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事兒，都是那起小人胡說八道，編排了裏間咱們一家人。”老太太哪裏肯承認，早兩天聽掌櫃的說管黎坐著王妃才能用的馬車回來，不用說，管黎必定是在外頭結識了貴人。

她們唐家這樣的人家在窮人面前還能裝大，在這些權貴眼裏，屁都不是一個，但商戶們卻渴望能結識權貴以此提高自己的地位。

士農工商，在上流社會，商戶永遠都是不入流的玩意兒，沒有管黎。顧夫人這樣的人她們連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成為座上之賓。如今管黎竟然能坐著王妃的馬車回來，那不是意味著她們家和皇室打交道了麽？

唐太太也是聽老太太這一番解釋才跟著來給管黎賠罪。唐家有唐嫣然這個容貌不俗的女兒，只要管黎真和皇室有關聯，給唐嫣然找一門好親事也不算甚難事。

從前唐嫣然沒完成的心願，現在又成了老太太和唐太太的心願。

這對婆媳打什麽主意，顧夫人和管黎不知道，管黎這般作弄老太太和唐太太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老太太和唐太太畢竟是長輩。若言語沖突勢必留下話柄，傳揚出去人只會說她的不是。

讓老太太們等的是顧夫人，堂堂一品夫人讓兩個平民百姓等著接見實屬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況且二人在門外也沒等多久，至於進門以後的事情外人都不知道，不過憑自己嘴巴說罷了。

老太太和唐太太這回算是啞巴吃黃連，顧夫人也不得不佩服管黎的手段，到底是宮裏出來的，有的是整治人的法子。

“既然這般說，我再留著姑娘在娘家那邊是我無禮了，只是今兒人往莊子上還沒回來，要不然二位改天再過來？”顧夫人故作遺憾地說道。

管黎今兒是在府上沒錯，若是人這麽輕易讓唐家接走，也太便宜她們。

老太太已經憋不出，哪裏還計較是否顧夫人在作弄她，急忙忙地道：“既然人不在府上，那我改日過來也是一樣的，家中還有要事，告辭了。”

說罷也顧不得什麽禮不禮，起身便往外頭走。

顧夫人不挽留亦不起身相送，小丫鬟過去收茶盞時發覺方才老太太坐的褥子竟然是濕的，一臉嫌棄地對主子道：“也沒見這等失禮的老太太，哪有在人家客廳尿的道理？”

顧夫人掩口輕笑，“小猴崽兒，你要是喝一肚子水只怕也好不到哪兒去，把那褥子和椅子扔了，沒得叫人惡心。”

顧府上下人都知道唐家是甚樣的人品，早厭棄的不行。做婆婆是該在兒媳婦跟前拿架子，也也要分清楚時局，一家子靠兒媳婦養活，好的呢還當做婆婆，那等可惡的，不管不顧。年輕媳婦又沒孩子出去嫁人也不是沒有，換做明白人就該將兒媳婦當做親生閨女一般對待。這家子，過河拆橋未免也太無情無義了。

顧夫人回去把此事當做笑話說與管黎聽，雖說這個結果管黎早料到，只沒想到老太太會出這麽大的醜。

“這回吃了這麽大虧，那二位雖不敢抱怨母親的不是，回去定也大發雷霆。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過來，又或者是找借口讓我自己不得不回去，也罷，若唐家送信來說誰病了要我回去，你也說我病著不能回去。”管黎挑起唇角，泛了一個詭異的笑，“這回非教她二位吃一回大虧的好。”

顧夫人大概也猜到了管黎的計劃，點頭應允。還是管黎技高一籌，若是明面上撕破臉鬧，於管黎無益，還不見得能讓唐家婆媳兩個吃虧。

“罷了，能給你出這口惡氣，我也不說甚。你只管放心，母親知道該怎麽做。”

顧夫人寬慰了管黎一陣，又問了莊子的近況，母女兩個說了一會子話，晚了便一同歇息不提。

楚臨風回平州之後將管黎提出的那幾點與謀臣們商議，立刻有酸腐的書生們提出反駁，無非是老祖宗定下的那套說話，甚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等言詞反駁。

楚臨風既然決心改革，又怎麽會輕易改變心意？直截了當地說不過是個名頭並無實權，且官商還能打壓黑商。至於認為做商人是低賤的，楚臨風讓他們將家中的商鋪都交出來，官宦勳貴再不許做任何買賣。

立刻反對的聲音消聲滅跡。考慮到唐家勢微，恐別的商戶不服，因此讓陶家作為帶頭，在平州珠州修繕商道，辦工坊，每一縣選一位官商專門收購牛羊，統一價格，再由官商將牛羊肉加工好販賣給外地商人。官商的價格雖然低，但有個體面的身份，還有俸祿，眾多商戶踴躍報名。

王城雖還有朝廷的細作，想著不過是在商人上做功夫，不過是為了謀取微薄利益，也沒往上報。

楚臨風為官商成立一個獨立的部門，如果官商收上來的牛羊賣不出去可以調派給別地的官商，或者是交由王城朝廷處置，價格比自己販賣出去低一成，足可保證民商不會虧本。

做官商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那邊是管理工坊，除了將牛羊肉用特殊的方法加長保存時間之外，還有皮毛加工。一位老商戶遞表說羊毛可以修剪下來織布，比蠶絲雖說不如，比棉麻好上許多。

楚臨風也聽管黎說過，因此讓那老商戶做一地官商，采買羊毛織布。

雪國靠近北地的城池比平州珠州還要寒冷許多，有商戶提議，往那邊大量供貨，尤其是價格相對低廉的羊毛和羊皮等物。

不出二十日， 平州珠州已有五十位官商就任，此話暫且不提。

老太太自在顧府丟了醜之後便裝起病來，也不說甚緣由。

那頭唐家婆媳回去之後，顧夫人每日請大夫過府，對外只說是大姑奶奶病著，說是氣急攻心。

管黎走丟的事情沒鬧出來，大家只當是唐家過河拆橋要休了管黎，誰知道管黎巴結上貴人，這家子又反悔。

老太太這裏裝病又沒請大夫，又沒見唐家人買藥，分明是假。

再看人家顧府，一日三四個大夫請進去，下人每日出來買藥熬藥。誰真誰假，大家夥兒眼別瞎。

鬧到這個地步，老太太也不好意思再裝病，又不好意思再去顧府請，只讓唐太太想法子將人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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