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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總是希望兒子能娶個好媳婦,女兒能嫁個好丈夫!”

在房內給幾個小妹妹梳頭發的李青青,聽邵氏、李發財瞎胡鬧,心情就不大好了。再這麽吵嚷下去,還要不要派人去陶家行安床禮了?

李青青放下手裏的梳子,徑直找到李富貴,輕聲說:“爹,都道辰正時分了,再耽誤下去,巳時末安床只怕趕不上了!”

在勸架的李富貴差點忘了這個重要時辰,“對對對,時候不早了,得趕緊辦事!”

李富貴請了李發財、李文彬和李文星一同擡嫁妝,連帶著把吳美華也叫走了,邵氏沒地方發氣,只得擦了眼淚擠出笑容一起去忙活。

在爆竹聲中,行“安床禮”的兩個婦人走在前面,擡嫁妝的漢子們走在後面,一一走出了李家。

吳美華拉著李青青的手,“青青,娘心裏難受。”

李青青問:“娘,你難受啥呢?”

吳美華感嘆道:“聽村裏年紀大的人說,兒子娶媳婦是高興的,嫁女兒是難受的。娘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又養了你十八年,你要去婆家伺候公婆,還要為婆家開枝散葉,要受苦啊!娘怎麽舍得你走呢?”

不舍得也沒辦法,前世李青青在娘家做了一輩子的老姑娘,雖沒有婆媳和妯娌之間的吵架拌嘴,但她和家人被人戳脊梁骨,擡不起頭來。明天,她就要出嫁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娘,你放心,女兒堅強著呢!沒有什麽風浪是過不去的,最重要的是陶鯉對我好。”

“對對對,青青,你明白就好,陶鯉人是傻了點,但能幹活,你們夫妻齊心協力,好日子還在後頭。”

027大婚(二)

正月初三,是李青青和陶鯉成婚的日子,迎親吉時定在午時一刻。

天亮之時,吳美華準備了一大桶艾草、竹葉、桂花等泡好的熱水,叫從床上爬起來的李青青洗澡。溫度適中的洗澡水,洗得非常舒服。

李招娣和李迎娣幫李青青換上大紅嫁衣,接下來,便是李家特意請來父母、子女、公婆皆健在的婦人為李青青開臉。

那婦人把一根長線兩頭系在一塊打上結,繞幾個交叉,形成一把剪刀的形狀。她把雙手的食指和拇指繃緊,並用牙咬著線的一端,把線貼著李青青的臉,手和嘴同時向外撐開,臉上的汗毛便絞下來了。婦人忙碌時,嘴也不閑著,上下彈時說:“上敬天地父母,中祝夫妻和順,下彈子孫滿堂”;左右彈時說:“左彈早生貴子,中彈勤儉持家,右彈白頭到老”。

開臉的過程有點疼,但開完臉後李青青的面部更加光潔,發際線也好看很多。

緊接著便是吳美華親自上陣用喜梳給李青青梳頭發。

李青青一頭烏黑及腰長發,吳美華一邊梳,一邊說:“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游;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二老就到白頭。”

年紀尚小的妹妹們圍在房裏,好奇地看著一切。

吳美華將李青青所有頭發盤起來,預備戴上鳳冠時,有人喊:“青花來了!”

李青花?

李青花趕回來了?

李招娣和李迎娣把李青花接近房裏來,穿著一身舊暗紅色繡海棠花對襟褙子,下配一條深紅色挑線裙子,外罩一件大紅焦布比甲,手上牽著一個胖娃娃。李青花出嫁前身量苗條,現在已是腰身渾圓,頭發簡單的盤起來,簪了一根銀簪子,額頭上有一塊淤青。

孩子約有半人高,眉毛稀疏,眼睛圓又大似兩顆水潤的葡萄,嘴唇嘟嘟的,臉頰兩團肉乎乎的紅圈,看似是幹燥皴裂引起的。

“娘!”

李青花把孩子放下,沖上去抱住吳美華。母女相見,場面分外感人。

李青青格外想哭,但這裏風俗不流行哭嫁,女子出嫁得歡歡喜喜的才是。她找了擦臉的香膏,往孩子臉上抹了一點,李青青逗孩子說:“二蛋,你怎麽不叫人?是不是不認識我了?”

二蛋跑去抱住李青花的大腿。

母女總算分開,李青青蹲下拉著二蛋的手說:“二蛋,你不認識二姨了?”

二蛋搖搖頭。

場面有點尷尬,吳美華和李青青趕忙說孩子小,沒事。李青花花了一番功夫,才讓二蛋把在場的人叫了個遍。

二蛋被李富貴抱走吃東西去,李青花才說:“二妹,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我這個當姐姐的沒什麽禮物能送給你,只能看著你出嫁了。”

“大姐,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大姐,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李青花下意識的捂頭,“昨天抱二蛋,不小心摔了一跤。”

誰都知道李青花在撒謊,可李青青得梳頭發、化妝,有話只能晚些時候說。

當李青青的嘴唇上被塗上大紅口脂,她上下嘴唇一抿,紅唇皓齒的美嬌娘便正式完成了化妝。吳美華為李青青戴上鳳冠霞帔,並蓋上紅蓋頭。李青青端坐著,等待迎親的隊伍來。

李青青的內心很激動,她即將迎來人生新階段。

二蛋很快跟那些年紀不比他大多少的姨娘們玩熟了,李青花吃飽後便坐在屋裏跟李青青閑聊解悶。

李青花說:“青青,你可真不愧是村裏一枝花,打扮一下,跟仙女下凡似的。”

李青青雙手絞著紅手帕,說:“大姐,你就別取笑我了!”

“我哪是笑你?分明是誠心誇讚你呀!你啊,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好看,要知道美貌就是一種資本。”

“大姐,你以前不是教我甭管長相美不美,踏實肯幹才是硬道理嗎?”短短兩三年的功夫,李青花便轉變了想法?

李青花幹笑道:“長得美麗的女子,總是比醜女幹事情要容易一些。”

“大姐,你怎麽說這種話?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難處?”李青青真想掀開紅蓋頭,看李青花神色如何。

李青花察覺失言,“青青,我犯傻了!今天你出嫁,我得說些吉利話!青青,祝你跟妹夫早生貴子,幸福一生。”

“多謝大姐吉言。”

忽然,李青花神秘地湊近李青青耳邊,隔著紅蓋頭說:“青青,聽說妹夫有點傻,興許他不懂怎麽當丈夫。”

這個……

李青青羞紅了臉。

李青花又說:“青青,我知道你是姑娘家,害羞,不好意思談。但你年紀不小了,嫁過去最好一年內就生個大胖小子,那樣你在婆家很快就能站穩腳跟,別人也沒閑話說。”

可孩子不是說有就有的。

李青青很惆悵,她前世是老處女,今生第一次嫁人,關於行房,她是一點都不懂。

“大姐,我……”

“青青,你甭著急,爹娘肯定會送一些春宮畫給你當陪嫁,你看那些春宮畫跟妹夫照做,準沒錯。”

蒼天啊,身為新嫁娘,別人肯定是羞澀不已,等著看夫君相貌,再等著夫君主動寬衣解帶溫存。而她,身為新娘,竟要擔心夫君會不會行房?甚至要她先懂?難道陶鯉長了那個小家夥就不知道怎麽用?

“大姐,我想還是順其自然吧。”

面對李青青的無奈,李青花也只能勸她放寬心了。“那也是,妹夫不比常人,急不得。兩個人相互喜歡,行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別人要是說你,定是取笑你,我這個當姐姐的,也只能提醒你幾句。過日子,生孩子,都得靠你和妹夫兩個人。”

“大姐,我知道,多謝大姐的好意……”

一陣敲鑼打鼓吹嗩吶的聲音傳來,炮仗聲響起,迎親的隊伍來了!

028洞房花燭夜(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李青青在暈暈乎乎的狀態裏完成了拜堂儀式,等她定下心神來,已經是和陶鯉共執一個同心結,端坐在婚床上。

有婦人正往床上拋灑大棗、桂圓、栗子、蓮子。拋灑時,還會說極有韻律的吉祥話:“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郁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姮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鄉帶佩宜男;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宮客;撒帳上,交頸鴛鴦成兩兩,從今好夢葉維熊,行見珠繽來入掌;撒帳中,一雙月裏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戲雲簇擁下巫峰;撒帳下,見說黃金光照社,今宵吉夢便相隨,來歲生男定聲價;撒帳前,沈沈非霧亦非煙,香裏金虬相隱快,文簫金遇彩鸞仙;撒帳後,夫婦和諧長保守,從來夫唱婦相隨,莫作河東獅子吼。”

“接下來請新人喝合巹酒。”

陶鯉說:“我不喝酒。”

婦人很尷尬,“陶鯉,你是新郎官,合巹酒是約定俗成必不可少的儀式之一,你都跟姑娘拜堂成親了,喝完合巹酒,就可以入洞房了。”

“我不想喝酒,你怎麽這麽煩人啊?”

除了婦人外,還有一些圍觀的人,陶鯉松開大紅同心結,將婦人和湊熱鬧的人都推了出去,直接把房門拴上了。

尚蓋著紅蓋頭的李青青,臉上火辣辣的,合巹酒象征著夫妻二人連為一體,從此風雨與共。她家樣樣禮數都沒少,怎麽能漏掉合巹酒這麽重要的儀式?她只能循循善誘讓陶鯉配合著完成禮儀。

陶鯉哼哼地坐回到李青青身旁。

“夫君,我頭戴鳳冠,還蓋著紅蓋頭,你不幫我揭開紅蓋頭?”

“夫君?你叫誰?”

李青青真想撬開陶鯉的腦袋,看裏面是不是豬腦子!

她沒好氣地說:“今天我們拜了天地,就是夫妻。我叫你夫君,你叫我娘子,懂嗎?”

“哦。”

她懷疑陶鯉可能不是很懂,又喊:“夫君!”

“在!”

“夫君,輪到你叫我娘子了。”

“娘子。”

李青青嬌羞地應了一聲。

“娘子,我直接扯下你的紅蓋頭,成不成?”

當然不成!“桌上應該有一桿稱,你拿秤桿挑起紅蓋頭便是。”

陶鯉找到秤桿,將紅蓋頭揭下後,覺得好玩,又蓋在自己頭上,用手撥弄著紅蓋頭四個角的流蘇。

無比美艷動人又嬌羞的李青青,渴望聽到陶鯉讚賞她的美貌動人,她期待了好一會都沒聽到傳說中的讚美,反而傳來陶鯉的傻笑。她擡頭一看,陶鯉這個大傻子竟蓋上了紅蓋頭!

陶鯉身著仿造九品鵪鶉補子的官服,頭戴烏紗帽,一根玉帶松松垮垮的掛在腰上,穿一雙黑底厚靴,比往日添了幾分儒雅的氣質。人靠衣裝馬靠鞍,還真是一點都沒錯,陶鯉的身高和身材擺在那裏,簡直就是衣裳架子,穿什麽都像模像樣的。

再看屋內的擺設,嫁妝擺放得很合理,處處皆是紅紅的喜字,一對描龍畫鳳的大紅燭燃燒的滋滋作響。

李青青看陶鯉玩弄紅蓋頭那麽開心,她玩心大發,從背後用秤桿挑開紅蓋頭。

紅蓋頭在秤桿那頭,陶鯉著急地說:“這紅蓋頭真好玩,我要當新娘。”

陶鯉想當新娘?“夫君,你是帶把的,這輩子你想當新娘是沒機會了,下輩子吧。”

“帶把的是什麽意思?”

陶鯉連這個都不知道?那他肯定不知道那東西怎麽用!看來,春宵一刻值千金,只能蓋著棉被純聊天。

李青青懶得回答,陶鯉再三追問,她不耐煩說:“這個有什麽好問的?你是男人,你是帶把的,你當新郎官!女人才能當新娘!”

有不懂的事情就要問,那不是她說的嗎?陶鯉很憋屈,“你吼我!”

陶鯉抓過紅蓋頭,一屁股坐在床上,又把紅蓋頭蓋在頭上,悶不吭聲。

吼幾句就生氣了?

李青青郁悶,她是女人,洞房花燭夜不能洞房也就算了,難道還要她一個女人放低身份去哄陶鯉這個男人?

李青青覺得特別委屈。

她坐在陶鯉身邊,也緘口不言。

“咚咚咚……”有人敲門。

“誰啊?”

“大嫂,爹娘叫我端飯菜給您吃,麻煩大嫂開開門。”

李青青起身開門,陶秋月用托盤捧著飯菜走進來,一眼便看見陶鯉一個大男人蓋著紅蓋頭,要是被別人看見,可真是要滿堂大笑。

幸好,李青青早就關上了門。

聽說陶鯉有兩個妹妹,一個叫陶秋月,一個叫陶冬雪,陶秋月快及笄,看來人稍微比她矮一點,便猜測是陶秋月。“秋月,麻煩你了。”

陶秋月笑著說:“大嫂,您可別這麽說。您一天都沒吃東西,早就餓壞了吧?您趕緊吃,我先出去了。”

李青青望著一動不動的陶鯉,要是陶秋月走了,陶鯉豈不是必須要她哄?陶秋月來了,正好借陶秋月一用!

李青青主動拉著陶秋月,說:“秋月呀,你哥瞧著紅蓋頭好玩,我不讓他玩,他非要玩,你幫我勸勸他。”

陶秋月點頭答應,李青青坐上桌,拿起碗筷,吃飯時不忘看陶鯉和陶秋月那邊的動靜。

陶秋月把紅蓋頭拿下,又看那行合巹禮的葫蘆還是幹爽的,“哥,這紅蓋頭是新娘子蓋的,可不是用來玩的!哥,你餓不餓?要不吃點東西再跟大嫂喝合巹酒?”

“不餓!不喝!我就要玩紅蓋頭!”

陶鯉一下子就搶到了紅蓋頭,喜吟吟地蓋上頭。

陶秋月又扯下紅蓋頭,“哥,紅蓋頭啥時候都能玩,不是非得現在玩!大嫂等你吃飯呢!”

“我不!我現在就要玩!”陶鯉就像三歲小孩一樣,非要玩膩了紅蓋頭才肯罷休。

原來陶秋月也拿陶鯉沒轍,李青青這就放心了,這個陶家只怕沒人能輕易降服陶鯉。

這麽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吃了七分飽的李青青放下碗筷,親自端著一碗飯到陶鯉面前,“夫君,請吃飯。”

“我不想吃飯,我要玩紅蓋頭。”

李青青只得讓步,說:“你可以蓋著紅蓋頭吃飯。”

“真的嗎?”

029洞房花燭夜(二)

陶秋月覺得這很荒唐,世上哪會有男人蓋紅蓋頭?世上哪會有男人蓋著紅蓋頭吃飯?面對如此不忍直視的場面,陶秋月選擇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房內又剩下李青青和陶鯉獨處。

李青青提議蓋著紅蓋頭吃飯,是想讓陶鯉明白蓋著紅蓋頭根本不方便吃飯,他好就此將紅蓋頭扯下,安心吃飯。孰料,陶鯉把頭低得極低,紅蓋頭根本礙不著他吃飯。

她氣不打一處來,拿一把銅鏡,取下鳳冠霞帔,脫下大紅嫁衣,又脫下腳上的大紅緞子高底鞋,縮進床內側,把被褥蓋住頭,生悶氣。

新婚之夜,竟是如此滑稽!

她不奢望陶鯉懂得男女之事,可陶鯉一男人喜歡玩弄紅蓋頭!還把美麗的新娘子晾在一旁!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想罵人,可新婚之夜就破口大罵的新娘子,古往今來還聞所未聞。

合巹酒沒喝,囑咐陶鯉要真心待她的話沒說,好好一個洞房花燭夜竟被一塊紅蓋頭給攪合了。

她煩躁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青青,新婚之夜男女合苞,有些刁鉆婆婆會在床上鋪一塊白布,若是女子落紅,便知女子是處女,男方會在第二天送一封喜帖回娘家稟告。若是無落紅,婆家便會拿張作喬,變著法的為難你。青青,你是處女,娘是一點也不擔心,可陶鯉不懂怎麽疼愛你,沒有落紅,你在婆家擡不起頭來做人,那可怎麽辦?”

李青青腦海裏浮現吳美華出嫁前叮囑的話。

陶鯉不願喝合巹酒,她可以代喝,可落紅,她一個人怎麽完成?

思及此,她趕忙坐起來,掀開被子一看,除了滿目紅通通的墊褥子,根本沒有白布的蹤影!

那她擔心什麽呢?

陶家人分明是知道陶鯉不懂行房之事,根本不用鋪什麽白布自取羞辱。

竊喜之餘,李青青又很擔憂了,她和陶鯉年紀都不小,傻子娶了克夫女,只怕豐頌村和烏山村的村民們莫不個個都巴望著看笑話呢!

哎……

李青青重新躺下,蓋好被子。

陶鯉吃完飯,把碗筷放桌上,看地上有一雙大紅高底鞋,覺得新奇,把鞋子拿起來左看看右嗅嗅,發自內心的感慨道:“好香的鞋!”

好香?鞋?陶鯉在幹什麽?

李青青噌的一下坐起來,陶鯉那傻瓜竟雙手捧著她的大紅高底鞋,一臉滿足的看了又聞,聞了又看。

李青青臉紅了,就像香山紅葉一般。

聽說別的男人喜歡女人的小腳,情難自禁時還要吻腳背啥的,陶鯉竟喜歡女人的鞋?

這是什麽癖好?

雖然這雙高底鞋是簇新的,李青青也就穿了一次,但再怎麽說也是穿過的,可能會有點異味,陶鯉怎麽愛那高底鞋似是甘之如殆?

“陶鯉!”

“幹嗎?”

“誰讓你動我的高底鞋?”

“這鞋子好看又怪怪的,我從沒見過。”

陶鯉神情純潔,就像小孩子看見一個新奇玩意,想要一探究竟。

李青青把大紅高底鞋搶了來,說:“你看就看,你拿起來摸什麽摸?聞什麽聞?”

洞房的門外,陶金和李梅花靠著門聽了個一清二楚。摸!聞!陶鯉這小子開竅了!

陶金拉著李梅花走到院子裏,低聲說:“你這婆娘,現在該放心了吧?我早就說了,男人天生就會摸女人的奶子,陶鯉不僅會摸,還會聞!厲害著呢!”

李梅花一展愁眉,“當家的,咱們花了不少錢才給鯉兒娶上兒媳婦,要是媳婦擺在面前不會搞,確實是愁人啊。現在,看來都是我多擔心了,鯉兒聰明著呢,估計兩人很快就懂怎麽洞房了。”

“好了好了,別瞎擔心,大鍋裏還有一堆碗沒洗,還不趕緊去忙!”

“好好好,去洗碗去洗碗。”

陶金和李梅花回廚房時,喝了半醉的陶鱔看兩人面有喜色,又鬼鬼祟祟的從新房門邊出來,莫非洞房裏別有春色?

陶鱔不從門處偷窺,而是到屋子後一個紙糊的窗戶上戳了一個洞,觀望新房裏的景象。桌上除了碗筷之外,還有一個鳳冠,大紅嫁衣也隨意搭在桌上。李青青脫了衣裳!也不知道哥嫂進行到哪一步了!

陶鱔腦補出一幅旖旎畫面,只恨窗戶開得地方不好,不能正面看到哥嫂坦露相對的場面。

李青青始終提防著門外有人偷看偷聽,因為陶鯉是傻子,很多人會好奇一個傻子能在新婚之夜幹點什麽。是以,她想出了一個好點子來。

“夫君,你喜歡我的高底鞋對不對?”

“對對對。”

“咱們馬上要睡覺了,你先去檢查門窗關好了沒有,若是什麽地方破了洞,你可得糊上,別叫人偷看了。等你檢查好一切沒事,我就把高底鞋送給你玩。”

“好。”

陶鯉開始檢查門窗。

陶鱔在屋外聽到那些話,趕忙蹲下,心想那大傻子竟懂得女人的鞋是好東西,看來他也得找機會看看那鞋子是個什麽模樣。

“哎呀,娘子,這裏破了一個大洞!”

真的有人偷看!

李青青穿著一身紅色褻衣褻褲,將大紅嫁衣往身上一披,趕忙來到陶鯉身邊,定睛一看,紙糊的窗戶破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這種洞來得蹊蹺,李青青突發奇想,“夫君,你把窗戶打開!”

“娘子,外面很冷,打開窗戶幹啥?”

“我讓你打開你就打開!”

陶鯉打開窗戶,李青青直接將洗臉的一盆冷水往窗外澆,蹲在墻下的陶鱔被當頭一盆冷水澆下,因天氣太冷,他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並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陶鯉驚呼:“弟弟!”

陶鱔在冷風中顫抖,咬牙喊:“哥,嫂子!”

李青青瞬間明白過來,偷聽墻角的不是別人,正是陶鯉的弟弟——陶鱔!沒想到,陶鱔竟是如此的禽獸!

“陶鱔,外面冷風吹得真舒服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替我跟你哥把風,好讓我們安心地入洞房?”

“是啊,嫂子,你太懂我了!”

懂你個頭!

李青青恨不得一塊石頭敲破他的頭。

“陶鱔,剛才我隨手倒了一盆水,不知道你在外面。你趕緊回家來換衣裳,可別染了風寒啊。”李青青反話正說,她巴不得陶鱔大病一場才好!

陶鱔望著貌美如花的李青青說:“多謝嫂子關心,我這就回家洗個熱水澡再換衣裳。”

陶鱔臨走前,滿臉堆笑,竟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030洞房花燭夜(三)

本以為猥瑣下流的人都在外面,可誰知道同住一個屋檐下,竟出了陶鱔這麽個下流胚子!

李青青關上窗戶, “陶鯉,你弟弟是不是常在外面拈花惹草?”

陶鯉茫然地問:“啥?”

“就是你弟弟很喜歡跟女人一起玩?”

“對!弟弟常說跟我沒啥好玩的,跟女人玩才有意思。”

陶鯉喜歡玩弄女人!那民間有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的戲言,看陶鱔能做出偷聽哥嫂新婚夜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來,只怕以後她得如臨大敵,嚴陣以待,遠離陶鱔才是。

好端端的洞房花燭夜,被這麽一攪和,李青青乏累無比。

她打著哈欠說:“夫君,我先去睡覺了。”

“哦。”

李青青舒服地躺在床上,新打的棉被曬過太陽後有一種陽光的香味,很好聞又溫暖。她睡意襲來,要入睡時,聽到搖晃門閂的聲音,睜眼一看,陶鯉要打開門出去。

要是被公公婆婆看到合巹酒沒喝,新婚夫妻也沒同床共枕,那影響可太不好了!

李青青問:“夫君,你打開門幹什麽?”

“娘子,糊窗戶要找紙和漿糊,房裏沒有,我找爹娘要。”

“別管了,快來跟我一起睡覺!”

陶鯉有些驚訝地問:“一起睡覺?”

連這個都不知道,李青青無語凝咽,但也只能耐心解釋:“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娘子,房間裏就一張床,你不跟我一起睡覺,跟誰睡覺?”

“我可以跟祖母一起睡,或者跟妹妹一起睡。”

陶鯉都及冠的男人,竟還沒分床睡?李青青有點郁悶,該怎麽跟他解釋結婚的男女就該睡在一起?“就一床被子,我們不一起睡,那怎麽睡?”

“可以把被子剪開,一人一半。娘子,我是不是很聰明?”

聰明個鬼呀!“夫君,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好好的被子剪開了,棉絮就跑出來了,根本沒法睡。”

“哦。”

這個哦是什麽意思?

“夫君,今天我正式成為你的媳婦,你說了會寵愛我疼愛我,難道連跟我一起睡覺為我暖腳都不願意?沒結婚前,你說的話全都是騙人的對不對?你裝傻充楞,騙我進你家門,現在成親了,你就露出真面目!哼,你是天下第一大騙子!我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好說歹說都沒用,李青青只能試試撒嬌這一招。

“不,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我們是夫妻!”

“如果我們是夫妻,那你為什麽不跟我一起睡?”李青青特別難受,想起今夜的這些遭遇大概是沒幾個新娘子會遇到,悲從中來,眼泛淚花,哽咽著說:“你是不是喜歡上別的姑娘了?”

“李青青,你咋哭了?”

陶鯉不知該如何是好,剛才李青青還笑得好好的,怎麽說哭就哭了?他又沒做什麽事,怎麽就惹她生氣了?

李青青掀開被子,只穿著大紅薄褻衣褻褲的她覺得有點冷,便雙手合抱於胸前,“陶鯉,你說我咋了?合巹酒你不喝,讓你別玩紅蓋頭你非要玩,讓你跟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你不肯,讓你別玩我的高底鞋你不願意,讓你跟我一起睡覺你不肯睡!這一件件的事情,你知道你叫我多難受嗎?別人洞房花燭夜是溫香軟玉在懷,對娘子非常疼愛!而你,我讓你往東,你就往西!我不讓你幹,你偏要幹!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好繼承那些嫁妝?”

李青青一口氣不停歇地說了那麽多話,陶鯉聽不懂,但他看出來她是真的傷心。

“娘子,你別哭了,我聽話。”

“陶鯉,你聽著,你若是想跟我好好過日子,那你以後必須要寵愛我,疼愛我,把我視若珍寶。看別人欺負我,你得立刻出來幫我;你惹我生氣了,要哄我;我們要有福同享,有難同擔,每天都必須說娘子最美!這些話,你都記住了嗎?”

陶鯉搖搖頭。

陶鯉記性不是超級好?“那你記住了啥?”

陶鯉艱難的回憶,“寵你……疼你……不許別人欺負你……娘子最美!”

李青青被陶鯉逗笑,嬌羞地說:“那你還不快過來!”

“哦。”

“以後別老是哦哦哦的,要麽說好,要麽說是,哦顯得人很傻。”

“娘子,我不傻。”

“那你別說哦。”

“好。”

對陶鯉的調教初見成果,李青青挖掘出陶鯉軟硬不吃,就怕女人的眼淚!怪不得女人有三寶:一哭二鬧三上吊!真是一點也不錯。

借著心情大好的時候,李青青主導著將該完成的禮儀給完成了。

先是合巹酒,一個葫蘆一分為二成為兩個半瓢,中間綁上紅繩,陶鯉和李青青各拿一瓢飲酒,同飲一巹。喝完,李青青教陶鯉念:“從今以後,陶鯉和李青青結為夫婦,兩人合二為一,同甘共苦,白頭到老。”

雖不能一蹴而就地行房,但給兩人制造甜蜜感還是必要的。李青青讓陶鯉脫衣,陶鯉不肯,“娘子,我娘和祖母說了,男人不能當著女人的面脫衣服,羞羞臉。”

這教育,真不錯,但李青青不是一般的女人!“夫君,我是你娘子,你看我都把嫁衣脫了,你把這仿九品官服、烏紗帽、玉帶和靴子脫了就行,不用脫光光。”

“哦。”

“又說哦了,得說好。重來一遍!”

李青青笑意盈盈,“夫君,請寬衣。”

“好。”

陶鯉頗為配合的脫下外衣,只剩下白色交領中衣和褻褲。在燭光的映照下,陶鯉身高近八尺,肩闊腰窄,就像一個倒寶塔形,寬闊的胸膛將中衣撐開,顯得他孔武有力又壯實。再看他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的臉,跟她這個村裏一枝花簡直是良配。

李青青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夫君,過來睡。”

“好。”

陶鯉躺下,以平躺又筆直的睡姿睡覺,跟李青青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陶鯉這麽不開竅?

李青青有些氣惱又嬌羞地發號施令,“夫君,抱我!”

“怎麽抱?”

怎麽抱女人都不會?要不是知道陶鯉腦子有正常,她該認為男人有惡趣味了。

得了,她自己來。

她側身將陶鯉的左手環繞住她纖長的脖頸,她再側睡,雙手抱住陶鯉的腰,陶鯉的腰硬硬的,正好環成一圈。

真是完美的摟睡姿勢!

“娘子,好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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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新媳婦

好癢?陶鯉要不要這麽不解風情?

縱使陶鯉再怎麽說癢,李青青就是不肯放手,時間一長,陶鯉便也習慣了。枕著陶鯉的右手,整個人像小貓一樣縮在陶鯉懷裏,李青青覺得溫暖又甜蜜。

陶鯉也覺得有些莫名的情愫在心底升起,他從來沒摟過家人以外的女人,她身上有點香,臉上的皮膚很嫩,看起來不矮的姑娘,卻可以這麽小鳥依人。還有,兩個人抱在一起,太溫暖了。

“娘子,我熱。”

熱?陶鯉真是專門破壞美好情景的第一高手!陶鯉喊熱,定是想要李青青松開不要抱他那麽緊,她偏不能讓陶鯉如願!“你要是熱,就掀開被子!”

“也沒那麽熱。”

這還差不多。

一時沒睡意,李青青說:“夫君,你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好啊。”

陶鯉用低沈渾厚的嗓音,將他的過去娓娓道來。“我爹娘說,我小時候可聰明了,一歲就會走路,會叫爹娘。我很調皮的,白天到處玩,跟大孩子去池塘裏摸魚,掏鳥窩,爬樹采桑椹、摘桃子、摘梔子花,全都能行。”

短短幾句話,李青青便構想出調皮可愛的陶鯉是個小搗蛋鬼。“夫君,後來呢?”

“後來,我四歲多,有一天發了高燒,等病好了,其他小夥伴就罵我傻子了,誰也不跟我玩。”

一個活蹦亂跳的男孩子不會輕易發燒,李青青問:“夫君,你四歲那年,為什麽發燒?是淋雨了,還是掉進水裏,或者冬天裏衣裳穿少了?”

“才不是呢,弟弟跟別人比賽堆雪人,比輸了,要脫衣裳在雪地……”陶鯉撓撓頭,“我忘記了要幹嘛。”

就算陶鯉無法完全覆述那日事情經過,李青青也大概知道陶鯉怎麽會成今天這個樣子!因為陶鱔輸掉了堆雪人比賽,陶鯉這個當大哥的代替陶鱔受罰,脫了衣裳在雪地裏跑或者爬甚至做其他更叫人難以承受的事情!下了雪的冬天,穿得厚厚實實的才不覺得那麽冷,脫光衣裳被冷風一吹就要凍得感染風寒!陶鯉連日發高燒,無錢救治,好不容易保下一條命,以後卻只長個子不長腦袋了。

陶鯉為了幫陶鱔,才遭此厄運,陶鱔不心懷感激也就算了,竟偷窺陶鯉和新嫂子洞房!可想而知,陶鱔真是禽獸不如!

“夫君,陶鱔對你怎麽樣?”

“還行吧。”

算了,陶鯉傻乎乎的,哪裏分得清陶鱔對他是真好還是假好?李青青有一雙眼睛,她一定會分辨清楚。

“夫君,你……”

“呼哧……呼哧……呼哧……”

李青青尚未問出口的話,被陶鯉的呼嚕聲給攔截了。陶鯉睫毛長而濃密,就像一把小扇子覆蓋在眼睛上,他的嘴唇微張,發出節奏感十足的打呼嚕聲。

陶鯉睡著了,她也該睡覺了。在娘家,她跟妹妹們一起睡,沒人打呼嚕,從不覺得有人幹擾她睡覺。可陶鯉有節奏的呼嚕聲,真是太折磨人了,她把耳朵捂住,也毫無用處。

“夫君……夫君……”

她輕聲叫醒了陶鯉。

陶鯉擦著朦朧睡眼,“咋了?”

“你打呼嚕,吵得我睡不著。”李青青略微抱怨的語氣,她也不知道該想什麽辦法不讓陶鯉打呼嚕。

“那你先睡我再睡。”

這個辦法能行嗎?

李青青閉眼,凝神進入百寶園,今日所見的各種景象都如夢如幻,比如滿地紅楓葉的楓樹林,比如整個山坡盛開的桃花,真是美極了。

李青青身子放松,漸漸入睡了。

佳人在懷,陶鯉很緊張,他怕自己呼吸聲音大,會吵醒李青青。李青青側身對著他,眉毛彎彎的,臉頰皮膚白白的,嘴唇紅紅的,她怎麽會長得這麽好看呢?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舉起來,想要摸一摸她的臉,手停滯在離臉一寸遠的地方,他可不敢往下摸。

而且,他驚恐地發現,身下有個東西在膨脹,難受的不得了。

李青青翻身,將他嚇得一動不動,李青青背對著他,頭也不再枕著他的手,他把左手收回來,雙手按住下身的東西,可怎麽都按不回去!

陶鯉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他曾無意中聽人說李青青曾訂過兩次親,他會不會也被克死?如果他要死了,還沒孝敬爹娘,弟弟和兩個妹妹都沒成家,他可怎麽辦?他死了,豈不是要留李青青一個人活在世上,她會不會很寂寞?會不會也有人欺負她?

陶鯉胡思亂想了一夜,雞鳴時才睡熟。

卯初,李青青就醒了,新婚後的第一天,新媳婦不能賴床,得勤快些,否則會被人嘲笑。紅燭已燃燒殆盡,只剩下一堆蠟油。

她輕手輕腳地爬下床,從箱籠裏找了一件水紅色對襟褙子,配了一條湖藍色挑線裙子,穿一雙厚底繡花鞋。盤了一個靈蛇髻,簪了一根陶鯉下聘的桃花形銀簪子。

捯飭完畢,她才走到床邊,輕聲軟語地說:“夫君,起床啦。”

叫了兩三遍後,陶鯉揉搓眼睛,總算醒了。

陶鯉睜開眼睛,看李青青比出嫁前穿得更為好看,面若桃花,唇紅齒白,他不由自主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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