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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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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好音的培養計劃開始步入正軌的同時,林靖也抵達了晉王周屹元所在的陵城。

周屹元得知林靖要來,特地隆重地宴請他。

是日,晉王府各處設下埋伏,周乾元下了死命令,所有親衛聽他摔杯號令,提林靖的人頭來覆命。天下無人不知,當今皇帝最倚重的就是林靖,除掉皇上的頭號心腹大將,攻克帝京就多了五分勝算。

林靖來的時候,心裏也很明白,周屹元很可能給他設了一個“鴻門宴”,但他還是無所畏懼,毅然前往。

他此行並沒有帶幾個人,因為他十分清楚,在晉王的地盤,就算帶上全部親衛也無濟於事,周乾元一聲令下,就會集結成千上萬的士兵圍攻之,就算他能逃出晉王府也不可能逃得出陵城。

一進晉王府,林靖就感覺到暗藏在暗處的刀斧手和弓箭手的陰森殺意,但仍表現得鎮定自若。

周屹元曾是林靖祖父西征時的督軍,有著不同一般的情誼,所以林靖對他的態度十分恭敬,見面未談國事,卻跟他聊了許多以前祖父與他並肩作戰的事情。當然,林靖並沒有指望以情動人就能輕易讓周屹元打消謀反的念頭。

周屹元嘴裏迎合著和他敘舊,心中對這些話甚是不屑一顧,他當年輝煌的時候,眼前這個少年還沒出生呢,周維楨派這麽個黃口小兒來,這算是“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嗎?可惜林老爺子一門香煙,最多半個時辰之後,就要熄滅了。

酒過三巡,林靖道明了來意,壓低聲音道:“有人向皇上參了晉王一本,說王爺與齊王密謀,不日就要舉兵造反,晚輩念及先祖父與晉王的情誼,請旨前來請教王爺,若是三王聯手攻克京都,把皇上趕下龍椅,這皇位由你們哪位王爺來坐呢?晚輩以為,多半是由齊王上位當皇帝,您還是個王爺,和現在沒有兩樣。既然謀反不可能讓您比現在位子更高了,那您冒著這麽大風險辛苦奔波一趟,又有什麽意義呢?”

周乾元冷笑道:“周維楨弒君篡位,天下正義之士皆有意討伐之,豈能顧念個人的得失。我與先帝昔日感情甚好,就算是為了替哥哥清理門戶也要動手。”

林靖道:“王爺遠在千裏之外,又怎能斷定弒君篡位的不是周維哲呢?齊王認定是皇上弒君篡位,那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出師謀反的理由,傳言止於智者,還望晉王殿下三思。”

本來周屹元的計劃是酒過三巡,以他摔杯為號,藏在府裏的士兵一齊出來將林靖殺掉。但他聽了林靖的話,心裏有了一絲動搖,他不得不承認林靖說的句句在理,於是,他將杯子拿在手裏把玩,猶豫著沒有摔出去。

林靖接著說:“晚輩還想提醒晉王一句,聽說當年齊王與先皇爭奪太子之位,對晉王懷恨於心。若是讓齊王做了皇帝,哪一天想起往事,誰能保準他不會再生防備之心?當今陛下畢竟是您的親侄子,在他立足未穩之時,若得到王爺的扶持,定然會對王爺感激不盡。”

林靖察言觀色,見周屹元表情有所動搖,緊跟著又說:“實不相瞞,蜀王已經答應放棄與齊王合作了,齊王現在是孤掌難鳴,所以晉王您沒必要陪他以身犯險。”

蜀王周凱元於三天前收到了林靖派人送去的一封書信和一張字條。

信是周凱元女兒親筆所寫,突然收到女兒的來信,周凱元夫妻倆都激動不已。

先帝在位時,北方蒼平國屢屢來犯,為了和蒼平國結成友好關系,換取兩國的和平,先帝將弟弟周凱元的女兒以和雅公主之名送去和親,讓蒼平國保證不再進犯。

和親之後,雖然蒼平國沒有再擾亂永寧國邊境,可由於蒼平國內戰連連,距離永寧國又太過遙遠,所以,和雅公主和親數年,竟毫無音訊。

和雅公主信中寫道,嫁給蒼平國國王博日格德後,他不到兩年就死了,按照蒼平國的習俗,她又嫁給了繼位的新國王、博日格德的弟弟阿古達木。

在永寧國,講究“貞女不更二夫”,但是在蒼平國,只要沒有血緣關系,女人就會像物品一樣被繼承。如今蒼平國又陷入了內亂,如果又有新國王,她可能還要再度易夫。

和雅公主表示實在難以忍受這樣的屈辱,每日以淚洗面,痛不欲生,希望有生之日還能回到永寧國,再見一見爹娘。周凱元夫妻感慨於女兒的悲慘遭遇,難過得不禁老淚縱橫。

另附的字條是林靖寫的,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只要周凱元不隨齊王起兵,他一定在三年內將和雅公主平安帶回永寧國。

周凱元本來就對謀反沒有太大興趣,愛女心切的他當即回信答應了林靖的條件。

周屹元聽到說好合夥謀反的三人中,已經有一人退出,暗自盤算了一番。

齊王雖然勢力最大,但只有他一個人也成不了氣候,這也是當初三人聯合的原因。而自己手裏其實沒有多少兵,就算聯合齊王一起,成功的幾率也不大。

何況現在朝堂上反對新帝的聲音越來越少,大家幾乎都已經接受了這個新帝,或許,所謂的弒君篡位之事另有隱情。

再說,正如剛剛林靖所言,如果齊王真當上皇帝,自己地位再高也高不過親王,而且,自己和齊王多年前的嫌隙隨時有可能把自己送上危險境地。這樣想來,征討周維楨實在是得不償失。

於是,周屹元將酒杯輕輕放下,問林靖:“那你們希望我怎麽做?”

林靖微微一笑:“晉王什麽都不用做,就在自己家裏待著就行。”

周屹元仍心有顧慮,問道:“就算我們不跟齊王合作了,但事後皇上能放過我倆?”

林靖說:“我帶了皇上的諭旨來,只要晉王和蜀王不再與齊王聯合謀反,皇上可以當做無事發生過,二位親王封地不變,爵位照舊。”

周屹元接過周維楨的親筆手書,消除了最後的顧慮,這才和林靖“推心置腹”的把酒言歡,敘起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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