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吐出一口氣後便轉身返回圖卷，臨走才回顧白澤道：“別折騰的太過！”

白澤不屑的冷哼一聲，顯然對窮奇的話並不放在心上。

晨曦對他們之間的關系很是好奇，但也知道此時不是詢問的時候。窮奇吐出的霧氣不知不覺間就飄到了亞倫文尚未來得及轉化的信仰之力上，隨即一片片黑色的東西像是傳染一般擴散開來。

“什麽東西？”晨曦略有些驚訝的問，當然這也是包括亞倫文在內所有人的共同問題。

“窮奇吐出的東西還能是什麽，是智慧生物本性中的惡念唄！”白澤淡淡的說。大多數信徒在祈禱奉獻自己的信仰的時候，其主要目的並不是崇拜諸神，而是覬覦諸神可以賜給他們的好處。就算最純粹狂熱的信徒，也會對死後的安逸世界充滿向往和欲念。而窮奇的所作所為，正是將這種欲念當中的惡性擴大。膨脹的欲念對信仰之力來說如同病毒一般，而且因為更切合智慧生物的本能，所以同化速度也不一般的快。

“惡念……什麽東西！”亞倫文還沒意識到這些東西的危害，但當第一縷被汙染的信仰之力進入冬之神格的時候，恐怖的連鎖反應終於發生。黑色的信仰之力剛剛進入神格，原本靜靜旋轉的晶體便劇烈的顫動起來，顫動的幅度之大連亞倫文也無法控制。緊接著，從神格中過濾而出的也不再是純凈的信仰之力而是一種濃重如墨的黑色物質。

“為……為什麽？”墨黑色的信仰之力剛剛融入亞倫文身體便開始不斷的擴散，就像在清水中滴下的墨水，隨著墨水的數量越來越多，亞倫文原本的信仰之力也開始被漸漸黑化。亞倫文試圖控制這些黑色的信仰之力，卻發現一大段一大段的冗雜信息如潮水般湧來，不斷沖刷著亞倫文的識海。

“請保佑我來年豐收……”、“真神在上，請辭我無盡的財富……”、“我想健康，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女人……我想要得到她……”、

各種各樣祈禱的聲音如驚濤駭浪，讓亞倫文差點兒一瞬間暈過去，這些都是來自他信徒最本質的**，是隱藏在信仰光環下最**裸的利益。

“不……”亞倫文已經無法再控制那龐大信仰之力，駁雜的力量濃黑如墨，原本堅如磐石的信仰臂章隨之破裂。

“白癡，自身連神火都沒有點燃就敢吸納信仰之力灌註己身！”瓦拉克見狀頓時明白過來，這種情況在地獄建立初期發生過。

中古時代早期，諸神還不太明白如何使用信仰之力，許多先行者就崩潰在這種無盡的願力潮汐當中。好在地獄諸魔王構成覆雜，在融合埃及、奧林匹斯和波斯等早期原始崇拜的經驗之後。諸神魔開始學著在自己的神魂之中點燃神火，將這些被神格過濾之後的信仰之力焚燒鍛鑄為自己神魂的同源之力，從此才得以真正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而亞倫文因為缺少引路人，他不明白信仰之力潛在的缺陷。很多都是靠他自己慢慢摸索而來，雖然不知他從何處知曉神格過濾的方法，但接下來點燃神火的步驟卻並不清楚。芬利亞斯智慧生物的數量基數較小，匯聚的信仰之力來源也較純粹，本來這種情況不會在短期內發生，亞倫文或許能摸索出自己的改良之路來，但窮奇的能力卻起到了致命的催化劑作用。

“這不可能，丹……你們欺騙了我……”亞倫文慌亂的看著這一切，原來這些凝聚信仰之力的方法是他從死神丹手中得來的。很顯然，給出這種似真實假、殘缺不全的信仰凝聚方法，死神顯然也沒有安什麽好心。

晨曦露出一絲恍然的神色，多年來對西方神話世界的一個未解之謎也徹底揭開。古代凱爾特神話傳說中有三處安置亡魂的地方，分別是影之國、阿瓦隆和風號島。但影之國是容納神靈魂的所在，並不對凡俗開放，它的掌管者莫瑞甘本身並沒有死亡神職，而是執掌陰影、戰爭和魔法。阿瓦隆又稱蘋果島，應該算是凱爾特的天堂，執掌者是太陽神魯格。風號島則是靈魂流放的所在，處在神系的邊緣和無盡的黑色風暴當中，由死神丹三兄弟掌管。

在凱爾特，擁有死亡神格的只有這三兄弟和死神唐，但唐主掌的更偏向於靈魂的庇護和安眠，是其母親大地神格的一種延伸。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死神，相反在至今威爾士的很多地區，人們還將他作為庇護者崇拜。所以，亞倫文所說的覆數形式的死神，就只有那三兄弟了。

從亞倫文咆哮的話裏，晨曦得知，死神丹三兄弟並未像其他達努神一樣陷入沈睡。而且，他們應該還掌握著凝聚信仰之力的方法，甚至以此來誘導亞倫文，圖謀安溫神域。他們所在的風號島是凱爾特神系創立時的殘缺汙垢之處，這兄弟三個據傳是神族踏足三島後最早隕落的神，死後神魂被風號島牽引，反而和這種汙垢之所相融合。令諸神驚訝的是，這座位於凱爾特神系邊緣位置的小島，可能正是承載了凱爾特死亡法則的所在，不僅存在著死亡神格，還伴生有三件神器。

三兄弟靈魂相連，共同繼承了死亡神格，三人又分別執掌一件死亡聖器沙漏、熄滅的火炬和長柄鐮刀，分別代表著同死亡相對應的生命流逝、雕零和收割。三兄弟在原凱爾特統治區深入人心，尤其是執掌鐮刀的形象，更是成為西方神話世界的經典造型。

晨曦本來還有些好奇，為什麽在基督教一家獨大的西歐、三島地區，會出現一個同基督教形象格格不入的鐮刀死神。現在看來，只怕這三兄弟不僅未選擇沈眠，還一早倒向耶和華，得到了凝聚信仰之力的方法，借助人們對死亡的畏懼和崇拜，混的風生水起。至少晨曦知道，在所有以基督教為主要信仰的地區，死神形象基本都是鐮刀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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