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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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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墨逸辰也明白,宮中行事必須謹慎,趙卓煜此等安排已是很妥善了, 畢竟在這後宮中, 太後出手,遠比他們冒然行事穩妥的多。

其實, 當朝太後,並非元帝的生母,自也不是太子的親祖母。

太後雖平日裏看著慈眉善目, 但膝下無子的她,卻能從上任殺機重重的奪嫡之亂中勝出, 扶持了當今皇上登基為帝,而自己也穩居太後寶座多年, 可見無論是手腕,還是膽識,此人都十分不簡單。

而近些年,太後看起來久居深宮,一心禮佛, 但卻對宮裏的大事小事了然於心,就連在前朝中也有不小的影響力。

當年,趙卓煜生母元後病逝時, 趙卓煜年僅五歲, 已身居太子之位, 而在險象環生的後宮之中,豺狼環繞,太子之所以能安然無恙地長至成年,這其中自是少不了太後暗中的幫扶和庇護。

不過, 非親非故的,若說太後為何會幫太子,這還要從太後膝下的獨女靜安公主說起。

當年靜安公主下嫁給了兵部侍郎陳家次子,婚後他們夫妻則長居公主府,且膝下有一獨女。

十二年前,當年奪嫡失敗的祁王,時隔多年突然反撲,當時京都府陷入一片混亂,而反賊見大勢已去,趁機用火油燒了公主府,以此來報覆太後。

而當眾人反應過來時,已為時晚矣,火勢太大,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撲滅火救人,是溫寧侯府老侯爺帶人冒險救出了靜安公主的獨女,永寧郡主。

毫無意外,一場大火,靜安公主及駙馬葬身火海,僅留下年僅兩歲的幼女永寧郡主,太後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夜之間蒼老了數十歲。

不過,想到女兒僅有的骨血,太後重新振作了起來,把永寧郡主接到慈寧宮,親自撫養,因此,太後也感念了溫寧侯府這份人情。

所以,元後病逝後,老侯爺以此人情懇求太後庇護趙卓煜至成年,太後同意了。

但因為太後非元帝的生母,而太子又是夏祁朝的儲君,太後為了避嫌,只同意了暗中庇護趙卓煜,關鍵時刻以保他性命無虞,但宮中那些子磨難,怕是還需要趙卓煜自己抗下來。

老侯爺也深知太子乃儲君,已身處在這個位置上,顯然沒有了退路,若是完全把他庇護的不谙世事,反倒不是好事,必是要經歷些苦難,才能保證來日不被其他左右。

太後言出必行,果真庇護趙卓煜至成年,但這些年來,太後與趙卓煜之間並無太多交集,更不用談什麽祖孫之情,說到底,更多的則是各取所需罷了。

所以,此次太後答應趙卓煜出手幫溫阮,墨逸辰還是有些意外的。

趙卓煜自是看出墨逸辰的疑惑,遂出口解釋道:“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兵部尚書的大夫人想為她的侄兒求娶永寧郡主,但他們怕太後不同意,遂企圖在永寧郡主回府探望陳老夫人時,對其下藥,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我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太後,幫永寧郡主避過這一難,也算是賣了太後一個人情。”

永寧郡主對於太後來說有多重要,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趙卓煜此舉確實讓太後欠了他一個大人情,連太後自己都以為,趙卓煜會把此人情用在日後奪嫡的關鍵時刻,只是萬萬沒有料到,他會把這個人情用在此時。

墨逸辰自是也想到了這一點,狐疑地看向趙卓煜。

趙卓煜側了個身,似笑非笑地說道:“別這樣看我,雖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但溫寧侯府對我而言,卻是我另一個家,它同這冰冷冷的皇宮不一樣,那裏有我的家人,有比皇位更值得我守護的親人。”

這些年,外祖父和舅舅們為了他殫精竭慮,卻從未像其他皇子的外家那般,企圖從他身上獲取什麽好處,而他們只是單純地想護他周全而已。

如若說,在這條血淋淋的奪嫡之路上,他必須要變得冷酷無情,那溫寧侯府,便是他僅存的那絲溫情。

“行了,說說你吧,你當真要應下與我表妹的婚事?”趙卓煜問道。

墨逸辰沈默了一瞬,回道:“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我同阮阮已經說好,婚事暫時先不解除,等過幾年再說,反正我又不急著成家。”

趙卓煜笑了笑,說道:“你可真夠可以的,這麽大的事你同我表妹說好了有什麽用,別忘了,她可才只有六歲啊,兩府裏的長輩,難道你不應該有所交代嗎?”

墨逸辰道:“今日宮宴後,我會親自去溫寧侯府解釋。”

趙卓煜聳聳肩,不置與否,“那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吧,據我所知,我外祖父家裏可是十分寶貝這個表妹的,用人家的寶貝給你做擋箭牌,就要做好被刁難的準備。”

這一點,墨逸辰自是知道的,這也是他為什麽非要在今日宮宴之後再去登溫寧侯府門的原因,說到底是有些先斬後奏的意思,待過今日,只要在元帝面前以兩人的婚約為借口,推了七公主的賜婚,以後怎麽都好說。

“那太子呢?你這也成年了,太子妃的人選可有定下?”墨逸辰抿了口茶,問道。

趙卓煜嘴角劃過一絲譏笑,“怕是我的好父皇,這會也在苦惱該給我選哪家的女兒做太子妃吧。”

門第高了,怕給他增加助力,門第低了,又怕人取笑,也是夠為難的啊。

說起元帝,趙卓煜眼底劃過一絲冷然,他這位父皇啊,生性多疑,善猜忌,不過,說絕情也是真的絕情,為了維護自己的皇權,不惜親手捧起了五皇子,與他這個太子鷸蚌相爭,他老人家漁翁得利。

而後宮之中則是扶持了程貴妃,想讓她能與淑妃相較量,更是企圖用程家擅長制毒的庶女,以此來威懾朝堂上的各方勢力。

說起來,元帝為了那把龍椅能坐的穩固些,確實是煞費苦心啊。

不過,他應該怎麽都沒料到,他親手培養的兩顆棋子,竟然聯手了,趙卓煜倒還真是想看看,他的好父皇知道真相後的反應。

只是,趙卓煜突然想到什麽,看向墨逸辰問道:“你在臨河縣城中毒之事,可還有眉目?”

墨逸辰雖不解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如實回道:“下手之人應是東臨四皇子,至於制毒之人尚且不知,怎麽,太子是有什麽發現嗎?”

“倒是有些發現,只是還有些疑點尚未查清楚,待我查清後再告訴你。”趙卓煜回道。

此事怕是和程家背後那位真正的主子有關,至於真相如何,他還需再查一查。

說起來也是可笑,當初他得知程貴妃和淑妃聯手之事後,按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竟發現程家背後的主子另有其人,也就是說他的好父皇竟然淪為別人手中的棋子了。

趙卓煜真的懷疑,當年若不是太後膝下無子,且當時後宮之中無生母庇佑的皇子就元帝一人,怕是輪不到他坐上這皇位吧。

墨逸辰微微頷首,也沒再追問此事,“那太子以後有何打算?”

趙卓煜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劃過一絲精光,“既然父皇希望我與五弟鷸蚌相爭,我偏不如他所願,若是我反其道而為之,以後讓五弟在朝中一家獨大又將如何呢?”

當然,趙卓煜也不會真的什麽都不做,畢竟,身處在這個位置,不爭便意味著自取滅亡。

不過,其實這些年能籠絡的大臣早已籠絡,此後若再要擴張,只是把勢力從明處轉為暗處罷了,有時候看似退了一步,其實卻是進了好多步。

而所謂的讓五皇子在朝中一家獨大,也只是虛假繁榮而已,待他的勢力拓展到一定程度時,怕是他的好父皇自己便會動手,折掉他五弟的羽翼了。

“前幾日我去禮部查看祭祀之事,發現祖宗宗廟好久沒修整了,過幾日我會親自請旨,去監督修建宗廟。”趙卓煜悠悠地說道。

墨逸辰一楞,只是他略一遲疑,便清楚了趙卓煜的打算。

太子之位事關夏祁朝的根基穩定,只要趙卓煜不行將差錯,儲君之位便不會動搖,畢竟除了五皇子外,其他幾位皇子也日益長大,元帝不傻,只要趙卓煜對他沒有威脅,他不會傻到去動國之根基,屆時內憂外患,才是真正威脅到他屁股下的那把龍椅了。

“時辰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從我這東宮溜出去吧,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到,把你們鎮國公府歸為太子一黨。”趙卓煜笑著說道。

墨逸辰和趙卓煜自幼相識,在梓鹿書院進學時,兩人便比旁人合得來些,有一段時間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而那時,鎮國公擔心他早早被牽扯到皇儲之爭漩渦中,這才將年僅八歲的墨逸辰帶去邊關。

可是,時間和距離似乎並未阻斷兩人的交情,當墨逸辰重新回到京都府後,兩人關系依然很好,只是,從明面上轉為了私下裏。

墨逸辰倒是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今日過後,鎮國公府會不會被人歸為太子一黨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怕是躲不掉了。”

屆時,他成了溫寧侯府的女婿了,自然是想躲也躲不掉。

而溫阮這邊,跟著宮女們很快便來到了程貴妃的鐘粹宮。

鐘粹宮主殿,一位穿著華麗的女子坐在主位上,而她側首的位置,卻有一個十二三歲的青衣小姑娘,這小姑娘表面看著溫柔嫻靜,但細看便會發現,她那雙眼睛裏有著不符合她年齡的陰翳。

“臣女溫阮拜見貴妃娘娘。”溫阮微微福身行禮。

在溫阮暗暗打量兩人時,程貴妃和那位少女也在打量她,不過,在看到溫阮頭上頂著兩個小揪揪,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時,程貴妃有些懷疑,這難道就是程嫣雯所說的,溫家那個厲害小丫頭?

“聽雯兒說,是你這小丫頭逼她吃下的毒藥?還有,她臉上的傷也是你所為?”程貴妃語氣頗為不善,聽起來甚是咄咄逼人。

溫阮擡頭看向程貴妃,一臉茫然,“貴妃娘娘,雯兒是誰呀?不是說齊思思要見我嘛。”

程貴妃雖沒讓溫阮起身,但溫阮知道她是故意為難,於是便趁著回話的功夫,自己站起身了來。

“大膽!娘娘並未讓你起身,你擅自起身便是大不敬之罪。”程貴妃身旁的宮女沖著溫阮呵斥道。

溫阮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看向那名宮女,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看向程貴妃,擲地有聲地說道:“貴妃娘娘,這個宮女她想要害您!”

程貴妃先是一驚,狐疑地看了宮女一眼,不過她也很快反應過來,這名宮女是自己的貼身宮女,應是沒有害自己的理由。

那名宮女也嚇得一激靈,忙跪下叫冤,“娘娘,奴婢冤枉。”

“哦?既然溫寧侯府的小姐說這名宮女要害本宮,那便要拿出證據來,否則,欺瞞之罪亦是大罪。”程貴妃沈聲道。

溫阮心裏冷笑一聲,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不過,扮豬吃老虎了解一下!

“娘娘,臣女沒有騙你哦,臣女進宮前,教我規矩的嬤嬤同我說過,說宮裏的娘娘都是和善之人,行禮後便會讓人起身的,當然了,那些不讓起身的大多都是在刁難人呢,我瞧著貴妃娘娘慈眉善目,自是不會刁難人的,便覺得是娘娘您忘了呢。”

“但臣女一想,自是不能因為臣女讓娘娘擔上這樣的名聲,這才自己起身的呢,可這宮女卻說是您故意不讓我起身的,那豈不是害您擔上這刁難人的罪名嘛。”

說完,溫阮小心翼翼地看向程貴妃:“貴妃娘娘,是臣女猜錯了嗎?”

程貴妃一噎,頓時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此時旁邊的青衣少女輕咳了一聲,給程貴妃使了個眼色,程貴妃才恍然回過神來,差點被這丫頭帶跑偏了,時間緊迫,還是正事要緊。

“沒錯,是本宮忘記了。”程貴妃避重就輕地說道,“還有,本宮剛剛說的雯兒便是齊思思的娘,你現在可以回答本宮的問題了吧。”

溫阮故作恍然大悟狀,“哦,娘娘您說的是程姨娘啊。”

“可是,什麽毒藥啊,師父只教過我怎麽識別草藥,沒有教過我毒藥啊。”溫阮一臉茫然地看向程貴妃。

這貴妃怕是個傻的吧,這種事情她怎麽可能承認啊,溫阮視線不自覺地移到了她胸前,額,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胸大無腦?

“還有,那個程姨娘臉上的傷不是我小姑父用鞭子打的嘛,奇怪,娘娘怎麽說是臣女打的,明明臣女連鞭子都甩不起來呢。”說罷,溫阮還低頭瞅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意思不言而喻。

反正溫阮就是篤定了,她們並不敢明著對她怎麽樣。

至於理由嘛,進宮前墨逸辰派人來說,她在臨河縣城治療瘟疫之事,元帝已經知曉,估計會在宴會上對她嘉獎,那也就是意味著,她是今日宴會上的主角之一,是有功之人,所以,她才敢這麽篤定程貴妃至少在宴會之前,不敢明著對她做些什麽。

至於來陰的嘛,無非就是用毒唄,不好意思,術業有專攻,醫毒這一塊是她的老本行,更不帶怕的好嘛。

再說了,她那素未謀面的太子表哥,昨日可是傳過話的,說宮裏已安排妥當,讓他們放心,所以溫阮猜測,此時,怕是救兵已經在路上了。

的確如溫阮所料,程貴妃此行只為試探,並不打算做些什麽。

她們本來想著溫阮即便再聰慧,但也只是個六歲的小丫頭,嚇唬一下,怕是什麽都能問出來了,這才費勁周折,把她帶到鐘粹宮,可誰知這問了半天,竟一點有用的也沒有。

“聽說你自幼在鬼手神醫身邊長大,怕也是知曉醫理的吧,正好,本宮乏了,去偏殿休息一下,我這侄女略懂些岐黃之術,你們聊聊,說不定會很投緣。”

程貴妃的侄女?還懂歧黃之術?那這位青衣少女,豈不就是書中的女主程嫣然!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聲問一句哈,大家有沒有發現這章肥了一丟丟呀~

面對小可愛們的催更留言,心虛ing~

比心~感謝在2020-06-30 04:40:37~2020-07-01 05:09: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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