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棵做了個很長的夢，又或許不止一個，也許是兩個，抑或三個，總之在他醒來的時候，腦袋跟要炸了似的，又痛又脹。

他摁著腦袋從撐著床坐起來，眼睛還半瞇著就習慣性的擡起左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和日記本。

倒不是他記得這個動作，而是這兩個月長期習慣使然，身體似乎對此有了記憶般，習慣性的就去做這個動作。

只是他這一摸，並沒有摸到手機，也沒有日記本。

他擰著眉狠狠在腦袋頂上拍了兩下，既而轉頭看向一旁的床頭櫃，上面什麽都沒有，可以說是幹凈得一塵不染也不為過了。

徐子棵靜默良久，又茫然四顧了一圈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莊敘的房間。

腦袋疼得不要不要的，房間裏空調打得挺足，徐子棵一邊掀了毯子下床，一邊摁著腦袋又使勁兒拍了兩下，他趿著拖鞋剛邁了一步，眼前猛的閃過一個畫面，然後兩個三個四個......

一楨楨像糊了層摩挲膜似的幻燈片，在眼前來回晃動，晃得徐子棵腦袋疼眼睛暈。

“醒了？”莊敘起了個大早弄早餐，上次因為羅素的突然造訪，把早餐氣氛弄得全沒了，今天難得表現一下，莊敘自己不想放過，正打算過來叫徐子棵起來吃飯，便見這人站在門口一手捂著腦袋臉色不怎麽好的樣子。

“怎麽了？”莊敘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哪兒不舒服了。

“腦袋疼，”徐子棵嘶了聲，摁著太陽穴擡眼看了看莊敘，“我昨晚睡你屋了？”

“嗯，”莊敘眼神掃過他領口大開的睡衣，莫名有些心虛，“你昨晚喝多了，在我浴室泡了會兒澡就睡著了，我弄不動你，就幹脆讓你睡在我屋了。”

“哦，”徐子棵了解，倒是沒多大反應，他還沒忘昨晚自己是和高勇他們一塊兒吃的飯，“昨晚你來接的我？”

莊敘一怔，這才想起來這人昨晚在浴缸裏折騰半晌後就睡著了，連睡衣都是他給換的，自然沒時間去寫日記了，但他不知道徐子棵忘了多少又記得多少，不過聽他這麽問，大概連自己怎麽回來的都不記得了，更別說回來後發生的事了。

想到這兒，莊敘莫名松了口氣，松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惋惜和失落。

他做這些，既想讓徐子棵記得，又害怕他記得，真是矛盾。

“你打車回來的，”莊敘沒撒謊，跟他一塊兒往外走，“先洗漱還是先吃早餐？”

“先洗洗吧。”徐子棵打了個哈欠拐進了洗手間，不一回裏間就傳來徐子棵帶著微怒的咆哮聲。

“莊敘！”

莊敘正往碗裏盛粥，聽到喊聲嚇了一跳，還以為徐子棵怎麽了，忙把手裏的碗一丟就往洗手間的方向奔，他邊跑邊喊，“怎麽了怎麽了？”

剛到門口還沒站定，就被裏面丟出來的濕毛巾蓋了臉。

毛巾大概是剛過了水，連水都沒有擰一下，手法倒是挺準，濕漉漉的蓋在了莊敘臉上和頭上一大半，水順著下巴不斷往下滴，將剛換的淺色襯衫濕了個透透的。

“怎麽了？”徐子棵又急又氣還有些腭得慌，“你......！”

他瞪著揭下毛巾就底擰了大半灘水來又拿那毛巾擦了把臉的莊敘，不知道自己是該罵他還是該找個縫鉆進去躲一天算了。

徐子棵原本還沒怎麽睡醒，又因為頭疼得要裂了，進了浴室擠了牙膏迷迷糊糊刷了牙，結果洗臉的時候才註意到自己脖子前胸全是紅印......那樣子別提多羞恥了，他再傻也看明白了，自己又是從莊敘床上醒來的，昨晚兩人幹了什麽他雖然記不起來了，但身上這紅紅紫紫的印子可不會騙人，只消一眼就能猜出昨晚幹了些什麽。

虧得這人還一臉氣定神閑樣，徐子棵越看越上火，一張臉脹得通紅，卻又不知道該怎麽發洩，最後指著莊敘‘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莊敘見他這模樣就知道了個大概了，不過眼下解釋再多估計也沒用，徐子棵什麽事兒也記不得了，心裏不知自己想自己呢。

什麽趁人之危呀......什麽借此引誘呀.......

莊敘幹脆破罐子破摔，皺著眉問，“怎麽了？”

“怎......”徐子棵似是難以啟恥，他跟莊敘接吻倒是接了好幾次了，但像昨晚這樣的場景他還一點兒印象沒有，就算他倆重縫當天就滾上床了，但他卻半點兒沒有那方面的記憶啊，這一大早的突然從自己身上看到這些印子，讓他怎麽想？

他現在心裏都還不確定自己對莊敘是持著什麽樣的感情呢，結果兩人就發展成了這樣，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呀。

“你還問怎麽了？”徐子棵也幹脆不要臉了，“你......你都幹了些什麽呀你！”

莊敘就是等著他問出口呢，既而眉頭擰得更緊了，一臉不解，“我幹了什麽你不知道？”

徐子棵還真不知道，但又隱約好像知道了些什麽......

莊敘看他那一知半解的表情就來氣了，不悅道，“你別是翻臉不認了吧？”

“啊？”這回換徐子棵不解了，“認......認什麽？”

“你說認什麽？”莊敘臉色更加難看了，語氣也冷冷的，“你昨晚趁著酒意把我給睡了。”

“蛤？”徐子棵頓時僵在當場，一是沒想到莊敘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或者是把如此不要臉的話這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二來，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知道自己酒量淺，平時一般出去都會控制在清醒的邊沿，然後就止杯了，昨天他依稀記得魏超回來了，四個人高興，就多喝了些，具體喝成了什麽樣，他自己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何況，酒後知性這種事，應該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吧？

他又擡眼打量了幾眼對面被自己弄得滿臉寫著狼狽二字的莊敘，總覺得他這話不怎麽可信，說他是被亂的那個可信度還高點兒，他亂了莊敘，怎麽看怎麽......別扭。

“你那什麽眼神啊？”莊敘瞇了瞇眼，“不信啊？”

“不不不不，不是，”徐子棵被他吼得一楞一楞的，莊敘這人平時就算有氣也不可能這麽大聲的跟他說話，除非是氣極了，眼下看這形勢，怕真是氣急了，徐子棵不免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忙道，“對不起呀，我......我不記得了。”

“我猜你就不記得了，”莊敘嘖了聲，把毛巾掛了起來，“似笑非笑道，“我發現，你喝多了比正常的時候不正經多了，都學會主動了。”

徐子棵：“......”

莊敘又道，“看來，以後得喝點兒小酒助助興才行。”

徐子棵：“......”助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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