靠了，沒你的事兒一邊去。”蔣錳裕懶得看她的擺手，要說蔣錳裕不喜歡長得好看的女生，那是不可能，鄭愛寧長得挺對他胃，好在蔣錳裕是典型的“重義輕色”之人，這會兒有正事，肯定不能因為一個女生而耽誤。
車昀還想拒絕，蔣錳裕一手搭著他肩，熱情笑道：“我說，那還不容易你和我們一起走到外面唄，反正又不會浪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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