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棵的面試出奇的順利，當然這也可能是他的自我感覺良好過度使然，就像以往的每一次期末考，每每出了考場他都會有自己考得不賴的錯覺般輕松，當然這也跟李倩親和不那麽嚴肅有關。

考核評定結果要下周一才出，除了筆試成績加面試成績外，還有人事行政和部門各級領導簽字點評，可算得是要過五關斬六將了。

徐子棵難得的在這天沒有再自覺加班，離下班還有半小時的時候便摸到廁所外邊兒的吸煙區給莊敘發微信。

-木果兒：晚上不加班，請你吃大餐！

-莊敘：？

-莊敘：通過了？

-莊敘：普天同慶.jpg

徐子棵朝天翻了個白眼，心說通沒通過你不知道嗎？這制度難道不是你們這些大領導擬定的嗎？

徐子棵沒發表自己心裏的長篇大論，很直接的丟了三個字過去。

-木果兒：見面說！

莊敘被他這消息弄得一頭霧水，幹脆撥了電話把朱茂洋給叫到了辦公室。

朱茂洋聽張麗說四七層總經辦來電話叫他立馬上去一趟，還特別加了句是十萬火急的大事，朱茂洋一聽還以為公司要倒閉了，丟下文件立馬就沖進了電梯，結果一進辦公室就見莊敘疊著長腿擱在辦公桌的某一角上，姿態悠閑得就差手上再放杯茶了。

“我說大哥，”朱茂洋氣喘籲籲的拖過椅子一屁股坐下，半扒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氣喘得跟打風箱似的，“咱能不能不這樣？”

莊敘睨了他一眼，看得出來朱茂洋是一路沖進來的。

“你也該鍛煉鍛煉身體了，”莊敘嘖道，“看你這氣喘得，跟我旁邊擱了臺鼓風機似的。”

朱茂洋：“......所以，您口中的十萬火急的大事，就是嘴上閑得蛋疼了特地招小的上來遭一趟埋汰麽？”

“你這用詞也有毛病，”莊敘糾正道，“嘴上閑了關蛋什麽事兒？你蛋長嘴上？”

朱茂洋：“.......”

朱茂洋二話不說，起身就往門外走，媽的，老子不伺候了！

“哎，回來，”莊敘沖他背影招了招手，“正事兒還沒說呢，走什麽走。”

朱茂洋往外邁的步子生生被頓住了，沒辦法，誰叫他是給人打工的呢！

朱茂洋重新坐回椅子上，後背貼靠在椅背上，一副‘有話快說有屁趕緊放’的姿態。

李敏適時端了兩杯咖啡進來，朱茂洋客客氣氣的道了聲謝，攪著小勺喝了一口，噫了一聲，“換品種啦？”

李敏站在一側，眼睛微亮，“朱總監嘴還挺叼，我這昨天剛換的您就喝出來了，莊少都沒喝出來呢。”

“他那個土鱉，你讓他品什麽咖啡。”朱茂洋嘖了聲，“什麽牌子？哪個國家產的？一會兒給我裝點兒回家喝。”

莊敘冷冷的扯了下嘴角，沖李敏道，“沒事兒不用進來了。”

李敏面色一凝，忙退了出去。

朱茂洋眼見氣氛一變，才覺出自己剛說錯了話，可惜想再補救一下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土鱉？”莊敘食指微曲在桌面上輕輕點了兩下。

“我我我，我說我自個兒呢，”朱茂洋剛咖啡杯往桌上一擱，認錯態度可以說是非常良好了，“我才是土鱉！”

莊敘沒搭理他，事實讓他也沒真的生氣，他還沒當君瑋小老板的時候就經常跟朱茂洋開這類的玩笑，自然已經適應了。

“您招小的上來有何吩咐啊？”

“你們弄的那個考核評定什麽時候出？”莊敘問。

“怎麽也得周一去了，”朱茂洋說罷眼珠一轉便想到了什麽，擺手道，“你不用擔心，李倩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穩過。”

“不能讓子棵看出來是我在背後做了手腳。”莊敘又說。

“知道知道，”朱茂洋不甚在意的說，“我跟李倩說，徐子棵是我表弟，讓她考核的時候嚴格一點兒，壓根兒就沒提你。”

莊敘：“......”

朱茂洋又說，“當然，這個叫她嚴格一點兒也不是真就讓她嚴格一點兒，這些話她還是聽得懂的，不然也不可能坐得上這個位子。”

“你有沒有點兒腦子啊？”莊敘壓著火，“子棵要知道你跟人說他是你表弟了，肯定能猜出是我讓你這麽做的！”

朱茂洋：“......還能這麽聯想？”

莊敘：“......”

朱茂洋：“抱歉，我很少弄這方面的事兒，可能在處理上還有些生疏，要不......我再打個電話跟李倩那兒改改口？”

莊敘這回是被朱茂洋給徹底氣笑了，他松了松脖頸上的領帶，“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他丫就是故意的，找茬兒是吧？”

“不不不，我是想請你幫個忙。”朱茂洋立馬換了副面孔，像是生怕被人聽見似的小聲道：“還記得那天在君悅的事麽......”

“你被人睡的事嘛，”莊敘故意拔高了音調，“怎麽了，那個男人自首了？”

“操你大爺！”朱茂洋驚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扭頭就往門外看，確定這屋裏除了他倆之外再無第三個人了之後才冷下臉來，“你他媽這打擊報覆得是不是太快了點兒？”

莊敘攤攤手露出一個‘我覺得還行’的微笑。

“我找到秦慕雪了。”朱茂洋說。

“嗯？”莊敘摸了摸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她那晚的確也在君悅，不過不是要害我，是想跟我......”朱茂洋說到這裏頓了頓，似乎是壓著股火。

“一炮抿恩仇？”莊敘替他把手面的話說了出來。

朱茂洋沒否認也沒點頭，但也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莊敘挑了挑眉，倒是小瞧了這個女人了，心思還挺多重，早知道就不該直接把人給開除了，直接調到公關部去，估計還能有一番作為。

莊敘這麽一想，頓覺自己損失了一枚人才。

莊敘略一思索，就思索出了個前因後果來，“你不叢，所以她就找了個男人來讓人叢？”

“靠，你這腦洞怎麽不再開大點兒？”朱茂洋抽了抽嘴角，“如果你在君瑋的地位被楊俊替了，我勸你可以先將還沒成立起來的娛樂公司獨自到自己名下，屆時你還可以自己寫劇本兒掙錢養家。”

“你還有十分鐘，”莊敘擡腕看了眼時間，“十分鐘後子棵要請我吃大餐。”

朱茂洋：“......能算我一份麽？好歹我也出了力的？”

莊敘豎起食指晃了晃，“你可以繼續講你的故事，我要是覺得感興趣，興許還能幫幫你。”

朱茂洋：：“......秦慕雪被君瑋開除後再想做HR類的工作怕是不可能了，至少在W市來說機會渺茫，”朱茂洋嘆了口氣，“現在想來，當初我做得也有些過了。”

莊敘心道了一句婦人之仁，看來這人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痛了，被人玩弄的那段記憶可能隨著昨晚的隔夜飯一塊兒拉了。

“她工作能力其實還是挺強的，長得也好看，身材也不錯......”

“嘖，你不是跑題了？”莊敘不耐煩的打斷他，“怎麽聽著像表彰大會呢？我可沒興趣聽。”

“她回不了HR這行，倒是被好幾個公關公司看上了，”朱茂洋繼續道，“那天回來後我讓張麗幫我查了一下，那晚她在君悅是接待客戶的。”

“所以，她跟這件事沒什麽關系？”莊敘眉頭一挑問。

“倒也不是完全毫無關系，”朱茂洋說，“至少可以確認一點的是，那天我跟她在電梯口遇到是巧合，但拿錯房卡確實是因為她撞了我一下。”

“所以，那晚跟你共度良宵的男人，就是她原本要接待的客戶？”莊敘曲著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著。

“極大可能是，”朱茂洋似乎對‘共度良宵’四個字極為反感，連面上都生了嫌惡之色，“不過秦慕雪說她並未見過那個人，只知道對方姓魏，23歲，剛從B市回來。”

“靠，”莊敘吃了一驚，“所以，你被個小屁孩兒給睡了！”

朱茂洋：“......”他覺得他找莊敘商量這事兒完全就是找錯了對象！這人哪是來幫忙的，分明就是來看熱鬧的！

交友不愖！

莊敘見朱茂洋臉色不好，也自知自己失言了，勸了句‘節哀’，又凝了凝神換了副嚴肅面孔，“放心吧，這人我來幫你查。”

朱茂洋聽到這話後，臉色才稍稍變回了兩分原來的樣子。

莊敘是個行動派，說了幫忙自然不可能怠慢，朱茂洋一走他便找來了薛佳，把這事兒交待了下去，中間自然省了些跟朱茂洋有關的事，只說了這人的姓和年齡，又說了秦慕雪現今上班的公司和那天君悅酒店的房號和時間。

徐子棵今天破天荒的沒去咖啡店等，而是直接下樓到了負二層的停車場，跟賊似的偷偷潛到了莊敘的車旁，又怕被別的眼熟的同事認出來，便矮著身子蹲靠在車邊給莊敘打電話，報了自己的方位。

莊敘被朱茂洋的事兒一耽擱，下班的時間就往後拖了十來分鐘，等他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徐子棵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這會兒正無聊的拿個手機玩開心消消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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