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把馮記者搬到椅子上，嫻熟地用繩子在她身上綁著結。

藥效很快過去，馮記者逐漸恢覆意識。她看清眼前的人，不急不惱，竟然露出微笑，“我大意了，是吧。”

“有人告訴我，家就是叫人安心的地方，總是舒服到叫人松懈。”趙醫生露出些許迷茫，不解地看著她，“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麽樣的。”

“您是說自己沒有家嗎？先生知道了該有多難過”，馮記者臉上笑意更盛，“還是說，夏小姐也不能讓您安心。也對，夏小姐的風格，確實不大讓人有安全感。”

趙醫生沈默地站起來，走到她跟前，把刀插進馮記者的指甲縫裏。刀是在馮記者包裏找到的，刀片很薄，卻很有韌性。趙醫生稍用了些力氣，指甲便剝離開一大塊。

馮記者到底忍不住，低呼一聲。她盯著趙醫生手上的膠皮手套，心想她今天是不能放過自己了。

她猜趙醫生是知道了。

趙醫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不要介意，我好歹是個醫生，手套是最基本的自我保護措施。知道淩遲嗎，就是在人身上剔肉。聽說最標準的做法是割下三千七百八十四刀，一共劃三天，期間人是清醒的。我看書上說，古人靠餵米湯就能撐到行刑結束，我很好奇這是不是真的。但我不會做飯，所以我跟你準備了葡萄糖和抗生素。你放心，你能活很久的。”趙醫生貼近馮記者耳邊，“人只有活著，才能受罪。”

她的聲音很輕，卻生生把馮記者凍起一個寒顫。她拿出刀，在她另一只手的指甲位置比劃，“先來點開胃菜。你有二十個指甲，足夠你適應了。”

說罷手起刀落，又一顆指甲剝離出手指。

疼痛太過劇烈，反而沒有立即發作。大概等了幾秒後，馮醫生才驚叫出聲。趙醫生皺眉，“你太吵。”說著想封住她的嘴。

“等、等等”，馮記者咬著牙，呼吸都是顫抖的，“我只是一條狗，我、我是聽命行事，你、你殺我，有什麽用。”

趙醫生停下動作，看著馮記者，等她繼續說話。

馮記者‘嘶嘶’吸氣，“我什麽都不知道，是上頭要夏小姐的命，我只是聽命行事，真的，我發誓。你想想，我和夏小姐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她。”

趙醫生一張臉上看不出悲喜，“上頭是誰。”

“……我不知道。”

趙醫生臉上露出一點笑意，看的馮記者心驚膽寒，“我們見過幾次，對吧。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個很好的心理醫生。只要給我一些時間，我能把任何人的腦子攪成一鍋爛粥。我是不知道那是種什麽感覺，但我猜，大概是很痛苦。你猜，我現在有沒有時間——”

“我們靠電腦聯系！”馮記者從善如流，再不堅持，立即把知道的都抖了出來。

如同來時那樣，趙醫生走的悄無聲息。馮記者費盡全力從椅子上掙脫，正想站起來，整個人卻癱倒在地上。

她的雙腿不停打顫。藥效早過去了，她知道，這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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