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人家院落的公雞天蒙蒙亮就開始打鳴，賣菜的小販也早早上街撐起自家的攤子，阿球是醫館裏起的最早的，他得上街采買今日大夥要吃的菜。

阿球到王婆的攤子挑揀賣相好的菜，跟周圍的販子熟了，便也會寒暄幾句，“阿婆，今兒您看著真精神呢！”

王婆笑呵呵的，“你呀！買個菜還嘴甜！”

算好了銀子，阿球準備買點魚，好歹幾天也開一次葷，何況還有個新夥伴呢！

買東西的途中，倒聽見不少婦人在言論這京城四大戶之一的徐府。

徐府的正牌夫人不過是徐老爺年輕時家裏頭因商聯姻迫不得已娶的，不受待見，而二夫人才是徐老爺心頭肉。

大夫人早些年生了個女兒，卻被奶娘給弄丟了，差點傷心欲絕去了，這嫡出的女兒沒了，老爺子多少還是傷心，更看不上眼他正房夫人，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坊間風言風語說是二夫人搗的鬼。

阿球搖了搖頭，這等子名貴府裏腌臜的事兒當然少不了，也管不著。

提了一條現宰的活魚就回了醫館。

長安醒了梳妝一番便下樓準備把那告示貼出去，瞧見阿球回來，熱情道，“阿球辛苦啦！”

阿球憨憨笑了笑，朝她晃了晃手裏的魚，“安娘，我方才買魚又聽婦人對別人府的事議論紛紛！”

“富貴人家就是給小百姓當談資的，”長安拍拍他的肩，“忙去吧，我去貼告示。”

長安把宣紙抹上米糊，張貼到醫館外。

半晌，樓上陸陸續續有了聲音，秦大夫一身藍衣，蹬著緞面朝靴下了樓，見著館娘已經起了，不好意思起來，“安娘，早！”

長安雞皮疙瘩起了一地，總覺著這廝忽柔忽腹黑，指了大堂的一處雕了白鶴的木椅，“秦大夫，你就坐那兒給病人瞧病，”又指了指有許多小紅屜的櫃子，“眼下也還沒來人，你四下看看藥櫃子裏缺什麽要緊的藥沒。”

“館娘，這能瞧病了？”一個老嫗邁進了醫館大門。

這麽早就來人了？

長安連忙轉過去對著她，“是，您老有哪兒不舒服的？”

老嫗走到秦大夫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大夫，我這嗓子疼的很！”

秦大夫讓她坐下，搭了搭脈搏，又使了一套“望聞問切”，下了定論，上火了！

骨節分明的手取下一支毛筆，飛快在紙上開了一個方子，隨後擡起頭，“安娘，這要給誰抓藥？”

長安走過去接過，看了一眼，竹葉、半夏、麥門冬、粳米、甘草，隨後朝樓上喊了聲，“蘇綠！下來抓藥！”

樓上噔噔腳步聲，蘇綠從樓梯口探出腦袋，“今兒這麽早就來人了？！”

顧怡也跟著她下來，瞧見老嫗卻是個熟人，“李媒婆，你病了？”

李媒婆撇了她一眼，原是她之前幫忙看親的小姐的丫鬟，“大夫說老婆子我入夏上了火。”

長安把方子遞給蘇綠，“原來還是熟人，那給婆婆少算些！”

李媒婆樂得手一個勁揮著，“這兒哪好意思呢！”

秦大夫擡眼撇了館娘一眼，算是明白這醫館為什麽窮的揭不開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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