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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就跟養小豬似的,完全不費力,還省心。

嚴博很顯然是習慣了兒子的入睡狀態,掀開被子上床,照舊把側躺著的季白摟緊了懷裏。重新躺下的季白是挨著麥麥睡得,嚴博伸手抱,直接就將父子倆跟一並摟緊了懷裏,他手長,哪怕是將父子倆摟進懷裏,也沒擠著在中間的媳婦兒。

季白看著被子上的手掌,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你明天還要去劇組,早點睡吧。”

“嗯。”季白蹭了蹭枕頭,閉上了眼睛。

父子三人就著這個姿勢一覺睡到了天亮,哪怕嚴博在怎麽嫌棄季白懷裏的兒子,可是一家三口睡在一起的溫馨畫面,確實讓人心生羨慕。

天擦亮,季白躡手躡腳的起床了,沒有睡懶覺習慣的嚴博也跟著起來了,只有小豬一樣的麥麥還在呼呼大睡。

“我這幾天趕進度,估計回不來,麥麥就由你照顧了。”兩口子在衛生間裏面洗漱時,季白一邊刷著牙叮囑著正在刮胡子的嚴博。雖說伊蕓會幫忙照顧,但是按照嚴博的性子,肯定大部分時間都是他負責。幸好現在他抱著麥麥,小家夥也不會扯著嗓子哭,這算是看在他每天半夜給他泡牛奶、換尿布的份上?!

嚴博沒說話,只是擰著眉,繼續刮自己的胡子。

見他沒說話,季白知曉他把話聽了進去,權當是答應了,洗漱完畢之後,利落的換好衣服躡手躡腳的下了樓,嚴博留在房間裏面照顧還沒睡醒的兒子。

趁著天沒亮就離開家的季白沒有發現,嚴博站在房間的窗口處直勾勾的看著他上車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車子的蹤影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坐著保姆車離開的季白自然看不到,在他離開之後嚴博對他的寶貝兒子做了什麽惡劣的行徑。

“季哥,你離開這兩天李導的臉上特別的難看。”

剛到劇組的化妝室,化妝師就拎著化妝箱蹭過來,小聲的說著,時不時用眼睛去瞟某個角落的人。

季白裝作不知,笑了笑,“是因為我?!”

聽著化妝師嘴裏噴射而出的抱怨,季白臉上看不出一丁點的不耐煩,甚至連話都沒說幾句,就讓化妝師把這幾天發生了事情跟倒豆子似的,全部說了出來。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的季白心裏十分的煩躁,然而隨著談話的深入,從化妝師口中聽到了一個並不陌生的名字。

“任凡?!”季白挑了挑眉,“沒想到他也進組了。”

化妝師的眼神裏面透出些許鄙夷,任凡進組的消息已經不是秘密的秘密,尤其是他跟何永文那副面目可憎的模樣,就連看一眼都覺得無比的惡心。

仔細打量了一下季白的妝容,小聲說道,“不就是那麽回事,反正是睡出來的,誰又比誰高貴......不過,季哥你認識他?!”

季白笑了笑,“有過交集。”

“......啊?”化妝師楞了楞,許是察覺到帶著惡意的視線,擡頭一望正好將任凡滿含惡意的表情收歸眼底,“那你可得小心。”

季白又不是傻子,自然感受到來自身後帶著惡意的視線,他拿起一旁的保溫水慢慢的喝著水,眼睛看著鏡子裏的任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話不僅僅是說給別人聽,更是說給自己聽。他不曉得任凡是通過誰進了劇組,可是不管是誰也不能妨礙他想要把這部戲拍完的決心,這段時間最好是相安無事,要是惹急了他,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見季白的臉色有些沈重,化妝師也不曉得自己該說些什麽,正好何永文叫囂著要補妝,只能拎著化妝箱小聲的跟季白說了幾句話,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身為劇組的工作人員,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用我教你吧!”

160.作妖

在劇組工作那麽多年的化妝師臉都黑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當眾打臉,而且還是一個名不經傳的三流演員!在一瞬間錯愕之後,她的臉就像是狂風驟雨一般陰晴不定,拎著化妝箱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胸膛起起伏伏,顯然是氣得不輕。

在場的工作人員大多臉色都跟她一樣,瞬間陰沈著臉,只有不長腦子的何永文本人還看不透,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他的這番話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身為夥伴的任凡手裏正翻著劇本,在聽到他的話時,差點把那幾張薄薄的紙給撕爛。

他的臉白的可以,眼神瞬間劃過一絲的驚慌。

真的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何永文耍大牌是出了名的,任凡以為除了耍大牌之外最起碼智商還是在線的,可是就現在看來不像那麽回事。看到惹起眾怒的何永文,任凡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考慮要不要繼續跟他合作,畢竟跟豬一樣的隊友沒什麽合作的必要。

“呵......”很快,褪去笑容的化妝師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帶著不容忽視的鄙夷:“既然何先生都這麽說了,那我不自討沒趣了。”說完,直接把化妝箱扔給助理施施然的走了。

何永文看著化妝師臉上諷刺的表情,還有連妝都不給他化就這麽甩臉子,氣得他心肝脾肺腎都疼。

收回鏡子裏的視線,季白的唇角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沖張雲川使了個眼色率先走出了沈悶的化妝室。

踩著高跟鞋奮力的走著,硬是發出沈默又清脆的敲擊聲。

許多認識她的人見她臉色陰沈可怕,不自覺的讓開了路,甚至連招呼都不敢打。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臉色太過於難看,她硬是強迫自己露出笑容,可是臉色難看的可以。

季白跟在她身後,不緊不慢的走著,見她的腳步慢了下來,安慰道:“怎麽臉色那麽難看?是不是李導昨晚又罵你了?!”

“他敢!”她下意識的反駁道,扭頭看見是季白,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讓你見笑了。”在劇組摸爬打滾那麽多年,就算是段繼峰那樣咖位的人過來都要尊稱她一聲姐,現在倒好跑出來一個小人當著所有人的面兒數落她,讓她沒臉,一向被人奉承慣的她怎麽受得了。

“那個王八蛋......”

季白微微蹙起眉,連忙打斷她的話,“慎言!”

紅了眼眶的化妝師咽下了未盡的話,但很快就恢覆了正常,沖著季白笑了笑,“不好意思,讓季哥見笑了。”

從褲兜裏面掏出一包面巾紙遞到她面前,“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她在他面前說了那些話,也不會被何永文指責,更甚者不會發生剛才的事。

面對季白的體貼,感動不已......

當天,新一期的娛樂周刊頭版頭條PO的是季白仗勢欺人的新聞。照片上的季白穿著皮衣坐在化妝鏡前,許是因為妝容的問題整個人顯得有些邪魅,配合他有些狂傲的舉止很是貼合居中的角色。只是,照片的後側坐著戰戰兢兢的任凡,整個人畏縮在角落裏面,眼神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畏懼。

然而這樣的照片能代表什麽?季白將報紙塞到張雲川手裏,沒有絲毫的在意,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也只有沒腦子的人相信,就憑一張什麽都沒有的照片就往他身上潑臟水,小腦沒長全吧。

“季哥,就這樣讓他們亂寫?!”張雲川擰著眉,一臉的不悅。

瞟了一眼氣憤不已的張雲川,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場景布置完成了拖了那麽久的對手戲,哪怕季白再怎麽不想面對也還是要面對的。

今天跟何永文的對手戲,主要講的還是畢光榮在發覺火焰的異樣兩人產生爭執並且打了一架,面對畢光榮的質問火焰的內心是有一絲的愧疚但更多的是對仇人的痛恨以及對報仇雪恨的迫切。

隨著導演的一聲開始,季白很快就進入了狀態,跟何永文飾演的畢光榮爭吵了起來。

“......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都要按照法制的規章制度來辦事......”

“法治社會?!呵——說到底無非就是誰有權就聽誰的,別把我當三歲小孩去哄,裏面的彎彎繞繞你不願意去接觸不代表我不懂!”火焰的這番話有些歇斯底裏,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神裏折射出滲人的光澤,“我不否認你是個好警察,但並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會像你一樣。”

“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認清你的為人。”何永文的眼神帶著忿恨及怨毒,嘴裏念著幹巴巴的沒有絲毫情緒的臺詞。

“既然這樣,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火焰的語氣決絕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不舍,誠然當初是為了得到情報才跟他稱兄道弟,可是在相處的過程中,他是真的很欣賞這個一心為民的警察,有時候甚至會為了自己的那齷蹉的心思感到羞愧。

選擇決裂,他的內心在那瞬間松了口氣,還帶著一絲的緬懷。從他妹妹被殺害之後,跟他一起的日子居然是這輩子最輕松、愉快的了,可惜這樣的日子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然不覆存在了。

火焰的話刺激了畢光榮,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在他轉身想去離去的瞬間,猛地沖上前去。劇本裏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場景,何永文這一撲讓季白嚇了一跳,隨後整個人都被何永文撲倒在地上,壓得他動彈不得。

“媽的,你說合作就合作,說散夥就散夥,你把我畢光榮當成什麽了!”說著,一拳揮下。

季白下意識的側過頭,拳頭從他嘴角邊上擦過,一陣火辣辣的疼。

導演沒喊停,拍攝仍要繼續。

何永文這段自己加的戲,擺明了就是公報私仇,季白如何不了解。眼看著第二拳即將砸下,奮力將他從自己的身上掀了下去,揮手就給了他一拳!

“你什麽都不知道,有什麽資格對我說教!”

不偏不倚正中何永文眼眶的季白,將他死死壓制住,小聲諷刺道:“你除了敢在拍戲時動動手腳,你還有什麽能耐,你只不過是任凡的一條狗罷了。”

季白的話刺激了他,他確實跟任凡在合作,可是最近任凡的態度轉變的太快,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任凡在他的進駐房間裏面走出來,比起季白他更忌憚的卻是任凡。他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他那個陰險小人給黑了,但這僅僅是他的內心活動,有機會教訓季白,他說什麽也不會放棄。

“赫——你這個雜碎,我......”

一秒出戲!

“卡——”

因著私自加戲又一秒出戲,成功點燃了李導的怒火,“何永文,你是不是不想混了!你說說這都第幾次了,私自加戲也就算了,還一秒出戲,公報私仇,你是算準了我不敢拿你怎麽辦是吧!!!”

李導中氣十足的責罵,讓何永文投鼠忌器,憤憤的瞪了季白一眼,將他從自己身上掀了下去。青了嘴角的季白順著他的力道倒在一旁的地上,微微喘著氣,剛才的一番爭鬥還不至於讓他疲憊至此,只是他需要做出一個姿態,一個他很羸弱的姿態。

說他假惺惺也好,說他心機深沈也罷,在娛樂圈這潭渾水裏面生活,扮豬吃老虎並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161.你要誰給你交代?

“還楞著幹什麽,還不趕快把人扶起來找個醫生過來瞧瞧!”

隨著李導的一聲令下,季白被人攙扶了起來,舔了舔有些淤青的唇角,走到自己的專屬位置上坐了下來。

“季哥,除了嘴角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李秀拎著藥箱走了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除了身上臟兮兮的灰塵之外,最明顯的就是唇角上的淤青了。季白的膚色本身就白,何永文剛才的那一拳可沒有留情,要不是他躲得開,受傷的可不僅僅是唇角,就連臉可能都會腫一圈。

奇怪的是一向最恨假公濟私的李導,居然會縱容何永文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耍這種小伎倆,真是活久見。

其實這事李導是真的冤枉,剛開拍的時候任凡借故叫走了他,蹲在監視器前面的是一早就被買通的執行導演,自然不會對何永文的做法有所表示。要不是李導見任凡左顧而又言他覺得有問題回來一瞅,季白就不會是被人揍了一個拳頭那麽簡單。

看著執行導演明顯帶著閃爍的眼神,李導再怎麽愚蠢都曉得自己被擺了一道,什麽任凡找他有緊急的事情,說來說去就是想趁著他不在時給季白下黑手,要不是自己察覺不對勁回來瞅一眼,也不曉得季白會整成什麽樣。

“呵——”李導冷笑著瞟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季白所在的方向走去。

“小白,你沒事吧。”

李導過來時,李秀正好給季白處理唇角上的淤青,聽到聲音擡眼一瞧,正好瞧見李導愧疚的眼神。

“沒什麽事,我也沒吃虧不是。”畢竟揮向何永文的那一拳他也是用盡全力不是,對比起他那明顯開始泛青的眼眶,他只是擦傷了一點唇角也算是值了。

李導想到扯出一抹笑容,奈何實在是太生氣了,以至於扯出來的笑容有些扭曲,“行了,矯情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這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聽到這話,季白楞了楞,有些不明白鬧得是哪一出。可惜,李導也沒等他出聲詢問,扔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徑自走開了。

在處理完傷勢沒多久,張雲川湊了過來,小聲的在季白耳邊嘀咕了兩句。

正在翻閱劇本的手微微停頓了一會兒,隨後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很快,季白就曉得李導說的給他一個交代是什麽意思了。

再次拍攝期間,李導借故將執行導演給開了,臨走前指著他的鼻子將他臭罵了一頓,連帶的將何永文跟任凡也罵了進去,哪怕沒有指名道姓,在場的大多都能聽出李導的話外音。面對何永文時,更是不客氣,直接安排了一場畢光榮被火焰按著揍的戲。

不是喜歡給自己加戲嗎,既然是這樣,那他就滿足他們的要求。

可以說,李導的這個安排完全沒有將何永文放在眼裏,很幹脆利落的用喇叭喊著話,擺明了就是讓季白單方面吊打何永文,而且理由光明正大,說是為了凸出火焰這個角色的矛盾,彰顯他的本質。

聽到這話,何永文都快氣瘋了,捂著右眼怒視著季白,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你那是什麽眼神,是對我的安排感到不滿嗎?!”

黑著臉的李導就這麽看著他,冷冰冰的對上何永文來不及收斂的帶著恨意的眼神,“看來是很不滿意了,你可以選擇退出,我無所謂。”

退出?!怎麽可能退出,為了得到這個角色他付出了這麽多、犧牲了那麽多,這是他轉變的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他不想一輩子都在演反派,那麽艱難的得到了這個角色,拍攝都過了一半了,要他現在離開,這麽甘心。

“......”何永文垂下頭,逼著自己露出欣喜的笑容,盡管這個笑容太難看,也不是發自內心的,“李導說笑了,肯給我加戲,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冷笑著,沖在場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手勢,所有人都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

所有的準備到位,李導盯著監視器高聲喊道:“準備,3,2,1,action!”

季白身形一整,立馬沖上前去,跟何永文扭打成一團。

就是這樣,李導緊蹙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盯著監視器裏面的畫面心情由陰轉晴。季白的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哪怕是跟何永文纏鬥在一起,面部表情跟眼神始終都顯露在攝影機前,至於完全被遮擋的那一位,李導很明智的忽略了。

何永文陰鷙的聲音從側面傳了出來,“你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嗎?火焰,你信不信,你出了這個門就會橫死街頭!”

連番打鬥將畢光榮死死壓制住的火焰,輕笑著,帶著微不可查的鄙夷,配合鏡頭裏那宛如死水一般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個暮氣沈沈的青年:“呵,你終究還是變成了他們那類人,什麽時候連你也變了。當初那個一心為民的好警察也被這個世俗的世界所同化,變成了他當日最為憎恨的那種人。”

畢光榮怒視著他:“我沒有!我還是以前的我,你不要汙蔑我。”

他的語氣裏帶著恐慌,他發現他正在慢慢向火焰所說的那類型的人轉變,也正如他所說,當初那個一心為民的菜鳥警察,已經開始失去他當日的初衷。

自欺欺人一般的話,成功讓火焰輕笑了起來,“汙蔑?!”

火焰尖銳的質問,讓畢光榮慌了神,沒有理會他的慌神,開始分析起他的不同來,緊盯著他的眼神時而冷漠時而惋惜。

“我一直以為,你是不一樣的。”可惜,擺在他面前的現實告訴他,畢光榮跟那群人並沒有什麽分別。

松開了對他的鉗制,帶著憐憫一般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畢光榮快要氣死了,雖然心裏很清楚火焰說的都是事實,可是自己知道跟被別人說出來能一樣嗎?這樣一來,他不就變成了火焰嘴裏說的那群不會敢實事只會拉幫結派的人嗎?

陰鷙的眼神落在那削瘦的背影上,惱羞成怒的他擡起腿掃了過去。

下意識遠離何永文的季白,從眼角的餘光裏看到何永文瞬間擡起的腿,反應及其迅速的往前一跳,成功的躲過了他的掃堂腿。他的腿順著原有的軌跡掃去成功的踢倒了在一旁樹立著的無辜的燈架。

‘pia’的一聲,無辜的燈架成功的順著他所在的方向倒下。因為疼痛而躲避不及時的何永文被燈架砸到了腿,瞬間發出了慘叫的聲音。

“嗷——”

“卡卡卡卡卡!!!”李導一出聲,何永文的助理就尖叫著沖了過去,“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哪有演員擅自修改動作的,存心的吧,這燈架那麽重砸到我們何哥身上,這事誰負責?!”

何永文的人緣是公認的不好,圍在他身邊的除了他那幾個助理,劇組裏的人沒有一個主動上前的。

季白站定後,瞇了瞇眼看了看胡攪蠻纏的助理,臉上一貫溫和的表情全然消失不見,就這麽冷著張臉看著。

燈架上的燈在摔落的同時摔成了無數塊,很不巧的是燈架的主桿部分正好砸在何永文的膝蓋處,周圍都是散落的碎片,見他疼的厲害所有人都不敢動他,只能打電話讓就近的醫院拍醫生過來診治。

“這事,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不然這事我們沒完!”

“你要誰給你一個交代?!我嗎?!”李導黑著張臉看著倒在地上自己作死的何永文,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個禍害換掉,演技差也就算了,還那麽不安分,把整個劇組都攪得烏煙瘴氣。

162.搬起凳子砸自己的腳

平時在劇組小打小鬧也就算了,沒想到他們膽子那麽大居然把手伸到了他的地盤,真以為他李子健的壞脾氣是擺設嗎?他忍讓並不代表害怕,只是覺得沒有必要節外生枝,沒想到總有一些傻逼玩意兒在挑戰他的耐心。

何永文的助理團還不曉得眾人的眼神意味著什麽,咄咄逼人的在大吵大鬧,話裏話外無非就是想拉季白下水。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眼睛雪亮雪亮的,分明就是何永文想要絆到季白,沒想到自食惡果踢到了燈架砸到了自己的腿。

“李導說笑了,”率先開口的那位助理完全沒有接收到李導快要氣瘋的情緒,自顧自的為何永文聲討,“我們何哥雖說咖小,好歹也是知名青年演員,也是輝煌力捧的藝人,今日就這麽無緣無故的被弄傷了腿,這事說什麽也不能就這麽掀過去!”

眾人冷笑,看著他們顛倒黑白,要不是親眼看見事情發生的整個經過,或許會被這群小人所蒙蔽也說不定。想到平時季白在劇組的表現,跟他們相對比,高下立現。

季白沒說話,就那麽靜靜的站著,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空談。再說了,他並沒有做什麽,面對他們的質疑和汙蔑季白的反應顯得淡定多了,哪怕是面對何永文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神,他的背也挺得直直的。

“何永文!你這是在找誰麻煩呢,你是嫌棄你在劇組呆的太過於安逸了,還是你對自己的演技感到十分滿意,滿意到能讓我縱容你在這裏興風作浪!?”李導這個人雖說不是什麽清高的人物,但是最恨的就是有人破壞他的作品,其次就是收買他團隊裏的人。一看這個場面哪裏還不清楚,肯定是狹私報覆,也不曉得季白到底哪裏招惹了他,三番五次的找他麻煩。“片場不是你耍橫的地方,也不是你家,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開拍之前不是跟你說了要怎麽做嗎,你這麽厲害怎麽不一腳把自己踹死?!”

其實何永文這一腳踹得也夠嗆,腳趾火辣辣的疼也就算了,被燈架砸到的膝蓋才要命,他連曲腿都不敢,偏偏劇組裏面的人都沒有看到自己受傷似的,全部站在原地也不曉得來關心一下他,立馬怒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麻痹的不就是一個最佳新人嗎,不就是運氣好被人包了嗎,不然哪裏來的那麽好資源,除了第一部是男二之外,拍什麽都是男一。他就是看他不順眼啊,憑什麽大家都是被包的,他能紅成這樣,他就是刁難他了怎麽的,他就是故意找他茬了怎麽的,他就是想給她一點小教訓,一個兩個全他媽瞎了嗎?沒看到他被燈架砸的站不起來了嗎?!

何永文對自己的做法會給季白造成什麽傷害沒有絲毫的概念,他純粹就是看不慣季白衣服冰清玉潔的模樣,所以才會在他轉身想要離開的瞬間拿腳去掃他,才有了現在這一幕,可是他忘了,劇組用的燈架都是實心的,平時劇組的人不小心被刮一下,身上立馬都會青一片,這要是磕到腦袋上,不腦震蕩才怪。

被幾個助理攙扶起來的何永文,臉黑的可以,右腳的膝蓋更是疼的厲害,怕對他造成二次傷害,也不敢隨意移動,只能搬張椅子讓他側坐著。何永文不傻,李導能說出這樣的話,證明他已經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怎麽說這事都是他理虧,這下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收拾季白也就算了倒是自己受了傷。

看見李導的眼神下意識的楞了一下,心裏暗自打起了鼓。

在人群中的季白,清澈透亮的眼神看不出絲毫剛才戲中的陰鷙,帶著淡淡的惱意,語速不急不緩的開口:“何哥的掃堂腿練得挺好的,只是破壞了劇組的公物,又傷了腿,也不曉得燈架砸到何哥的腿會不會拖延拍戲的進度,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一說到這個就來氣,為了片子的質量,他特地放緩了進度,沒想到今天弄了這麽一出,看何永文的模樣後續的拍攝能不能完成還是一個問題,之前為了配合季白特意先行拍攝了文戲部分。好不容易等季白回來,現下又出了狀況,這次不管怎麽說何永文是不能再留了,他寧願重新開始都不想留著這麽一個禍害在劇組裏面。

何永文見周圍的人投來跟李導一樣的眼神,氣得要死,眼睛裏差點沒噴出火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裏有數!”李導懶得跟他糾纏,很顯然他這次已經觸犯到了自己的底限,要不是看在他金主的面子上,他一早就把這樣的禍害給弄出劇組去了。演技也說不上多好,硬是把一個正氣炳然的警察演成了邪裏邪氣的反派角色,反派專業戶就是反派專業戶,不管怎麽努力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何永文的詫異全部展現在臉上。

他咖大,靠山也夠強硬,以往在劇組裏面耍大牌李子健也是持包容的心態,要休息就給時間休息,要點菜也隨便他點,哪怕是三番兩次換住處折騰也沒二話,以至於他都快要忘記了李子健在業界裏面出了名的臭脾氣。

就算以前再怎麽生氣,李子健也從來沒有當著那麽多人的面給他沒臉,可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被訓斥了!

一向被捧慣了的何永文氣得渾身都哆嗦起來,可就算是這樣在面對對方的指責時,他無言申辯。

撂攤子不幹?他不會也不想,畢光榮這個角色不難演繹,演好了吸粉容易,對他以後的戲路也有幫助,也正是這樣他才不能放棄。沒錯,他主動提出解約,劇組不用負責任,再找一個合適的演員就可以了,更何況李導一向對他的演技有所保留。鬧?!鬧什麽?就憑著李導還有劇組的工作人員全部都站在季白那邊,鬧大了對他也沒好處,再者說了這不是擺明了給季白機會把他趕出去嗎。

何永文盯著季白,忽然發現從進組到現在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把季白放在眼裏,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對自己沒被自己放在眼裏的季白直到現在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好像這次的事情完全跟他沒關系似的,從頭到尾都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也沒有為自己叫過屈,甚至連話都沒幾句所有的人都站在了他那邊。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移到拍攝的進度,從而調動了李導的怒氣。

何永文有些恍惚的看著他,忽然想到了片中他所飾演的火焰這個角色。

那個看似跟鄰家大男孩般的人物,實則城府極深一步步將所有人都算計進去。現在,居然和面前這個人,驚人的重合到了一起。

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被季白笑瞇瞇的眼神盯著,渾身上下冒出了一身冷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再次辯解道,可惜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辯解,是不是故意已然不重要了。

看出他氣短,季白眼中的惱意漸漸消散開,“何哥肯定不是故意的,畢竟沒有人傻到搬起凳子砸自己的腳不是。”

季白的話讓圍觀的人不少笑出聲來,什麽叫沒有人傻到搬起凳子砸自己的腳,說到底那個傻的人不就是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故意的那個麽!

163.帶孩子的嚴拔拔

李子健瞧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平靜,知道他是為了劇組考慮選擇忍氣吞聲,心中更是氣憤,所以對季白的諷刺裝作沒聽見。

“那真是謝謝你的體諒!”何永文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

季白沖著他點點頭,顯得十分真誠,只是離開包圍圈回到自己位置上時,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抿著嘴唇的模樣,讓人看了都不忍心。可是又能怎麽辦呢,整個劇組真正能做決定的只有李導,只要李導一天不開他,何永文就不會離開劇組。

救護車來的不算慢,季白剛坐下沒多久,就有醫護人員擡著擔架過來了。一會兒就把何永文給擡走了,至於他的助理團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打電話的打電話,顯得十分井然有序。

暫時奈何不了何永文的季白只能那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擡上了救護車,季白自認不是一個大度的人,從一開始到現在每一筆賬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任何陰了他一把還想全身而退的人,他都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只是他不敢妄動的很大原因,就是任凡!

被逼得從輝煌離職的知名經紀人,居然卷土從來,而且看他臉上僵硬的表情還有跟往日有些不同的臉,很顯然實在自己的臉上動了刀子。沒想到任凡居然會斤娛樂圈從演員開始做起,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肯定是找了靠山,而且這個靠山的分量還挺重的,要不是也不會半路出家硬是擠進了劇組,添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在沒有摸清對手的底牌之前,他不會輕舉妄動,再者,那個人也不會給自己動手的機會。

被季白惦記的某人正焦頭爛額的抱著懷裏揪著自己衣服不放的小兔崽子,從睜眼沒瞧見季白開始,就跟水蛭似的粘著。

“麥麥乖~奶奶抱你去和牛奶好不好?!”

沒看到爸爸的麥麥小朋友鬧脾氣了,死死拽著嚴博的衣領,聽到伊蕓的誘哄時直接扭過頭把後腦勺對著奶奶,完全沒有松手的欲望。

伊蕓有些頭疼,看著嚴博擰著的眉,上門:“麥麥乖,今天奶奶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感覺自己要離開爹爹懷抱的麥麥不樂意了,扯開嗓子就嚎,光打雷不下雨那種,把伊蕓嚇了一哆嗦,下意識的松開了手。

眼看著開會的時間要到了,擰著眉的嚴博也放棄了掙紮,“媽,你去收拾一下麥麥要用的東西。”

“你要帶他去公司?!”

嚴博單手托著麥麥胖嘟嘟的小屁股,“這種情況我不帶能行?!”這個小兔崽子擺明了就是在鬧脾氣,如果他真的把他扔在家裏,不哭到他回來絕對不會罷休的,他敢打包票。

想到孫子跟混賬兒子如出一轍的臭脾氣,最終點了點頭,“行吧,我收拾東西,你等我一會兒。”

怕誤了嚴博正事的伊蕓也不多話,徑自走到嬰兒房把麥麥要用的東西如數帶上裝進包裏遞給了嚴博。

瞅著那偌大的印著HelloKitty頭像的包,嚴博的眼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也沒多什麽,拎了包把穿得嚴嚴實實的小胖球抱在懷裏出門了。

從專屬的電梯上樓,在餘成驚愕的目光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門口遇到老板的餘成徹底楞了,一向以高冷形象示人的老板居然挎著女性化的包懷裏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奶娃娃出現在公司,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的麽?!下意識的扭頭窗外的天空,陰沈沈的一片,哪裏有太陽的影子。

被自家老爹粗魯拎著的麥麥板著張臉,不哭不鬧,但是嚴博要撇下他走,那可不行,但凡離開了一咪咪的距離,麥麥都會毫不猶豫的扯開嗓子嚎。

“老板......這是誰家的小孩?!”餘成暈乎乎的問道。

接過他手裏的文件,嚴博頭也不擡,“我的。”

“哦,你的。”餘成點點頭,隨後像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瞪大了眼睛,“!!!!!!你的?!”

“是我兒子,有問題?!”

把頭甩成撥浪鼓的餘成哪裏敢有問題,連忙把手裏的文件放在桌面上,退了出去。

乖乖坐在爸爸懷裏的麥麥,緊緊貼在爹爹的肚子上,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遇到有趣的東西不忘‘啊啊’兩聲彰顯自己的存在。時不時分神註意他的嚴博,見他好奇,從媽媽包裏面掏出玩具塞到他手裏,繼續忙碌。

好景不長,沒一會兒就聞到了臭臭的味道,伴隨著兒子咿咿呀呀的聲音,嚴博有些頭疼的看著一臉無辜的兒子。

嚴博把他拎起來,拎著媽媽包,轉身進了休息室,扒掉他的褲子,幫他處理意外事件。

嚴五打電話過來時,他正在給麥麥擦屁股,結果聽到季白在劇組受傷的消息,下意識的用力把麥麥弄疼了。

被弄疼的小家夥差勁都快瞪拖框了,扯開嗓子毫不客氣一個勁兒的嚎。如果他能表達自己的憤怒,絕對會指著自家親爹的鼻子咆哮,就算你是我親爹也不能這樣整!但很可惜,他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三個多月,什麽都表達不出來,更是不能抗議這樣的對待,只能用哭嚎來表達自己的不爽!

“好,我知道了。”

聽著兒子的哭鬧,嚴博不痛不癢的繼續敢自己的活兒,直到完成這項任務。

穿好尿包的麥麥小朋友,被他爹拎到了床鋪中央,紅著一雙兔眼,憤怒的看著他爹,這是虐待!絕對的虐待!等爸爸回來了,他一定要向爸爸投訴他爹是怎麽對他的。

將臟東西打包好扔進垃圾桶,轉身去洗手間把自己的手洗刷幹凈,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給他跑了一瓶牛奶。看到牛奶的麥麥,毫不客氣的喝了,完了繼續板著一張嚴肅的小臉繼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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