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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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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皇帝在獵得了首只鹿之後稱心歸來,累了半日的護衛們也得以換著班去歇息,符敬之將馬交給屬下後,正欲回帳,便被符嘉中途截住,拉到了隱蔽之處。

“你說什麽?德妃娘娘要我殺了顧小姐?”他吃驚地看著符嘉。

符嘉蹙了蹙眉,望向一旁籠罩在樹影裏的衛清妍:“小聲點,六公主親自帶口諭來還能有假嗎?”

符敬之思忖半晌,向著衛清妍走去:“公主,德妃娘娘真的如此命令?”

衛清妍從腰間掏出一塊腰牌,虛晃了一下後,沈聲道:“騙你作甚,母妃改了主意,她留不得了。”

“這……”符敬之有些困惑,昨天夜裏他才接到命令,要尋個時機將人放進圍場,此事稍有不慎便是誅九族之罪,在這個要緊時機,再加上一條取了顧懷瑜性命的命令,暴露的危險就大了幾分。

衛清妍不知道德妃與衛崢蹭吩咐過他什麽,也不想去知道,總之憑著符敬之禁軍統領的身份,要弄死顧懷瑜不是難事。

“怎麽,你不答應?”她瞪著符敬之。

符敬之蹙眉看向衛清妍,見她絲毫不心虛,仍舊想不通,怎麽忽然改了主意。

衛清妍扯了扯嘴角:“歷年來在狩獵中被亂箭誤傷的人比比皆是,你若是怕一個人辦不妥,明日我會安排人助你,你只需要將箭對準她,務必做到一擊即殺,再趁亂逃走就好。”

“我還是親自去稟明德妃娘娘。”符敬之躊躇道。

衛清妍柳眉一豎,伸手攔住了符敬之:“不用,母妃身上毒還未解,你不要去打擾她,總之,我現在說的話就是她的命令。”

符嘉笑了笑,低聲道:“哥哥,德妃娘娘素來最寵愛六公主,她的話您還信不過嗎?若您此時去找德妃娘娘,難保不會被有心人盯上,圍場之中可是不安全的很吶。”

符敬之心下一凜,符嘉此言不假,暗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註意著,連二皇子也曾帶了消息,非急事不得與之會面,自己若貿然前去,被人抓了把柄,明日可就說不清了。

許久之後,他終於松了口:“請公主稟告德妃娘娘,屬下定全力完成任務。”

衛清妍笑了笑,湊近符敬之低聲道:“屆時……”

符敬之應下之後,便回了營帳,衛清妍也松了一口氣,幸好將他勸住了,沒讓他去找母妃,不然,又會被攔住。

傍晚的時候,德妃親自來了一趟衛清妍的帳子,嚇了衛清妍一跳,在仔細安撫了衛清妍一番後,又叮囑道:“明日你可得隨時跟在我身邊,知道嗎?”

衛清妍笑著點了點頭:“知道了。”

等人一走,她臉色又沈了下來,跟著母妃,無非又是讓自己不能亂動,既然沒人幫自己,那她就自己來!

圍獵的最後一天,天氣終於陰沈了下來,圍場上空積壓上了厚厚一層黑雲,濃霧彌漫在遠山近林之中,能見度非常的低。

但慣例不可打破,魁首也將在今日角逐,高臺之上,皇帝負手看著馬背上餘下了大半的官員,那些皆是在昨日獵了不少獵物的勝利者。

勁風拂著草而來,將袍子吹得獵獵作響,天氣這般不好也難掩皇帝興致,他揚聲道:“昨日狩獵之時,符愛卿在觀山嶺附近發現了白虎活動的蹤跡,今日若誰能活捉了它,便是此次魁首!”

臺下的眾臣聞言,一瞬間都興奮了起來。老虎乃林中之王,其中以白虎更甚,若能得之,是為大吉。只是近些年出現的越來越少,還是先皇在世時,曾有大臣捕獲過一只,從此一路官運亨通,平步青雲,時至今日已成了兩朝首輔。

高正遠朗聲笑了笑,他年紀大了,並未去湊這個熱鬧,只是站在臺旁,揚聲道:“如此稀奇之物,老臣倒是多年未見過了。”

皇帝笑道:“閣老不若也同去,好叫這幫後輩也見識見識您當年英勇?”

高正遠搖了搖頭,惋惜道:“臣老了,馬背上的風光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皇帝笑了笑,撤回了視線,“既有如此吉物出現,朕便再加一點彩頭。”

顧懷瑜站在六公主身旁,視線從前方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劃過,兩人表情皆是躍躍欲試,瞧不出半分緊張模樣,可對於危險的直覺,還是讓她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

臺下有宮女端著托盤緩步而來,為首的宮女身姿窈窕,步伐輕盈,雙手半擡胸前,托盤上一把手肘長短的匕首,刀鞘上嵌著碩大的寶石。身後跟著另外兩個宮女,一人雙手捧著一柄弓,弓身純金打造,弓弦瞧不出是何材質,但在這般陰郁的天氣下,還是有盈光流動,另外一人則捧著幾支金箭矢。

三人上臺之後,低眉順眼站到了皇帝身後。

“這三樣寶物,若今日誰能獵得白虎,朕便悉數賜予,若都未獵得,這勝出者便只能得其一。”

說著,那三個宮女便擡步上前,將盤中之物示與眾人,領頭的宮女行至皇帝身側之時,手剛一從托盤上拂過,猛地握住刀柄,將匕首抽出就狠狠地向著皇帝心口刺去。

“叮”一聲金石相擊之聲,一道勁風夾雜著石子襲來,不偏不倚正巧打在那宮女的手腕上,削鐵如泥的匕首直直釘到了木板之上,入目三分。

幾乎是同時,宋時瑾飛身而起,稍落後半步的是提劍而來的二皇子。

一擊不中,那宮女厲聲呼喊道:“狗皇帝,納命來!”言罷身後那兩人竟又從腰間抽出一支軟劍,同時向著皇帝攻來。那三人訓練有素,武功頗高,在被宋時瑾斬殺一人之後,領頭的宮女尖嘯一聲,自濃霧遮蔽的林間又有幾人飛身而來。

不論老弱婦孺,凡擋在前面的人悉數成了刺客們攻擊的對象,臺下的文臣,婦人哪裏見過這種要命的陣仗,齊齊尖叫出聲胡亂跑成了一團。

李玉急的大喊:“護駕!護駕!”

被驚了的馬在亂踏一通之後甩下眾人跟瘋了似的跑出了圍場,變故幾乎是在一瞬間發生,最先反應過來的龍鱗衛立即護著皇帝下了臺子。

符敬之一直躲在暗處看著,手上的弓已經張到了極致,視線鎖定在人群中的顧懷瑜身上,他必須要保證一擊即殺,才能在混亂中造成意外中箭的假象。

顧懷瑜竭力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中,敏銳地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人盯上 ,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非常不好。

混亂尖叫的人已經將她和四公主沖散,擁擠的人群中,有一雙手自背後伸了出來。

顧懷瑜頓了頓腳步,在那人推向她的時候,忽然往後退了一大步,猛地轉身一把拉住對方的雙手,毫無意外,是符嘉。

符嘉沒想到顧懷瑜反應會那麽快,掙紮著想要抽回手。兩人漸漸走到了人群邊緣。

符敬之瞄準了時機,手一松,箭已經離弦。

顧懷瑜腳尖交錯,借著後退的力道,將兩人換了個位置,挾著嗡鳴之聲的箭矢在下一刻就貫穿了符嘉的右肩,可是她算錯了符敬之的狠辣,箭頭沒入符嘉後背的骨縫,勁道只卸下一半,符嘉整個人如同沙袋一般撞向了顧懷瑜。

為了混跡人群中,符嘉特意穿了身樣式顏色皆普通的騎裝,與在場的貴女中,撞了多數。一擊不中,符敬之也來不及多想究竟射中了誰,趁著顧懷瑜後退到正中之時,拉弓射出第二箭。

與此同時,皇帝正被人圍著行至此處,餘光處一閃,便見遠處一支箭矢以極快的速度向著他襲來,護衛們還在與刺客纏鬥,皇帝幾乎被夾在中間,動彈不了分毫,眼見著那支箭越來越近之時,他看到一個少女猛地從人群中沖出來,踉蹌兩步之後,一把將他推開,“小心!”

叮一聲怪響,皇帝眼睜睜看著那支長箭刺中她的心口,人在他面前緩緩倒了下去。

顧懷瑜只覺得心口被巨大的力量擊打了一下,一口氣提不上來,眼前陣陣發黑,雙腿一軟,整個人就向後栽去。

“懷瑜!”宋時瑾雙目赤紅,手上淩厲了三分,一劍將一個黑衣刺客貫穿之後,幾個起落間已經接住了顧懷瑜。

“小魚兒!”幾乎在同時,孫神醫大喊出聲,情急之下,他本能的使用了自己的聲音,高正遠被自己護衛塞到了臺子下,渾身一震,幾乎顫抖著向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這時,皇帝忽然呵道:“正前方,抓住那個放箭的刺客!”

護在他身邊的龍鱗衛立時分了兩人出來,穿過重重人群,將逃了一半的符敬之按到在了地上。

另一邊,圍場中的亂局很快就被鎮壓下來,刺客被斬殺了大半之後,留了幾個活口,衛崢這才收起長劍,吩咐道:“留下活口,待父皇審問。其餘的人清點傷員,請禦醫過來!”

整個圍場狼藉一片,高正遠顧不得許多,手腳並用從臺子下爬了出來,向著顧懷瑜幾人的方向就跑了過來,視線鎖定在林嬤嬤身上,有些不確定方才到底是聽錯了還是出現了幻覺。

箭尖就卡在顧懷瑜鎖骨中間的位置,陷得並不是太深,宋時瑾擁著顧懷瑜卻一點也不敢亂動,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在此刻被凍結,心裏一股股涼意湧入四肢百骸。

孫神醫頂著林嬤嬤那張臉,在看到皇帝收回打量自己的視線後,咬了咬牙,還是沖了過去。

顧懷瑜穿著騎裝,倒是看不出傷勢如何,孫神醫打量了一眼過後,松了口氣,拍了拍宋時瑾肩膀,道:“沒事,閉了氣,將她扶起來。”

宋時瑾腦中莫名就想到上輩子自己萬箭穿心的模樣,不敢去瞧她心口處的箭傷,生怕結果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孫神醫嘆了口氣,竟直接握住箭身,一把將箭扯了出來,“你看,又沒傷著。

說罷就扔開箭矢,伸出拇指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

顧懷瑜到底沒真受傷,稍一刺激穴位之後,便醒了過來,孫神醫和宋時瑾忙將她攙扶著起身,還未站穩,從她腰間的衣擺處就掉落出碎成了兩半的玉扣。

皇帝瞇了瞇眼睛,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玉之上,重重吸了兩口氣,再一看宋時瑾嚇得幾乎蒼白的臉,瞬間明白過來幾分。

顧懷瑜心中一悸,趕忙蹲下將碎掉的玉撿起,又扯出那根紅繩看了一眼,原本鏈接著的同心玉恰巧從中間一分為二,只剩下繩結處孤零零的烏金扣。

就是這個東西,替自己擋了一箭!

顧懷瑜握著碎玉卻笑了笑,以往糾結了許久的東西,在誤以為自己中箭的當下,竟全都化成了濃濃的後悔。

她重來一輩子是為了什麽,除開報仇,只怕是還有一點,叫不留遺憾!

釋然地回過頭對著宋時瑾笑了笑,她道:“謝謝。”

宋時瑾心中一震,同樣是笑,可是這次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一旁的高正遠眼珠都快要瞪出了眼眶,深陷進去的眼眶似乎有些紅,他顫抖著聲音問:“顧小姐,你這東西,哪來的?”

顧懷瑜難得生出些許羞澀,正要開口,二皇子握著滴血的長劍而來,打斷了眾人:“父皇,刺客已經抓獲,符將軍已經將人羈押。”

皇帝揮了揮手,蹙眉道:“即刻押送回京,我要親自審問。”

二皇子躬身抱拳,“是。”等的就是皇上的這句話。

心中正是得意之時,卻見龍鱗衛抓著已經折斷雙手的符敬之到了跟前。

衛崢幾乎僵立在了當場,全身血液凍結,第一反應便是符敬之被人發現了,自己完了。

“皇上,放箭的刺客已經抓到,是禁軍統領符敬之。”玄衣龍鱗衛道。

衛崢心跳猛地快了幾分,而後飛快的鎮定下來,不可思議道:“符敬之!你做什麽!”

皇帝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帶下去,同這批刺客一起,由龍鱗衛親自押送,打入死牢。既與符敬之有關,那麽符將軍也少不得要配合著調查了,與護衛隊一道回京等候吧。”

衛崢面色沒有絲毫變化:“是,兒臣即刻去辦。”

狩獵的最後一日出了這等意外,晚間的宴會便取消了,在侍衛清理幹凈現場,命人統計了傷亡人數之後,皇帝便下令,即刻啟程回京。

此事傷亡的大多是宮女與丫鬟,其他夫人貴女們最多只是扭傷擦傷而已,除了符嘉,她被符敬之放箭貫穿了肩膀,這會小命保不保得住還另說,只能跟著符瀾一同先行回了京。

顧懷瑜坐在帳中,等著紅玉與綠枝收拾行李,手裏還捏著碎掉的玉扣,惋惜地不得了,如此珍貴的東西,就這樣碎了。

臨行之前,皇帝卻又忽然將眾人召集起來,只是這次,守衛在周圍的禁衛軍多了很多。

他先是痛斥了一番刺客之後,話鋒一轉,竟是看著下面道:“榮昌王府三小姐何在?”

在老夫人吃驚的目光下,顧懷瑜緩步上前,向著高坐上的皇帝拜了下去:“臣女顧懷瑜叩見皇上。”

皇帝笑了笑,看著顧懷瑜的目光有些奇怪,語氣有些親切:“快平身吧,你救駕有功,可想要什麽賞賜?”

顧懷瑜款款一笑,聲音真摯:“臣女不過微末之舉,不敢邀功。”

“如此謙虛,甚得朕心啊!”皇帝點了點頭,笑道。

眾人聞言皆是一震,搞不清楚皇上此舉究竟是何意,包括顧懷瑜,心中也是一悸。甚至有好些個貴婦在想,皇帝是不是要將顧懷瑜收入後宮了。

哪知,皇帝卻道:“既有功,便應賞,朕哪能白白讓你受了如此驚嚇。朕記得你兒時身子不大好,便賜你個安平郡主,如何。”

德妃端坐在一旁,斜眼看了一眼已經將唇色咬得發白的衛清妍,忽然笑道:“皇上此舉,怕是有些不妥。”

皇帝“哦”了一聲,也不生氣,只是問道:“如何不妥?”

德妃笑看著顧懷瑜:“這孩子實在是讓人喜歡,可是皇上忘了,榮昌王府已經有了一位郡主,若您在賜封一個……”頓了頓,她才道:“不若賞賜一點金銀首飾,女兒家最是喜愛這些。”

“愛妃所言甚是。”皇帝點了點頭,就在德妃以為他要答應之時,轉而道:“既如此,便賜封個縣主罷!朕倒是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聽說你還尚未婚配。”

顧懷瑜碼不準皇上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聽著。

“說起這個,臣妾倒是有個事情要說。”德妃柔聲道:“臣妾一見這丫頭就覺得與她有緣,謙遜有禮,人也生的漂亮,心中喜愛的很,還想求皇上將她許……”

皇帝揮了揮手,打斷德妃的話,也不問她究竟要說什麽,看著站在人群前的宋時瑾笑道:“正巧,宋大人早已過了婚配之齡,於親事上還沒個著落,朕今日也想當一回月老,替他找個可心的人,先行訂下,只待顧小姐及笄之後,朕再親自替你們主婚。”

圍場的天應景的霹下一道驚雷,似砸在了眾人的腦中,驚得耳朵嗡嗡作響,好半天回不了神。皇帝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德妃聞言卻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中了皇上的計。

若不是她去阻止顧懷瑜賜封郡主,皇帝也不可能順勢提出,要將顧懷瑜賜婚與宋時瑾。有些事,可一不可二,方才她已經阻止了一次,若此時再開口,只怕會惹了皇上厭煩。

老夫人不著痕跡扯了扯嘴角,宋大人好啊,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德妃日後若是想要做什麽,且得掂量掂量了。

衛清妍卻是狠狠的握緊了雙拳,她沒有想到,自己此舉非但沒有將顧懷瑜殺死,折進去一個符敬之不說,反而還弄巧成拙,讓顧懷瑜立了功,甚至,父皇竟然偏心到不顧她的心意,將顧懷瑜賜給宋時瑾。

可是憑什麽,是她先喜歡宋時瑾的,憑什麽顧懷瑜能夠後來居上,到底誰才是父皇的女兒!

圍場內靜默無聲,誰也沒有說話,皇帝打量了顧懷瑜一眼,她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忽然紅起來的耳垂,還是讓皇帝對他這個英明的決定感到高興。

“父皇常說,強扭的瓜不甜,您這般問也不問便替顧小姐賜婚,怎知是不是強扭的瓜呢?還有宋大人,向來不沾女色,您又怎知他想不想娶顧小姐呢?”衛清妍掐著掌心,努力壓制著妒火,才沒有說出更加過分的話來。

皇帝不悅地看了衛清妍一眼,長久的身居高位,對於反對自己的聲音,他自然是不喜的,但衛清妍到底是他的女兒,此話他又確實對衛清妍講過,只能看向顧懷瑜,問道:“是朕疏忽了,丫頭,你可願意?”

一直未說話的宋時瑾心裏一緊,已經猜到了顧懷瑜約莫會拒絕。他雖也希望顧懷瑜能嫁與她,但逼迫她的事,終究是不願意做的,當下便打好了主意,若是顧懷瑜拒絕,自己便幫她一把。

高正遠垂首站在最前,一會看看顧懷瑜,一會看看宋時瑾,然後再瞧瞧林嬤嬤,心中百般猜測,抓心撓肝的想要問清楚。

衛清妍幾乎是忘記了呼吸,連眼珠都有些泛紅,死死看著顧懷瑜,看那架勢,似乎就要在她答應之時,撲上去吃了她。

德妃不著痕跡朝靜秋姑姑使了個眼色,她便悄悄站到了衛清妍身後,唯恐她做出什麽傻事。

顧懷瑜捏了捏尚還掛在自己心口的那塊殘破的烏金,釋然之後,心情已經全然不同,有些東西不試試看怎麽知道結果是好是壞,大不了再一次退回孤家寡人而已。

“臣女,願意。”

宋時瑾面上的笑忽然就蕩開了,皇帝一瞧,這態度還有什麽好問的,朗聲大笑之後,才命人啟程回了京。

衛清妍想要開口說什麽,卻被靜秋姑姑捂著嘴拖住了。

這一路上宋時瑾面上的笑意就沒有淡下來過,眾人心裏也逐漸明白過來,這指婚的聖旨來的這般莫名其妙,看著樣子倒有些像他親自去求來的。

高正遠坐在馬車內,看著宋時瑾的背影,漸漸出神。

回了榮昌王府之後,顧懷瑜不過剛收拾好行李,賜封安平縣主的聖旨與賜婚的聖旨便下來了,來宣旨的人,竟是皇帝身邊的李公公。

這可是驚呆了滿京城的權貴,這李公公是何人,天子少年之時便伴其左右的掌事太監,由他親自跑這趟,皇帝對這個新晉縣主的重視,可見一斑。這個顧小姐日後,只怕是個不得了的啊。

消息傳到了浮香院內,林湘氣的面孔又扭曲了兩分,她早就知道顧懷瑜是個不安分的,不過是去了一趟圍場,便勾引了宋時瑾,甚至還騙了一個縣主的名號回來!

這個人果然生來就是和自己搶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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