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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搞事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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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在天邊劃過一道痕跡,向遠方迅速疾馳而去。

秦清垂眸細想著霍冥雲的身份,微微起了心虛不安感,又寬慰自己道:兩人本就若浮萍般沒有聯系,自己入了魔域也能想辦法解那九天獄火毒,那天道之誓自然而然就消除了,不算數。長嶺一路以來平白無故受照顧不說,還差點收下那面具……

流金算是徹底堅定了秦清抓住時機離開的心思。無功不受祿,雖霍冥雲自己不在乎更不覺得什麽,秦清卻怕扯上因果更把人卷入羽族紛爭中,早早存了避開的心思,退走之際思慮了一番,通身上下的法寶估計霍冥雲都瞧不上,看著那女孩勉強歪靠著山壁,蹙著的眉間似在控訴著難受,收了跋扈任性的模樣,露出一點脆弱感,讓秦清鬼使神差褪了外衫墊上,結了個守護陣法後慌亂離去了。

秦清閉了閉眼,止住自己漂浮的心思,轉而思考著面前的局面上。

謝知椿出自花洲謝家,主動找上結成聯盟,具體原因未明,但表達誠意拿出的消息是實打實的,對安插在正道的暗探消息也一對一個準,挑明了合作的態度。

也是借謝知椿的掩護和傳遞消息,秦清才能在魔道之人的眼皮子底下安然這麽多年,還掌握了魔氣的煉化方法。

圓珠在山水間馳行著,謝知椿灌進飛行法寶的魔氣去了一半後,終於看到了一座小小破舊城池,圓珠緩慢降低,在城外一隱蔽處降落。兩人披了黑鬥篷靜悄悄出來,交了錢幣進城。

街上景象與正域不大相同,幾尺寬的狹窄街道上兩邊羅列著緊閉大門的店鋪,籠罩著陰慘慘的氣氛,多數人披著鬥篷,習以為常地飄蕩游走著,時不時有奇形怪狀的生物和面色慘白如死屍般的人物一閃而過,叫人生寒。

整座城除了沈悶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音,壓抑極了。秦清在鬥篷的遮掩下露出些微的不適應,謝知椿卻不禁眼露癡迷,低聲喃喃道:“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謝知椿急走幾步,又側頭看了眼秦清,待後者會意跟上才熟門熟客地七拐八彎進了一道容單人彎腰通過的小巷子。小巷幽深,越走越下,黑漆漆的好似見不到底,只有噠噠噠的行走聲一聲一聲回蕩在耳邊。

不知走了多久,走在前邊的謝知椿突然沒了身影,秦清提著心前行,瞧見個詭異黑洞,遲疑了瞬也硬著頭皮鉆進去,眼前一花,站在了一開闊酒館間。

喧嘩之聲幾乎掀破木屋屋頂,有小二打扮的人在桌邊敏捷穿行著送上粗碗簡食,角落裏有打成一團的黑影,不少人不嫌熱鬧大地拼命叫好,叫囂著打得給力些。

“這點力氣不如回家喝奶去!”一個膀大腰圓的看客不屑道,身旁一堆人同時爆發出應和的笑聲,“是啊是啊!”“小子毛都沒長齊也敢來信鴣館!也不看看是什麽地方!”

話音剛落,那其中一道黑影被直直甩上了屋頂,又被屋頂轟然閃現的陣法震了回來,打在地上,一動不動。

旁觀之人嘖嘖搖頭,嚷著沒勁便忿忿散去了。

信鴣館,打著普通酒館的旗號,幹著販賣消息的事,賣的消息也分三六九等,難弄到的消息非常物能交易。酒館所在極為偏僻,需熟人才能帶去。

秦清回想著謝知椿和霍冥雲在之前給自己提點的介紹。

有小二滿臉堆笑迎上謝知椿秦清兩人,微彎著腰引著路:“兩位客官這邊請咧!”

兩人默不作聲跟著指引穿過人群,身上來回掃過各種打量探查的視線,才終於在一個偏僻角落坐下。

“不知兩位客官想點些什麽?我們這兒應有盡有,詭花釀,豸子白,流煙液,任您挑選。”

詭花是魔域中極為常見的淡灰色小花,藏在灰草裏雖不易引人註意,但也易得,釀成的酒液清淡,極難醉人。詭花釀對應著普羅大眾的消息,三族中不受寵的弟子消息也能打聽。

豸子白由豸子吐出的汁液釀成,酒液白稠帶著濃香。因豸子稀少難以捕捉,故豸子白對應著三族內部消息。

而流煙液因酒液似縷縷煙霧在杯中游離盤旋而得名,堪稱一奇,對應著人族以外屍鬼獸族的消息。

一道壓得低低的聲音從鬥篷下傳來:“兩杯豸子白。”

“得嘞,”店小二笑瞇瞇拿出兩道竹簡擺在桌上,躬身退去了,“請您稍等片刻。”

不時有帶著惡意的視線在這邊逡巡,大多數是掠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也有少數依舊猜測打量著兩人的身份。

謝知椿泰然自若地坐著,拿起竹簡,以手作筆,指尖蘸滿魔氣,一筆一劃在竹簡上寫著什麽,竹簡散發著蒙蒙光亮阻擋窺視。

另一個竹簡擺放在秦清面前,鮮紅色的絲緞捆綁著淡青色的竹冊,端正擺放於桌。

秦清伸手輕輕抽開那絲緞,那竹簡逐一展開,露出毫無字跡的內側。學著謝知椿的樣子,秦清匯聚了一絲魔氣在指尖,點在竹簡上,便留下了一點墨痕般的印記。

[三族年輕一代,最近會聚於何處?]

那行字寫完後,便漸漸消失了,又自動浮現了另一行回答:[十五日後,魔域中城,冥樓拍賣行。]

秦清若有所思收了手。

五日後,魔域中城。

冥樓的拍賣行在中城坐落著一間最大的,也是搜羅的拍賣物品最珍奇最稀少的一所,三個月起拍一次。

還有幾日便又是拍賣所開拍的日子,中城的人流漸多。寬敞的街道上有駭人的高大異獸噴著響鼻,耷拉著飛翅笨拙地拉著奢華馬車緩緩而行,有低聲的討論爆發在人群間:“飛獁拉車,是萬俟獸族之人出行。”“飛獁以速度著稱,卻拿來拉車,真是暴殄天物!”“你懂什麽,這才叫大家族的氣派。飛獁對你我是難得一見的珍獸,在萬俟獸族裏不過爾爾罷了。”“不知這次拍賣會有些什麽,引得三大家族年輕一輩都來了,昨兒便見了花洲謝家之人,行走間步步生花,那風采,嘖嘖。”“你們閉嘴,三大家族和冥樓,哪一個豈是你我可妄議的!快走快走。”

說話間那幾位路人便互相推搡著到了一客棧前,進了去。

有位身著黑袍的神秘之人也默不作聲跟著進了去,裏面幾乎快坐滿了人,吵吵嚷嚷的都在說著十日後的拍賣行一事,交流著自己的小道消息。

“我——我知道,”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矮小男人爬上凳子,站穩後一腳蹬著桌面高舉酒壺喊道,“我知道這次賣些什麽——!”

哄堂大笑驟然爆發,冥樓拍賣行拍賣的物件名單會在半個月前隨著邀請函送至選定的客人手中,那些客人非貴即福。若剩了些名額,便在大眾間高價售賣,多是普通家族的少主長老湊湊熱鬧看能不能撿個漏。

而這在街邊小店裏喝的醉醺醺的人可和那種權勢富貴之家半點搭不上邊,有人出言問:“哦?你知道?那你手裏有邀請函還是認識有邀請函的人啊?”頓時旁人奚落接話:“你還相信他說的話?肯定是胡編亂造罷了!”“這種耍酒瘋的話你也信,也喝瘋了吧!”

那矮小男人漲紅了臉,憤憤砸了酒壺在桌上:“我真知道,我家大小姐這次被指著去參加呢,我記得有一味藥材——冰焰芯!還有——!”還想說些什麽,雙眼一瞪,噴出一個酒嗝,竟直直醉倒了下去。

“冰焰芯?那是什麽?”人□□頭接耳道,“沒聽說過,詐我們的罷。誰管他!喝酒喝酒!”又嘻嘻哈哈繼續熱鬧了起來。

秦清動作微頓,面不改色在一空桌旁坐下,要了一壺茶,眼底劃過若有所思。

冰焰芯是九天獄火毒的解藥中的一味藥,堪稱珍稀,卻對大多數人沒什麽用,少有人知道。

原本只打算打探三族年輕一輩的消息,遠遠察看一番態勢,現在看看能否想法子進那拍賣場去。

那天信鴣館一別,謝知椿尚頂著謝家潛伏在正道的暗探身份,便先回了謝家報告發生的種種,另約了相會時間。

如今先天初階,一需要修煉心法,二需要時間提升自身和布置,三需要解決九天獄火毒。謝知椿無論因為什麽原因選擇和自己聯手,始終是謝家之人,保不齊哪天就突然倒戈,但機會險中求,假使混入主謀謝家指不定可以取到更多當年內幕。

秦清指尖輕敲桌面獨自思索著,耳邊傳來店小二諂媚的一聲:“客官茶來啦。慢用!”

擡眼一看,眼前的茶杯已被動作勤快的店小二給倒上了,粗瓷杯裏茶水黑澄澄的,漂浮著一點可疑的渣渣。

秦清:“……”

自進魔域以來,秦清顆粒未進,滴水未喝,全靠幾顆辟谷丹撐著,如今也快用完了。

不論如何,先想法子進了那拍賣會……

另一方,謝知椿已回了謝家,深低著頭面對家主緩緩跪下,一道聲音如雷劈般轟然炸響。

“你還有什麽臉面回來!”

“潛入正道數年,一無所獲,還敗露了暗探蹤跡!現在赫連和萬俟兩族都知道了羽族尚有人在的消息,我們不僅失去了找人先機,甚至引起了懷疑!”

“十年之前他們本就生疑是謝家故意放跑一人,只是羽族長女身隕,再追蹤也無濟於事才按下不表。現在羽族餘孽重現,三族不可能再像五十年之前那般聯手了!”

“找個人逼問出個鑰匙,找了幾十年都找不著!要你們何用!”

道道呵斥聲不絕於耳,震得人肺腑俱顫。

七竅流出細細的蜿蜒血絲,謝知椿渾然不覺,埋著頭垂眸盯著地上,不發一言,眼中閃過刻骨忿恨之光。

叩叩敲門聲不急不緩響起。

“誰!”

“父親,”有女在外乖巧喊道,“是我。”

謝家家主霎時收了通身氣焰,和藹道:“進來吧,知柊。”

吱呀一聲門響,一道如粉蝶般的身影輕盈飄進,眉目與謝知椿極為相似,但掛著甜甜的笑,如熟透的果實般散發著甜美誘人的香氣。

謝家家主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閉關十月,椛夢功法煉至後天中階,不愧是我的女兒!十天後中城有一拍賣會,正巧去散散心,看中什麽隨意挑!”

謝知柊笑道:“多謝父親。”又仿佛才看到還跪在地的謝知椿,捂嘴哎呀道:“這不是姐姐嗎?從正域回來了?”

說到這個就來氣,謝家家主拂袖道:“一事無成!關禁閉室好好反省半個月!”

“父親何必生氣,”謝知柊仰面笑得天真無辜,“將姐姐交予我好生教導一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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