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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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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不過是把自己個兒當成看家護院的下人,需要的時候一口一個兒媳婦、孫媳婦兒,不需要一口一個管氏,多吃了一個包子還能揪著不放,更別說其它。

辛苦兩年,一句好都沒得到過,在宮裏當差好歹還有月例銀子,這家呢?什麽都沒有!

“婉秋,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管黎突然意識到,自己因為名分問題和楚臨風一直僵持著,楚臨風割舍不下她,她也割舍不下楚臨風。兩人兩地相思,為此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而她苦守著一個根本容不下自己的家到底是為了什麽?

婉秋向來心直口快,見管黎自己都這麽說,也不客氣,道:“要我說,您在那府裏日子不知道多好過,偏偏為了那些個虛名在這裏浪費光陰。主子國事繁忙,又有妻妾要應付,朝廷那邊虎視眈眈,為了您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風險。若是您在這家裏好割舍不下也就罷了,我是不知道,這一家子有甚值得您留戀的。”

管黎目光望著遠方,思緒飄遠。

婉秋還待要說些什麽,婉容朝她搖頭,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拉了姐姐出來。

管黎也覺得自己浪費了兩年光陰,在唐家兩年,管黎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做這些又為了什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唐家壓根沒把她當成一家人看待,如今自己還有利用價值,若是有一天沒有了利用價值。在唐家,只怕連個小丫頭都不如。

這樣的日子繼續過下去也等於是在浪費,女人嫁人無非是想著未來老了有靠,如今還沒到老,兒女說出賣就出賣,男人又是個無能的紈絝子弟,且還不把她這個正室當一回事兒。

唐家,管黎實在看不到她想要的未來。

想了許多,也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怎麽著,管黎命人準備轎子,去外頭散散心。

走著走著,管黎想起酒鋪子已經教唐靖裕典給了別人,酒樓是族長的小兒子十四叔看著,如今酒樓成了別人的,斷然不肯再用十四叔。當初答應好,將族人安頓好,那位是族長的兒子,怎麽也不能得罪了。

命人掉頭去族長家中,族長正為此事氣惱,唐靖裕回來之後來人對族長說讓族裏人不許在鋪子裏管事,好在不少人在管黎的工坊和莊子上做活,算下來也有大半的人給趕回來。

這十來個人不打緊,只是他們家裏都是有老有小等著養活,從前有事兒做的辭了回來,如今若回來只怕沒了地方去。

正在犯愁之際,門房小廝說那府裏大娘來了,老族長仿佛看到了希望,即刻命人快請,也顧不得甚長幼之分,親自走出堂屋迎接管黎。

老族長有自己的房子,只因家宅人多,自己和老伴兒帶著還沒成婚的兒子和姑娘搬到祠堂住,也能看管牌位。

當初管黎因老族長說租用祖宅漲價還心存不滿,如今進門見族長一家子這般落魄,心也軟了下來,屈膝道:“您老人家只管坐著,怎能親自出來?”

老族長一張臉憔悴的只見一個尖尖的下巴,爬滿皺紋的臉,就像被風吹平龜裂的貧瘠的土地,眉宇間刻著一個深深的“川”字形。一身半新不舊的青衫,手裏一把蒲扇,幹枯的手扶著拐杖。

前不久看著老族長還算精神,這才幾日便已消瘦不少。

老族長和藹地虛扶了一把,請管黎屋裏坐,嘆氣道:“我們這裏比不得你們大宅院裏,熱的慌,老大媳婦進屋裏坐,春兒,給你侄兒媳婦倒茶。”

說話間一個穿著撒花衣裳面龐清秀的姑娘從穿堂出來,笑著朝管黎招手,“這是大侄兒媳婦不是?當真是稀客,快些屋裏坐,我去後頭燒水去。”

這姑娘才十四歲的光景,論輩分,管黎該管她叫姑姑,才在外頭走了一遭,管黎也不客氣,腳不沾地兒地跟在老族長後頭,沖那姑娘道:“有勞三姑了。”

堂屋裏正掛著兩幅早已模糊的畫像,兩把椅子和桌子的油漆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往下的一溜椅子亦是如此,地板是大青磚,地上倒十分幹凈。祖族並不氣派,古樸平實的小院落,卻帶著點點書香之氣。

待族長坐下,管黎才要落座時,族長的妻子捧著一疊瓜子兒出來,管黎親自接過道了謝。

族長看了四周,落魄中帶著幾分驕傲地說道:“當年我們唐家也是書香門第,雖然如今兒孫不成器,好歹也不敢辱沒了祖先,族裏在窮,還是想法子讓孩子們讀讀書認認字,不做那睜眼瞎。”

管黎道了一聲是,說道:“祖爺爺,這些日子家裏忙活沒過來給您老人家請安,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十四叔如今可在家?”

不說此事還好,一說起來老族長臉上的皺紋擰到了一起,整個人變得有些頹廢,“你幾個叔叔外頭找事做了,你三爺爺和五爺爺不知作甚。論理,你是侄重孫兒媳婦,比起重孫兒自然是外人。可如今正經的重孫子沒把我這個老骨頭當人看,倒是你——”

管黎聽著這話覺得蹊蹺,倒不是最近府裏的下人轉了風向,唐相如回府帶了三四個小廝,有甚事都安排這幾個小廝,因此才不知道唐靖裕做了些什麽。

老族長大約也猜到管黎不知道,便將唐靖裕打發人來說讓唐家族人不許到他的鋪子做活的話與管黎說了,說著覺得心酸,抹了一把老淚,對管黎道:“不怕你笑話,若是但凡有法子,誰肯求親靠友的過日子?論起來都是叔叔輩的,竟然連外人都不如了。”

管黎也覺得氣,若說族人做的不好,攆走也無妨,唐靖裕分明是跟自己過不去才趕人走。這幾個叔叔矜矜業業,做事也從來不偷懶,比起外人不知道強多少。

“都是我的不是,我一婦道人家不好壓著男人的頭,因此將家中產業都交與大爺。大約是大爺覺得我做事不妥當,才說這樣的話,當初是我說讓叔叔和爺爺們到鋪子做活,如今怎好空了幾位,若是方便得了空到工坊去也是一樣的。就怕叔叔和爺爺們嫌棄鄉下日子苦,不肯去,如今鋪子裏我是一句話也說不上,工坊和我自己的嫁妝鋪子還成,若是嫌棄鄉下不好,去平州也成,祖爺爺,您看可好?”

如今唐族裏幾十口人等著吃飯,管黎能收留已經是雪中送炭,如何還敢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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