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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六十六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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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我這幾天得好好鉆研鉆研,把藥配齊了,免得到時候交換,我拿不出真貨。”

“王爺,若配錯了,焱殤他們發怒,您可小心了。”

“他能把我怎麽樣?”雋喆冷笑,不屑一顧地說道:“當年他打江山,不知道我們珠璃國給了他多少糧食軍餉,都是王叔給他運去的。他們的粹銀號在珠璃國開分號的時候,也是王叔打掩護,才讓他們茍活下來。沒有我們珠璃國,他們大元哪有今日,早就被埋在沙漠裏,成了一堆爛骨頭了。若他們敢碰我一根汗毛,父王也不饒他們。我們珠璃國是吃素的嗎?兵強馬壯,戰船能塞滿這條河。”

聽他說得天花亂墜,扮成薩雷米隨從的南彥和唐東止已經快忍不住了,對視一眼,退了幾步。再繼續聽下去,真會忍不住沖進去,對著他一頓暴打。

但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如今天下局勢安定,焱殤和阿九都希望國與國之間維持和睦關系。雋喆是珠璃國國主寵妃的獨子,處理不好,確實會引出麻煩。薩雷米那人雖與焱殤交情深,但雋喆畢竟是他親侄兒,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加之這解藥之事,雋喆說得半真半假,他們也不敢盡信。直到這時,南彥幾人才確定雋喆手裏真有解藥配方,而且這蠢人還不懂得怎麽配制。

一大群鸕鶿從河面上躍起,又鉆進水裏捉魚,河面上嘩啦啦地一陣響,大家的註意力被吸引這去,小珍珠趁機落到了船舷上,幾名侍衛打排斥,南彥匆匆拆開了小珍珠帶來的信,看到小十熟悉的畫,他忍不住笑了。

“說什麽?”侍衛好奇地問。

“到了傅石沐那裏了。”南彥把小絲絹妥善收好,小聲說道。

“你不擔心他這時候加緊攻勢,把你心上人給奪走了?”唐東止故意說道。

南彥笑笑,低低地說:“奪不走。”

“誰知道呢……我們大哥可有魅力了。”唐東止譏笑道。

“那你嫁他。”南彥橫他一眼,扶著腰上的刀,慢步往前走,往雋喆坐的屋子裏看去。他還在喝酒,大咧咧地說他的宏圖大計。南彥猜不出他把那藥方藏在了哪裏,按理說是貼身藏最穩妥,但雋喆幾回沐浴,都隨意把衣裳丟開,壓根不在乎。他想過給船上的人下||藥,把他們都放倒,這樣仔細去搜。但萬一搜不到,引起雋喆的警覺,就更難得手。

“去準備吧,按計劃行事。”南彥向身後幾人使了個眼色。

幾人圍過來,聽他交待完,連連點頭。幾人去船艙底下換衣,南彥走到了船頭,看向傅石沐家鄉的方向。在這裏動手,離小十最近。

雋喆的人累了這麽多天,現在完全放松下來,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喝酒,擲篩子,還有登船時從岸上帶的幾名花娘正在男人堆裏大掀裙擺。

南彥看了一眼,手指輕輕一彈,一枚鋒利的刀片飛出去,割斷了船帆繩索,白色的船帆嘩啦啦地滑了下來,把坐在甲板上的男人們嚇了一跳,紛紛起來看是怎麽回事。

“有刺客。”南彥轉過身,一聲大吼。

甲板上的人靜了一下,馬上就亂成了一團,去找刀的,爬起來想躲開的,絆到了酒壇子的,滑倒在地上的……

這時又有人大喊了幾聲,“船艙漏水了。”

“怎麽會漏水的?”雋喆從裏面沖出來,手裏拎著一把長刀,大聲質問。

“有刺客,有刺客。”南彥又大叫。

雋喆慌了,匆匆扭頭看,只見幾名黑衣人正從船艙頂上跳下來,揮著明晃晃的鋼刀往他身上劈。

“把藥方交出來。”來人大吼,但說的大元話半生不熟,分明不是大元人。

“你是何人?”雋喆舉起鋼刀,擋住了來人劈來的一刀,兩刀相碰,震得他虎口發麻。

“把藥方交出來,我們王饒你不死。”來人又吼。

“王爺,我看他們不是大元人。”南彥摸過去,緊著嗓子又喊:“好像,好像是尚志王的人。”

這不是正和他爭太子位的哥哥嗎?雋喆臉色一變,用力往前一推,揮著刀就往前沖。

“滾回去,休想得到藥方。”

“哈,臭小子,你回不去了,拿了藥方,殺了你,你就是大元人所殺的,我們主子自會替你報仇。你若識相,交出藥方,還能保你一條命。”刺客拼命往前攻,刀刀致命。

雋喆五官扭曲,發狠地回擊,大吼道:“去死吧,還想打本王的主意。活得不耐煩了?”

“臭小子,船馬上就會沈了,你們一個也逃不掉。就算拿不到藥方,只要你死在這裏,我們主子依然贏了。”刺客狂笑,手中長刀一陣狂舞,把雋喆逼到了船舷邊上。

船正在吃水,一直往下沈。雋喆扭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長河,撐著船舷就要跳。

“下面有鱷魚。”南彥一直盯著他,見到他的動作,又大喊了一聲。

雋喆的腳縮回來,扭過頭,惡狠狠地瞪著步步逼近的刺客。他那些隨從已經倒下了許多,在他的“教導”之下,還有好多正躺在地上裝死,這情形把他氣了個半死。

他揮起鋼刀,準備再拼個你死我活時,一名刺客突然從屋子裏沖出來,揮著一張紙說:“藥方找到了,殺了他,回去覆命。”

雋喆一聽,下意識地去摸頭上的玉簪。南彥就在此時出手,猛地拔下他頭上的發簪。

“還給我。”雋喆伸手就要奪回來。

刺客們把他圍在中間,用刀比著他的咽喉,大笑道:“雋喆王爺,尚志王爺登上汗位,一定會好好謝你的。”

“那方子是假的,你們得到了也沒用。”雋喆冷笑,眼神怨毒地看向南彥,大罵,“你這個jian細,尚志給了你多少好處?你居然背叛王叔。”

“誰給我錢多,我就給誰辦事。”南彥咧嘴笑,雙手抓著簪子用力一折,一張米色絲絹出現在眼前,上面散發著一股子竹葉的味道。

“尚志一定不得好死。”雋喆怒吼,撲過來想奪回簪子。

“那先看誰不得好死。”刺客一刀就往他肩頭紮去。

雋喆中了一刀,從船舷上翻下,砸得撲通一響,很快就被黑漆漆的河水給吞沒了。

南彥向其中一名隨從使了個眼色,那人也跟著跳下去,找到了河裏的雋喆,拖著他往岸邊游。薩雷米被拖出來的時候,刺客已經不見了,大船有一半已經沈進了水中,他們正在往河水裏放小艇。

“雋喆呢?”薩雷米急得大喊。

“掉水裏去了。”

“快撈啊。”薩雷米一面往小艇上爬,一面大聲指揮。

南彥這時候已經帶著眾人上了岸,扭頭看了一眼快沈入水中的大船,飛快地展開了手裏的絲絹,上面用娟秀的字寫著相思以及解藥的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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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ps:哇哈哈哈,萬裏長征只差最後一步,這周結局。新古言已更名為:《霸道帝君一寵到底》25號上架,1056021/index.html期待姑娘們的支持。

女帝天下,十全十美(結局上)第一章:六十九

焱殤和阿九守在榻前,焦灼地看著小十。

突然阿九跳了起來,一把抓住焱殤用力搖晃,哽咽著說:“我早說過,就不能讓三個孩子一起出來。你非要說磨煉他們,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她……我們這麽多年來沒照顧她就算了,現在還要眼睜睜看著她成這樣,焱殤,女兒要是有事……我就……”

“先不要著急,她氣息尚算平穩。”焱殤堅澀地吐出兩句話。

“你不著急,你不著急?”阿九暴跳如雷,掄著拳往他身上揮。

但此刻已快天亮了,晨光使勁從每一個角落往房子裏鉆,每一個人都看到了焱殤開始變得淡青的唇色。

“趕緊把門窗封好。”傅石沐一臉愧色,催促侍衛們用剛搬來的黑布,把門窗牢牢擋住,不讓一縷光線鉆進房間。

“不行,這麽暗,我怎麽看得到我的小十。”阿九俯下去,把小十抱在懷裏,摸著她冰涼的小臉,不停地叫她,“小十,乖女兒,娘在這裏,你快醒醒,不要睡著了。”

小十只有一絲微弱的氣息,用不了幾天,毒就會從裏到外腐蝕掉她年輕的生命。

“焱殤,你想辦法啊,快想辦法。”阿九轉過頭,淚水漣漣地說:“我們就一個小十,你就這樣坐著……看著她沒了嗎?”

“會沒事的。”傅石沐靠過來,凝視著小十,小聲說:“以愛人之心,換愛人之命,你們準備一下吧。”

焱殤和阿九猛地轉頭看向他,震驚地說:“你說什麽?”

“可用愛人之心為解藥,我愛小十。”傅石沐低低地說道。

“不行,我怎麽能讓別人的兒子,換我女兒的命?”阿九立刻拒絕,把小十慢慢放回枕上,小聲說:“愛之意義,有父母愛,夫妻愛,兄弟姐妹愛。她是我們的寶貝心肝,我們給了她生命,這責任在我們。焱殤,小十不能沒有你。你只管告訴她,母親回到自己家鄉去了……”

“不行……”焱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說:“你留下吧,母親對孩子來說更重要,況且我見不得陽光,今生未能庇護你們母女無恙,就讓我來彌補這一切。”

夫妻二人正爭執時,侍衛發出一聲驚呼,“大哥”

匆匆轉頭,傅石沐已將短刀紮進了胸口,正寸寸沒入……

“這傻孩子!”阿九和焱殤飛撲過去,奪下了他手中的刀。

“你若用命換她,她這一輩子都不得安寧。”阿九把鮮血淋漓的刀丟開,拉著他的手哭道:“你這傻孩子……快來人,給傅石沐包紮傷口,我不許你再傷害自己。”

“她若死了,我才是今生不得安寧……”傅石沐的眼淚一湧而出,“我未能盡到保護之責,有失職之罪……”

“那也不能讓你的命去換她的命。”阿九接過侍衛遞來的帕子,用力摁住他正在淌血的心口,匆匆說:“我替小十謝謝你,但她必不會讓你這麽做。”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傅石沐急了,額角青筋暴起,激動地說:“只要讓她活著,這不是比什麽都好嗎?你們何必固執,救她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阿九哽咽著摁住他的手,輕聲說:“但我們將你從爹娘身邊奪走,已是殘忍自私,現在怎麽能再讓你的命去換小十的命呢。”

“南彥公子回來了。”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匆匆跑近,大門被猛地推開,南彥抓著藥方與陽光一起沖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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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毒辣的太陽照得人眼前發白,這地方已經有一個月沒下雨了,傅家大院裏的草木無精打彩,蔫頭蔫腦。傅家人暫時都住去了鋪子裏,只有兩個兄弟的媳婦在這裏照顧受傷的傅石沐。

小十仍靜悄悄地躺著,藥材極為難配,所有人都在按方子四處尋藥。

“還差最後一味藥,到底什麽地方會有龍涎草。”阿九把找到的藥材都擺在眼前,她已有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睛,急火攻心的她,嘴唇都成了慘白色,說話嘶啞難聽,“這藥書上就這麽幾句幹巴巴的話,龍涎草長於懸崖陡峭之地……但這地方並沒有深山老林,最近的瓊山,他們去了有兩天了,還沒有消息。若有就好了……”

“一定會有的,王和公子一定會帶龍涎草回來的。”侍衛小聲安慰道。

“但願吧。”她轉頭看了一眼小十,開始按著方子所記載的辦法處理藥材。工序繁鎖不說,還得格外小心,有些藥材有劇毒,沾上就得吃苦頭。

“這麽大的太陽,焱殤不會有事吧。”汗水大顆地從頭上往下滴落,她抹了把汗,看著外面說道。

“他們去的時候是晚上,白天應當會在山洞暫避,讓南彥帶人尋找。”侍衛趕緊拿起扇子,給她輕輕搖扇。

“哎……”阿九長長地嘆氣,走到榻邊,用濕帕子給小十擦汗。她一身大汗,卻渾身冰涼,像是泡在冰水裏,一天得換上十幾身衣裳,還只能躺在竹榻上。

“太後去歇會兒吧,讓我來照顧陛下。”傅家的媳婦進來,小聲說道。

“沒事,你們幫她把衣裳再換一換,又汗濕了。”阿九心痛地說道。

“是。”二人用帕子先給她擦掉汗,再換上幹爽衣裳。

一道白影從後窗過來,利齒一松,一只小布包落在了桌子上。

“小白,是龍涎草嗎?”阿九紅腫的眼睛一亮,快步撲過去,幾把扯開了小包。新鮮的泥土,土裏正是幾株新鮮碧綠的龍涎草。

“太好了,小白,太好了。”阿九欣喜若狂,趕緊把龍涎草捧出來,小心地切下根莖,洗去泥土,處理葉片。

小珍珠也落了進來,爪子一松,把一株五彩花丟在桌上。

“他們兩個呢?”阿九撫了撫它的翅膀,小聲說道。

“晚上回來。”小珍珠落在小十的枕邊,輕啄她的小臉,“快醒,快醒呀,我在山裏發現了好東西。”

“什麽好東西。”阿九順口問。

“五彩花,好多好多五彩花,可以編花環,小十出嫁的時候戴在頭上。”小珍珠臥下去,用翅膀給她扇風。“大懶蟲,睡懶覺,快醒,快醒。”

“對啊,出嫁的時候戴在頭上。”阿九含淚點頭,錦袖高挽,飛快地配制藥物。

三個時辰之後,熬得濃濃的藥湯終於端上來了。

傅石沐忍痛過來,把小十抱起來,一手扣著她的下巴,方便阿九強行用湯匙把藥餵進去。不過三日,她已瘦得不成人形,單薄到仿佛一用力就會折斷。

“快喝,都喝光。”阿九的手有些顫抖。雖說有藥方,但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起作用。一切都是在賭、博,拿著小十的命在賭。

南彥和焱殤披著一身月光進來了,二人都是滿頭滿身的泥土,身上的衣裳是幹了又濕,濕了又幹。

二人幾乎同時沖到了榻邊,南彥跪坐下去,捧起了小十的手,焦急地問:“怎麽樣了。”

“剛剛餵進去。”阿九把藥碗遞給侍衛,疲憊地說:“現在就看天意。”

“小十,能聽到爹說話嗎?堅持住。”焱殤摸了摸她冰涼的小臉,沙啞地說道。

“你受了。”阿九轉眼看他,他手臂上劃出了幾道深深的傷痕。

沒有哪個父母能在兒女命懸一線時還能保持鎮定,他也是,下懸崖的時候心慌意亂,一腳踩空,差點摔下萬丈深淵。幸虧南彥撲過來,拽住了他的腳,二人才從險境爬出來。

屋子裏安靜下來,大家都看著小十,等著她蘇醒。

這就是她們這些人掌心裏的寶啊,誰都不敢想像,若沒有了小十,他們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

月光從窗子透進來,像給她蓋了一層淡白的輕紗,她的呼吸還是那麽淺,那麽輕,一點變化也沒有,耳上那朵鮮艷的朱紅小花固執地綻放著,不見半點褪色。

“怎麽還不醒。”阿九掀了掀酸澀脹痛的眼皮子,扭頭看小十,擔憂地說:“難道沒有用嗎?”

“再等等吧,說不定她是痛得累了,所以想多睡會兒。”焱殤啞聲說。

“你的手呢,有沒有事?”阿九摸了摸他的手臂,苦笑道:“想不到,你也有失手的時候。”

“你看看你的手……”焱殤拖起她的手看,上面有好些細小的切口,還有被毒物刺到後留下的水泡。處理那些藥材的時候,她也總走神,一雙手已是傷痕累累。

“痛嗎?”他把她的手指摁到唇上,輕吻道。

“心裏痛。”阿九把臉貼到他的胸膛上,哽咽道:“焱殤,我們就這麽一個女兒……”

“會好的,會好的。”他把她摟到懷裏,輕拍她的背,小聲安慰道:“我們的女兒命比天硬,沒人能把她怎麽樣。”

阿九點頭,手撫上他的傷處,喃喃地說:“還好,你平安回來,不然我心裏一下被捅上兩個窟窿……”

“別哭了。”焱殤低眸,吻吻她的額頭,小聲說:“我們都會好好的,陪在你身邊。”

“你們兩個好吵,好肉麻。”輕輕囈語從二人身後傳來。

二人先怔了一下,然後猛地扭頭,只見小十眼眸半瞇,皺著小眉頭,正盯著他們看。

“總是親來親去。”小十又說。

“我都麻木了。”小珍珠掀掀眼皮子,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繼續臥在小十的懷裏。

小白從榻邊跳起來,大腦袋湊到了阿九的眼前,看了半天,張嘴咆哮……嗷嗷……

“臭小白,這回路上沒有調||戲母豹子去麽。”小十艱難擡手,想捂耳朵,不聽它這能震破耳朵的吼聲。

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門外傳進來,大家都湧了進來。

“小十……”南彥狂喜,把她從竹榻上抱起來,緊緊地箍在懷裏,“小十,太好了……”

“餵,透不過氣。”小十艱難地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好,對不起,對不起。”南彥手忙腳亂地把她放下來,語無倫次地說:“你還疼嗎?哪裏疼?”

“你掐得我痛,我肩要碎了,我要躺著。”小十小臉緊皺,小聲抱怨。

南彥低眼看,原來他的雙手一直死死掐在她的肩上。

“太好了,醒了就好。”侍衛們在外面擊掌,大聲歡呼。

小十偏過腦袋看他們,唇角微微上揚,眸中月光溫柔,安靜地看著這些守護著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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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上又恢覆了熱鬧,家家戶戶都掛出了過年才會用的大紅燈籠,這家裏來了一屋子貴人的事還是不徑而走,鄰城的百姓都趕來磕頭,一睹聖顏。

“哎喲,我的衣裳。”小十坐在榻上,沮喪地看著丟在地上的衣裳。她瘦到帶的衣服統統不能穿了。

“正在給你趕制新衣裳呢,不如先穿傅石沐小時候的。”阿九捧著一套男衫進來了,擰著她的小臉,笑著說:“你看你不長個兒,傅石沐十歲就有你這麽高了。”

小十咧咧嘴,抱住了她的腰,撒嬌道:“那是因為你對我不好,我才長不高。”

“哪裏不好了,我和你爹把你當心肝寶貝。”阿九又擰她的小臉,寵溺地說:“快換衣裳,出去走走,不然骨頭都要躺軟了。”

“才不要走,我要轎子擡著我,南彥哥哥呢?”她伸長脖子往外看,好奇地問:“今天早上怎麽沒來給我梳頭發。”

“他為什麽要天天給你梳頭發,你爹把他和傅石沐叫過去了,在屋子裏訓話呢。”

“又訓他們幹什麽呀。”小十不滿地抱怨。

“南彥畢竟年輕,才十九,出門一趟,讓他磨練了,當然要聽聽他有什麽體會。至於傅石沐,你是怎麽想的?”阿九幫她把外袍套上,小聲問她。

小十有些尷尬,撫著黑發,低頭看阿九正在給她系盤扣的手,輕輕地說:“我也不知道。”

“你喜歡他?”阿九坐下來,看著她微紅的臉問道。

“真不知道,感覺怪怪的……”小十掩面,小聲嘀咕,“你不要再問了。”

“傻孩子,你說心裏話呀,娘可以給你作主的。若是真喜歡傅石沐,那就得和南彥說清楚,要是不喜歡,那就得給他說清楚。感情這種事,不能拖沓,當斷不斷,那是害別人。”

“那我就是不知道嘛!第一回有南彥以外的人說喜歡我,而且他還那麽好……”小十不依了,抓著她的袖子小聲嚷,“那,娘年輕的時候不是也有攝政王喜歡……”

“行了,知道你是第一回遇上這種事,好好想想。真愛一個人,那是希望長長久久一起過下去的,舍不得他受半點傷心難過委屈。你對誰有這樣的感覺,自己好好品品。也不要著急,這些日子,你還能和他們一起好好處處。婚姻之事,忠字為根本。選了誰,就是誰,所以你好好選。”

“知道了。”小十垂下頭,撫著發梢,心又亂了。

南彥好,傅石沐也好,一顆心從來沒有這樣左右搖擺過。若說,她不舍得誰難過委屈傷心……不舍得誰?

她往外看,南彥正推著傅石沐出來,看樣子已經訓完了。

可憐的家夥哪,總為了她挨罵!

她站起來,沖著兩個人揮手,“餵,餵,看我的衣服。”

那二人扭頭看過來,眉眼全是笑意。

“你還要記住,每個人愛上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想愛的那個人,和對方好不好,對你好不好,他完美不完美沒有關系。你就是單純地想和那個人在一起,你們在一起相處會很舒服,多久都不會覺得厭惡。”阿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輕輕地說。

小十扭頭看了她一眼,心裏不停地品味她這段話。

“小十。”南彥跑過來,拉著她的手上下看,笑吟吟地說:“成了個清俊的小子了。”

“好看嗎?”小十轉了個圈,看著門外的傅石沐笑,“你十歲就能穿這麽大的衣裳了。”

“是你自己不長個兒。”阿九好笑的說。

“我要去看爹。”小十掙開南彥的手,從傅石沐身邊跑過去,一路疾沖向焱殤的屋子。她現在才不要想這麽多,愁死了,去爹那裏躲一會兒正好。

“爹。”她推開門,直接撲向焱殤。

這間屋子都用數層黑布嚴實地蒙上,屋子裏有明珠照明。桌上擺著一對雙雪樽,裏面放著幾株五彩花。

“小十。”焱殤拍拍她的小腦袋,笑著拉她坐下,“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爹幫我采藥回來。”小十趴在桌上,好奇地看雙雪樽,“這兩個杯子,好像沒多大的作用嘛。”

“很多東西的作用都是被人神化的,你娘說,這兩個杯子,或者是用特殊的材質制成,在某個時段,能感應到磁場,打開時空之門。還有什麽放射,什麽之類的,連我都聽不懂,無法理解。”焱殤轉動杯子,看著五色花在杯子裏慢慢消失。

“哇,被吃掉了,會吃掉我的手指嗎。”小十小心地把手指伸進去,又好奇,又緊張地問。

“呵,它們才不吃你的手指,你的手指不是寶貝。”焱殤搖搖頭,取出盒子,準備把雙雪樽放進去。

“我只是你們的寶貝,對不對。”小十托著腮,笑吟吟地看著他。她還沒有挽起長發,就這麽披散著,小臉尖尖,臉色還有些蒼白,笑起來,讓人心裏忍不住生憐。

“對啊,我們的寶貝。”焱殤點頭,溫和地笑道:“經此一行,你有什麽收獲。”

“爹,我們能說點別的嗎?我收獲了這個!”小十沒好氣地指自己的耳朵,都什麽時候了,還要教訓她?

“呵……”焱殤爽朗地笑,拍拍她腦袋,大聲說:“好吧,那就回宮之後再問你。”

小十掀掀眼皮子,瞪他一眼,這對狠心的爹媽,一個問感情,一個問收獲,怎麽不問她現在餓不餓,想去哪裏玩玩?

“小十,出來玩,出來玩!”小珍珠的叫聲從外面傳進來。

“走了。”小十揮揮手,大步出去。

小珍珠站在小白的背上,正沖她大叫,“采|花去,快點采|花去。”

得,她身邊幸虧有這麽一雙活寶在,不問她感情不問她功課不問她收獲不問她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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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十全十美(一更)第一章:三十九

“誰……”一名侍衛突然轉身,從草叢裏拎出一道瘦小的身影,把他重重地丟到了眾人面前。

火光下,少年的臉上全是黑乎乎的汗漬。

“你?”小十驚訝地看著他,認出了這是白天那個小乞丐。

“劉明把長老殺了,他在這裏埋著陷阱,專坑來打水的人,老曲不住在裏。”小乞丐爬起來,揉揉鼻頭,大聲說道。

“什麽,這該死的劉明。”兩個帶路人頓時氣急,轉身就要走。

“現在去是送死,他們報了官,說你們兩個勾結外人,殺了長老,官兵們正往山腳下來呢。”小乞丐趕緊抱住他的腿,大聲說道。

“老曲住在哪裏?”傅石沐拉起他,沈聲問道。

“我不知道,但劉明說,老曲會去幫他們的。”小乞丐扒開傅石沐,沖到龍頭泉邊,捧了水就喝。

“這小子是來報信的。”南彥讓侍衛拿了塊幹糧給他,坐在一邊看著他吃。

小十也尋了個石頭坐下,讓小白俯在自己的身後,靠在它的身上,舒舒服服地坐好了,這才輕聲說:“那就等老曲與劉明匯合之後再回去吧,我也累了。”

“你也吃點。”南彥拿了帕子,浸濕了,過來給她擦手擦臉。

“我自己來。”小十被他弄笑了,嗔怪道:“我怎麽一出來,就成了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了。”

“本來就是啊,我給你梳頭都梳多少回了,你自己能盤起頭發嗎?”南彥笑道。

“你看。”小十抓著長發就往上綰,折騰得胳膊酸了,發髻歪歪地堆在腦後,搖搖欲墜。

南彥笑了半天,取下她的發釵,給她好好地綰了個發髻。

傅石沐一直側對著二人,折枝生火。

“書上寫,露宿野外,能打來山雞,還能烤魚,我們也這樣吧……”小十小聲說。

傅石沐扭頭看她一眼,長眉微揚,低聲說:“只要你想,不過你得吃得下。”

“吃得下。”小十拍心口,這是擔心她嘴刁嗎?

傅石沐讓侍衛去獵了山雞過來,拔毛去臟,架在火上烤。

小十聞著香味兒,饞得直流口水。好容易等烤熟了,她毫不客氣地要了只雞腿,一口咬下去……

“為什麽……不美味……”她皺著小臉,滿臉不解地看著傅石沐說。

“你吃的膳食,有覆雜精細的工序,還有各種香料,這裏只能烤熟而已。”南彥笑著拿過她手裏的雞腿,咬了一口,“還行,比想像中好一點。”

小十抱著膝,微笑著看著他。

一名侍衛看了看傅石沐的臉色,故意說:“我們大哥其實常吃,我記得,七歲時,我們就被攝政王丟進峽谷裏,讓我們自己走出來,大哥就帶著我們找野果,打野兔。第一回是酷夏,熱得身上的衣裳就沒有一刻是幹的,汗流個不停。這是次要的,蟲蚊才可怕。叮得人渾身是包,眼睛都腫得睜不開。”

小十咧咧嘴,轉頭看傅石沐。

他一臉平靜,朝小十笑笑。那一回,淘汰了十多個孩子。

“後來是冬天,凍得我骨頭都僵了。大哥帶我們在雪地裏打洞,藏在裏面取暖過|夜,從冬眠的熊爪子下面偷拿東西吃。”侍衛又說。

小十托著腮,眼睛亮亮地看著傅石沐。

“呵……”傅石沐又笑笑,翻動架在火上的山雞,火光投在他的臉上,是一慣的沈穩,喜形不露於色。

“對了,傅石沐,爹和娘囑托我們查明詭劫宮一事的真相,你可有頭緒了?我總覺得雋喆沒死。”小十坐起來一點,手指在小白松軟的毛發裏捋動。

小白舒服地直打哈欠,張著大嘴,露著尖牙,嚇得小乞丐縮得遠遠的。

“我進詭劫宮時,總覺得詭劫有些熟悉,但到現在還沒有想起來,到底和我去過的什麽地方相像。”傅石沐小聲說道。

“是和大漠裏的大元城嗎?”小十好奇地問:“裏面機關真的那麽厲害,你都闖不過?”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我的武功遠遠比不上王,術法更不及攝政王,機關術與灼王相距甚遠,哪敢妄自菲薄。”傅石沐淺淺一笑,擡眸看她。

小十擰眉,搖搖頭說:“傅石沐你太謙虛了,明明很厲害,但就是說話一套一套的,我又不會笑話你。”

“哪裏……”傅石沐有些窘迫。君臣有別,他是比南彥拘謹了一點。可能,這就是小十與他之間有道越不過去的鴻溝的關鍵所在吧。

“那,詭劫宮什麽樣子?”有名侍衛好奇地追問。

傅石沐撿了根樹枝,在地上畫圖。

“據我推算,機關應當是九重。我只過了三重,每一重機關後面都建著大院大宅,宏偉入雲,又如同迷宮一般,繞出來都用了很久的時間。裏面立著木偶和布偶,詭異可怕,也容易讓人以為自己所在之地就是詭劫宮。”

“那你怎麽會覺得不是呢?”南彥也好奇起來。

“我是偶爾闖進第二重的,算是運氣。這不是謙虛……”他特地看了一眼小十,這才繼續說道:“當時在大殿中走行,只有一個想法,這人實在厲害,能在深山中建起這樣精美的房屋,而且十分龐大,似是沒有盡頭。繞了數圈之後才發現自己其實一直在同一個院子裏打轉,所看到的不同只是障眼法而已。於是,我心急之下,劈斷了眼前的一棵樹,發現了進處第二重機關的入口。”

“雋喆有財力建起這樣的機關,但他分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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