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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卷書也不能形容一二的恥辱。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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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師父的府上胡鬧?王躍又哭。

胡亥不耐煩且心裏很清楚自己定位地拂拂袖子,“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兒”內監眼尖,直接將王躍拖下去,“趙卿剛才說秋獵,馬匹……可是朔姐姐帶過來的那些?”

“正是”

胡亥喜上眉梢,“那好,秋獵那天……”

幾日後,趙府門可羅雀,郎中令家中有個悍婦的消息不脛而走。

嘖嘖~

咬口雞腿,人永遠都是如此爭名逐利,還好耳根兒能清凈些時候了~

始皇陛下餘威尚在,新帝初立,他們就這樣急著巴結站隊,再過個一年半載,只怕是要以趙高馬首是瞻了,可惜,上有昏聵無度之君王,下有大奸大惡之權臣,即便有個治國才能的李斯,大秦的日子也長不了多少了。

至於我?當初選擇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那一天。

出謀劃策、征戰沙場的功臣尚免不了鳥盡弓藏的命運,我們這樣的人,在新時代建立之後,怕是不容於世。

然世道不容,我們也不需要世道容下,八月初從油鍋上救下公輸仇,這個人情,前幾日參加宮宴正好得用。

一把年紀也沒能影響公輸仇對機關的熱情,宮宴時送到他府上的東西,今日就拿了回來,同樣是千礁島的機關布置圖,公輸家的卻比墨家的霸道實用得多,即便墨家機關術的確比公輸機關術高明很多,可我是拿來殺人的,要那麽多處處留情的機關幹嘛?

一個偌大的島嶼,海霧、雙重機關、礁石,加上大量在海裏繁殖生活的食人魚,建成之後,作為仇敵滿天下的殺手隱居所,應不會太糟糕。

不過……悄悄的懷疑一下。

雖然世人對高門大戶、達官顯貴都有很深的誤解,總覺得但凡富家子弟,有權有勢之人必定酒色財氣缺一不可,送人美色就一定能光耀自己門楣。

可……聽真剛講,在我嫁過來之前,旁人直接把女人塞到趙高面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即便男人不一定都是好色之徒,歷史上一心搞事業的案例也不在少數,可趙高就……沒有一點意思?

換了我,可能就是那啥,然後不認賬的事了。

反正,這個時代,有權有勢就是大哥,事後……又能怎麽樣呢,對吧。

然而趙高……回想起他那氣到忍不了的態度,真的是很詭異了,莫不是……欽原似乎想明白了什麽的打了個冷顫。

‘被’漣衣救回的鬼翎,整天擺著一副臭臉,不止不吃漣衣買的東西,也不準他救下的大妹小妹吃漣衣買的東西。

大妹,“哥哥,你就吃點吧~”小姑娘好心為兩人和解。

鼻子哼氣,“貧者不食嗟來之食”拿起大妹手裏的食物扔到臭水溝裏,漣衣跑出去的時候,氣得臉都氣紅了……

跑了很遠,鬼翎沒有追上來,倒是大妹追上來了,拉著漣衣的手搖來搖去,“姐姐,姐姐,這是哥哥給你的~”

“誰要他的臭錢!”原來你也和他們一樣,漣衣氣得把錢全部扔在地上,卻看大妹一枚一枚地撿起來,“別撿了……別撿了,好了……大妹,你跟姐姐走好不好?”他又兇又粗魯,連自己都不愛惜,怎麽能愛惜照顧好兩個孩子?

“姐姐會照顧好你的”把著大妹的手臂,溫婉的漣衣,連聲音也輕柔地激起一片漣漪。

大妹一抹花了的臉蛋兒,搖搖頭,“不要,哥哥說,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可笑,七八歲的孩子要怎麽自力更生,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漣衣心裏把鬼翎數落了個遍,卻還是打算回去看看……看看小妹的情況……

卻看見鬼翎正在教小妹編草鞋,“哎,對了,真乖,然後繩子從這裏穿過去……”

繼續低頭教兩個孩子編草鞋,“放心,大妹給你的錢,都是我們自己做生意掙的幹凈錢,不是我殺人的錢”漣衣不是個傻姑娘,身上的這些傷說不是殺手都沒人信。

“你……”你做殺手的錢是編草鞋的上百倍,為什麽一分也不肯給她們?

讓大妹將編好的草鞋放到茅屋裏,鬼翎用種‘你什麽也不懂’的語氣說,“我要教會她們靠自己活,而不是貪圖一時溫飽,不勞而獲,等著食物從天下掉下來……天上只會掉冷雨,不是麽?”

擡頭看漣衣,兇神惡煞的鬼翎難得平心靜氣地和她說一次話,“這樣的世道,自力更生談何容易,更何況她們都是女孩子。”

遙望著屋前一片稻田,鬼翎文藝氣息暴漲,“眼前這片金黃,在去年還是一塊貧瘠的土地,別人都說,這裏的土不好,種不出莊稼,可我覺得人和土地一樣,只要用心經營,總會有所收獲,況且,女孩怎麽了?女兒當自強,不但要自強,還要比男兒更爭氣才對!”欽原前輩和轉魂滅魂就是例子~

漣衣有點明白鬼翎為何對自己這麽兇了,“你……”

“你可以走了”心平氣和不了一會兒,鬼翎又趕人。

不料小妹哇地一聲哭起來,“不要不要,我不要漣衣姐姐走……”

鬼翎默不作聲。

漣衣不再跟鬼翎說話,安慰得小妹不哭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刻鐘後,天空中烏雲密布,閃電雷鳴。

“唉,真是一點難度也沒有~”捏捏兩側臉頰,這幾天裝嚴肅裝的肌肉萎縮,剛才一笑,肌肉都僵硬了,拿起床底早就準備好的雨傘,鬼翎慢慢追人去。

雨越下越大,泥路難行,漣衣摔了好幾跤,依舊沒有往回走的意思,爬起來沒走幾步,一腳踩空……被人一把摟住,“你……季大哥,多謝。”

季布略有些失望地笑了笑,“你沒事就好”不管找了多久,你去了哪裏,你沒事就好。

鬼翎蹲在不遠處的某塊石頭後面,本來想看漣衣摔破膝蓋再直接上去把她背回去,卻親眼看到某人一個旋轉跳躍就接到了漣衣。

不錯不錯,這身手不易對付啊~

然後撐開傘往回走,成功被發現了……

將傘拿給漣衣自己撐著,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季布一個箭步就追上了鬼翎,“留步。”

沈住氣、拉長臉、努力憋住笑,高冷狀停下,“讓開”不執行任務的時候,讓鬼翎嚴肅又少說話真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

“上次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季布異常謹慎,兩次相遇,絕非巧合。

鬼翎戲謔地一笑,看了看一邊披著季布衣服的漣衣,一指她,挑釁道,“把她送給我做老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咻’的一聲,黃金牡丹就飛了出來,季布決不允許任何人羞辱漣衣……金花瓣劃得鬼翎多處鮮血直流,倒在泥濘裏……漣衣立馬扔了雨傘沖過來……

“你……”收回黃金牡丹,季布沒想到鬼翎居然不還手,更驚訝的是……漣衣的舉動。

咳一口血,鬼翎推開漣衣冷眼一笑,“高興了吧?有人替你出頭懲治我這壞家夥,你……不用再計較我刻薄了~”

呸,擦掉嘴角的血,流了一臉雨水,欽原前輩你坑我,情敵是季布你怎麽不說,他的黃金牡丹你怎麽不提醒,太黑了……

【欽原:哎喲,你這麽帥,還怕什麽黃金牡丹呀~】

“咳咳咳……”從雨水裏爬起來,鬼翎咳得更厲害,踉蹌著往前走,一步一個跟頭……暈了。

大雨中,季布靜靜看著地上被汙水浸過的外衣,漣衣追著那人義無反顧的身影……最後,將鬼翎從雨地裏背到自己背上。

胡亥·自縛

小時候和螞蟻都能玩半天的孩子,長大後坐擁天下,也還覺得不夠,原因不在於他沒有找到真正的快樂,而是想要的太多。

真正的九五之尊,言行猶游龍般震懾天下,風格似霹靂樣風馳電掣。

“陛下,請將弓弦拉滿”欽原在一旁督促道,胡亥少有認真的時候,一認真起來,還真有點始皇陛下的神態。

汗珠流過少年帝王的雙色異瞳,用力張開弓弦,且在保證下盤不搖晃的提前下,瞄準靶心,“如何?”

紅楓環繞在演武場周圍,靶子全漆成了紅色,真不知他將這弓弦拉滿後,能有幾成把握射中靶心,“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胡亥咬咬牙,不顧肩胛韌帶的疼痛,將弓弦全部拉滿,隨著欽原微微點頭認同,將拉了兩刻多的箭松力射出……鐵質箭頭割斷氣流,帶著飛快的鳴聲穿透靶心,於紛飛的楓葉裏,劃出悠長的弧度。

“尚可”欽原態度冷漠嚴肅,活像個七八十歲的老古董。

胡亥甩甩酸痛的手臂,半個月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隨口一說,“你怎麽不射一箭給朕看看~”

欽原將胡亥坐騎的馬鞍、轡頭全部卸下來扔一邊,“我不會”胡亥的眼神開始變得兇狠……淡定,淡定,再淡定地看著他,“鄙人只負責向陛下兌現鄙人的承諾,其他與此無關,下面教授馬上格鬥、防禦。”

壓著火兒翻上馬背,沒了馬鞍韁繩,坐騎不似平日裏那般聽話,演武場外就是成山成山的楓林,一旦跑丟或者從馬背上摔下來……然而胡亥還沒有思考完,欽原就朝馬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

“朕是皇帝!”一腔怒火噴湧而出,胡亥於脫韁野馬上,左閃右低頭地躲過快到迎面飛來的枝椏紅葉,不一會兒,身上便掛出十幾道口子。

欽原使出電光神行步追上,現在這楓林之中,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說話就更不用顧忌了,“小人說過,要教,便教獨一無二的東西,這比起羅網的訓練不過兩三成而已,陛下老說自己的騎術好,那今天就好好利用,請申時前回來,且坐騎安然無恙”……

漸漸放慢速度,一人一馬很快消失在視線範圍,望著滿山斑斕,我從懷裏掏出些點心,躺在樹幹上,哎呀呀~是時候賞賞風景了~

再多的承諾情義,抵不過一句背道而馳。

在季布安排的地方住了十幾天,漣衣已經適應了周圍人的生活方式,雖說沒有什麽親朋好友,鄰居們倒也相處和睦,只是……漣衣一直在想,那個人為什麽連名字也不願意告訴自己,就算不是朋友,不是也一起……呵?她這是在想什麽?她這樣的人,又有什麽值得別人記掛的,那個人是殺手,冷酷無情的殺手,從第一次相見,就是這樣。

漣衣收拾好包袱,正準備離開茅屋時,門忽然被人推開,差點把她撞倒,“……”

來人也沒有想到屋子裏還有人,慌忙退後一步,俯首致歉,“抱歉,在下找錯地方了,還請姑娘莫怪,莫怪……”來人一個勁兒的道歉。

相貌儀神雋秀,雙目剔透清明,言行爾雅禮貌,漣衣本不是易怒之人,面對這樣的人,更沒多大火氣了,“無妨,不知公子來此是?”

男子往屋子裏的角落看了一眼,立馬移開目光,拱手再拜,“實在抱歉,在下還有急事,先告辭了……”

合上門出來,茅屋前的稻田裏皆是沈甸甸的稻穗,而屋裏已空無一人……看來,就連大妹小妹也不會回來了,再想起剛才那位公子,漣衣提提肩上的包袱,寞落地笑笑,匆忙的來,匆忙的去,人都是這樣吧,不會為無所謂東西多停留片刻,那麽,自己也該走了……

“哪裏去了,明明就藏在這兒的……”茅屋裏被男子翻得亂七八糟,始終沒有找到他之前叫大妹放在角落裏的東西。

“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去而覆返的漣衣站在門外,看著屋子裏一片狼藉,看著他焦急地將床榻櫃子翻來覆去,看著他……真正的相貌。

鬼翎一副‘既然被發現就不再矯情’的冷漠臉,緩緩起身,正眼相待,“季布告訴你的?”

“他應是知道的,但……這是我自己猜出來的,在這裏住的那幾天,大妹一見我靠近櫃子便大哭,我一直以為是小姑娘在那裏藏了心愛的東西,直到你之前無意間看了櫃子左邊一眼,我才猜測,你應該有很重要的東西放在那裏。”

漣衣一步步走近鬼翎,將包袱放在桌上解開,“你的東西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既然你來了,就拿回去”一個時辰前,漣衣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原路折回,看見鬼翎偷偷潛進茅屋,便悄悄躲在了茅屋附近。

現在,她可以確定這個容貌無雙的男子,就是十多天前不辭而別的那人。

被‘揭穿’的鬼翎不願再多看漣衣一眼,抓起桌上的布偶,憂郁悲傷地吐出幾個字,“季布……是個好男人……”

“我知道!用不著你提醒!”漣衣攥緊雙手,發狠地吼道。

鬼翎強顏歡笑,“那……你別錯過……”

待漣衣轉身追出門,鬼翎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你這個混蛋!”南風翻滾著金黃的緞帶,女子的罵聲淹沒在蕭瑟的秋色裏,淚水侵染著稻香滴滴落下,醉酒樓中的姑娘,夢醒之後,終是沒能等到那個她想要對她用心的人。

萬物的命運都是一樣,盛極必衰,又枯木逢春,只是,下一個春季不是秦國。

自勝七打著公子扶蘇和項燕的旗號帶領農家率先起義後,各地皆有響應,像攻打城池一樣,不管有多少石頭往下砸,只要有一人爬上城墻,後面的人再上去就容易多了。

除了軍隊和公輸家的機關,羅網的刀劍也砍下無數人頭,與流沙的角力漸漸針鋒相對,反秦的、助秦的、渾水摸魚的,都一一成為幾種勢力爭奪的肥肉,趙高與衛莊的實力,都強大得超乎想象。

從潁川郡郾城出來,伺機搶奪官銀的郾地幾大家族已被殺了個幹凈,趁著短暫的休整時間,磨刀的磨刀,接骨的接骨。

“……”幫忙把倒鉤從某絕字級殺手背上挑出來,他硬是沒吭一聲。

再看其餘的十六人,這次一起行動的共有四十六名殺手,近折三分之二,損失還真是不小,“殺級二等護送官銀至潁水交於守兵,絕字號送錫石鐵銅回煉工場,其他財物一半由地字級交回羅網,一半依這次任務例行分配,三日半後各自到煉工場或鹹陽訓練場挑選兵器。”

欽原說完走人,龍修看了看從郾地幾個族家裏掠奪來的財物,羅網信手除了傳令,還負責獎懲,這次獲得的財物數額不小,欽原用一半來獎賞,真是闊綽到可怕~

經過十幾年蓄力,流沙的力量已涉及了各個領域,衛莊一威脅,張良一游說,士農工商都不斷有人參與到他們的行動中去,羅網在排除異己的同時,流沙也在鞏固自己的力量。

秦國與叛逆勢力幾次交鋒下來,雖都占上風,卻把始皇帝陛下遺留的餘威和最後一點點人心國力消耗幹凈,而胡亥?

坐在帝位之上的人只有兩種,想做好和不想做好的,而胡亥大概就屬於第二種。

他沒有廣選美女,也沒有拿金銀珠寶當床睡,更不癡迷丹藥一心修仙,總之勤政愛民差得老遠,吃喝嫖賭更別提,唯一讓我覺得他有點帝王之才的是,執著、刻苦……有病。

特別執著地相信我不會像趙高和其他師傅一樣敷衍了事。

因此,在我十分認真一點也不敷衍的教學中極其刻苦地堅持著,多少次他的貼身侍衛要上來打我的時候,他又有病地把事先為我準備的藥水噴到了別人臉上。

尤其,對騎術特別著迷,甚至精益求精到馬兒的鬃毛也要力求帥氣逼人~

“笨蛋!”胡亥一腳把馬夫踢開,趕忙摸摸馬兒被刷子刷過的馬背,雖然並沒有什麽傷痕,“誰讓你用這種東西給它洗澡的?”

馬夫磕破了頭,也架不住胡亥的貼身侍衛按照慣例地上來拖他去死……馬夫被拖離十多米,又拖了回來,就因為一句,“我一直是這樣照顧長公主的馬匹啊~”

胡亥難得開恩,“朔姐姐帶來的這些戰馬,一直是你在飼養?”換句話說,這馬夫是朔公主家的。

“對對對,皇帝陛下……”

馬夫一個勁兒的磕頭,然後就沒事了……默默看向一下子沒了怒意的胡亥,欽原機械地轉過頭,狠狠戳了一下某處傷疤,“哎呦~”

“你幹嘛?”胡亥用種‘你白癡’的眼神看著欽原。

嚴肅,“咳,產生幻覺了……讓自己清醒清醒”我沒有哪一次像現在一樣,希望自己真的產生了幻覺……

授課告一段落,胡亥的手臂上又多了幾處淤青,當然,我再怎麽膽兒肥,也不敢動手打他,這些淤青都是他來打我時留下的,“鄙人的防守大於陛下的進攻,貿然動手,陛下自然會吃虧,今日的授課到此為止。”

胡亥掰斷梅樹枝,插進土裏,把螞蟻洞攪得稀巴爛,“朕還以為可以趁你虛要你命呢,想不到還是討不到便宜~”

“……”應是聞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兒了,最近真他娘的太忙了。

胡亥回寢宮的路上,梅姬的聲音從對岸傳來,“你個老女人給本宮站住!”

梅姬叉腰攔住嬴朔去路,“老女人,你還真以為你是什麽長公主?要不是陛下看你可憐,你以為你還能住在宮裏?!”

嬴朔繞開梅姬繼續走,秋獵推遲,對她來說不是好消息,現在她誰也不想理。

“哼,陛下有多喜歡我,宮中上下誰人不知?如果你今天不道歉,本宮保證你的下場和你那些兄弟姐妹一樣!”雖說被欽原打傷的事不了了之,王家也沒敢去趙府算賬,可因胡亥愈發寵愛自己,梅姬比以前更拽了,求了胡亥十幾次才得到的鐲子今天剛戴出來炫耀一下,就被嬴朔碰掉摔碎,豈能罷休?

“……”朔公主捏緊衣服,指甲深深嵌進肉裏……呵,被人捅到痛處又能怎樣?若沈不住氣,唯一的機會都會失去。

有些人,別人越是不理她,就越以為別人好欺負,“你個被休了的……呃……陛,陛下……皇帝陛下您……您弄疼人家了……”

“朔姐姐請先回去,朕自會給你個交代”胡亥抓緊梅姬,向嬴朔彎腰致歉。

朔公主微微欠身,“嬴朔告辭”……

嬌滴滴地跺跺腳,“陛下~你真討厭,都不問清楚是什麽事,就這樣對人家~討厭,討厭……”梅姬像往常一樣,在胡亥懷裏亂施粉拳。

“啊!陛,陛下,是她……是長公主先無禮……”梅姬疼得流出眼淚。

異瞳分明,龍顏變色,“幾次?”

“哢”梅姬腕骨斷裂,“我問你是第幾次這樣跟姐姐說話?!”

梅姬生來就美,自小養的嬌氣,今年也不過十七歲,進宮以來胡亥一向寵溺,哪受過這樣的苦?當被胡亥提住斷裂的手掌從地上拉起來的那一刻,才知道上次挨得那頓揍,不過是欽原略施懲戒。

“我問你這次第幾次?!”身上的骨頭被胡亥一塊塊捏碎打斷……沒撐一會兒,梅姬便死了。

怎麽辦……怎麽辦……胡亥坐在地上,對著一具冰冷的屍體,一遍一遍地問自己要怎麽補救,心慌意亂地想不到一點辦法……怪不得朔姐姐這幾天都不理自己,怪不得朔姐姐不去馬場了……要怎麽辦,要怎麽辦朔姐姐才不生氣?

萬一,她回三川郡了怎麽辦?李,李……李由都被擋回去好幾次了,還上書說要接姐姐回去,要是她回去,一定不會再回來了……不能讓姐姐走,不能讓姐姐走……對了!欽原!欽原和姐姐有交情……

“啪!”欽原剛要脫衣服洗澡,門猛地被人踹開。

“……”我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內心的小人:要不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呢?叫你丫的老是去踹別人家的門,今天終於輪到自己的門被人家踹了吧~

“走!”胡亥不由分說地抓起欽原往外走,留下一院子目瞪口呆的同仁和下人。

“哎哎哎……陛下,距離下次的授課還有二十五個時辰,您不用這麽勤奮吧……”被胡亥以一種撞南墻的氣勢直接拽著跑回宮裏,宮門守衛、路過奴婢皆不知所措,有些甚至忘了行禮……

再好的身手也經不住這樣趕著去投胎的速度,尤其是預料到明天我的事跡又將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再加上胡亥居然在長公主寢宮前停下,心情很是忐忑。

只見胡亥拿出一把小刀……

欽原試著轉移話題,“陛下,你出門的時候,就不能騎個馬,乘個步輦麽?”我殺人無數,可還沒必要對朔公主動手。

事實證明,只是我的職業病犯了……

胡亥就近砍下一根樹枝,削下一節,一點點修尖,不知道是不熟練,還是太緊張了,不時削到他自己的手,不過,我沒打算幫忙。

等胡亥把陀螺削好給欽原,左手上滿是細小刀口,朔公主寢宮裏也剛好熄燈,“……那,等明天吧”胡亥把陀螺收回去。

把陀螺搶過來,大半夜的,我可不想光著腳來,還白跑一趟,“等著~”

飛身入戶,直搗閨房,點燃燭火,朔公主正欲就寢,被嚇了個火冒三丈,“你!”

將帶血的陀螺放在桌上,“想吃魚就別怕腥,人在外面”言畢出屋,直接在宮裏找個地方睡覺……

胡亥正懷疑欽原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找她來是幹嘛的,嬴朔便提著燈出來了,“陛下是一國之君,怎還和小時候一般任性胡鬧?”

胡亥軟軟地叫嬴朔,“朔姐姐”微帶怒意的眉眼,關心的斥責……這世間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東西了。

“楞著幹什麽,還不進來包紮上藥?”你既然殺了眾兄弟姐妹,坐上這位置,為何不好好打理朝政?既然你做不了該做的事,就不該再在這帝位之上。

“朔姐姐,我……”我已經處罰過梅姬,你別生氣了。

嬴朔牽著胡亥右手往屋裏走,“沒事,姐姐不生氣了。”

隱藏的心意

如果你喜歡下雨,我便要槍了你的傘;如果你不喜歡陰天,我會祈禱每一天都霧霭重重;如果你討厭我,那麽生不如死我也站到你面前。

至少這樣,能惡心你一輩子。

【一年前】

“呵,怎麽,終於肯見我了?”褪去仆人的一身裝束,著了銀紅軟煙羅,不施粉黛,也風韻萬千,只不過眼中的恨意著實讓人覺得美中不足。

堂堂一國公主,手握蒼龍七宿之一的傳承者,卻因一個男人弄到這麽田地,常月恨自己愚蠢之餘,更發誓窮盡一身也要讓趙高不得安寧。

尤其是聽到他已然成親的那一刻。

“也對,反正她也不在乎你,你趁她不在府中時來見見我這個舊情人,也不算什麽,畢竟”常月若有所指地笑了笑,倒了一杯酒,嫵媚地倚臥在床榻上,“她跟那玉面小子,甚至亂神在一起的時間可比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多多了~”

寡淡地將杯子裏的酒以內力,連杯帶酒的蒸騰消失,“親自動手殺你雖然是件極其惡心的事,但若你再不離開,我也不介意再惡心一次。”

錯愕冒汗的常月回過神時,趙高已不見了蹤影,嘶吼著砸了屋子裏的東西……站在狼藉裏,看著滿手的鮮血,“呵呵,呵呵呵”常月突然笑得妖魅滲骨,“我要讓她變得和我一樣。”

羅網的晉級與選撥雖然殘酷無比,但因嚴格的規則限制,殺手之間倒也不存在捧高踩低,阿諛奉承的情況。

縱然有不懂規矩又沒好習慣的新人,一場試煉下來,活著的很快就能成為一塊好鋼,為鍛造利劍跨出第一步。

不過,這批新人的質量著實差得讓人匪夷所思,“天明之時,沒人拿回珠子,所有名額全部取消。”

隨著露臺上最後一個火把消失,欽原不再為這些人浪費時間,所有的機會只對有實力的人有用,連良機也抓不住的弱者,以後執行任務也是個死。

次日一早,龍修教完欽原二十一種傳信方法後,地字級來報,果然沒有一個人能拿回珠子,但卻有一個女殺手活了下來。

“常月?”欽原在府中養病時,常月便是達官貴人送來趙府的美人兒之一,她雖多有殷勤,卻也有點功夫底子,從未接近過趙高,對其他女子的算計倒是深藏不露。

“是,聽監視的人說,她原本已經解決了目標,拿到了珠子,但是回來時經過峰橋,不慎將珠子落入了江中。”

這也可以?換做我跳下去也要撿起來。

“名額照舊取消,人送回煉師部地牢,下一次訓練若還活著,便再給她一個任務”除自己找死的外,這些美人兒們被欽原挑了來做殺手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反正趙高也不管,與其白白殺了,倒不如培養一下。

畢竟,單靠小新人,是提不起羅網整體顏值水平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欽原掌管羅網事務的繁重,此事漸漸被淡忘,等到常月再一次出現在欽原面前時,已是九個月後。

媚骨如酥,手段毒辣,武功也長進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她哪裏惹到了鼻子朝天的亂神,蜘蛛刺青竟給人家紋到了臉上,“只要她沒有違背羅網任何一條規則,即便有一日她頂了你我的位置,那也是她的能耐,如同”正色看著渾身上下都寫著‘想幹架’的亂神,面對面拍拍他的肩膀,“我昨天打倒你一樣。”

亂神當然提劍就要跟我‘切磋’,然後被脾氣最好的斷水攔住,再讓姐妹花拖死狗一樣地拖走……

那時,欽原與剛被正式賜名的小新人走得最近,據有關人士的友情提示,小新人的實力其實早已超過了賜名的水準,至於趙高為何拖了那麽久,我想,大概是瞎了吧。

伸手的地方越多,暴露的實力就越多,近幾次任務下來,欽原知道了很多她以前不知道的羅網暗樁、流沙內線,包括六劍奴在內,都有各自管轄的分支。

真剛一路從前院過來,鹹陽城中有叛逆勢力湧入,宮中似有大事發生,王馮兩家又不在胡亥身邊,他們離得近的,便奉了趙高的命令趕緊回來護衛。

卻看見……

“讓個位置。”

亂神不耐煩地咂咂嘴,厭真剛擾了他心神,卻也挪挪屁股,換個方向去挑地上的一堆小木條,挑到第七根的時候,手一抖,不慎碰動了其他的。

“哈哈!你輸啦!”欽原當即拍手叫好,順勢拉過亂神的手來,卻接到他滿滿的惡意,“喲呵~怎麽~輸不起啊?”得意忘形狀。

亂神原本就留守趙府隨時待命,欽原先真剛半個時辰回來,他要不是太無聊才不會拉著鬼翎和欽原玩這個游戲。

本來是穩贏的……投給真剛一個怨念的目光,認命地攤開掌心。

“一,二,三……”欽原打手板,鬼翎數數,二人樂得像花兒一樣紅~

“嘶~”五十下手板打完,還是有點疼的,然而這種事,傲氣沖天的亂神怎麽可能說出來?

不、可、能!

“再來!”亂神在大腿上搓搓手,再次鬥志昂揚,一會兒一定要把這兩個王八蛋按著打廢咯!

“算我一個”真剛擠擠,靠近些有利於防止某人作弊~

轉魂滅魂也到了,“算我兩個。”

“唉,聽說前院又送來了幾個美女,你們不去看看?”啃著排骨出現的魍魎。

“離我遠點”欽原白了魍魎一眼,下意識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生怕魍魎把油漬抹自己身上。

真剛一邊挑木條,一邊接話道,“確實很美,只不過……”看了看欽原,成功挑出第十根木條,“大人退了回去。”

“嘶,我就納悶了,那些女人我看了都心猿意馬,為啥趙……他這麽詭異,你們以前跟著他的時候,他就這樣麽?”欽原註意力轉移的瞬間,真剛已經挑出了第十三根木條,眼看就要逼近她的記錄。

“誰知道大人是怎麽想的”亂神不經意的一句吐槽,立馬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欽原意味深長,擠眉弄眼地壞笑,“嘿嘿,你莫不是知道點兒什麽?”

“說說,說說~”魍魎趕緊抵了亂神兩下。

亂神左右看看,招招手讓他們靠近些,“我只是聽斷水說,大人早些年……”

“哦~”魍魎等恍然大悟地點頭。

尤其欽原似乎明白了什麽,一拍大腿,“哈哈,你輸了!不要以為我沒看到喔~”

“……”真剛很是尷尬地攤開手心,她剛才的註意力不是全在那些有的沒的事兒上麽。

欽原一挑眉,故作謙虛,“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殺手基本的入門功夫嘛~”

隨後毫不留情地打了真剛六十個手板,叫你們贏我錢!

“說了這麽久,怎麽斷水還不來?”輪到滅魂,輕輕松松,整整齊齊挑完十七根木條。

“好像去了農家,趕不回來了”鬼翎抓一把邊角吧吧地磕著,“倒是龍修,昨天就回來了,似乎對斷水前輩有所不滿。”

“哼”亂神不屑,“就他?有本事不滿一個給我看看!”

要說到最和龍修不對付的,其實不是欽原,亂神和龍修的仇那可是入羅網之前就結下的,“別以為大人器重傳信部就有什麽了不得,我看他能囂張多久。”

“就是就是”欽原隨聲附和,“上次臨時換了我的任務,害得我誤了時辰,被大人罰了大半個月,我得在小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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