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二百一十三章 處理傷口

關燈
李好音跌跌撞撞跑到大門口,連馬都忘了牽,一路逃也似地跑遠了。

門口小廝一臉詫異地追了好幾步,在後頭喊著:“哎,李姑娘怎麽這麽快就走了,不騎馬嗎?”

剛剛看到林靖身上不斷滲出的鮮血,讓李好音腦子裏轟然炸開,心“怦怦”跳得極快。直到事情真正發生之後,才知道遠不是想象中自己能承受的。

繁華的大街上,馬車經過時清晰的馬蹄聲,街邊人們的說話聲,嘈嘈雜雜地吵得她腦子更加混亂。

為什麽林靖要這樣做?他會死嗎?自己這樣做對不對?要不要回去看一眼?

長途奔波本就已經疲憊不堪,剛剛在林靖那裏又經歷了一番精神上的較量,李好音沒力氣再跑下去。

她停下腳步,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環顧四周,熱鬧的長安,好像再也不是她曾想與他一生到老的長安了。

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下,給自己買了些吃的,可沒吃兩口,胸腔又堵得塞不下東西去。

沈默地躺在客棧的床上,李好音看著窗外的光亮漸漸暗下來,街道也漸漸靜下來。林靖是不是死了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倒是感覺沒多少生氣了。

完成了計劃中該做的事情,可沒有想象中解脫的感覺,腦子裏依然是亂的,眼前不時浮現出不久前林靖平靜的臉和幽深的眼眸。

一想到林靖,李好音的心裏又開始刺痛,綿延的痛感傳遍四肢百骸,剝離了她所有的力氣。

那柄鋒利的短劍刺進的是林靖的身體,卻好像也在她的心頭割開了一道口子,讓這大半年來壓抑在角落的情感一點點都流淌出來。

李好音覺得自己真是不爭氣,離開了林靖,她就好像獨自站在一個渺無邊際的荒野上,沒有路,也不知道方向,只能沒頭蒼蠅一樣的瞎跑。

數年的朝夕相伴,他的一點一滴全部都融進了自己的血液裏,再強烈的仇恨也沒有辦法把這個人從自己身體裏完全剝離。她張大嘴巴,想把胸中的痛苦都喊出來,可是發不出一點哪怕是微弱的聲音來。

她和林靖之間的事情就此了結了嗎,她不知道。從此以後自己該怎麽辦,她也不知道。

可她潛意識裏覺得這件事中疑點重重。

林靖沒有道理毫不抵抗,由著自己刺殺他,可他確實這麽做了。

因為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反應,所以自己的劍是正中他的心臟去的,刺中的位置,流出來的鮮血都是自己親眼所見,不可能作假。

那林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李好音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此刻,侯府林靖的院子裏亂作一團,先是李從安聽見央央的喊叫連忙趕出來,將林靖扶回臥房裏。央央叫了滿月過來,林靖叮囑他獨自前往帝京,並向周維楨交待這裏發生的事情。然後央央和春晴兩人燒水的燒水,抓藥的抓藥,連挺著大肚子的冬青也趕來幫忙。

“你可真是瘋了,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在角色轉變為大夫時,李從安總是格外嚴肅的。

“我自有分寸,何況,她這一劍沒有往我的要害上刺。”林靖靠在床上,淡淡地說,好像地上堆起來的那一條條帕子上,沾的都不是他胸口流出來的血。

事實上,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是他當時不易察覺地側了一下身,才避過了要害。這樣說,是為了安慰自己,他的小姑娘,還對自己有感情,沒有長成一顆鐵石心腸。

“你有個屁的分寸!看看你流了多少血,那傷口若是再偏半寸,連我都救不了你!”李從安忍不住罵了粗話,嘴裏也絮絮叨叨起來,好像突然變成了個老媽子,“你又不是真想不出別的辦法,演苦肉計給她看呢!?”

“我說過了,我自有分寸。”林靖慘白著個臉,語氣有了與之前不同的強硬,顯然是警告李從安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可李從安也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能裝作聽不懂人話的人,也總是能無視林靖身上傳遞過來的壓迫感,他故意氣林靖似的,譏諷道:“你的乾綱獨斷都用到這種事兒上了?”

“你的廢話再多點,我就要鮮血流盡而死了。”林靖冷冷地回了一句。

他此時很想一腳踢到李從安屁股上,可惜實在是氣力不濟,連說一句話都要頓好幾頓。虧得他身體強健,才撐著一口氣沒暈過去。

溫熱粘稠的血液從胸口流到身下的床褥,將褥子的錦緞都染成了暗色,血腥氣在地暖熱氣的蒸騰下更為濃重,藥爐上苦澀的草藥味都將之蓋不住。

李從安嘴上不停說著,手裏極快地給林靖止血上藥,央央也在一旁麻利地幫他將手掌包紮起來。

受了這麽重的傷,自然是要瞞著老夫人的,連門口的小廝也被交待了不許洩露李好音回來過的事。

待李從安為林靖處理好傷,一群人又忙著更換被褥、清理房間,這一忙就是一整夜。

林靖傷口的血被止住後,很快便昏睡過去。

睡夢中,他看到了一個距離自己遠遠站著的李好音,她看起來正迷茫不知往何處去。

林靖捂住傷口朝她走去,問她:“阿音,你還願不願意回來?”

李好音搖搖頭不說話,她看起來疲憊到了極點。

林靖又說:“回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在一起。我有辦法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我也可以治好你的病。”

李好音後退了一步,決絕地說:“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林靖感覺渾身發冷,禁不住咳嗽了兩聲,道:“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李好音閉上眼睛,冷漠地說:“井淺河深,齊大非偶,大人明明不是真心喜歡我,何必抓住我不放。”

林靖踉蹌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拉她,可她使勁掙脫他,朝遠處跑去,直至消失不見。

林靖頭痛欲裂,猛地清醒過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臥房裏點著一盞小燈,琉璃的燈罩籠住冷清的光,李從安坐在凳子上,歪靠著床頭的立柱睡得正香。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