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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銀子長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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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郅決定的事情,無人可改,從宮裏出來,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各項事宜。

“郅兒?”春秀不放心,繞著沈郅一個勁的走圈,“要不咱再考慮考慮?”

沈郅搖頭,“姑姑,我一定要去!”

阿落急得直掉眼淚,淚眼婆娑的望著春秀,“那我陪著去?”“還是別去了,窮山惡水的,比湖裏村還要偏僻,萬一再鬧出什麽事來,可怎麽得了?”春秀直跺腳,“東都城內尚且多事,出了東都……不敢想不敢想!”

“小郅?”關毓青招招手。

沈郅走過去,“毓青姐姐……你也要勸我嗎?”

關毓青笑了笑,“什麽時候走?”

“嗯?”沈郅眼前一亮。

春秀,“……”

阿落,“……”

說好的同盟呢?

“走的時候,我讓念秋給你們備點瓜子,路上吃著,也免得你們閑來無事做。此去曹青州,路程遙遠,可莫要悶壞了你們才好!”關毓青輕輕拍著沈郅的肩膀,“男兒大丈夫,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比那些渾渾噩噩的廢物強多了,不愧是離王的兒子!也虧得沈木兮,教得好!”

沈郅連連點頭,“多謝毓青姐姐!”

“你莫要謝我,孩子總歸是要長大的,我們這幫女人到底是眼界小,比不得你們男兒,心懷天下,當有山河之志!”說到這兒,關毓青眨了眨眼睛,“罷了,從我嘴裏說出文縐縐的話,聽著也委實別扭。”

沈郅深吸一口氣,“我記住了!”

“毓青姐姐沒讀過什麽書,不懂什麽大道理,但是從你爹娘身上,我卻是看得清楚,男人應該把眼光放遠點,定要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莫要後悔一生。”關毓青抿唇,“不說了,越說越舍不得了!”

“我還會回來的!”沈郅說。

阿落與春秀面面相覷,沒有多說什麽。

“我去跟外祖父辭別!”沈郅垂著眉眼。

“郅兒!”夏問卿站在檐下,“過來!”

沈郅小跑著上前,“舅舅!”

“來,舅舅陪你去見外祖父!”夏問卿牽起沈郅的手。

沈郅有些心驚,俄而挽唇輕笑,“多謝舅舅!”

“你這脾氣,像你爹又像你娘,做了決定的事情,打死也不會回頭。明知你不會回頭,又何必惹得大家不快,倒不如讓你去,至少你心裏是高興的。”夏問卿輕嘆。

“其實舅舅也不想讓郅兒去,對嗎?”沈郅問。

夏問卿苦笑,“我是你舅舅,自然是舍不得你去冒險。可我也是個男兒大丈夫,知道你並非任性而為,自然要支持你,不能拖郅兒的後腿,更不能讓郅兒小看了舅舅!”

沈郅眉眼微垂,“舅舅……”

“走吧!”夏問卿牽著他的手,邁進了夏禮安的房間。

行過禮之後,夏禮安瞧著站在床邊,欲言又止的沈郅,“遇見了難處?有什麽話,不能跟外祖父說的?”

沈郅抿唇,“外祖父,郅兒想去曹青州。”

“遠行啊?”夏禮安先是神情一震,俄而顫著手,輕輕握住了沈郅的手,“要走多久?”

沈郅答不上來。

“男兒大丈夫,志在四方,是該出去走走的。”夏禮安音色哽咽,“只是郅兒啊,記得早些回來,外祖父不想等不到你娘歸來,連你都等不到。”

沈郅忽然擡頭,眼眶泛紅。

“孩子。”夏禮安靠在床頭,滿是褶子的手,輕輕拍著沈郅的手背,面上帶著酸澀的笑,“長大了,真的長大了!知道自己去承擔,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這是好事!外祖父不會攔你,就像當年不攔著你母親是一個道理!”孩子長大了,就該去飛。

“外祖父!”沈郅鼻尖酸澀,“郅兒會盡快回來的。”

“來,坐下,外祖父知道一些曹青州的事,雖說隔了很多年,只希望對你有些用處!”夏禮安低低的咳嗽著。

夏問卿慌忙遞水,“爹,喝口水再說!”

喝口水,夏禮安喘口氣,便靠在床柱處幽幽道來,“這曹青州當年被瀛國攻占,後來又回來了,但是歷經戰亂的城,更是破敗不堪!曹青州窮得很,窮鄉僻壤,幾乎沒有朝廷官員,願意去那裏赴任。沒油水不說,還容易受到威脅,甚至可以用盜匪橫行來形容。”

“朝廷為什麽不派兵去鎮壓?”沈郅不解。

夏禮安搖頭,“那裏地勢險要,不熟悉地形的人,進去都會迷路。到處都是山林,到處都是溝壑,若要派兵,只怕會損兵折將。時間久了,朝廷也不去管了,任其自生自滅。”

夏問卿心驚,滿臉擔憂的瞧著沈郅,“如此說來,曹青州真是險惡之地。”

“不過那裏盛產奇珍藥材。”夏禮安又道,“險峻之處,懸崖居多,盛產奇珍藥材,有能者得之!”

沈郅皺眉,“還有呢?”

“還有便是,不要小看那裏的人,一個個都是怪異得很,多數是隱士高人,定要小心,切莫輕易得罪。”夏禮安細心的叮囑,“深溝險壑,要小心呢!”

沈郅點頭,“外祖父放心,郅兒都會記在心裏,一定不會輕易犯險。此去只為找五叔,不會輕易惹是生非!”

“如此,甚好!”夏禮安瞧著懂事的孩子,一時間也不知還要說些什麽。

人老了,話多,可瞧著聰慧的孩子,終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千言萬語,只想說一句舍不得,卻又不敢說出來,怕孩子心裏難受。

鳥兒長了翅膀,就是為了飛翔。

孩子長大了,就該獨立。

“郅兒……”夏禮安哽咽著,“早點回來。”

外祖父身子不太好,怕是熬不了太久。等不到女兒回來,總希望還能等到外孫回來,見不著這最後一面,怕是走也不安心呢……

沈郅行禮,“是!”

“去吧!”夏禮安吐出一口氣。

目送沈郅走出門,扭頭默默拭淚。

“爹?”夏問卿不知該如何寬慰。

父親什麽都明白,多說亦無益。

“人老了,見不得離別,緩緩就好!”夏禮安老淚縱橫,“你去送送他,多叮囑兩句,免得出了家門,玩得忘乎所以,什麽都忘了!順帶,叮囑身邊的人,好生看緊著,若是有什麽事,及時傳信回來。”

夏問卿行禮,“父親放心,我這就去!”

“快去快去!”夏禮安拭淚,“別耽擱了!曦兒不在,你這做兄長的,可要為她看好孩子,快點去安排。”

“是!”夏問卿掉頭就走。

到了門口,又下意識的回望著老父親。

囚籠裏住了多年,父親的身子骨早就不行了,只是憑著這一口氣撐著,不甘心罷了!

深吸一口氣,夏問卿大步流星的離去。

問柳山莊和離王府都開始忙碌起來,這個想帶,那個想拿,最後春秀幹脆拎著刀,把自個塞進了車輦,沈郅走哪她就去哪,總歸不能放任孩子一個人。

“春秀姑姑……”薄鈺撓撓頭,“您這一進來,我們都不好坐了!”

“那我不管,大不了你兩蹲車頂去,反正我得跟著,否則我沒法跟沈大夫交代!”春秀可不管這些,反正她沒讀過什麽書,就只會這套耍無賴的伎倆。

沈郅皺眉,“那再來一輛馬車罷了!”

薄鈺點頭,“我可不想被擠死!”

“其實你可以不去的。”春秀從車內探出頭來,“就你這小身板,去了也是拖後腿,反正屁用沒有,只會嘰嘰喳喳的說屁話!”

薄鈺眉心突突的跳,“是我第一個讚成沈郅去曹青州的,為什麽我不能去?!我要去,不然我就拆了車軲轆,誰都別想去!”

“小子,真陰險!”春秀翻個白眼。

車隊出了城門,卻遇見了攔路的寧侯夫人。

這寧侯夫人也是奇怪,二話不說,直接把一個麻袋往春秀的馬車裏丟,丟完插著腰笑道,“男人就該多歷練歷練,多培養培養感情!”

前半句倒是好理解,這後半句……

沈郅和薄鈺分別探出頭來,瞧著後面的馬車,沒鬧明白是怎麽回事。

“侯爺夫人,這是怎麽了?”薄鈺問。

寧侯夫人揮揮手,“沒什麽事,就是送你們一程。”

沈郅與薄鈺面面相覷,那也不用送什麽大禮啊……

還真是大禮!

春秀瞪大眼睛,瞧著從麻袋裏探出的腦袋,孫道賢被五花大綁,嘴裏還塞著布團。

“侯爺夫人?”春秀駭然,“您這是作甚?”

“當牛做馬都成,帶著出去溜一圈,春秀姑娘,你可別跟我客氣!”寧侯夫人笑著搖搖手,說著再見。

孫道賢一臉怨氣,跟春秀大眼瞪小眼。

春秀手起刀落,將繩索砍斷,“自由了,可以走了!”

“哪兒都去不了,我娘說了,這次不能護著你們回來,就不許我踏進侯府半步!”孫道賢恨恨的將繩索丟出馬車,“我還能怎樣?還能怎樣?”

春秀翻個白眼,“鬼知道你還能怎樣?”

“權當是去游山玩水。”孫道賢憤憤不平,“真懷疑我是不是撿來的,倒覺得你像是親生的。”

“關我屁事!”春秀不理他。

馬車內。

薄鈺皺眉望著沈郅,“管不管?”

沈郅搖頭,“不管!那是春秀姑姑的事情,她自己會處理好的!”

“你就那麽放心?孫道賢以前在東都可是橫行無忌的紈絝,素來沒什麽人品可言。也是寧侯夫人霸道,所以孫道賢沒敢往家裏帶女人,可現在……”薄鈺輕嘆,“我擔心春秀姑姑會吃虧!”

“庸人自擾!”沈郅靠在車壁上,安安靜靜的合上眉眼,“與其擔心春秀姑姑,還不如擔心孫道賢,是否抗揍!春秀姑姑出手,可不像小棠姑姑,懂得技巧知道避開要害……”

薄鈺幹笑兩聲,“應該不至於……被打死吧?”

沈郅撇撇嘴,睜開一條眼縫看他,“難說!”

薄鈺,“……”

好危險!

馬車搖搖晃晃的朝著曹青州而去,一路上沈郅的話很少,幾乎不怎麽說話,不管薄鈺怎麽逗,他都不怎麽笑。時日久了,薄鈺也不再多說,只是靜靜的陪著沈郅。

沈郅經常盯著天空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麽。

曹青州……

還有多遠呢?

沈木兮也想知道,距離邊關還有多遠,這些日子她幾乎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吃了就挖野菜吃樹皮,渴了就喝山溪水,遠離人煙之地,免得到時候骨子裏的東西又跳出來。

自身有多可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清醒時,策馬狂奔。

腦子不清楚了,就用自己編的草繩,將自己困起來,免得傷害無辜。

身上,不是勒痕就是血痕。

夜裏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人藏在暗處盯著自己。

今日運氣好,摘了點野山菌,也不管是否有毒……反正她是毒不死的,只要能填飽肚子就是。火堆裏的火花,時不時的迸濺出來,整個林子裏漆黑一片。

偶有怪異的聲音掠過,也沒有東西敢真的撲她。毒蟲在周遭窸窸窣窣的爬行,別說是兔子那些小活物,饒是豺狼虎豹,也不敢靠近她分毫。沈木兮想著,現在的自己,似乎是在走韓不宿的老路。

待時日長久,她與韓不宿應該沒什麽區別可言了。

“這大概就是父債女償,是報應!”她喝著菌菇湯,“你想和我爭身體,我卻不能讓你如願,這也是你的報應!”

驀地,她聽到窸窣的動靜,當下緊了緊手中的竹筒。

“哎呦,有好吃的!”忽然竄出的人,驚得沈木兮差點將手中的竹筒砸出去。

心口處的劇痛,快速席卷而來,她知道,這東西聞到了味兒,是要跑出來殺人了……可她摁不住!忍了這麽多天,她已經盡力了!

“你、你快走!”沈木兮彎著腰,死死揪著心口位置。

明明四周都是毒蟲,為什麽這老頭還能冒出來?

“別小氣嘛!”老頭胡子拉渣,蓬頭垢面,渾身都是臭烘烘的,一身衣裳也是破爛得不成樣子,一雙眼睛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沈木兮,“哎呦,是個年輕的漂亮姑娘!小姑娘,這林子有毒蛇猛獸,你可要小心哦!”

老頭瞧著破鐵鍋裏的菌湯,二話不說,用一旁的小竹筒舀起來就喝,吧唧兩口,“味道不錯,就是沒放鹽!”

“你……你……”沈木兮蜷縮在樹後,“你快走!快走!快走……”

疼痛,忽明忽暗的感覺,神志忽清忽濁,她覺得整個人如同置身水深火熱,快要撐不住了……可若是不撐住,只怕這一口氣出來,眼前這老頭必死無疑。

回魂蠱嗜殺的本性,是那樣的強烈。

怎麽辦……

“走啊!”沈木兮揚起頭,脖頸處青筋微起,清澈的明眸,漸漸的便得渾濁。

真的是……撐不住了!

剎那間的嘶吼,那是對殺戮的崇拜之聲。

後來發生何事,沈木兮全然不知,再次醒來卻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腦子裏空空蕩蕩的,全然記不得昨夜之事,只覺得渾身上下,疼得就跟拆骨重造一般。

吃力的揉著脖頸,沈木兮在地上坐起,“發生何事?”

驀地,她赫然楞在當場。

不遠處的草地上,躺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好像是個人,瞧著是有手有腳的。

身子驟然劇顫,沈木兮驚恐的環顧四周,她殺人了?

殺人了!

不!不可能的!這地方怎麽會有人呢?

瘋似的沖過去,沈木兮面無血色,終是徹底相信,這的確就是個人,活生生的人,只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瞧著好像是死了……

沈木兮從最初的驚恐,成了現如今的絕望。

為什麽沒控制住自己?

為什麽又前功盡棄了?

她已經忍了很久很久,只為了遠離人煙,不想傷害無辜,為什麽還是沒能成功,還是做了劊子手?她是個大夫,一雙手是用來救死扶傷的,現在除了殺人,卻什麽都做不了!

內心深處的絕望,讓她瞬時淚如雨下。

“我還能做什麽?我該怎麽做?我怎麽辦?”沈木兮泣不成聲。

丈夫,兒子,身邊的親人……她所在乎的那麽多人,都必須一一舍棄,從此以後遠離塵囂,遠離人煙,孤獨的和體內的回魂蠱拼個你死我活,咬著牙堅持到最後熬不住的那一刻。

也許最後,她所有的堅持,仍舊毫無意義,可……

“哭什麽?”黑團子忽然開口。

驚得沈木兮猛地一屁股跌坐在地,瞪著淚眼,半晌說不出話來。

“女人就是愛哭,真是煩人!”黑團子翻個白眼,佝僂著腰從地上爬起來,“一大早的哭哭啼啼,哭喪呢?老子還沒死!不就是喝你兩口菌菇湯嗎?犯得著這樣咒我死?”

沈木兮仰頭望著他站起,鼻尖滿滿都是他身上的臭味,令人幾欲作嘔,但……他的確是活的。

所以說,她昨夜沒有發作?

快速捂住自己的胸口位置,沈木兮忙不疊從地上爬起來,“你沒死?”

“啊呸!”他一口唾沫飛過來。

若不是沈木兮躲閃得及時,只怕是要沾在身上了。

如此,沈木兮才算徹底清醒,登時欣喜若狂,“你沒事!太好了,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謝天謝地,她還沒有到那種完全不能自控的地步。

“青天白日的,說什麽鬼話?”老頭嗓音沙啞,臉上不是蓬亂的發,就是肆意長的胡子,將一張臉遮得嚴嚴實實,只剩下一雙黑黢黢的眼睛露在外頭,“你看我,像是死人嗎?我看你倒像是個死人,死人臉!”

沈木兮默默垂下眉眼,伸手撫上自己的面頰。

多日來的林中穿梭,她當然知道自己此刻,無論是神色還是臉色,定是無法見人的。

“對不起,嚇著您了!”沈木兮轉身取了破鐵鍋,掛在馬背上,繼而翻身上馬。

既然沒殺人,那就該走,走得遠遠的,在回魂蠱醒來之前,盡量別傷害無辜。

她能做的,只是盡量而已。

“哎哎哎,你的菌菇湯挺好喝,你上哪兒采的?”老頭站在馬下,仰著頭問,那一副饞嘴的樣子,頗為滑稽可笑。

沈木兮深吸一口氣,指了指前頭,“就在那邊的崖壁邊上,多得是。只不過有些有毒有些無毒,且分清楚一些,莫要誤食才好!”

“你會挑嗎?”老頭問,“幫我挑點,回頭我給你點銀子。”

說著,他還真的開始翻找周身,好似要掏銀子,半晌又沒找到銀子,“完了,沒飯吃了!”

沈木兮倒是有銀子,只是沒敢去城鎮上,怕見著人之後會忍不住。見著老頭有些神經兮兮的模樣,尋思著他怕是腦子不太靈光,便從馬背的行囊裏取出了一些碎銀子遞給他。

老頭一楞,“我的銀子怎麽跑你手裏去了?”

心下無奈,沈木兮嘆口氣,“可能是銀子長了腿,這會正好還給你,你且拿著,出了林子去買點吃的,莫要再去找什麽菌菇。此處無人,若是出什麽事,怕是叫天天不應。”

老頭歡天喜地的捏了銀子,“銀子長腿了……”

見著沈木兮揚起馬鞭,老頭忽然扯住了她的馬韁,“不能走,不能走!”

“你放手!”沈木兮仲怔。

生怕萬一驚了馬,回頭一蹄子踹死這老頭!

“你下來!你下來!你的身上肯定還有我的銀子!”老頭不依不饒,死活不肯撒手,“銀子長腿了,肯定會亂跑,這裏沒別人,就你了……”

“你這人怎麽這樣不講道理?”沈木兮身子虛,委實沒氣力同他爭論。想扯回韁繩,奈何這人的手勁還挺大,她咬著牙使勁扯了兩回,楞是紋絲未動。

老頭哼哼兩聲,“偷了我的銀子就想跑,門兒都沒有!”

“銀子原就是我的,何時成了你的?”此處無人,沈木兮心裏有些慌,再這樣糾纏下去,萬一回魂蠱再次發作可怎麽好?

這一著急,沈木兮的額角便滲出了汗來,“你快放手,再不放手,我、我就……”

“就怎樣?”老頭梗著脖子,“你還能打我不成?”

打人總比殺人好得多吧?

沈木兮咬咬牙,登時舉起馬鞭,“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打你咯!”

“打啊!你打啊!”老頭很是不信邪,“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要不然,你就別想跑,把我的銀子還給我!”

沈木兮總算見識到,什麽叫做好人難做!此番委實是得寸進尺的典範!心口隱隱作痛,那是回魂蠱開始焦躁的征兆。

“你給我閃開!”沈木兮慌了,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手中的馬鞭,狠狠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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