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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周旭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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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天就是聖誕節了,公司裏早已彌漫著聖誕氣息。

征求方舟的意見,周旭只幫他請了三天假。

方舟變得不大愛說話了,常常一個人發呆。

回到公司,還和以前一樣,同事們該幹嘛幹嘛。

原來只是自己的心境不同了,地球天天轉,不會為任何人停下。

是啊,世界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有自己罷了…

方舟坐到自己的位子前打開電腦,一杯牛奶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方舟一驚擡起頭,看到的只是李嵐彎彎的眼睛。

“身子好些了吧?”李嵐直接把牛奶端到了方舟手上。

方舟又是一驚,“啊?”

李嵐關心的說,“聽說你急性胃炎犯了,我還想要不要去看看你呢~看到你只請了三天假,我放心了。”

原來是這樣,方舟松了口氣,“謝謝嵐姐關心,我沒事了。”

“以後要記得按時吃飯哦~”李嵐笑笑,轉身走進汪青辦公室。

坐在電腦前,方舟突然有點無所事事。李嵐看他是大病初愈,所以沒有給他安排很多的工作。

靠在椅子裏,看著自己衣服發呆。這是周旭的一件休閑外套,雖然有些大,但還算是合身。

佩姨把自己的衣服從幹洗店拿回來後,方舟找了半天都不見自己的外套。問周旭才知道,那件外套已經丟掉了。

那時自己還生氣的問周旭為什麽丟掉他的外套,因為那件外套是安峰送給他的第一件衣服,他一直都很珍惜。結果周旭也沒有說太清楚原因,但字裏行間方舟明白了,那件外套可能因為那晚的不幸遭遇弄壞了吧。周旭是怕他看到破損的外套觸景深情,他是想保護自己吧…

雖然只休息了三天,但方舟卻是感覺很久很久都沒來公司一樣。

工作的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又快下班了。

下班了,怎麽辦,去哪裏呢?方舟坐在辦公桌前沒有要走的意思。

回周旭那裏?不好吧,那畢竟不是自己家,而且要是被同事知道了影響也不太好。

回家的話,那該怎麽面對安峰呢?

怎麽辦…方舟趴在桌上把臉埋進雙臂裏。

六點了,最後一個關上電腦的李書毅也準備離開了。

今天沒有人要加班,方舟無奈的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拎了包走出東旭大廈,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樓前廣場上打轉。

走累了,方舟就在花壇邊坐下。

看著自己的腳,面前多了一雙大皮鞋,慢慢擡起頭,看到周旭溫柔的笑臉。

“幹嘛坐在這裏啊?”周旭調皮的眨眨眼,“等我下班啊?”

只有這樣,方舟才會露出淡淡的笑容。可是沒多久,方舟又低下頭繼續一動不動的坐著。

周旭抓著方舟的手,拉他站起來,然後攬著方舟向前走,“餓了吧?想吃什麽?”

方舟站定了腳步,看著周旭。周旭也就這麽看著他,等他說話。

“周旭,你說我今天該回去麽?”簡單的一句話,對於方舟來說,就像是個天大的難題。

“你想回去麽?”周旭反問他。

方舟低下頭,慢慢的點了點頭,“我想他了。”

方舟晶瑩的淚水,眨眼間落到地面。

“我送你回去。”溫暖的大手輕撫著方舟的頭發。

“不行…不行…我不能回去…”方舟搖著頭,雙手捂著臉,“他沒先找我,跟我道歉…”

方舟慢慢蹲下來,把頭埋在雙膝間。

周旭也跟著蹲下去,嘆了口氣,撫摸他的頭,“你就這麽愛他麽…”

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沒有他,我會死。”

……

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你愛的人不愛你,因為那樣的話,起碼你還有機會爭取讓他愛上你。

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你愛的人,卻深深愛著別人,因為他們深深相愛,相愛到你無法忍心拆散他們。

這個世界上,能找到和自己一樣的人,真的不容易,我曾經也像個傻瓜一樣執著。

……

如果不是七年前你的離開,我現在也許還能和你相擁而眠。

心宇,是你讓我知道自己原來是個異類,是你,讓我知道愛是什麽感覺,是你,讓我學會了在孤獨中成長…

這七年來,我從不曾忘記過你,但是我不開心,因為越是想你我就越是感到孤獨。

是不是你知道,我因為想你才如此痛苦,所以想讓我從痛苦中解脫?八歲那年,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

不知道什麽叫愛,只是希望你能帶我走。當你真的帶我走,給了我新的名字時,我高興地摟著你的脖子哭了好久。

十歲那年,當我第一次撒謊,你第一次打我的時候,我知道了原來打我時你也會痛,因為打我之後,你心疼的揉著我的背,一夜都摟著我,緊緊把我鎖在懷中。

十五歲那年,當我喊著你的名字自慰被你發現時,你驚呆了,你口口聲聲說著‘以後不許這樣了’,可是當我撲到你懷裏聽到的卻是你異常強勁的心跳,撲通撲通,有力的敲擊著我的心。

十八歲,我成年了,那年媽媽去了LA分公司任職,我們做盡了一切有違倫理的事,那一年,我們都瘋了。愛到極致,我對你說‘沒有你,我會死’,你也只是笑笑,無奈的敲我的頭說,‘真是白養你這麽多年了’。和你相戀了七年,我們很少吵架。不論遇到任何分歧,只要我抱著你耍賴,你一定就會妥協。那時的我,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沒有你,我會死,我一直這麽認為。可是如今,沒有你,我卻整整活了七年。

是諷刺麽?你對我的愛和溫柔,禁錮了我下半輩子的真心。永遠不會對任何人敞開心扉,帶著對你的思念一直活下去。你的離去讓我痛不欲生。

當你離開時,對我說,‘幫我好好照顧好你自己,不然下輩子就不愛你了’的時候,我表現的是那樣的堅強。

我是為了下輩子和你在一起,才努力活下去的麽?

哪裏有下輩子…

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又要去哪裏找到你?

心宇啊,心宇,我真的好後悔,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那樣的任性,像個孩子。

就算是第一次時把你弄傷,讓你一連幾天都發著低燒,你也只是溫柔的對我說,‘我們小旭長大了,變成男人了~’。

心宇,好想你…

心宇,一個人真的很寂寞…你有看到我眼前的這個人麽?他叫方舟,說實話,他感覺和你有些像。

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睛吸引了我,就像當年被你的眼睛所吸引一樣。

我不知道,我是愛上了這雙幹凈又單純的眼睛,還是愛上了著雙眼的主人?心宇,你給我答案…我喜歡他,他卻另有所愛,這是不是因為你吃醋了,所以才下了魔法…

……

……“當你真正失去一個人時,你就會發現,誰沒了誰,都一樣活。”周旭站起身來。方舟擡起頭,楞楞的看著他,“是麽?”“傻孩子。”周旭拉起方舟,“今天我收留你,等你想好了,再回去…回到他身邊。”

方舟信賴周旭,他說的話,一定都有道理。沒有質疑什麽,自己也並沒有更好的決策了。方舟跟著周旭,坐進了他的車,任由他把自己帶去任何地方。

車子停在了一家燒烤店門口,周旭泊好車,看著方舟還坐著發呆,於是笑著問,“是在等我幫你拉車門麽?”

“沒有。”方舟回過神,輕輕搖搖頭,然後拉開車門下車。

跟著周旭走進了餐館,兩個人選了靠裏面的位置坐下。

服務員遞過來菜單,周旭拿著看了看,對方舟說,“這裏的粥很出名,想嘗一嘗他們家的幹貝粥麽?”

方舟噗嗤笑了,“什麽啊,我以為是進來吃燒烤呢~”

“他們家燒烤很好吃,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吃粥。”周旭看著菜單說。

服務員又拿了一張菜單遞給方舟,介紹著說,“我們家的粥的確很出名,光是幹貝粥每天送外賣都要送上大幾十份呢~”

“這麽厲害啊?”方舟看著菜單問。

周旭對服務員說,“來份幹貝粥。”

方舟接著說道,“還要十串肉,十串肉筋,十串脆骨,兩串雞爪,一份幹子,一份韭菜,一份土豆,~中辣,不要蔥~”

周旭看著方舟活過來了的樣子,笑著問他,“你要啤酒麽?”

方舟眼睛亮了,“可以喝啤酒麽?”

“你還真敢?”周旭笑著瞪他,“要喝汽水麽?”

方舟瞇起眼睛,“好吧,我要一瓶美連達。”

服務員記錄完後說,“有要加東西再叫我。”

“別把我當病人~”方舟拆開了面前的一次性餐具。

周旭笑了,“好吧,等你不吃消炎藥了,過幾天帶你去喝酒。”

“真的嗎?”方舟眼睛裏透著些期待。

吃的還沒來,服務員先拿上來了汽水。

美連達是那種玻璃瓶裝的,方舟往面前的瓶子裏插上吸管,雙手支著桌面,慢慢的嘬著。

嘟起的小嘴,一點一點的吸著橘紅色的液體,可愛的樣子,像個小松鼠。

周旭看著方舟,吐出一口氣,要是方舟一直這麽天真下去,就好了,不要再想些讓自己難過的事,每天快樂的生活,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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