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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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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回家的時候,樊素終於下定決心想要跟媽媽介紹尹步哲,而得知這消息的尹步哲,心情也是久違的緊張,他不顧樊素的阻攔,執意跟她一起回到樊素父母所在的城市,尋了小小旅館住下,在忐忑裏等待著她的消息。

此時已經是寒冬時分,樊素去旅館尋找尹步哲時,沿著破舊的樓梯一直走到那小小房間裏,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心痛,她不知道這幾天尹步哲是怎麽獨自在這樣的環境裏度過的,走近尹步哲的房間時候,突然旁邊的門被人打開,一個滿臉油膩的中年男人有些狐疑的望著她,操著聽不懂的外地口音問她些什麽,樊素嚇壞了,大聲喊著尹步哲的名字。

正在房間裏看書的尹步哲聽見門外的叫喊聲,慌忙沖了出來,中年男人見到高大的尹步哲,便飛快的溜進自己的房間裏,尹步哲剛要跟過去質問,卻被眼神驚恐的樊素一把拽住,他輕聲安慰著樊素,將她帶進自己的房間裏。

驚魂未定的樊素有些輕微的顫抖著,尹步哲坐在椅子上,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有些內疚的說:“是我不好,該下樓等你的。”

樊素搖搖頭:“你該回家的,這幾天我都不知道你是住在這樣的地方,真是委屈你了。”說著她環視四周,在這間小小的房間裏,僅僅放得下一張小床和一張桌子椅子,唯一的光線來自那不足半平方的窗戶。

住這旅館就是因為便宜,尹步哲有自己的打算,並不是他經濟緊張,自從大學以來,他便很少管父母要錢,就連每個月的生活費,也被他有計劃的存起來,加上往年參加比賽得到的獎金,還有從小到大的壓歲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這筆錢在尹步哲的規劃裏,是將用來做自己人生的第一筆投資,況且來到這城市裏拜見樊素的家人,是自己的主張,所以更不願拿著父母的錢就只為讓自己過的舒服。

可是樊素並沒有想到這樣多,看見這環境只是心疼他,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樊素自他懷裏掙脫開來,將自己的背包拉開,從裏面拿出一疊錢遞給他。

尹步哲明白她的心思,也並沒有急於辯解自己還有錢,只是微笑著說:“看不出你還是個小富婆。”樊素撅著嘴巴:“這不過是我攢下的零花錢。”

尹步哲將錢重新塞進樊素的手裏說:“不必替我委屈,這也是人生的一種經歷,我有錢去住更好的環境,但現在還不想,總覺得假如是我自己,吃什麽苦都是沒什麽的,但在我的規劃同未來裏,永遠不會讓你過這樣的日子,而且我也不願意依靠家人的力量,我要靠著自己的力量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至於好的生活定義是什麽我還沒想清楚,但在我看來該是讓你可以活的隨心所欲衣食無憂些吧,為了這目標,現在定然是要積蓄力量的。”

樊素從沒想過尹步哲為了兩人的未來籌謀的如此周全,對比之下,她更覺慚愧,自己永遠都是傻傻的對未來沒有任何規劃,反正只覺得自己全部的生活重心只有一個尹步哲而已,哪裏還用去想什麽夢想,這男人就是她全部的夢想,這夢想雖然聽起來狹隘,但是樊素樂在其中。

至少現在這理想已經實現了一半,母親已經同意見見尹步哲,於是樊素坐直了攬著尹步哲的脖子,將這消息告訴了他,尹步哲高興之餘,卻是有些緊張的問樊素:“素素,你母親可有難為你?”樊素心裏一陣感動,無論何時他始終是將自己的一切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便搖搖頭又伏下貼近他心臟的位置輕聲說:“並沒有,我媽媽只是說想看看你是什麽樣的。”

尹步哲這才松了口氣,樊素看他放輕松的模樣,自己也高興起來,這高興將母親樊月如昨夜的質疑給沖淡了不少,昨夜確實不像樊素跟尹步哲描述的這樣輕松愉快的母女談話。

當樊素鼓起勇氣開口說出自己交了男朋友時,正在書房寫教案的樊月如一下就亂了心,她想自己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但畢竟女兒已經長大成人,樊月如壓制自己的情緒,告誡自己不能像對待小孩子那樣對待她了,盡量語氣輕松的說:“是大學同學嗎?”

樊素搖頭說:“他是我的高中同學。”樊月如第一反應就是女兒當時不穩定的成績,應該是拜這位不知名的男同學所賜,心裏難免有幾分說不上來的不悅,語氣也冷下來:“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樊素聽見她的語氣異樣,心想自己還是有必要撒個善意的謊言,於是便輕松的說:“剛剛開始幾個月。”樊月如這才放下心來,轉而苦口婆心的說:“素素,你談戀愛媽媽倒是不反對的,只是女孩子無論何時都要學會把握好自己才好。”

“什麽意思?”樊素有些不解的問,樊月如看著女兒懵懂的模樣,心裏泛起一陣心疼,她還是個孩子呢,怎麽就急著要去嘗試愛情的滋味?若是照她以往傻傻的模樣,戀愛必然是要吃虧的,不能等她吃虧才吸取經驗教訓,想到這裏的樊月如,臉色一下沈下來,有些警告似的說:“戀愛可以,但貞潔名聲很重要,萬萬不能因為一時沖動就將自己交付出去了。”

樊月如的話語全是為了女兒著想,但因為她的語氣嚴厲,態度也強硬,難免讓樊素心裏不舒服,想著自己在媽媽眼裏就是這樣輕浮的女孩子嗎?

於是樊素不免辯駁:“我知道您說的意思,但您說這語氣好像是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樊月如聽見女兒頂嘴,心裏的壓制的情緒一下爆發起來:“那你也不算潔身自好啊,不然你看哪家的女兒剛上了大學就迫不及待的向家裏人介紹男朋友的,上大學不該是好好為了將來奮鬥麽?怎麽到了你這裏倒是成了談戀愛去了?”

這番話讓樊素臉漲的通紅,便有些口不擇言的說:“是我不自愛,可是從小也沒人教我怎麽自愛,您現在說的這樣理直氣壯的,我需要人教育的時候您去了哪裏?”

氣氛一觸即發的時刻,聽見書房動靜不對的周建嶺趕忙走了進來,看到母女倆劍拔弩張的情形,趕忙打了圓場說:“月如,你這是又幹什麽,女兒在外時候,時時刻刻念叨不停,這見了面怎麽又吵起來了?”

樊月如賭氣說:“樊素大學不好好念書,倒是談了戀愛了,還要介紹到家裏,她今年還不滿二十歲,大好青春不用來努力讀書,急著談什麽戀愛啊。”

周建嶺當下心中明白了七八分,又見到樊素也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便勸慰樊月如:“月如,你太敏感了,談戀愛就意味著素素沒有用功學習麽?要我看來女兒沒有做錯,至少她肯光明正大的讓我們把把關,而不是偷偷談戀愛不肯告訴我們。”

此時的樊素已經打定了註意,假如母親不能同意,那麽她就無需征得任何人的同意,和尹步哲在一起,就只是自己的事情罷了,真是愛對了人,未必是需要得到家人的祝福,但父親一番話讓樊素有些慚愧自己剛剛那樣自私的想法,不由得低下頭來。

周建嶺看到女兒的模樣,知道她並不是刻意同母親賭氣爭吵的,不過是因為樊月如恰逢更年期,又是對女兒戀愛之事敏感才會有過激反應,而這反應激怒了樊素,才會讓母女倆開始了一發不可收拾的爭執。

有周建嶺打圓場,還有女兒服軟的態度,樊月如也不好過分苛責,想想自己丈夫說的也是有道理,女兒既然敢將那男孩子介紹給父母看,想必不是玩世不恭混日子的人,於是也漸漸消了氣答應先帶回家中看看再下定論。

這也才有了今天樊素迫不及待來到尹步哲的住處通知他這消息,也正因為如此才讓樊素看到尹步哲為了自己,竟然住到這樣的環境裏,這一切讓她怎麽不自責。

尹步哲看樊素只一味的陷入自己的沈思裏,臉上表情似有陰晴不定的架勢,心裏自然明白她同父母談話未必有說出口的這樣簡單,所謂的順利,大概也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才說的,心裏便生出了許多的感動,環抱樊素的手臂也稍稍緊了些。

樊素察覺到他的不自然,從沈思中驚醒,卻正對上尹步哲那漆黑的雙眸,兩人對視,心裏有千言萬語卻又同時覺得無需說出口對方就能明白得了,登時就有暧昧的情愫在這狹窄的房間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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