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本就打算直接和巴德利開戰, 但是他找不到借口不說，也沒有一個理由能說服其他人。

上一次和巴德利開戰，結果是光明神殿敗了，雖然沒有發生什麽傷亡，但對方也沒有任何傷亡啊！對於當時剛剛打敗魔法師公會, 處於不可一世狀態光明神殿來說，圍攻克萊夫鎮的失敗, 簡直是一盆涼水, 直接澆滅了他們再戰的心氣。

想要重新燃起再戰的火焰, 實在不容易。

更不要說, 到現在為止, 神之臂膀還在巫神教手中，每個新來的祭司都在用巴德利出品的手機，生活中方方面面都有巴德利的痕跡，那些東西在潛移默化年輕祭司們的心靈, 讓他們對巴德利的好感度越來越高。

卡爾正是看到了這個現象，所以才那麽著急。

但他著急有什麽用呢？吃過一次敗仗的長老們，死活不同意卡爾再戰的請求，哪怕是艾麗卡演講的神之國度宣言傳入赫裏斯殿，長老們也不松口。

“卡爾祭司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執著，巴德利離咱們赫裏斯殿那麽遠，而且他們從來沒有主動打過仗，只要不冒犯巴德利，我們就可以相安無事, 既然這樣，為什麽要打仗呢？”

“他就是想要功勞，之前大祭司有意重新選擇繼承人，他急了唄。”

“神之臂膀都被他弄丟了，他還好意思急？”

幾個祭司一邊談論著，一邊走在路上，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有個人隱藏在陰影之下。

“要我說啊，卡爾真沒做什麽好事，魔法師公會被打趴下是他的功勞嗎？那明明是光明騎士和苦修士的功勞啊！”

“對啊，而且如果不是他的話，神學院的學生怎麽會發生叛亂？我之前就聽說了，神學院的聖女繼承人米雪兒在神術上的天賦，比卡爾還高！”

“真的嗎？卡爾雖然有很多問題，但他的天賦絕對是沒得說啊。”

幾個人又是一陣談論，說到最後，他們不約而同的認為，就是因為米雪兒天賦太高，所以卡爾才會任由神學院的躁動不停歇，最後不得不對光明神擁有無比虔誠信仰的米雪兒進行流放，將米雪兒驅逐出光明神殿。

這個腦洞也是沒誰了，或許現在的卡爾會有這個想法，但是當初的卡爾絕對沒有故意縱容神學院鬧事的想法！

只是他那個時候忙著對付還沒有徹底鏟除幹凈的不知名組織，一時疏忽，再加上還有人暗地裏拱火，才會讓革命的火焰無法被撲滅的。

只是這些事情，都不足與外人道，卡爾也從沒有向別人詳細的解釋過，導致流言蜚語喧囂一時，越傳越奇怪。

光明神殿內的矛盾，自然瞞不住姬朧月和艾麗卡。

師徒兩都將光明神殿視作敵人，而且是十分強大，不得不防的敵人，他們當然要對敵人采取知己知彼的戰術，隨時隨地盯著敵人的動靜。

“真是多虧了手機，如果不是因為手機的功能，赫裏斯殿內發生的事，咱們還真沒法探知到。”手機可以聊天，可以在上頭隨便說話，甚至還能有至極的聯系，可以錄音，這些都是可以直接拿來搜集情報的功能。

更不要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巴德利外，沒有人明白手機的構造，也沒人意識到手機能做這麽多，如果將情報比作一場戰爭，光明神殿以為巴德利在第一層，他們在第二層，實際上光明神殿在第一層，巴德利已經到第五層了！

這是一場降維打擊，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姬朧月對於用手機竊取情報的事情，表示理解，雖然很沒有道德，但是對於戰爭來說，任何獲取情報的手段，都是會發生的。

“他們想要打仗，咱們也想，但是現在不是時候。”艾麗卡剛剛吃下整個賽爾領，不管是往上到王室，往下到普通的百姓與貴族，她都需要重新整頓與安撫。

首先要安撫住王室，這個好說，還在爭奪王位的各個王子沒有時間來管賽爾領的事，甚至他們還想要得到巴德利的支持，以增加自己的籌碼。

而普通的百姓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賽爾領的子民，反正賽爾家也沒有帶領他們過過什麽好日子，百姓的可愛在於淳樸，淳樸就是，誰讓他們吃飽飯，誰讓他們活且活得更好，他們就支持誰。

“是啊，那些貴族還在暗地裏搞一些小動作，只是禁止販賣人口，他們的反應就這麽大。”艾麗卡一想到以後的計劃就頭疼。

姬朧月是將她原本國家的一切都交給艾麗卡了，而她的國家是社會主義國家，像貴族這種特殊階級是不允許存在的。

而且貴族和平民的矛盾在森羅大陸存在這麽多年，已經是固化且激烈到無法調和了，貴族不把平民當人，平民其實也不把貴族當人。

在貴族眼中，平民是為他們創造財富的工具人，在平民眼中，貴族就是一堆吸血蟲，趴在他們身上吸血還不夠，還要將他們的骨髓都吸走。

這樣強烈的矛盾，隨著平民地位的提高，遲早有一天會爆發出來，階級的矛盾只有用徹底的革命才能根除，而革命一旦打響，就少不了鮮血。

艾麗卡身為貴族，卻站在平民這一邊，她不希望平民流血，所以她早早就打算要拿貴族開刀了。

第一刀就是禁止販賣人口，而貴族的反應比艾麗卡想象中更加激烈，這不是一個好預兆。

“只要你把持著力量與道義，那勝利就屬於你。艾麗卡，不用著急，一切慢慢來。當然，咱們需要一個和平穩定的發展環境，光明神殿如果真的打來，就會破壞咱們的計劃。所以絕對不能讓光明神殿打過來。”

“那要怎麽辦？光明神殿那個老祭司雖然有心再找一個繼承人，但是現在他被卡爾勸住了，到底是老了，優柔寡斷了起來，他態度暧昧不清，光明神殿那些長老的想法也開始左右搖擺了。”

誰知道哪天，那些腦子生銹的老頭子腦抽，就同意卡爾開戰的要求了。

“你看，王室因為激烈的紛爭，沒有任何精力騰出手來管咱們的事，而且，他們還想要和我們合作，哪怕他們自己就享受著販賣人口的紅利，他們也照樣認下了你的政令。”姬朧月很清楚，讓一個勢力變得強大不容易，但給一個龐大的勢力制造矛盾，那真的太簡單了。“所以只要讓他們先亂起來，他們就沒有時間來攻擊我們了。”

當然，這個辦法的前提是巴德利足夠強大，強大到不管是哪個勢力都很清楚，如果不能全力去打，就沒有任何勝算。

“但是老祭司已經不想找繼承人了。”艾麗卡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之前她一直在等老祭司放出口風找新的繼承人，那樣她就能渾水摸魚，誰知道卡爾口才了得，兩三句話竟然真的勸說老祭司放棄了再找繼承人的決定。

這可真是讓人頭疼。

“既然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不願意發生改變，那就讓改變，從中層開始燃燒，牽動下層吧。”下層人數眾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很難讓他們團結一致的有同一個要求，只有中層，那些有想法有能力，人數不多，地位相等，需求高度統一的人，才能團結。

“赫裏斯殿內的普通祭司，早就看卡爾不順眼了吧？還有那位米雪兒和她的哥哥，自從神學院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們的消息了。”

想必光明神殿裏有不少人，已經思念那對兄妹了。

艾麗卡恍然大悟，她興奮的點點頭，讚嘆的對姬朧月說：“姜還是老的辣，老師，您可真是厲害！”

姬朧月一陣無語，親愛的艾麗卡可真是她的好學生，就是腦子一會兒好用一會兒不好用，“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這件事交給你去做，巫神教的人也聽你的指揮，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艾麗卡眸色一深，“老師，您是要將一切都交給我了嗎？”

上一次抓賽爾伯爵的時候，艾麗卡就感覺到了，姬朧月根本沒有出面，而是讓她帶著黛莉婭和弗格森去。這一次更是幹脆，什麽都交給她。

“當然不，當權力全部集中在一個人手上時，事情會變得難以控制。艾麗卡，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人每一天都在改變，你的想法也會經常變化。”姬朧月已經決定了，艾麗卡是巴德利家族的族長，以後會到哪一步，姬朧月不知道，但巫神教的權力，肯定不能給艾麗卡，“我希望你能牢記初心。”

“老師……”

“雖然你可以指揮巫神教的人，但你的任何一個決定，都需要和弗琳與喬商量，如果他們兩有一個不同意，你的命令就不能直接下達。當然，他們不同意要拿出一個理由來說服我其他弟子。當他們中有一個人不同意，而我剩下的弟子都同意時，你的命令也可以下達，聽明白了嗎？”

艾麗卡點點頭，她的心情更加沈重，老師是真的開始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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