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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當年茶館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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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逸致將沈大小姐和雲劍放了回去, 對沈大小姐臨走時的示威置若罔聞。掌櫃的說得不無道理,就算謝逸致能捉了沈大小姐,那又有什麽用呢?誰知道過幾年會不會出來一個沈二小姐沈大公子之類的人物,最重要的, 還是要把沈家從這個位子上扯下來。

當今向家是仙家之首, 創立執法殿清肅世間。若說要誰來處理沈家, 謝逸致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向許寧。也許旁人覺得為著這麽小的一個世家就請動大名鼎鼎的流雲仙君簡直是小題大做,謝逸致卻不這麽覺得。

從沈小姐的言語中看來, 她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

哪怕是有人殲滅了沈家,她也依舊是覺得自己無辜受害。她只不過是維護了光風霽月的流雲仙君的形象, 讓他不被這些整日在市井裏摸爬滾打的小人所汙蔑, 何錯之有?

既然如此,便請的她心中的流雲仙君來裁決此事。

憑著謝逸致與向許寧相交百年的經驗來看,向許寧或許淡泊名利, 但絕不會任由旁人打著他的旗號做這些惡事。謝逸致此時要做的, 便是要讓向許寧出來做這殺雞儆猴之事, 以警醒其餘愛慕者。

之前的傳音紙鶴雖然飛向了長安道, 可紙鶴內容畢竟有限,她也只在裏面提及了有事想要向許寧幫個忙。

直到晚上,她才親筆寫好了書信, 交給了藍袍先生。

藍袍先生欣然應允,並決定明天大清早就上路。

書信寫好了,謝逸致便找到了掌櫃的, 談及茶館的事情。

說到這家茶館,掌櫃的憂心忡忡的表情略微松快了些,與這位幫了忙的姑娘說道了起來。

“我這茶館,是世世代代傳下來, 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年了。只知道啊,這是一位於我們家有著再造之恩的大善人留下的鋪子。聽說這恩人也沒什麽大願望,就是想把這茶館長長久久地開下去,最好就是再請個評書先生給客人們講講故事。”

“從祖宗那代開始,就經營著這間茶館了。”

“說來也奇怪,茶館裏的桌椅板凳都換了不知多少輪了,唯獨這茶壺杯盞不止瞧著模樣漂亮極了,這許多年了也不見一點磨損。”

掌櫃的語氣驚奇,像是見了什麽稀罕玩意兒。謝逸致卻是知道,那茶壺杯盞,樣樣都是蘇素婕親手煉出來的法器,除了耐用美觀之外也沒什麽用處。

“不知掌櫃的,您先祖可曾留下來些什麽信物?書信之類的東西?”謝逸致還記著,蘇素婕臨走時,叫阿曉的小男孩就說要給她寫信。蘇素婕這麽多年都未曾回來過,若是寫了,此時應當不少。

聽得謝逸致的問話,掌櫃的看謝逸致的眼神就變了,像是見到了什麽大人物。他四下瞧了瞧,見沒有別人,小聲開口問道。

“姑娘,您是不是會蔔算之類的東西啊?能不能教教老朽啊?”

謝逸致哭笑不得,沒想到掌櫃的還有這樣的想法,她帶著些笑意地回道。

“在下不通蔔算,只是受了一位蘇姑娘所托,來這茶館取舊人的信件罷了。”

掌櫃的一聽是蘇姑娘,立馬走到了房間裏一處雕花櫃前,用鑰匙開了鎖。上面一層放的是許許多多的賬本,有一股書發黴的味道,下面則是放著一個不小的雕花銀匣子。

掌櫃的小心翼翼地把銀匣子捧了出來,放在桌上。撥開搭扣,打開匣子,露出裏面分門別類放好的信。匣子不小,裏面還用銀隔斷分出了四個格子,鋪了紅綢。

紙張的種類瞧著就是普通百姓能接觸到的最好的宣紙,過了近千年,也只是微微泛著黃,可見收藏之人如何珍貴地保護著它。

“這是從老朽父親那裏傳下來的,不知道傳了多少代,祖宗交代過,就等著一位蘇姑娘來。那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讓後代們見著了記得給他燒燒紙傳傳消息。”

掌櫃的看著這數量龐大的信,把一直以來的疑惑問了出口。

“那蘇姑娘是什麽模樣呢?是否如老祖宗傳下來的那般,生的貌美,又善良極了。”

謝逸致笑了,掌櫃的實在是有童心。不過也是,世世代代傳下來的人物,怎麽樣都是心心念念的。她掏出那枚品相極低的玉佩,掌櫃的不明所以,也盯著那枚玉佩。

“謝姑娘,這是那位蘇姑娘給你的嗎?有吩咐什麽話嗎?”

謝逸致沒言語,紅紙傘出手罩在了玉佩上,紅線幽幽穿過了玉佩。一個人形就在傘下慢慢浮現,那人穿著血色衣袍,眉眼柔和。

“是,是仙子!您是仙子啊!”掌櫃的生平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仙家手段,雖說經常見到沈大小姐,可沈大小姐不知道是壞事做盡損了陰德還是別的,據他老友藍袍說,靈息微弱根本沒辦法正式踏上修道一途。

“何事?”蘇素婕語氣不善,看向謝逸致的眼神帶著一絲戾氣。

謝逸致掐了一個決,清心符文打進了蘇素婕的神魂裏。蘇素婕眼神一變,周身戾氣平和下來。

“之前與你說起茶館,現今便帶你來看上一看,也算圓了你的夢。”

“這位是茶館的掌櫃的,也是那位阿曉的後代。”

“阿曉?”蘇素婕輕聲念了一句,眼神也飄到了掌櫃的身上。“阿曉,現在還好嗎?”

掌櫃的被蘇素婕剛才的殺氣震懾到,此時強行定了定心神,說道。

“老祖宗活得久,整整八十七歲才走的,走的時候無病無災,是睡夢裏老死的。一生享了不少福,蘇姑娘您看,這是老祖宗給您寫的信,小輩都保存得好好的。”

蘇素婕像是神智受損,反應緩慢,她仔細看了看掌櫃的,像是能從這張滿是褶子的臉裏隱約看到當初那個玉雪可愛的阿曉來。

“阿曉,也死了啊。死了好,死了好,活得太久,人會瘋的。”蘇素婕走到桌邊,拿起了一封信,拆開來看。

燈火下紅衣女子逐字逐句地讀著信,像是穿過這一封又一封的信箋與當年的阿曉再次相遇。

蘇素婕既然在此處讀信,一銀匣子的信,不知道要讀到什麽時候去。

掌櫃的自覺地把自己的房間讓了出來,晃晃悠悠地向著藍袍先生的屋子去了。

謝逸致則在房間裏守著蘇素婕,雖說她的傘以及清心符文都在,以防萬一,謝逸致還是打算一直守著蘇素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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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一聲輕響,謝逸致起身推開窗子去瞧。正正好與在房梁上行走著的槲生四目相對,槲生提著一包糕點,整個人都洋溢著高興。

槲生向她這邊招手,謝逸致心中覺得好笑,也微微招手算是回應。

槲生見狀從房上跳下來,足下幾個輕點,便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沒發出一點聲響。

他湊到窗子邊,把糕點塞進了她手裏,笑的極其燦爛地說。

“桂花糕,我嘗過,味道還算不錯。”

“這幾天過得苦,連你唯一的樂趣也剝奪了。這包桂花糕呢,算是我的賠禮。如何?謝姑娘原諒在下嗎?”

謝逸致拿著桂花糕,與槲生面對面。她實在是不懂槲生的腦回路,怎麽去一趟沈家,還順回了人家的桂花糕來。

“你這桂花糕從沈家拿的?”

槲生扶額,怎麽無趣這姑娘的關註點永遠這麽清奇,要不是他知道無趣的性子就是這樣,真是要扯著她打一架不可。

“算是吧,用了沈家的材料。他們都沒那麽禍害百姓了,用他們點糯米粉犒勞犒勞百姓不為過吧。”

“你呀!沈家這次就算了,其他時候可不要如此行事。再被捉了,我可不會陪著你逃跑。”

謝逸致還記得當年槲生扯著她翻墻偷拿了一戶人家的東西,槲生雖然留下了法器,但那東西對於尋常人家還不如幾枚銅錢來的值。謝逸致後來才得知,只能一個人折返回去留了銀錢,這才沒讓這戶人家吃了虧。

槲生往房間裏瞧了瞧,見得蘇素婕在那兒讀著信,皺了皺眉頭。

“讓我進去唄,長夜漫漫,你一個人多寂寞啊。有我在不就好多了!”

謝逸致和槲生待得久了,也能聽懂他一些言語。當下就敲了槲生頭一下,然後讓了開來。

槲生摸著頭喊痛,然後笑嘻嘻地撐著窗跳了進來。

屋內蘇素婕恍若未聞,依舊專心致志地讀著信。

槲生悄悄地湊近了謝逸致,小聲地問。

“謝姑娘,不嘗嘗桂花糕嗎?小廚的手藝絕對美味,若是姑娘覺得不對口味,小廚這輩子都賠給您。”槲生話語輕佻,表情揶揄。

謝逸致表情略有些不自在,解開手中的油紙包,桂花糕的香氣就飄了出來。小巧玲瓏的花瓣形狀的桂花糕層層疊疊地擺著,白嫩的糕點瞧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她捏起一塊,張嘴咬了一口。

槲生也一直在旁邊看著,看著他心愛的姑娘伸出素白的手撚起了桂花糕,粉嫩的唇觸碰到糕點。

槲生的視線實在是太過灼熱,謝逸致咬了一口就沒再吃,反而擡頭看他。兩頰略有紅暈,眸子中像是落了滿天星辰。

槲生手按到了謝逸致的頭上,忽然就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叮,您的更新已掉落,請盡快簽收。

終於寫到了阿曉,我第一次寫阿曉的時候,其實並沒有打算讓他再次出場,只是想讓他作為一個善良純稚的人停留在蘇素婕的記憶裏。但後來我發現,這是個很好的人。

有許多小人物,或許沒有主角那麽耀眼,或許只是寥寥幾句,就會刻在心裏。

慣例求收藏求評論。

今日提問:在你的記憶裏,有什麽小人物很打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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