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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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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款款走來,第一件事,便是朝他拋了個媚眼。

旁邊有些修為不夠的弟子被撩得癢癢的,玄晏不為所動,冷著臉走進場內。

能走到這裏的都不是泛泛之輩,即便金生水,屬性上不受克制,玄晏仍然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十八哥,奴家就住你隔壁院子,這麽久了,也不來看看奴家?”

她嬌聲嬌氣的,玄晏卻下意識看向了秦石。

嗯,還好,沒有吃味。

他一楞,忽然意識到不對。

他為什麽要在乎秦石有沒有吃味?

桂枝咯咯笑著,風情萬種地扭胯,媚眼如絲,“十八哥,你何必這麽緊張?”沒等藍衣人催動符咒,就遙遙喚住他,“等等,我認輸。”

滿場嘩然,桂枝卻扭著胯,一搖一擺地走了。

記名弟子三輪比試,他不費力地拿下兩場。按照之前的規則,他已經可以成為正式弟子了,只是排輩的問題。

贏了兩輪,排丹字輩,是玄凜的徒孫。若是贏了三輪,就有了排入清字輩的選擇,而且參加洞天大會也毫無疑問。

再贏一輪,離親手殺了玄凜就更近一步。

眾人皆在感慨他的好運氣,玄晏亦是久久才回過神來。

遠遠看著玄晏與秦石離開,桂枝妖嬈一笑,扭動著腰肢,款款走向開陽宮。

開陽宮占地較廣,普通弟子一般各住一間,玄凜的二十多個徒弟則各占了一套院子。

身為玄凜的大徒弟,清冥的院子最為廣闊。桂枝輕車熟路地找進去,哄走看門弟子,貼在清冥寢居門口。

裏面傳來丹意的陣陣低吟,非一般的勾人。桂枝好整以暇地等著,等到裏面完事了,才施施然走進去。

兩條人影倏地分開,丹意漲紅了臉,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尖叫道:“你瘋了——”

桂枝嗤笑,腳掌踹到她臉上。丹意又驚又怒,卻被這一腳的匪氣嚇住,哆嗦著卷起衣服,忙不疊跑了。

被突然打斷,清冥不太高興,懶懶地將被褥蓋上,問道:“你怎麽來了?”

“心肝兒,”桂枝嬌笑著纏上去,攬著他的肩,“奴家今日,是帶著誠意來的。”

“怎麽說?”

“奴家只贏了兩場。”

清冥掀了掀眼皮,有些不耐煩,“你家相公我已經派人去了。”

桂枝再笑,不多話,徑直貼了上去。

清冥來者不拒,興致盎然。她仰在床上,默默舒了一口氣,眼神幽幽。

與言齊的比試定在下午。玄晏第一場贏得利落,第二場贏得出奇,不少弟子聞訊而來,打算看看第三場他如何應付。

玄晏首先入場,另一端言齊沈默著走來。弟子們詫然,竊竊私語。

“不是說孩子不能參選?”

“大師兄怎麽選了他?”

玄晏看著言齊,也有點犯難。

言齊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清秀冷淡的少年模樣。真動起手來,玄晏覺得自己簡直是在欺負孩子。

主持比試的藍衣人也很尷尬,清了清嗓子。

“火靈根言齊,對水靈根燕十八。”

所謂水火不容,話音剛落,圍觀弟子們議論紛紛。

言齊不屑地斜眼,問道:“燕十八,我先動手還是你?”

本著謙讓的原則,玄晏做了退讓的手勢。一個眨眼,纖細的金線就直射他面門。玄晏側身躲過,金線竟然擊穿了符咒的屏障,打在天樞宮石階上,冒出一縷青煙。

好快的動作!

言齊沒有給他絲毫機會,金線接二連三拋來,玄晏飛身躲避,竟讓他打穿了衣角。

和莫南喬相比,言齊動作同樣迅速,卻比她更加持穩。

將玄晏從場地北方逼到東南角,堪堪三個呼吸的時間。

有什麽樣的對手,就發揮什麽樣的實力。玄晏沒有托大,默念法訣,催出一片冰棱,朝言齊圍殺過去。

這一招水靈根的修士經常用到,圍觀人群發出失望的嘆息。言齊冷哼,雙手並掌,右腕一串赤紅琉璃珠纏緊了手臂。

遇到琉璃珠劃出的赤色弧線,冰棱紛紛化為白煙。言齊看著他詫異的表情,不屑地揚起嘴角。

火靈根有抵抗攻擊的絕佳優勢,又有法器加持,普通攻擊毫無作用。

眼見玄晏一直被他壓著打,言齊鬥志滿滿,修為澎湃而出。符咒範圍內,火焰在地面熊熊燃燒,沒有留下一寸空地。

他瞇起眼睛,尋找玄晏的蹤跡,冷不防頭頂傳來玄晏無奈的淺笑:

“在這。”

地面是妖嬈的火海,玄晏浮在半空,細看便能發覺他腳底凝聚又破碎的冰霜。

把火焰鋪滿場地已經很費力了,言齊瞪眼,也想學他的招式,借用修為浮上去。

然而事與願違。

他操縱的火焰不是大得燒穿了鞋底,就是不夠猛烈,讓他一腳踩空。

他在空中搖搖晃晃的動作分外滑稽,圍觀弟子們看得放聲大笑。言齊紅了臉,恨恨地瞪著他。不料情緒波動,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火焰再度失控,言齊啊地一聲,栽回地面。

圍觀弟子們笑成一團。言齊灰頭土臉地站起來,氣得眼睛發紅。玄晏搖頭:“控制修為是一門精細活,你年紀還小,不必急於求成。”

一句話捅了馬蜂窩,火海一竄三丈高,玄晏連踏幾步,站在更高的位置,詫異地看回去。少年站在火海中,眼瞳都映成了血色。

“你才小!老子已經十九歲了!”

原本還擔心玄晏的秦石一楞,啊了一聲。

弟子們面面相覷,紛紛看向藍衣人。藍衣人倍感壓力,偷偷看了眼手中的簿子,點頭:“的確只有十九歲。”

已經十九歲,卻保持著十三四歲的外貌,而且也不像有人教過,說明天賦和基礎都不差。

然而玄晏還是覺得他高估了言齊。這種一戳就炸的心性,跟莫南喬其實差不多。

“原來你十九歲了。”

言齊氣哼哼地點頭。玄晏一笑,眼神陡然銳利,讓言齊一個激靈。

“那就沒必要讓著了。”

言齊還想說話,卻覺得玄晏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如果說先前是溫潤爾雅的君子,現在就是鋒芒畢露的孤狼。

氣勢上低了,結局肯定不太好。玄晏甚至連匕首都沒有取,單單默念法訣,場內便悠悠地飄起了雪。

熱浪熏蒸,雪都化成了白霧。言齊想笑,卻漸漸笑不出來了。

白霧越來越濃,竟然抵抗了火浪的舔舐,凝出一道道冰墻。

玄晏淺笑著,單手結了術勢。

不好!

言齊寒毛倒豎,想要逃開,冰墻隨著玄晏的手勢瞬間合攏,並成一方透明的冰牢,將他鎖在裏面。

場上的火焰小了許多,玄晏微笑著,雙手結出術勢。

幾面冰墻迸發出無數尖刺,毫不留情地,朝言齊夾擊而去。

“……等等!”

秦石心下一緊,趕緊喚住他。玄晏回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右手並掌,往下一壓。場上的火焰被漂浮的白霧逼迫,頃刻間全部熄滅。

另一邊,言齊也不好受。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刺雖然沒有傷他,卻把他架出詭異而滑稽的姿勢。

“你……等等……”

冰刺緩緩伸出,挑向他的琉璃珠。言齊拼命掙紮,只得大叫:“等等……我認輸!”

上午漂亮地贏了第三場,下午玄晏便沒再出現。不少慕名而去的弟子都被秦石擋了回來。

與言齊對戰很耗力氣,他一身大汗,一回院子便進了浴桶。

窗子開了半邊,他起身去拿絹布,突然覺得水有點燙。

玄晏挑眉,看向窗邊的小半截腦袋。

秦石趕人趕得樂呵,回頭卻看見玄晏和言齊面對面坐在石桌前。言齊渾身透濕,正盯著玄晏發抖。

雖然號稱十九歲,然而言齊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秦石被惹出保護欲,便顛顛地扶他回屋換衣服。

幾番折騰,言齊還是執著地坐回了玄晏面前。

玄晏喝茶,他便一把火把茶水蒸個幹凈。調息吐納,他便在玄晏衣角上燒幾個洞。

秦石直想抽他,玄晏冷不防端起茶杯,朝他潑去。言齊剛想嘲笑他,就被一杯水潑了個渾身透濕。

……娘的,哪來的水?!

言齊本想發作,可被玄晏一瞟,便乖乖坐下不敢亂動了。

玄晏繼續闔目調息,不再看他。言齊悶了半晌,才不情不願地道:“你的修為,到底有多高?我已經到天人境界的築基層了,怎麽還是打不過你……”

“我活了,”話到嘴邊打了個轉,“八十年了。”

言齊嚇了一跳,撇著嘴,“難怪……我覺得,你比那群清什麽的厲害多了。聽說他們都修了上百年,還是停在天人境界,真是廢物。我來這裏就為了拜師,沒想到都是這樣的修士,也不知玄晏長老身在何方,要是我能拜入他門下就好了……”

玄晏默然,忽然開口:“你提起玄晏長老,會被丟進寒冰牢。”

言齊不屑:“那得他們丟得了我。早知道玄天門只剩下這些廢物,說什麽我也不會來!”

他深深嘆氣,也沒了與玄晏爭執的心思,跳下石凳往回走,忽然聽玄晏叫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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