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一出，四下皆靜，即便是再激動的仙人，???也都??閉嘴不言，只??直勾勾的盯著秋笙，屏氣凝神，等她發話。

而身處其中的秋笙??仰面而望，??卻是??沒有感到半分榮幸，反而??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是她承擔不起?這群人熱情的目光，而是……

神光之上?，不是傳說之中那七彩蕩漾的彩光，瓊樓玉宇的海市蜃樓，而是黑，極黑，無日無月，讓人絕望的黑。

與此同時，從那神光之上的兩界交替之處，她所感受到的，也不是什麽令人平心靜氣的溫和靈氣，而是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帶著一些不祥氣息的暴躁靈力。

“這是?怎麽回事？還要走嗎”

她?心中疑惑，萬分遲疑，拿不定主意，只能在眾人激動的神色下，看向這群人中的定海大佬紫雲道人。

“走！”

幸而?，紫雲道人是個十分有決斷的人，知道情況之後並沒有辜負秋笙的信任，眉目微皺之間，便已嶄釘截鐵的下了決定。

“再沒有什麽地方，比這裏更讓人絕望了。”

說話間，紫雲道人一聲令下，便示意秋笙逆光而上，朝那不怎麽正常的兩界交替之處飛去。

秋笙依言而行，眾仙緊隨其後，不知飛了多久，秋笙突然覺得身體一重，腳下有了實體。秋笙低頭，便看到了一層泥濘黝黑的土壤。

——顯然，他們成功逃出了凡界。

“????我們出來了，我們出來了……”

沒人嫌棄這泥濘的黑土，秋笙感覺到自己的周圍，到處充滿了嘈雜的歡呼。

仔細望去，甚至還有人歡呼著親吻腳下的土地。

唉……

這可都是一代真仙，看看都被逼成什麽樣子了。

秋笙和小黑劍見此情形，在心中吐槽。

嘆了口氣，並沒有打擾他們，而是舉目四望開始觀察四周，卻是越看，越不對勁……

其中最不對勁的?，便是如在她飛升之前，所看到的那樣到處都是一片漆黑，別說日月，就是連星辰，都看不到。

空氣雖有靈力，卻比她之前所感受的還要暴躁，並且十分混濁，夾雜著一種讓她不熟又忌憚暴虐氣息。

還是那句話……

“這究竟是哪？”自言自語的秋笙敢打賭，這裏絕對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五行大陸！

“這裏……應該是?魔界吧。”

回答秋笙自言自語的，是不知何時湊到秋笙身邊，在這群幾乎瘋了的仙人中，還算正常的吞天老祖。

“魔界的黑夜原來是這麽慘的嗎？”

秋笙唏噓，即便是夜色再黑，也影響不了她的視力。

仙凡之別，宛若天淵。

她現在，感覺自己分分鐘能上天！

能上天的秋笙在這夜色之中，所觀察到的東西自然不知以上那些，還有這黑夜之中目所不能及的荒蕪。

真是由衷的感覺，魔界特別的窮，不由得她不唏噓。

不過在下一瞬間，秋笙便知道，她唏噓的，有些早了。

“不。”

“這不是魔界的夜色，自從拉了天幕之後，魔界便沒有白晝和黑夜的區別了。”

也就是說，魔界在這萬年之中，一直都是這樣慘兮兮的。

我去！

唏噓的太早的秋笙聽到這裏，再聯想到之前從紫雲道人那裏所得到的歷史故事，簡直想罵人。

“這真不是一般的缺德！”

她要是魔界中人，也要分分秒秒地去攻破結界啊！

不然一直被圈在這裏，簡直太讓人難受了。

這魔界的環境，要是不論其中所蘊含的靈氣，簡直比凡界還不如啊。

不過一說到紫雲道人，秋笙皺眉，掃視一圈，卻突然發覺了不對……

“吞天師父，我怎麽覺得……這人數，不太對啊。”

??????秋笙??清晰的記得，加上山洞之中那些棺材中的仙人，凡界中的仙人，??足足有百十多位。

??可是現在……

秋笙?仔細數了又數，她面前站著的，趴著的，瘋著的，怎麽數也不過只有三四十人。

????也就是說，至少??還有一半的修士被??留在了凡界，並未跟她上來。

而??這其中，??就包括紫雲道人和通天道人兩位。

“他們……”

秋笙焦急了起來，紫雲道人是一位真的很有人格魅力的仙人，秋笙雖然和她相處時日不多，卻也被她的人格魅力折服了，真的很難接受，她沒跟著上來。

“唉……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焦急中，卻感覺吞天老祖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如此開口。

就是，一點也不讓秋笙信服。

——殷勤期盼那麽多年，一朝放棄，這怎麽也不應該是紫雲大佬的風格啊。

“但是，如果凡間的那些仙人們註定不可能全部上來，這個結果，便也是理所應當的了。”

吞天老祖好似知道秋笙在想什麽，看著不遠處那些還激動不已的仙人們，沈重的跟秋笙解釋了緣由。

“還是那句話這，萬年消耗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憑一己之力，我們怎麽可能能跟著你輕松回來？”

“這些人能夠上來的仙人，無一不是合兩人或者三人之力，才勉強跟上你的步伐，不然……”

他說話間，搖了搖頭，“或許連一個能夠成功逃離房間的仙人，都不會有。”

“那你們為何不告訴我？”

秋笙聽得難受，指甲發抖，好半天才平覆心情，如此埋怨。

她萬萬沒有想到，離開凡間，對紫雲道人他們而言，比她想象的還要困難千倍，萬倍。

即便是吞天老祖不告訴她，她也能想到，那些自覺留下的仙人們，僅存的仙力耗盡，又該是怎麽樣的下場。

“告訴你？”

吞天老祖，看著秋笙的目光越發的慈愛，笑得苦澀而疏朗，像是一位真正的長者：“傻孩子……如果真的可以，那些留下的人怎麽可能不想活著出來呢？”

“他們沒得選擇啊……”

對，沒得選。

“你可聽說，咱們大陸，哪位仙人在飛升的時候還能帶著家屬的？”

“天道是不允許的。”

“我們之所以能上來，憑的到底還是自身本領。”

“你若執意要幫他們，或許就只有一個下場，那邊是……你也被困於下界。”

秋笙不甘：“那也只是或許!”

吞天老祖：“或許只是或許，但是，還是那句話，我們賭不起……”

“秋笙，我們……已經欠你良多了。”

可是實際上，我卻……好似什麽忙都沒幫上。

“轟隆隆……”

師徒兩人說話間，空氣中的潤度達到頂峰，有傾盆大雨，瞬息而落……

其實秋笙還有一句話到底未曾問出口——那麽多人，為什麽留下的，偏偏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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