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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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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語和和也靜靜的走在馬路上,詩語低頭,發現月光下兩人的影子拉的好長,這種場景,還是在日本學習的時候才有的,詩語雖然有些傷感,卻好像沒有以前那麽難受了,跟和也單獨相處,也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和也終於開口,幽幽的問道:“這幾年,你過還好嗎。”這是和也這幾年最想知道的事情,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詩語知道和也不想要一個敷衍的答案,想了想,認真的說道:“怎麽說呢,我回國了之後,就一直在國內學習,然後就來這個醫院工作,每天都挺忙的,但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所以很充實,也很開心。”

“那……他呢?”和也小心翼翼的問,也許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問題,他很想知道她和恩銘如今到了怎樣的地步了,他旁敲側擊的問這些問題,就是為了知道這個答案,可她卻偏偏裝作不知道,避而不談。

詩語一楞,隨即說道:“你說恩銘哥啊,他也是剛回來不久,他這幾年去德國軍校學習去了,他很忙,我們一兩個月可能才通一次電話,不過他對我很好,很照顧我。”和也現在才處境並不好,自己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對他訴說自己和未婚夫的感情,只要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和他分開的事實就好,可他為什麽偏偏要追問呢?一定要把自己弄的頭破血流才行嗎?

和也的心一沈,還是耐心問道:“那你對他是什麽感覺?”

對他是什麽感覺?詩語也說不清楚,是愛嗎?好像不是,可是卻也不覺得討厭,是喜歡嗎?或者多多少少有一些,可是事到如今,還有多少討論的價值?

詩語隨口道:“現在我們已經訂婚了,他是我的未婚夫,不是嗎?”

和也的話是什麽意思詩語已經不想去深思了,她覺得累了,也覺得倦了,現在和恩銘的事也算是木已成舟,她就該把心思都收起來好好的對恩銘了,恩銘對自己那麽好,愛上他或許只是時間的問題。

詩語知道和也好奇自己和恩銘的事,可是這些事,詩語自己都說不清,要怎麽去和他說?可是自己不說,他真的會懂嗎?如果他懂,他就不會一再的追問了。

想了許久,詩語還是試著說出來,“其實我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他,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大我幾歲,我們兩家的公館挨著,所以那時候,我每天都粘著他和哥哥,他也像親哥哥一樣,什麽事都護著我,誰都不能欺負我,他學習也很好,當年考上了北大學習中文,誰知第二年,他就去考了黃埔軍校,林伯伯雖然並不太喜歡他去參軍,但是是他自己的選擇,林伯伯也就沒說什麽,當年我還不懂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現在長大了,我好像可以懂了,國家現在面臨內憂外患,百姓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是個滿腔熱血的七尺男兒,在這個時候都會站出來,我對他,很是敬重,在我心裏,他不僅僅是我小時候的玩伴,更多的時候,他是我尊敬的英雄。”

詩語說的認真,她不知道和也聽了這些會是什麽感受,但是她相信,比起謊言,和也一定喜歡聽實話,哪怕這些話並不悅耳。

和也看著詩語的側臉,眼神漸漸黯淡下去,她自己可能並不沒有察覺,提到恩銘的時候,她的嘴角是微微笑著的,即使她不愛他,卻對他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和也的心涼了半截,也許詩語真的已經開始新生活了。

和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輕輕點頭,嘴上說愛國愛民的人大有人在,可是真正到了危難的時候,又有幾人能為此犧牲呢,別說是性命和理想這些寶貴的東西了,就是連最簡單的金錢都有人不願奉獻出一點,從這一點來說,和也對恩銘也是十分讚賞。

“他確實優秀,雖然同為男人,但是我不得不說,如果是我,我不見得能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

和也指的不僅是恩銘投考黃埔的事,還有和自己公平競爭的事,可是和忽然想起詩語並不知道後者,和也緊張的偷偷看詩語,想知道她有沒有聽出什麽異常,見詩語什麽都沒聽出來,看來她並沒有多想。和也這才松了一口氣,停頓了一下,轉移話題道:“你在醫院怎麽樣?大家之前好像不知道你是夏家的千金。”

和也心中暗暗嘆息,自己在宴會之前,並不知道詩語是夏氏的孩子,以前詩語只說過一回自己家裏是做生意的,在上海,當時自己也沒有細問,要是自己早一點知道,前幾次假期的時候來上海就能找到她了,說到底,他們當初對彼此還是不夠坦誠,他們覺得這些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感情,現在看來,有些事情,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做好。

詩語解釋道:“當時沒說自己的身份,就是怕大家會覺得跟我有距離感,想要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結果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有一些同事覺得被騙了,跟我有些疏離,我從來也沒有不承認過我是夏家的人,只是沒有人問,所以我沒有刻意去說,不過應該過一段日子就好了,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你父親也在上海?”

或許自己和詩語都是這樣想的吧,所以他們才對自己的家世絕口不提。

“那個時候我家的生意在本國的,還有一些在天津,上海的生意很少,兩年前他才把大部分生意轉到上海來,以後,我們應該會定居在中國了。”

詩語問道:“醫院裏的人應該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和也低頭苦笑,說道:“我沒說過,要是我說了,怕是他們以後會更討厭我。”他沒說的事不止這一件,要是他說了,大家只會對他更加討厭。

詩語察覺到和也語氣裏滿是失落,急忙安慰道:“大家對你不了解,所以印象才會不好,等時間長了,大家都了解你來了,自然會對你的印象有所改觀。”

和也又是苦笑了一下,說道:“不用你安慰我,我知道他們為什麽討厭我,因為我是日本人,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改變的,我是個醫生,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我雖然有些失望,但我很快就會好起來,這不是我的錯,我不會拿這些事一直來懲罰自己,我相信,只要我與人為善,做一個合格的醫生,時間久了,大家會對我有所改觀的。”

和也的聲音堅定,詩語定定的看著和也,她發現原來和也也有堅韌的一面,以前好像都只看見他溫潤的一面。

“嗯,一定會的,他們一定會看見的。”詩語喃喃的低語,像是說給和也聽的,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一路上聊了許多,詩語和和也的相處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尷尬,自己可以把他當成一個老朋友一樣,和他聊聊心事,也可以談談醫學。

快要到家了,身後傳來汽車的聲音,和也和詩語又往馬路邊上靠了靠,讓車子從道路中間通過,可是車子停在他們旁邊,那是恩銘的車,前幾次詩語沒有看到,所以並不認識這個車。

恩銘在車上看見詩語和和也,讓車在這停下,自己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詩語看見恩銘忽然慌張起來,雖說和也是因為太晚了送自己回來,但是自己畢竟是訂過婚的人了,這麽晚了,自己還跟其他的男人在一起,好像有些不太好,她緊張的看著恩銘,想要看懂他眼裏的情緒。

恩銘看見詩語不自然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難道自己在她眼裏,就是這麽不相信她嗎?

相比詩語,和也倒是顯得坦蕩,他直視恩銘的目光,說道:“今天聚會太晚了,我送她回來。”

和也雖然坦蕩,也跟恩銘做過約定,但詩語終究是人家的未婚妻,這麽晚了詩語還和自己在一起,到底是要給人家一個解釋。

見恩銘沒有做聲,和也說道:“既然你也回來了,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好,我會照顧好她的。”就在和也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恩銘想了想,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小氣了,他也是關心詩語,並沒有什麽惡意的,況且,如果詩語喜歡,自己也是願意成人之美的,自己既然已經決定了,就應該想到有今天的。“今天,謝謝你了。”

和也回過頭,擺擺手離開了。有一瞬間,他覺得,路燈下的兩個人,在某種感覺上是那麽相配,他們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也許那時從小到大在一起的緣故,可是這種默契,自己和詩語兩人之間卻沒有,那些年少歲月裏的信任與記憶,自己沒有辦法和恩銘相提並論。

詩語和恩銘並排坐在車裏,恩銘並沒有什麽異樣,可是詩語還是一直觀察著恩銘的表情。

恩銘被看了一路,終於忍不住問道:“看什麽呢?”從剛才詩語就一直看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看穿一樣。

詩語忽然把頭垂的低低的,說道:“對不起。”她的樣子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就連聲音也是低低的。

恩銘看著詩語的樣子,忽然覺得她這個樣子也挺可愛的,不禁把她的頭擡起來,問道:“到底怎麽了,沒事說什麽對不起啊。”

詩語說道:“就是剛才,和也真的只是送我回來,今天醫院裏新來了幾個醫生護士,大家一起吃了頓飯,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所以他才送我回來的,真的。”

恩銘認真的看著詩語,半晌沒有說話,詩語還以為恩銘生氣了,急著辯解道:“真的,我說道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醫院問我的同事。”

看著詩語有些著急的樣子,恩銘忽然有些感動,她心裏應該還是有一點點在乎自己的,不然怎麽會那麽急著解釋給自己聽呢?

恩銘不去想詩語到底是出於喜歡才向自己解釋的,還是出於對自己的未婚夫的身份的尊重才解釋的,可是,這已經讓他足夠感動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只要對你有一點點的好,在你心裏,你就會把它無限的放大。

也許詩語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對恩銘,並非完全不在乎的。

見詩語焦急的目光,恩銘輕聲說道:“我信,我當然相信你,難道我明天還真的去你醫院問你同事啊。”

恩銘的聲音有些寵溺,也有些堅定,這讓詩語也有些感動了,他一直都是無條件的信任自己的,這樣的感覺,其實讓人覺得很溫暖,很窩心。

恩銘輕輕敲了她的頭,說道:“是我考慮的不周,最近因為忙,也沒有想到要去接你,他做的是對的,這麽晚了,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回來,我感謝他還來不及,怎麽會去怪你們。真應該打開你的腦袋,看看裏面想到都是些什麽。”

吳斌通過後視鏡看見後座的兩人,不禁笑了,他們現在這樣真好,笑的多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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