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起了個大早，洗去連日的頹喪，裹著山羊絨睡袍，端坐在沙發上。趙醫生夜班回來，和她碰個正著，尷尬的話都不會說了。好在夏芷心情不錯，只當沒看見她，讓她順利逃回客房。

夏芷看看時間，不住看向手機。幾分鐘之後，她的手機果然響了。夏芷立即按下通話鍵，王朝陽的聲音傳了過來，“夏小姐，我過了，我過了！”

今天是高考放榜日。夏芷說：“恭喜恭喜啊，我怎麽說的，你沒問題的，非要擔心。”

王朝陽憨笑幾聲，“夏小姐，您今天有時間嗎？”

“怎麽，想和我約會？”

“我、我想請您吃個飯。您為我做了那麽多事，我沒什麽可以回報您的……要是您沒時間就算了。”

“當然有時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整天閑在家裏的。”

夏芷愉快地掛了電話。趙醫生神色不愉，“你要那小保安出去？”

夏芷把頭發拂過耳際，“和你有什麽關系？我豁出自尊，只求你給個答案。你是怎麽做的，忘了嗎？現在擺出這副樣子，是給誰看呢。”她湊近趙醫生唇邊，“我告訴你，你就是活該。”

趙醫生覺得自己該生氣的，卻被她的嘴唇擾亂心神。她皺著眉頭，轉身回房間了。

王朝陽的媽媽提前出院了。她說自己回家修養也是一樣的，不願再在醫院浪費錢。王朝陽給她在郊區租了間小平房，不大，勝在安靜，環境也好。王朝陽打算這幾天搬過去，和她一起住。

他其實不大舍得自己現在住的房子。這房子哪哪兒都不好，只一點，夏芷來過這裏。夏芷走過這天窄小骯臟的走廊，夏芷也在他的床上躺過。王朝陽也知道夏芷來是許久之前的事，但他的被子上似乎還能聞到夏芷身上的香氣。

他找出自己的銀行，心想今天中午一定要請夏小姐吃大餐。他知道高級一些的場所有著裝要求，於是翻出自己的衣服，想找出最體面的那件。

屋子裏沒有鏡子，他要去共用衛生間看。走到門口，他看見那雙運動鞋。那雙他成為同謀那天，穿在腳上的鞋。鬼使神差地，他把鞋套在了腳上。

那天的記憶便清晰地出現在他腦海，他又看見滿身鮮血的夏芷。他突然不想去衛生間了。

他覺得自己提出見面的請求有些魯莽，如果警察現在依然懷疑他呢？他會不會給夏小姐帶去麻煩？他又想，應該不會的，那人的尋人啟事不是到處都是嗎。

他正胡亂想著，門響了。來人似乎不大客氣，敲門聲又急又密。王朝陽把門開了條縫，看見一張滿是胡渣的臉。“請問您找——”王朝陽還沒說完，胡渣便推開他進來了。

胡渣來著不善，也不說話，進屋一通亂翻。王朝陽嚇了一跳，回神後立馬過去攔他。無奈他人單力薄，很開被推開。

王朝陽握著電話，“我報警了！”

胡渣嗤笑一聲，把一張照片扔在他臉上，“報，我看著你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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