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話說多了, 難免會閃到舌頭。

姬朧月和艾麗卡到的時候, 就聽到了這一句, 她們還沒想明白是什麽意思，就看到那位波利娜小姐大怒，直接起身，惡狠狠的擡起胳膊, 將大巴掌扇在了那個說話的貴族小姐臉上。

細皮嫩肉的貴族小姐哪兒吃過這樣的苦？當即臉就腫成了大饅頭。不光她的臉腫了，周圍的人也被嚇得花容失色。

說好的茶話會呢？這是什麽場面，茶話會上的鬥爭？還是茶話會上的互扇巴掌環節？

“怎麽，女仆之子就註定低賤嗎？那你又是什麽東西？”

貴族小姐此刻哪兒還不明白, 她無意間的一句話，戳動了波利娜最脆弱的那顆心。

女仆作為母親, 這個出身讓波利娜曾經飽受歧視，此刻的她當然可以用最惡毒的話語去對付同樣有一個女仆母親的艾麗卡, 但她決不允許，有人用這件事作為攻擊艾麗卡的手段！

只要聽到“女仆之子”這四個字，波利娜就會感受到屈辱。

場面一時非常尷尬, 知道自己說錯話的貴族小姐想要道歉, 臉上的疼痛卻在提醒她剛剛經歷了什麽，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向打她的人道歉。

可如果不道歉，事後波利娜會如何報覆她與她的家族，她簡直不敢想象。

果然是女仆之子，不管是禮儀還是風度，都比不上那些真正的貴族小姐！捂著臉的貴族小姐心中暗罵一聲, 臉上又揚起笑容，像個沒事人一樣，沖著波利娜說：“是我的錯，我不該背後議論那位巴德利子爵，賽爾小姐果然是守禮的小姐，您的德行讓我感到羞愧。”

這話表面聽著似乎也沒什麽，好像是在捧著波利娜，波利娜臉上的怒色緩慢褪去，點點頭，讓貴族小姐重新入座。

看著頂著紅腫半邊臉還露出笑意的貴族小姐，其餘人暗中交流一個眼神，都看到對方眼底的嘲笑。

果然是女仆之子，被人暗戳戳的罵了還挺高興的！

艾麗卡和姬朧月對視一眼，兩人有些尷尬。

“老師，咱們還過去嗎？”這種女人間的明爭暗鬥是艾麗卡最頭疼的了，她寧願去和那些老狐貍商量如何賺錢，如何擴大地盤，也不想和幾個柔弱的女人在嘴皮子上耍功夫。

姬朧月搖搖頭，她不想過去了，這破地方真是沒有一處讓人滿意的，身處其中的人早就被利益磨平了棱角，說白了就是一個都不能用了。

既然不能用了，就沒必要花費時間在他們身上。

本以為來賽爾莊園赴約能看到什麽有趣的事情，結果出了雪萊說的那些話，她一點兒有價值的事都沒找出來。

不過雪萊也算是個意外之喜了。

“你自己過去吧，這幾個人的戰鬥力還不如一只會蹦的魔兔呢，我相信你能自己應付。”姬朧月之所以跟著艾麗卡過來，主要是害怕有艾麗卡對付不了的人，現在看來就是幾個過分“天真無能”的少女，對付她們還不是小意思？

艾麗卡聞言露出一絲苦笑，對付這些貴族小姐哪兒有那麽容易，她們確實是只會耍嘴皮，可她們背後代表的實力可不容小覷。

“我要去見一個人，偷摸的，在我沒找你之前，你不要回去。我懷疑，有一雙眼睛，我要去查查。”姬朧月露出自己本來的目的，她懷疑在沃德賽爾的城堡內，有人在窺視她們。

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很不好，姬朧月隱隱察覺到一絲光明的氣息，而不管是沃德賽爾還是雪萊，似乎都沒有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妥。

她需要去好好查一查。

艾麗卡一楞，隨後端正了態度，點了點頭，老師要去辦正事，她不能給老師拖後腿。“老師您放心，不會出事的。”

對付幾個小姑娘，艾麗卡自認還是穩得。

看著姬朧月的身影消失不見，艾麗卡臉色嚴肅的幹咳一聲，理了理身上的禮服，確認自己沒問題，才展露出標準笑容，走向女人堆。

啊，她的命好苦啊！

另一頭，姬朧月用靈魂的狀態回到了沃德賽爾的城堡。那一縷光明的氣息實在是太微弱了，如果不是姬朧月靈魂狀態下對魔力感知敏銳，再加上被窺視的感覺太強烈，姬朧月也察覺不到。

這一定是個很強的人在使用光明系的魔法，實力至少要在雪萊之上，才能保證雪萊毫無察覺。

只是會是誰呢？為什麽要窺視一個從偏遠城鎮來的普通貴族呢？

姬朧月不會自戀到認為那個暗地裏的人是在看她，如果真是在看她，她來到沃德賽爾城堡的第一時間，就會察覺到有人窺視。事實上，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極為微小，很可能只是人的餘光。每次在和艾麗卡說話的時候，被窺視的感覺會更加嚴重。

強者的感知更加敏銳，以姬朧月的實力，除非是想不開了，不然不可能會直接窺視她。

“老師！您怎麽來了？”

沒想到的是，姬朧月剛到沃德賽爾的城堡，雪萊就來了。

他帶著一臉憂傷，如同月光下的皇子，看到快步走來迎接自己的學生，他開口說：“滾遠點兒！”

沃德賽爾乖乖滾到了雪萊三米之外的距離。

每次老師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拿他出氣，沃德賽爾很平靜，他已經習慣了！

“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麽？”

能讓雪萊生氣到直接開口讓他滾的事，一定不簡單。

雪萊坐在沙發上，翹腿拄著頭，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說。

他一直沒有和沃德賽爾說實話，蠢弟子實在是笨，根本不知道隱藏情緒，跟他說也是白說。

“什麽也沒有發生，巴德利子爵和大祭司呢？”雪萊微微閉眼，感覺到了疲憊。

在他閉眼的那一瞬間，他的眉頭緊鎖，似乎是有些不舒服，在那一瞬間，姬朧月察覺到了空氣中光明系魔力不正常的波動。

喲，暗中那個人是不是上|癮了，還沒完了啊！監視艾麗卡，然後又監視雪萊。

只是雪萊不是艾麗卡，身為一個魔導師，雪萊可不是吃素的。

他還閉著眼睛，姬朧月卻看到空中升起一層看不到的屏障，強大的魔力波動讓大廳的吊燈無風自晃，沃德賽爾的衣角被吹的獵獵作響。

“老師？”沃德賽爾害怕的向後退了半步，他的老師不會是太生氣了，覺得他很礙眼，打算弄掉他吧？

難道離這麽遠都不管用？沃德捧著自己一顆破碎的心，默默想，老師是有多嫌棄他啊！難過！

“真是個笨蛋！”雪萊一睜眼，就看到自己學生崩潰捧心的模樣，深吸口氣，只覺得腦殼嗡嗡的疼。

想想艾麗卡，再看看沃德，同樣是做人學生的，怎麽差距就這麽大！

“被人監視都不知道！光明神殿的家夥，手真是越伸越長了！”賽爾莊園不同於其他貴族的莊園，這裏還有一個大魔導師賽爾伯爵呢！結果那群白袍子，竟然在大魔導師的眼皮底下搞事情，雪萊是真沒想到，對方會囂張到這個程度。

生氣之後，是發呆。

雪萊冷靜下來後，突然明白了，為什麽魔法師公會裏，有那麽一批魔法師，強烈要求和光明神殿的家夥開戰。

光明神殿的家夥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光明神殿的人不敢吧？我父親他還在呢！而且，老師您是魔導師，大祭司也是魔導師，他們怎麽敢監視兩個魔導師！”沃德震驚到來不及為自己抱不平。

這世上竟然真有蠢人會傻到同時對付兩個魔導師？

“巫族大祭司的實力究竟怎麽樣，誰知道？我不常在你這裏呆，小心些，就不會有人發現。”姬朧月的實力在很多人心中都是個迷，而且大多數人偏向姬朧月很弱。

一個之前聽都沒聽說過的神靈的大祭司，還一直在偏遠小鎮活動，如果真的強大無比，早就跑到帝都去紮根了，那裏貴族多，堪稱是遍地黃金，不比巴德利鎮這種緊鄰天蒙森林，全都是窮鬼低級傭兵的小鎮強啊？

正因為那些人被自己的固有思維套住，所以他們看不到真相。在沒見到姬朧月之前，雪萊其實也是這個態度。

巫神教比姬朧月想象中更早就被周圍的勢力得知了，可沒有一個勢力當回事。

姬朧月大概能明白這些人的想法，就像她原來世界的x雲爸爸，會在意有一個老師轉行當老板，一年掙了一百萬嗎？

就算聽在耳朵裏，也不會認為這個一年一百萬的老板，會威脅到他的位置吧。

可事實擺在那裏，真相就是那麽讓人無法接受。雪萊沒有和姬朧月直接動手的經驗，但他知道，姬朧月絕對比大多數人想象的更加強大。

“恐怕她已經察覺到有人監視了。她人呢？”

“跟著巴德利子爵去參加波利娜的茶話會了，老師，我覺得她可能是去查了。”沃德不傻，他不會認為，姬朧月是個喜歡湊熱鬧，去參加那些無聊貴族小姐茶話會的人。

“這種監視魔法不能長距離使用，昨天在宴會上，只有三個身著神袍的神父，很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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