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月算是明白了，她這是在獻殷勤，為了自己剛才嘴欠的行為‘贖罪’，她才不會抓著這件事情不放呢，不然藍嵐已經嫁給不知道幾個人了。

“好了，你也坐下來吃吧。”夏淺月用筷子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

“好……”藍嵐條件反射的就走到了對面，正打算一屁股做下去，但是腿腳下蹲了一半，她有僵硬的站了起來，故作矜持道：“藍嵐身為下屬，怎麽可以跟閣主在一個桌子上用膳，這實在不妥。”

藍嵐的這句話差點讓夏淺月剛喝的粥嗆到，輕咳了幾聲，說道：“藍嵐，你差不多得了，不然我真的讓皇上給你指婚。”

“閣主，你怎麽動不動要將我嫁人，能不能換個方式啊。”藍嵐一邊抱怨著，一邊不在裝模作樣的坐了下來，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幹嘛換？方法好用就行，而且你不最怕這個嗎？”夏淺月將一個包子塞進嘴裏，神態自若的看著藍嵐。

藍嵐只是嘴欠，但是夏淺月是腹黑，主仆兩個都是半斤八兩。

“哼！”藍嵐知道她說不過夏淺月，冷哼了一聲，悶頭吃飯，打算冷戰，卻沒有堅持片刻的功夫，“閣主，我發現皇上對你說話都是用‘我’，對我們說話都是‘朕’，閣主，皇上對你還真好啊！”

夏淺月微怔，藍嵐若是不說她還真沒有察覺，心中頓時像吃了蜜糖一樣，“怎麽了，羨慕？”

“我才沒有！”

“待會兒，我們去淩霄寺吧。”夏淺月收起了玩笑樣子，正色道。

“早就備好馬車了，隨時可以出發。”藍嵐神情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因為今天是辛清妍削發為尼的日子。

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奔跑在皇城的街道上，道路顛簸，使得車簾晃動，偶爾能透過車簾看見裏面坐著的絕美女子，馬車快速的使出了皇城，停在某座山的山腳下。

淩霄寺建造在山頂，一節節的石板路，彎彎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頂，夏淺月與藍嵐走在山道上，路上，還時不時會遇到一些香客，有人表情虔誠，有人帶著喜悅，也有人面露憂愁……

夏淺月與藍嵐平日都在運動，所以爬山對她們來說並不困難，以她們的腳程，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山頂，金黃色的院墻，朱紅色的殿脊，莊嚴而大氣，裏面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

寺內立即出現了幾個身穿灰色僧服的尼姑來迎接，“娘娘，這邊請。”

“有勞了。”

尼姑將她帶到寺內偏殿，殿內中央正跪坐著一位女子，她虔誠的跪坐佛像面前，頭上的青絲被盡數剔除，只餘一個光潔的頭頂，夏淺月心中五味摻雜，這大概是她命中劫數吧。

“清妍。”

“你來了。”辛清妍語氣平淡，緩緩站了起來。

她轉過身，枯槁消瘦的面容已經恢覆了生機，白皙紅潤的再次回到了臉上，經歷過這些事情之後，辛清妍已經看透了紅塵俗事，整個人也顯得通透多了，也精神了不少，夏淺月望進那雙平淡清明的眼眸，如一涓細流，溫和綿延。

“見你這樣，我也安心了許多。”如果她們能夠認識的早一些，她一定不會讓她嫁給魏旭。

但，這只是假設。

“見你氣色不錯，想必皇上十分疼愛你，如此便好。”辛清妍欣慰的笑了笑。

夏淺月略帶抱歉道：“對你，我終究有些愧疚，不能早日將你從那裏帶出。”

辛清妍不讚同的搖了搖頭，寬慰道：“無妨，一切都過去了，這都是我該經歷的，怨不得旁人。”

“也對，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不說了，不說了，帶我到處逛逛吧，好久沒出皇宮裏。”

“好。”

溫和善良的辛清妍回來了，但是已經也不再是原來的她了。

魏國，皇位紛爭終於停息，但燕國發生巨大的變動，燕皇帝終於駕崩了，有多少人為他哀悼，又有多少人暗自慶幸，蠢蠢欲動。

燕皇帝的寢宮內外都掛滿了白色，妃嬪兒女，宮人大臣也都穿著黑白衣裳，跪在燕皇帝的靈柩前，痛哭流涕，但是這裏面又有幾滴是真情實意？

“皇上，你怎麽突然就走了，你讓臣妾該怎麽辦啊。”

“皇上，不要丟下臣妾啊。”

哭喊聲中，唯數高位的妃嬪哭的最用力，那些眼淚仿佛是開了閘的水壩，肆意的流放著，誰的哭聲最大，誰就不是虛情假意，仿佛是有這麽一個念頭，所以一聲高過一聲。

那些公主也都在紛紛抽泣，或許只有她們的淚水是真的了吧，畢竟那是她們的父親，且她們爭奪不得皇位，沒有利益侵犯。

就在所有人都哭的同時，燕皇帝生前最寵愛的公主白如煙，卻一直低著頭，一聲不發，眾人只道是太過悲傷而哭不出來。

或許是這樣，但或許又是別的情況……沒有人發現白如煙眼中一直閃爍著仇恨怨憤的光澤，表情若是仔細分辨便能看出不是悲痛的麻木，而是單純的冷漠。

知女莫若母，一直在旁邊邊哭，邊察言觀色的妃子突然臉色剎變，緊接著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妃子的倒地引起了一陣騷動，也喚回了白如煙的意識，白如煙立即上前緊張查看，“母妃！母妃！宣太醫，快宣太醫！”

宮人七手八腳的將妃子擡回了自己的寢宮，太醫也隨後趕到，白如煙自然也跟著回來了，太醫在床邊把脈，白如煙緊張的看著妃子，但是眼眸之中，似乎也沒有那麽緊張。

當太醫收手之後，白如煙立即問道：“母妃怎麽樣了？”

“回公主的話，娘娘身子並無大礙，許是悲傷過度，切勿讓娘娘過度傷心，臣告退。”

悲傷過度？她的母妃？白如煙立即抓住了一個漏洞，她的母妃怎麽可能會因為父皇死了而悲傷過度，只怕是演給別的妃嬪看的戲。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白如煙揮了揮衣袖，讓宮人全部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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