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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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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她忍氣吞聲地說。

“但願是真的明白了,穆飛飛,你沒有第二條路了,也不會有人再給你第三次機會。”君耀然拉下了鬥笠上的面紗,冷冷地盯了她一眼,轉身走進了漆黑的小巷深處。

蘭花的香在空氣裏縈繞,不知哪裏來的一只野貓跳上了高墻,沖著她喵喵叫了幾聲,跳下了墻頭。

穆飛飛靠在鳳凰樹上,站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走回戲班。

她居然看到高陵熠了!她欣喜若狂,恨不能馬上前去相見!

但她還看到青鳶了!高陵熠抱著孩子,看著青鳶的背影,那種眼神讓她想毀滅了自己。

高陵熠……他也會對女子露出那樣的眼神嗎?

溫柔的、和氣的、欣賞的、留戀的……那麽多覆雜的情愫在他的那雙眸子裏融合,讓她讀到了一個字:愛!

長夜漫漫,雨落無聲。

她在青石巷子裏踽踽獨行,雨水浸濕她的繡鞋,也**了她的臉頰。

除了相思,除了悄悄看他,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這個,她生命裏唯一的男人,可以讓她生,也能讓她死。他一個微笑,就是她的天堂。而他的一記冷眼,便是她的地獄!

“我會為你爭來的……我能為你做什麽呢?”她捂著臉,緩緩跪坐下,低泣被漸大的雨聲淹沒了,輕不可聞。

天大地大,人海浩瀚,無人在乎她是否流淚。

但是她卻不後悔,也無法後悔,路是自己選的,是自己走的,人,也是自己愛的……

萬事皆可能有錯,唯情字,無錯。

她這一生,能辜負所有,卻不能辜負他。她所能對得起的,也就是這份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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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織成密簾,澆得人睜不開眼睛。

焱殤帶著冷嘯、冷潭,拿著青鳶和小十的畫像仍在一家一家的尋找。每一家被三人強行敲開的門裏,都有幾聲不滿的抱怨和驅趕聲。

“這麽兩個人,一定有人看到啊。”冷青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把傘往焱殤的那邊傾了傾。

焱殤用油紙包好畫像,一言不發地繼續往前。

既然有人見到了青鳶帶著小十,就一定會問出下落來。沒有什麽辦法,比這種一家一家的找更加笨,也更有效。

咚咚……

“買東西,開門!”

他又敲響了一家門。

好半天之後,店鋪的門打開了,小夥計揉著眼睛,不滿地上下打量幾人,小聲問:“公子買什麽?”

“可見過這二人?”焱殤小心地把畫像取出來,展示給他看。

小夥計被人吵醒了,卻不是做生意,而是認人,頓時有些不高興,嘟囔著要請幾人出去。

“大半夜了,你們找人上別處去,還有衙門呢,我一個做工的,你吵我幹嗎?”

“我買下這些。”冷嘯指櫃上剩下的幾盤糕點,低聲說:“快說吧,有沒有見過。”

小夥計這才打起了精神,拉緊披在背上的衣裳,湊到畫像上看,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好像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確實讓人看了難忘,她給那小姑娘買了幾塊糕點,然後說要借用茅廁,往後院去了再沒出來。我還納悶呢,若不是沒丟東西,我真懷疑是一個漂亮的女賊。”

“你才是女賊,快說她們往哪邊走了?”冷潭眼睛一瞪,低聲呵斥。

“你聽不懂話呢?她們去了茅廁,沒出來!自己去茅廁找去!”小夥計也不甘示弱,梗著喉嚨嚷。

“走。”焱殤把畫像收好,激動地說:“既然出現過,一定還有人見過她們母女,走,從後|門過去,一家一家問。”

“好。”冷嘯丟了幾個銅板給小夥計,拿起了桌上的糕點往嘴裏塞。

“給我一塊,餓死了。”冷潭趕緊也抓了幾塊,大步跟上了焱殤,遞了過去,“主子吃點吧。”

焱殤搖頭,走了幾步,突然又折返回去。

“主子?”那二人沒來得及剎住腳步,他已經獨自沖進了雨裏,澆了個滿頭滿身。

“還有什麽事啊?”小夥計見他去而覆返,只好又從櫃臺後的小床上鉆起來,不滿地問。

“最好的糕點,給我一包。”焱殤拿出碎銀放到櫃臺上。

小夥計一見銀子,眼睛亮了,趕緊跳起來,從櫃臺裏拿出數樣,一一介紹給他。

“這是桃子味兒的,這是李子味兒的。”

“那小姑娘吃的什麽?”

“哦,看那女子穿著平常,也只拿了三個銅板給那小丫頭買了最便宜的。”小夥計心涼了半截,不情願地指了指櫃臺一角。

“那就要這個。”

焱殤指著最貴的一個,呼吸發緊。他的小公主,只能吃最便宜的嗎?阿九是好不容易才逃出高陵熠的束縛的吧?但願,讓他先找到她們!

小夥計麻溜地把糕點包起來,遞到了焱殤的手中。拍拍後腦勺,做出恍然大悟狀,指著東邊說:“哦,對了,她們應該是從那個方向走的。今天衙門捕快來捉人,兇神惡煞的,百姓們都沒敢靠過去。不過他們查的是前面那條街,她們若要避開捕快,只能走東邊。”

焱殤拎起糕點包,大步往外走去。

東邊!

他們從東邊來,那裏有的守官接到了他的密旨,拿著畫像一一對照,城門處的小兵沒看到她們出去。

她們還在城中!

找到她們,帶她們回家,回他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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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鳶翻來覆去,在榻上碾米。

高陵熠坐在一邊,死死地盯著她。他已經點了她的啞穴,不讓她出聲。

天已經大亮了,在下雨。

她能清楚地聽到雨水滴打下屋檐的聲音,馬蹄踏動的聲音,冷青說話的聲音,還有許雪櫻溫柔的喚聲。

她在服侍他洗梳,服侍他用早膳。

男人都會喜歡溫柔的女人吧?漫漫一生中,溫柔的女子,才是他們最想得到的吧?

她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坐了起來。

高陵熠偏了偏頭,鳳眸微瞇,警惕地看著她,慢吞吞地說:“他們走了,他也另外娶妻了,你看,這就是你說的所謂真情。”

青鳶沒理他,走到窗邊,朝那群慢慢走出小院的熟悉背影看著。

啊……小十醒了,坐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直接往高陵熠的腿上爬去。

“尿|尿……”她吸吸小鼻子,直接尿|了。

高陵熠的臉黑了黑,低頭看身上,衣袍被小十攢了整晚的尿給浸得透濕。

“臟|臟。”小十嫌棄地皺皺小臉,又爬開了。

青鳶扭頭看了看二人,眼睛又紅了。父子隔著一道墻,卻不得相認,這算什麽?她咬咬牙,奔過去用力拉開了門,要往外沖。

“回來。”高陵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青鳶轉過身,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高陵熠沒料到她會這樣,被她打得怔住,半晌才回過神來。青鳶已經沖了出去,如一只輕盈的燕子,飛向了小院之外。

“回來!”他拔腿就追。

小十被掉在了屋子裏,她急了,趕緊從榻上小心地滑下來,光著腳丫子,還穿著尿|濕的小褲子,哇哇哭著往外跑。

青鳶腦子裏一片空白,錯過這一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相見!就算以後不能在一起,也要讓他知道,他的女兒活著!起碼讓女兒知道自己的爹爹長什麽樣子……

她奔出了客棧,那一行人已經走遠,小十的哭聲和高陵熠的腳步聲隨即而至。

她身形晃了晃,扶著門柱,灰心地看著遠去的馬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心中喃喃地喚道:“焱殤……焱殤……”

雨水從她的發梢往下淌,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是淚、是雨。

對面的酒館有歌姬在唱曲,幽怨的唱詞穿透了雨聲,傳進耳中,“天涯憑欄望不穿,一付愁腸紙上亂。珠箔飄燈獨,琴聲殘,而你還不還……”

“嗚……”她說不出話,像受了傷的小獸,用額頭在柱子上碰,痛苦得想立刻死掉。

為什麽要躲起來,為什麽要給自己後悔的機會,為什麽昨晚不沖出去?她

“你幹什麽!”高陵熠的手猛地伸過來,扳住了她不停往柱子上碰的腦袋。

青鳶打掉他的手,猛地轉身,一頭重重地往他的胸前撞去。

高陵熠被她撞得往後趔趄數步,跌下了臺階,坐到了泥水裏,眸子泛紅,愕然看著她。

青鳶又撲過去,直接騎到了他的身上,一拳拳地打過去。

高陵熠舉著手臂擋著,牙關緊咬。

被一個女人這樣當街毆打……他真想立刻一腳踹開了她!

但他什麽也沒有做,就這樣躺在泥汙裏,任她的小拳頭打在身上。

這一刻,他很狂躁。

狂躁得無藥可救!

突然,一只雨傘被風雨卷著滾到了她的面前,她擡起哭腫的眼睛看,只見五步之外立著一道高大的身影,雙手往前伸著,滿臉不可思議的狂喜。

“阿九、阿九……”

焱殤大步過來,一把將她從地上扯起來,用力地抱進了懷裏。

“啊……”

青鳶有那麽一會兒腦中一片空白,仿佛進入了夢裏,隔著雨和淚看他,這樣的不真實……

“阿九,阿九……”

他一遍遍地喚,聲音越來越低,熱淚傾刻如熱雨落下,滴打在她的額上、眉心,和她冰涼的眼淚融在了一起。他的手臂收得這樣緊,仿佛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子裏,以後都不要再分離。

“阿九……”他除了喚她,再說不出別的話。

青鳶僵硬地由他抱著,這一切不是夢?他已經和許雪櫻一起走了啊!

“該死的。”高陵熠從地上跳起來,雙眸漸漸變成血紅,兇狠地盯著相擁的二人。

“小公主。”冷潭和冷嘯眼看不對,趕緊撲過去,想搶先一步攔在小公主的前面。

但高陵熠更快,身形一閃,已把小十抱進了懷裏。

“過來!”高陵熠

青鳶頓時大急,掙脫了焱殤的手,看著高陵熠越喘越急。突然,她一把奪過了冷青腰上的佩刀,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高陵熠的臉頓時扭曲了。

“你敢!”他收緊手指,把小十緊抱在懷裏。

青鳶立刻手下用力,刀鋒陷入肉中,鮮血順著冰寒的白刃往下滴,倔強的唇角抿成了直線。

“你敢!”高陵熠拔高了聲音,怒吼道。

青鳶的手再度用力!

“阿九!”焱殤捏住青鳶的手腕,用巧勁迫她松開了彎刀。

鮮血從她的脖子一直往下流,駭得焱殤趕緊用帕子給她捂住。

高陵熠的雙手慢慢垂下來,小十從他的懷裏滑下來,還不肯放手,哭著抱緊他的腿不放。

“爹爹……抱抱……小十……”

“誰是你爹!”高陵熠用力拉開她,指著焱殤咆哮,“你爹在那裏!過去啊,過去!”

小十仰著小臉哭得更厲害了,小身子被雨水澆透了,一張嘴,雨水就往她的小嘴兒裏灌。

高陵熠喉頭沈了沈,緩緩擡手,撫上了她的小臉,神情兇狠,又覆雜莫名。

“滾吧。”突然,他把小十推出去,身形一躍而起,頭也不回地走了。

青鳶癱倒在地上,往小十的身邊爬去。

小十哇哇地大哭著,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要去追高陵熠。

“小公主。”冷嘯趕緊把她抱回來,沖進了客棧裏,大聲吆喝店主打來熱水,要給她把濕衣服換下來。

“阿九,我們回去。”焱殤抱起青鳶,大步進了客棧。

青鳶窩在他的懷裏,癡癡地看著他,手指撫上了她朝思暮想的臉。

這時候還記得什麽許雪櫻呢?

什麽都不記得,恨不能把他身邊所有女人都趕走,還管什麽良心不良心,他就是她的,誰也奪不走。她當什麽好人,念什麽舊情,她只要他是他的,這樣就好了。

“阿九,別動。”

焱殤把她放到榻上,接過了冷嘯遞來的幹爽帕子,給她擦去脖子上的血水。小十坐在榻的一角,仍在不停地大哭,一聲聲叫著爹。

青鳶說不出話來,抽泣著在他的掌心寫了啞穴二字。

焱殤恍然大悟,趕緊給她解開了穴道。

青鳶渾身一抖,能說話了,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無語相凝噎,對視淚千行。

慢慢的,他把頭低了下來,和她的額頭相抵著,手掌撫上了小十的小臉。

這是他的妻,他的女兒啊!他錯過了那麽多、那麽多她們母女的時光。

“她一歲三個月了。”青鳶雙唇顫抖,勉強說出了一句話。

焱殤點頭,“嗯。”

青鳶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日日夜夜的煎熬,獨自生產,獨自帶大小十的辛苦,那些無人可訴的思念,那些堅強、倔強,那些失望和希望……全化成了淚水,她的身子裏藏了大海,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在這一刻流光。

小十哭得也更大家了,聲嘶力竭,小臉漲得通紅,還揮起小手打焱殤。這人把高陵熠趕走了,還讓娘哭,這個人多壞啊!她氣憤地揮舞著小拳頭,撲頭蓋腦地打焱殤。

焱殤摟住她軟軟的小身子,眼眶裏熱淚直湧。

冷嘯和冷潭背過身去,不敢互相看,怕這一看,也是鐵血兒郎熱血淚。

店夥計擡著熱水進來,看到這一幕,又驚訝,又為難。

“這水?”一個小夥計進來,小聲問。

“放下吧。”焱殤扭開頭,喉頭輕顫。

冷嘯和冷潭一前一後出去,反手關上了門。

焱殤先給小十脫|了濕衣裳,把她放進了熱水裏。粉撲撲的小人兒,粉撲撲的小臉,哭得紅通通的鼻頭和大眼睛。

他那晚就應該認出來的,這就是一個小小的阿九啊!

“叫什麽?”他啞聲問。

“乳名小十,沒有取書名,等你取呢。”青鳶赤|腳過來,偎在他的手臂邊,看他笨拙生疏地給小十洗|澡。

小十不配合,在水裏不停地扭,不時澆他一臉水。

“乖,這是爹爹,娘跟你說過的,你的親生爹爹。”青鳶抽泣著,扶住了她的小身子。

小十有了青鳶的安撫,逐漸安靜下來,抽抽答答地問:“爹爹呢?”

青鳶知道她問高陵熠,她無法解釋大人之間的事,於是摸著她的小臉說:“他找小魚幹去了,以後這個爹爹會天天給你好吃的小魚幹。”

“我要爹爹,不要小魚幹。”小十吸著鼻子,委屈地說。

“先洗幹凈……爹……爹買了糕點給你。”焱殤猛地想到了他買的糕點,趕緊從懷裏摸出來。

雨水浸透了他的衣,也浸過了油紙包,抱青鳶太用力,糕點被擠碎了,油紙包一打開,糕點碎末就散落出來,跌得遍地都是。

多麽糟糕的一份見面禮啊!

焱殤又惱又慚愧,僵著雙手,不知如何是好。

“好好吃哦,是桃子味,你知道什麽是桃子嗎?”

青鳶站起來,從他的掌心裏拿了一小塊糕點沫兒吃了,再拿了一塊餵到小十的嘴邊。

小十抽泣著用手比劃桃子的形狀,繼續抽抽答答,“桃子,甜的。”

“嗯,吃吧。”青鳶把糕點餵進她的嘴裏。

她嚼了幾下,眨巴著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焱殤。

“這是小十的爹爹,你叫的那個,只是叔叔。”青鳶小聲解釋。

小十扁扁嘴,“是爹爹。”

青鳶還想解釋,焱殤攔住了她,蹲下來,溫柔地拉住她的小手兒,沙啞地說:“我叫焱殤,你是我的女兒,我的小公主,你跟著我姓焱。”

“鹽,小魚幹,好鹹。”小十吸著鼻子,拖著哭腔說。

青鳶笑了幾聲,又哭了。

“不會,爹不會給你吃好鹹的小魚幹,會給你吃好吃的小魚幹,還有包子,桃子,你想吃什麽,爹都給你買。”焱殤喉頭顫動,緩緩俯過去,在小十的小臉上親吻了一下。

多麽奇妙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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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TRT00751218”姑娘答對了,發帖時間2015-03-1913:17,最早,最先猜出兩個人物,請來QQ上找我領紅袖幣。

哇卡卡,有些姑娘們脆弱的小心肝,真是太脆弱了。

看文不要太心急,我知道看連續劇的感覺,急著知道下面的故事。但追文就是這樣,有時候追的是一份情誼,一份認同,一份欣賞。有的姑娘總是喜歡自己想像我會怎麽寫,其實不必要這樣,我寫了這麽長了,大家想想在情節處理上,真的就和別人雷同一樣嗎?是不是有很多意外?這就是我啊。跟了這麽久,還不熟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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