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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是他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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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睜開眼,只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

轉頭看到了病床前的白粥,立夏這會兒才感覺出餓來,剛要去夠櫃子上的那一碗白粥,趙工就進來了,看到立夏醒來,差點掉出眼淚來。

“終於醒了,”趙工說,“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立夏笑笑,“讓你擔心了,我沒事兒。”

“就知道逞強。”趙工將碗遞給立夏,順帶坐下,嘆了口氣說,“是我對不起你們啊。”

“哪兒的話,自然災害哪有什麽可怪怨的,攤上了就攤上了唄,還好我現在不是活著嗎,”立夏說,過了會兒問,“其他人呢,怎麽樣了?”

趙工又嘆了口氣,“小朱,小李還有小郭,去了。”低下了頭。

立夏喝粥的動作一滯,瞬間沒了胃口,將碗放在櫃子上,兩人一時之間沈默著。

工程隊損傷很重,所有的工期都需要推後,院裏先去安撫那幾個工程師的家人,據說陪了很多錢,可是人都不在了,錢又有什麽用。

立夏看到過一對父母來領自己兒子的骨灰的時候的哭聲,辦公室裏聽到的人眼睛都澀澀的,立夏這幾天在病床上一直在休養。

某天,無意中聽到一個小護士說:“你那個朋友呢?怎麽不來看你了,那天不是哭的挺傷心的嘛,還照顧了你一晚上,這幾天怎麽沒見啊?”

立夏一楞,“我朋友?”

“對啊,就是那個瘦瘦高高,很帥的那個,雖然眼睛都哭腫了,但是依然阻擋不住他的美麗的顏值啊……”小護士在那邊自言自語的花癡道。

立夏一楞,朋友?誰?專門來看自己,自己醒了卻不見人影了,會是誰?

突然,一顆心狂跳,噗通噗通,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可是立夏不敢相信,是他嗎?會是他嗎?

立夏顫抖著,手忙腳亂的開始翻自己的包,護士小姐嚇了一跳,“你要幹嘛?”

立夏找出自己的錢包,指著他們兩的一張合影,問:“是他嗎?”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像是一個懸崖上的人抓住了一顆草,生死就在一瞬之間。

護士小姐雖然被立夏離奇的行為和表情嚇了一跳,卻還是仔細看了看,“嗯,沒錯是他。”

立夏緊張的問:“你確定?真的是他?”

護士小姐甩了一個白眼給他,“我又不是有健忘癥或者老年癡呆,怎麽可能看錯,就是他。”

立夏一瞬間喜極而泣,想哭不知道怎麽哭,想笑又笑不出來,臉上的表情甚是詭異,護士小姐看的心裏發麻,趕緊想逃離這個奇怪的病人。

“等一下。”立夏喊道。

“怎麽了?”護士小姐警惕的問道,生怕他又開始不正常。

“我想問一下,他是什麽時候來的?”立夏非常溫和的問道,淡淡的笑著,很能引起人好感的模樣和態度。

“和你一起進來的啊,他胳膊上和腿上被掛了一道口子,楞是不去看醫生,非要在這兒照顧你,然後他的保鏢就把醫生給請過來了,當時我們還真是大吃一驚,以為是個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在加上他真是長得好看,我們哪有不記住的道理……”

“我長這麽大,生活中還沒見過長的這麽好看的,真得是大開眼界了,就算眼睛都哭腫了,也好看的不得了……”

護士小姐打開了話匣子,一個勁兒的花癡著。

病床上的立夏卻躺不住了,一個清晰無比的認知讓立夏收到了巨大的碰撞,鹿瑾初回來了,鹿瑾初去找他了,鹿瑾初哭了……

立夏心裏覆雜無比,不知道要怎麽辦,一顆心急的想趕快飛出去,去找鹿瑾初,可他不知道鹿瑾初去哪兒了,鹿瑾初在他醒來之前就走了,想來是不想看到自己,這麽一想,立夏的一顆心又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三天後,立夏從醫院裏偷偷溜走了,只留下一張小紙條,不要找我,我自己會回去的。

趙工氣的破口大罵,這小崽子,不要命了嗎,簡直胡鬧。

立夏站在嘉園三棟二單元的樓下,緊張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徘徊了好半天,差點讓小區的人以為是不法分子給抓起來。

立夏走進了樓梯,按下了熟悉的電梯號,電梯上升,立夏閉眼,緊張極了。

叮——電梯門開了,立夏走出去,過度緊張讓他有點兒走路順拐,在熟悉的門前停下,立夏按了按門鈴,沒有人回應,立夏一顆心七上八下,立夏又敲了敲門,也沒人回應,立夏忐忑的用自己的鑰匙打開了門。

哢嚓——門開了,八年了,立夏第一次打開這裏的門。

裏面空蕩蕩的,入眼處是白花花的防塵布,立夏走進去,一顆心涼透了,鹿瑾初不在,立夏呆呆的在客廳裏站了一會兒,然後上樓推開了臥室的門,沒有,什麽都沒有,鹿瑾初沒有來過。

立夏呆呆的看著曾經熟悉無比的臥室,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僵住了,站了好一會兒,才從麻木的僵硬中緩過來。

立夏從嘉園三棟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木木的,失魂落魄的沿著街道走著,不知道要去哪裏,像是一顆洩了氣的皮球,蔫不拉幾的,整個人都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走著走著,立夏突然覺得胃疼,想起來今天早上沒有吃早飯就偷偷跑出來了,早上坐了兩個多小時候的飛機從西部那邊到市,一下飛機就趕緊又坐車來這邊,一路上奔波都沒有好好吃,再加上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利索,這會兒折騰的猛了,才開始覺察出難受來。

巨大的疼痛讓立夏瞬間臉色變得蒼白,額頭上開口冒著冷汗,胃好像抽筋打結了一般,立夏手抵著胃部,扶著街邊的一顆大樹慢慢的彎下腰。

街邊的人來來往往,立夏只覺得自己的頭暈的厲害,周圍的世界好像都在旋轉一般,頭暈目眩的,天旋地轉之間,立夏只覺得自己忽然間就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瞬間,立夏想,如果現在鹿瑾初能出現在自己面前,就算讓自己現在死了也無憾了。

立夏再次從醫院裏醒來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到醫院的,護士告訴自己是一個人送進來的,立夏抱著一絲絲的僥幸,問送自己進來的那人長什麽樣,前臺說記不清了,甚至連男生還是女生都記不住,只是說是在路邊看到暈倒的,所以就送過來了。

立夏的心沈了下去,唯一的僥幸湮滅在了巨大的失望中。

夏天的驕陽可真是殘忍,曬的人像是要脫了一層皮一樣,期盼下雨的地方一滴雨都沒有,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在趙工的強行逼迫下,立夏被人看管在了醫院,一個星期後出院了,立夏接到了爺爺奶奶的電話,臉色一白,瞬間沒了血色。

奶奶說,二寶快不行了。

立夏一路上車開的飛快,心急如焚,等到回到家裏的時候,二寶已經快不行了,立夏一把抱住二寶,摸著二寶的毛,輕輕的呼喚著:“二寶,二寶……” 聲音顫抖。

二寶看了立夏一眼,蹭了蹭立夏的臉,然後在立夏懷裏沒有的呼吸,二寶走的很安詳,爺爺給二寶選了個地方,立夏將二寶埋了進去。

沒有了二寶,家裏像是少了點什麽,院子裏空蕩蕩的,立夏心裏堵得慌。

爺爺說二寶是老了,該到走的時候了,二寶是爺爺帶回來的,剛到家的時候才板凳那麽高,怯生生,誰都怕,可是這一待就待了十七年。

十七年,一個狗的一生。

十七年,立夏從初中到工作。

十七年,爺爺奶奶漸漸老去。

二寶還沒有見過它的另一個兄弟,叫三寶,二寶喜歡鹿瑾初,從見到的第一眼就在他眼前轉,也別黏鹿瑾初,可是二寶走了,他再也見不到鹿瑾初了,也見不到三寶了。

立夏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奶奶叫了半天不見人影,等到上樓來找人的時候,才發現立夏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桌子上畫著一幅畫,奶奶卻一眼看清楚了。

是一張二寶的畫,筆還在立夏手裏,可是二寶的旁邊還畫著一直貓,奶奶沒見過。

吃飯的時候奶奶才發現立夏手臂上的傷痕,很是擔心,立夏笑著很輕松的說:“沒事奶奶,就是前一陣去勘察的時候被樹林裏的樹枝給劃傷的,沒事,就是看起來比較嚴重,其實早就好了。”

爺爺奶奶沒有看到新聞,也沒有人打電話專門過來通知,自然不知道立夏曾經在生死線上徘徊過,命懸一線,差點就回不來了。

晚上吃完飯,立夏和爺爺坐在葡萄架下面乘涼聊天,立夏聽爺爺說起村裏的那些瑣碎小事兒,當爺爺繞來繞去重覆說了三次同一件事情的時候,立夏鼻子一酸,眼眶紅了,爺爺老了啊。

過了一會兒,爺爺搖著扇子慢悠悠的說:“夏娃兒啊,你什麽時候打算取個媳婦兒啊?這都工作這麽多年,錢也賺夠了,不要一個勁兒的想著工作,家庭也是很重要的……”

立夏一時說不出話來,沈默著。

爺爺突然說:“你是不是還一直想著小鹿呢?”

立夏一楞,渾身繃緊了。

可是爺爺只是輕輕嘆息了一句,什麽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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