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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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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語躺在床上暈暈的,她沒有過過這樣的生活,身體有些吃不消了,雖然剛才喝了姜湯,可是還是沒有用,十一月的夜晚太冷了,那點姜湯根本就暖不了多久,剛才有人給她送飯,她聽見外邊的人說,他們要把自己送到渡邊一郎那裏去,詩語好像聽大哥提起過,看來是生意上得罪人家了,寒冷加上擔心,詩語病倒了,連晚飯也沒有吃,她又冷又餓,好難受。

張平貴看見恩銘的時候先是一楞,然後就猜到了是怎麽回事,說道:“林長官,來的這麽快?人確實在我這。”

他居然承認了,不過也好,這樣就不用那麽客套了,本來那些客氣話就沒有什麽必要,還省的自己多費口舌了。

恩銘冷冷說道:“既然你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麽,那我就直說了,人,我必須帶走。”

張平貴挑釁說道:“那,我要是不願意呢?”

恩銘像變了一個人,眼神都變得凜冽起來,冷冷說道:“我管你願不願意,我的人,我一定要帶走。”

恩銘無視張平貴的挑釁,他冷冷的看著張平貴身邊的人,在心裏計算自己獲勝的機率,可是不管機率有多小,他都不會放棄。

張平貴看出來了,這林恩銘是鐵了心要帶走夏詩語了,要是平時也就算了,可是自己弟弟還在監獄呢,他打了日本人,誰都不能給他放出來,這渡邊一郎可是答應了自己,只要自己能抓了夏詩語,就會找那幾個被打的日本人,讓他們不要追究了,張平貴雖然可憐詩語,可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什麽原則,什麽規矩,他統統都不管了。

張平貴說道:“林長官,我知道,這次是我理虧,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答應了別人的事,我一定要做到。”

恩銘反問道:“那你就是不放人了?”

張平貴身邊的人感覺氣氛緊張起來,馬上就要把槍掏對著他們兩個,吳斌看見他們有掏槍的動作,也立馬反應過來,把槍掏了出來,吳斌是老兵,動作迅速,反而比對方快了。

恩銘別過頭,示意吳斌放下槍,張平貴也示意手下把槍收起來,現在的局勢,還不至於這麽嚴重,要是真的槍支走火,想不打都不行了,這個吳斌,什麽都好,就是有些時候太不冷靜了,要是有一天,需要他獨當一面,會不會……恩銘沒有深思,轉過頭繼續冷靜的看著張平貴。

張平貴有些心虛了,他雖然是黑道上的人,文化也不多,但是曾經帶他的大哥總是教他盜亦有道,這次他理虧,恩銘說什麽他都不太好意思還嘴。

恩銘見氣氛有所緩解,深知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態度比剛才好了一些,問道:“我能知道是誰指使你的嗎?”

覺得就算自己不說,林恩銘能這麽快找到自己這來,大概明天白天也能查到渡邊那去,想了一下,張平貴開口說道:“渡邊一郎。”

果然跟翔宇想的一樣,要是詩語到渡邊一郎的手裏了,估計不是把詩語殺了,就是拿她威脅夏家,總之,現在不把她帶回去,以後會更危險。

恩銘冷冷問道:“他答應給你多少好處。”

張平貴心中有些不悅,他在上海灘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被人這樣說,感覺他好像是個小人,況且當著這麽多手下的面,自己也有些掛不住面子了,他不滿說道:“你覺得他會給我什麽好處嗎?”

“只要你放了詩語,渡邊一郎答應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

張平貴冷笑一聲,說道:“林恩銘,你太高估自己了,我要的,只怕你給不起。”

恩銘饒有興趣的說道:“你怎麽知道我給不起?”

張平貴說道:“我要我弟弟,他在日本人手上,只要我把夏小姐抓過去,他們就會放了我弟弟。”

恩銘冷笑一聲,說道:“我還當你是個什麽人物,原來也不過如此。”

小六不悅說道:“這一次,是我們理虧,可是我們不是也告訴你們是誰指使的,連你們委員長都不願意得罪日本人,你要我們怎麽做?你要真是有本事,明天我們把夏小姐交過去以後,你們下午就可以去要。”

小六的話刺痛了恩銘的神經,是啊,連校長現在都不願意得罪日本人,更何況是眼前的張平貴?自己什麽時候才能等到中華民族奮起反抗的那一天?難道在此之前要一直手足相殘嗎?

恩銘有些失落,可是恩銘之所以是能得到校長的賞識,自然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家世,還有他自己的本事。

恩銘雖然失落,但國事是國事,家事是家事,他不會混為一談,校長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考慮,這種戰略上的考慮哪是他們這些人可以理解的了的。

只一瞬,恩銘恢覆了他本來的神色,冷冷的嘲諷道:“為了自己的利益去犧牲一個無辜的女人,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你拿什麽去和校長比,你也配?”

恩銘雖然對現在的對日的政策有些不滿,但校長一直都是他尊敬的人,他決不允許任何人說校長的壞話,恩銘的話是冷的,眼神更是冷的,深邃的瞳孔裏發出寒冷的光,讓這夜更冷了。

小六被恩銘充滿殺氣的眼神震懾到了,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不敢再辯解下去。

恩銘又說道:“我現在和你做一個交易,你今天放了詩語,三天之內,我一定把你弟弟還給你。”

張平貴眉毛一挑,說道:“說的輕松,我不知道找過多少人了,要是這麽簡單,我還至於走這一步嗎?”

弟弟進監獄的時候張平貴找了好多人,可因為對方是日本人,他認識的政府官員都不敢隨便得罪對方,這麽久了,弟弟都沒有出來,連市長都不敢放的人,他一個小小的團長能有什麽辦法?

見恩銘不語,張平貴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恩銘心裏盤算著,張平貴對自己的條件動心了,看來事情要成了。他反問道:“難道日本人的話就可以相信?要不是因為他們,你弟弟會在監獄裏嗎?”

恩銘說的張平貴不是沒想過,可是他沒得選,一切都不上他的弟弟妹妹來的重要。

張平貴不是普通人,要是恩銘這麽說一句自己就照做了的話,以後還怎麽在下人面前立威了,他轉念一想,說道:“可是,我答應渡邊一郎了,我這人向來說話算數,你這是要我違背做人的原則?”

恩銘冷笑了起來,質問道:“算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是你的原則?渡邊一郎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都用的出來,這樣的人,還有什麽誠信?你幫他做事,他充其量也就把你當成是手裏的工具而已,我問你,要是他言而無信,帶走詩語以後不肯放了你弟弟怎麽辦?”

張平貴無語,他想過這個問題,可是他也不知道怎麽辦。林恩銘的話自是有些道理,日本人要是不認帳,自己能做什麽呢?可是他轉念一想,這林恩銘也不是省油的燈啊,自己一樣也少不了麻煩,他要是不認賬了,自己還是什麽也做不了。

靜下心來思考片刻,張平貴覺得相比渡邊一郎,或許林恩銘會更可靠些,先不說恩銘對的身份,單是渡邊這手段,也確實太卑鄙了。

張平貴挑釁道:“我要是不願意呢?”張平貴就是張平貴,這麽多年都是過著富貴險中求的生活,即使落了下風,他也要再試一試林恩銘的底線。

恩銘知道張平貴在試探自己,心底冷哼一聲,眼睛裏一下子迸發出凜冽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穿透一般,看的人心裏一震。

“那今天,你是要我留下了?”恩銘的臉上還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聲音卻是冷的,誰都聽得出他聲音了的殺氣和憤怒。

恩銘是一定要帶走詩語的,且不說她有沒有危險,就這個地方,詩語一定住不慣,天這麽冷,怕是要生病了,張平貴要是不願意,自己就和他拼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說什麽保家衛國。

張平貴還是沒有做決定,恩銘催促道:“張先生,你快點做決定吧,要是天亮之前我還沒回去,我怕下邊出什麽亂子。”

張平貴頓時明了,原來林恩銘連退路都找好了,怪不得他剛才不怕,要是他不回去,明天怕是警察局的人都得來了,自己手下的小混混畢竟跟警察不是一個級別的,打起來肯定吃虧,況且,自古以來就是民不與官鬥,一旦林恩銘有失,別說自己在上海灘的地盤,連命能不能留住也不好說吧。

小六見張平貴猶豫,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於是便找臺階下,說道:“大哥,放了她吧,咱們就相信他一回。”

張平貴笑了,說道:“好,你的人你帶回去,但是我的人,你可要記得給我帶回來。”

恩銘也終於有幾分笑意,利落答應道:“好,一定。”

張平貴說道:“小六,帶林長官去吧。”

恩銘一進屋子,就感到這屋子冷風陣陣的,並不比外邊暖和多少,他環顧四周,看見窗戶上的破洞,他的眉有些皺起,再看詩語蜷縮的躺在床上,就知道她受不了。

恩銘急忙來到床邊,柔聲叫道:“詩語,詩語。”溫柔的模樣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可是詩語沒有醒過來,恩銘察覺不對,用手一摸詩語的頭,溫度高的驚人,恩銘急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詩語的身上,抱著她出來門。

吳斌急忙過去給恩銘開門,恩銘抱著詩語經過張平貴的時候,張平貴有些猶豫,說道:“今天,對不住了。”

恩銘看著張平貴說:“看在詩語沒事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你弟弟的事包在我身上,一定給你送回來。”

“那你打算怎麽做?”張平貴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就不用你費心了,三天之後,我會把你弟弟送回府上的。”

恩銘把詩語小心的抱到車上,讓她靠著自己,希望這樣能讓她舒服一些,恩銘小心翼翼的摸著下詩語的額頭,生怕吵醒她。

詩語皺著眉,臉上有不自然的紅色,恩銘心想,她現在一點難受的要命,想到這,恩銘的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看見她難受的樣子,恩銘真的心痛了。

也不知凝視了詩語不知有多久,詩語的嘴微微張開,像是在說什麽,恩銘聽不清,把耳朵湊近一些,想要聽的更清楚,他聽到了,詩語在小聲的叫著,她說:“恩銘,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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