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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卷書也不能形容一二的恥辱。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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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任囂管轄的南嶺一帶,地大物博、兵強馬壯,起義之後,他們的站隊直接決定了數十萬人的生死和反秦的時間長短。

處理完傷口,趁趙高與縱橫議事,鬼翎悄悄來找我,宣稱有驚喜送上。

“嘿嘿,欽原前輩你說,想怎麽處置他?我都聽你的”鬼翎放了一堆刑具在旁邊,摩拳擦掌只等欽原一聲令下。

唉……無助地扶額嘆息……真不知道鬼翎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掃清監獄裏的犯人,找到趙佗,協助對敵,神不知鬼不覺地捉到言歡,還能成功逃生……看來鬼翎的天分確實比我高。

“走吧”割斷繩子,將言歡從樹上放開,“世道艱難,活著就是幸事,何必奢求其他……再有幾年會有太平日子過的。”

“前輩!”

“閉嘴~”

“哼!”鬼翎把錐子一扔,重重地踐.踏著小草走了。

嗨喲,小新人脾氣見長啊~

欽原微微一笑,不鹹不淡地說,“如何,現在是什麽感覺?”

“互不拖欠,煙消雲散”相由心生,言歡如今的相貌平靜不起波瀾,再沒有半點恨意,“只是,我仍想問你,倘若公子高當真在世,你可願與他相守一生?”

“不會”不是不願,是不會,我與他之間隔了太多太多的不可能,從頭到尾我和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和對方白頭偕老什麽的,就連喜歡這個詞,也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我對公子高,只限於子文對子元,即便我不是羅網殺手,沒有幫助過墨家,一直是個窩囊廢,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

“我仍會選擇學劍,仍會對你、對其他人做出那些事,還是會入羅網,成為最好的一把劍……”也依舊會挑開趙高背後那一劍。

雖有愧疚,並無後悔。

言歡由衷地點點頭,從懷裏拿出一物,“公子高的”欽原接過布包,聽他說完,“為了學好公子高,這幾年收集了不少關於他的東西,這或許……有點用處。”

“去沛縣吧……等著過太平日子。”

自此之後,清風長月,天涯陌路。

成長本身就很痛苦

回去的時候,縱橫和趙高已經談妥了,作為誠意,趙高將趙佗放了,衛莊也沒有再找我算賬,至於趙佗任囂站在那種立場,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回來的時候,縱橫身邊又多了兩人。

將趙佗推搡過去,張良身邊的人出來扶著,模樣四五十歲,看來是任囂了,怪不得趙高會放人,如果現在公然與任囂敵對,一旦引起秦國內戰,於新帝帝位不利。

“等一下”正要離去,張良言道。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鬼翎都知道他是在叫我,我當然是不理他,繼續走,哪曉得趙高突然按了按我肩頭,很有氣度地說,“前面驛站,靜候夫人。”

這畫風,令我虎軀一震,傷口都要重新包紮了好麽?

“張先生何事?”

“想不到趙府令竟能不惜功力救你,更想不到你會放棄脫離他人控制的唯一機會”張良清冷陌生的言語裏,加雜著諷刺不解的意味,欽原出乎意料的決定,再次打亂他的計劃。

憑借張良二百八的智商,說動勝七與縱橫合作,鼓動任囂親自出馬都能做到,預料到我不甘屈居人下,不想一直受人擺布算不上難事兒。

翻白眼,“瞧你說的,我這麽年輕,難不成要做寡婦?”他只料到我不願受人掌控,卻沒有看到如今的欽原只不過是一把利劍,利劍在乎的,只是擇主而事,冷哼一聲,“我可沒有這種嗜好。”

將手放在欽原劍上,張良現在一定打不過我,提前是縱橫不要幫忙,“如果你想為赤練報仇,我奉陪到底。”

張良亦是冷笑,“會有那麽一天,我今日來問你,是為了高漸離。”

欽原風輕雲淡地回了句,“早死了~”

“怎麽死的?”張良追問。

“他在宮宴之上以琴刺殺先皇,被亂刀分屍,死無葬身之地”高漸離死後,雪女原要沒為官.奴,但她到底是個傲氣的女子,奮力殺了看守她的人,從獄中逃出……然後我奉命前去追捕,親手勒死了她。

用的,就是她那一頭,不覆白雪的頭發。

張良覺得自己已經很清楚欽原是什麽樣的人,但當她用這樣稀松平常的口氣說出高漸離的死,還是忍不住心寒,“有時候我會想,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居然能讓那麽多人錯看你。”

“先生是覺得自己有眼無珠,還是在下善於偽裝、巧言令色?”

張良倒很讚同欽原這話,“都有……十天後,到烈山堂來。”

“先生真是自信~”你叫我去我就去啊,呸!

一沒我的把柄,二這世上已無我所求之物,除非劉邦十天後就要死了,非我去救不可,否則我是一定不會去的。

“這由不得你”張良拂袖而去,依舊那麽瀟灑自信……

正午過後,傾盆大雨,到了驛站,衣服上的血跡都淋幹凈了,進了屋內,看六劍奴和鬼翎都不在,我就安心了,龍川監獄附近,就只有這個驛站可以歇腳,這個點,無論他們身在何方,總是免不了淋成落水狗。

“大人”換了一身幹衣服,趙高正坐在二樓窗邊,賞雨飲茶。

趙高看著窗外,讓她坐下一並飲茶,“你還記得那時你問我,如何辨別墨玉麒麟,我是怎麽回答你的?”

他遞過來一杯熱茶,神情看似和順,陰郁卻未減退半分,“不要相信任何人,那麽不管他變成誰,都接近不了我。”

搖晃著茶杯,森森的餘光掃到欽原的臉頰,“原來你還記得我說的話……怎麽不喝,嫌茶燙手?”

這茶已晾到七分涼,搭配著他關心的話語,放在尋常夫妻身上,就是一陣矯情的秀恩愛了,可他是趙高,他不直接點破,是在看我要如何狡辯,“可我相信大人。”

搖晃的茶杯濺出水來,杯子往桌上置出聲響,言歡暗裏的動作,羅網怎會一概不知,他只是想看欽原如何自處。

用布裹住茶柄,輕按茶肩,將滾燙的開水斟進杯裏,“我承認我有私心,有心結,但無論身處何時何地,我都相信夫君所說”那日識破言歡假扮的公子高,不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親口告訴過我,公子高死了。

“你的選擇不止出乎張良的意外,也出乎我的意料”趙高預料到欽原不會與自己為敵,但是他沒有想到欽原會阻止勝七。

水似乎倒多了點,於是我又往他杯子裏加了點茶葉,一不小心放多了,再加點水,嗯,完美,“你是我夫君,我自當與你勠力同心。”

趙高沈默了一會,聽著窗外的雨,看著杯中的茶,頗為無奈地低聲嘆息,“教了你多少次,茶不是這麽泡的……”

“啊?哦……”我端起給他倒的茶,一口幹了,然後燙得滿嘴冒泡,趕緊喝下他剛才給我倒的茶緩緩,並沒有什麽明顯的區別嘛~

“……”趙高長舒了一口氣,撇過眼睛,看向別處,她有時候實在是……

看得透生死,卻做不到放下,若能視而不見,才是莫大的勇氣,更是極致的冷陌。

我有時候很不明白,羅網的殺手每天忙著殺人、被殺,為了完成任務,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可是做為羅網頭子,趙高怎能浪費如此多的時間在喝茶上。

比如我已經吃飽喝足了,他還看著窗外喝第二杯茶。

“雨停了”將茶爐澆滅,趙高把欽原劍放到茶桌上。

嗯,我也準備走了,上次砸了趙高的東西,遭受了嚴重的損失,自己去找龍修領任務,結果因為龍修被我掠奪過財物,他居然公報私仇,給我排了很多很多任務,而且是緊巴巴的那種,再不去,龍修可就有理由告小黑狀了。

欽原很自覺伸手去拿腰帶,手快要夠到的時候,趙高說,“練一遍。”

疑惑,“啊?”什麽練一遍,羅網頭子你說清楚點兒。

“我與縱橫交手時,使出的劍招,你練一遍。”

楞住!

“額……我……”欽原腳尖微微向外挪,這是一個,堪比叫我賠錢的噩耗。

趙高左手五指節律地敲響桌子,顯然是不想聽到欽原說什麽‘你們打得太快,我壓根沒看清楚’之類的話……

自從他剪了指甲,敲出來的聲音都是實音了,不過你這麽喜歡敲打,不怕得指頭炎啊,“欽原愚鈍,一時未能參透領悟,還請大人……一會兒不要怪罪”看他臉上陰郁之色愈濃,我趕緊改口,把‘寬限幾日’這幾個字咽回去。

逃避果然不是什麽好辦法……

拿著通體漆黑的欽原劍,趙高面對面站著,看我如何起劍、運劍、出劍,我去,簡直比我本人還要專註,完全不能作弊啊……

內力自如的環繞在周身,發絲也隨強勁的氣息拂動,無形屏障自然生成防禦,以防偷襲,隨著劍招進退補足每一招的短缺之處,附在地上的雨水層層升騰,化作煙霧水汽融為劍氣的一部分。

趙高的樹枝一層層劃破欽原的劍氣,直取中點,貼著劍身徑直向前;欽原一蕩劍身,手腕一側,翻轉劍面,聚力劍背,抵斷樹枝,並接住斷掉的一半。

趙高右轉反掌一推,拍在欽原左邊腰肌,橫起半截樹枝一杵劍面,劍退開半分,趁勢而上,樹枝點到欽原手腕正中,左手掌力一撤一夾,用雙指夾住欽原刺過來的另一半樹枝,右手中的樹枝再往前進,命中她要害。

“至少這次,劍不脫手”方才樹枝點中她的手腕,欽原痛急卻也沒松開劍柄。

我低眼看著從我心口處拿開的樹枝,右手麻得暫時沒了知覺,夠狠!正常人果然做不了你媳婦,臉上一片鎮定,“張良要我十天後去烈山堂。”

趙高丟掉樹枝轉身離開,“月底宮宴,文武百官攜家眷朝見新君。”

從墨家回羅網到現在,他從不問我獨自出門是要幹什麽,這未免也太放心了……到月底還有十八天,有必要好好計劃一下……

一刻左右,天又下起雨來,走在淅淅瀝瀝的路上,赤發漸漸濕潤,趙高食指中指的指縫間,有血跡被雨水一點點沖淡,她……終究長大了……

比起絆倒你的一道道坎,更害怕登高後看到那些,曾經見證你摔得滿身傷疤卻還在嘲笑的人。

嬴政是前所未有的鐵腕帝王,九歲歸國,未過半百便離開人世,一生戰略改革卻無人能及,故而分在後宮的時間實在少之又少,莫說上千的宮人嬪妃裏有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他,就連二十多個子女中,也有幾個連他的相貌如何都不知道的。

若說有女子是嬴政真正上過心的,那只有兩個,一個是他的結發妻子,一個是傾國之貌的驪姬。

父皇結發妻子還在的時候,胡亥還沒有出生,驪姬到鹹陽宮的時候,他還在無人問津的冷宮裏。

後來胡姬說,聽宮裏年老的宮人描述,父皇稱他的結發妻子為阿音,阿音死的時候,嬴政沒有任何追封,連她死前最後一面都沒去見,皇陵也未入,只是將她葬在一片桑林荷花池旁,但也從那個時候開始,沒有哪個女人再被嬴政當做妻子,哪怕是驪姬。

說到驪姬,就連一向騷媚見骨的母妃也連連稱奇,世間怎會有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不止生的絕色無雙,也是聰明安靜的緊,站在櫻花樹下拈花一笑,說不出的清奇風姿。

以至於後來荊軻行刺被千刀萬剮,驪姬自盡的時候,父皇即便百般生氣,也將她好好安葬。

對於阿音和驪姬,胡亥與母妃沒什麽好計較的,可有一件事,胡亥記得很清楚。

四歲,胡亥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因胡姬故意將酒灑在腳下,待他起身向嬴政敬酒時,狠狠摔了個跟頭,方換得嬴政一句關切。

原來父親的聲音是這樣啊,哪怕寥寥數字的關切聽起來略有生冷,他也高興得哭起來。

為了哄他,父親賞了他很多小玩意,他歡喜地抱著那些小玩意不肯交給嬤嬤,堅持要自己抱回去,父親笑了笑,便由他去。

父親笑起來,很帥呢,一點也不兇~

胡亥以為父親是喜歡他的,要不怎麽會把他和母妃從冷宮裏接出來呢?可……觸及到父親目光時,一盆冷水潑下,從頭涼到腳。

沒有人能夠坐的離父親那麽近,只有公子扶蘇。

沒有人能在父親眼中停留那麽久,只有公子扶蘇。

沒有哪個兄弟姐妹在家宴上還被父親查看功課,只有公子扶蘇。

公子扶蘇!公子扶蘇!公子扶蘇!這就是他的大哥啊~

呵呵~

小孩子的心最是純潔,可以毫無心機的對你笑,小孩子的心也最是固執,哪怕微不足道的差別,也會銘記一生,刻畫在以後的歲月裏,伴隨著成長,一日一日的加深。

經過扶蘇從前居住的寢殿,年輕的帝王生出諷刺的笑意,登基之後,他下令宮殿內不許種荷花和桑樹,此處卻特別吩咐絕不能做任何的改動,他今日是來查看成果的。

“結果……還不錯”大哥~你看見了吧?我接下了,你一直不敢從父親手中拿走的江山。

“是陛下英明有方”奉旨行事的院司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恭送胡亥。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這首詩蘊含著深厚的愛意……呵,我至高無上的父皇,我可親可敬的父皇,只有……他們母子才是你所愛之人吧?

那你現在見到大哥,一家團聚是不是很開心呢,是的,一定很開心,因為我也很開心。

“母妃安好”胡亥從院子裏一路巡查過來,胡姬躺在床榻上還沒咽氣。

“你……敢這樣……對我?!”胡姬掙紮著想要起來打他,從床榻上摔下來,胡亥一個眼神掃過,奴婢們一一埋頭,誰都不敢過來扶她。

龍靴一擡,從胡姬亂抓的雙手下把腳提出,“母妃一生都在仰望父皇,如今,孩兒登上帝位,您多年夙願成真,難道您不高興?反正我是很興奮~”胡亥張開雙臂,寬大衣袖投射下來的陰影正好淹沒了胡姬。

“你……”拉扯胡亥衣擺的手慢慢松開,落下,僵直。

“母妃……您,高興麽……”細微的抽泣聲隨著嗒嗒的淚珠滴著胡姬的臉上,終於,嘲笑他的人,都不在了呢。

龍鳳自有龍鳳的高貴,即便擱淺,也容不得他人肆意侵.犯。

聽聞眾兄弟姐妹的死訊,從起初的求見無門到現在的默默無聲,嬴朔已經不打算再去向胡亥進言,宗廟內焚香祭拜,對著嬴政的靈位叩拜完畢,今天一過,剛好守了四十九日。

“長公主當心”侍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差點跌倒進火盆裏的嬴朔。

揉揉發麻的膝蓋,今日確實跪的久了些,“無妨……”跨出宗廟,回望一眼廟堂內的列祖列宗,嬴朔眼神一定,推開侍女的攙扶,一吹口哨,喚來飼養多年的馬兒。

“長公主不可!”守衛宗廟的將官立即上前勸阻。

翻身上馬,英姿颯颯,“怕什麽,你去回稟陛下,秋日圍獵,本宮必定前去,領教皇帝陛下的騎射!”

“其他人等不必跟隨”一勒韁繩,調轉馬頭,揚鞭而去,一行侍婢奴仆追到岔氣都沒追上她。

自龍川回來,胡亥立即召見趙高,左一個太傅趙高,右一個星魂國師,著手安排先皇眾公子公主的身後事。

“回稟陛下,諸位公子公主既已隨先皇而去,首期也滿,孝心可表,為彰顯陛下仁德,臣以為其他皆可寬恕”嬴氏子孫被胡亥殺得所剩無幾,重要的都除去了,留一二個做擺設也好,至於嬴朔,她出嫁已有十年,夫家實力雄厚,要動她,動李家,尚需時日。

“師父說的朕明白,只是公子高的母族……”

其他人倒也算了,反正該死的他一個沒放過,可公子高的母妃最瞧不起他與胡姬,仗著帶大扶蘇和公子高的功勞,奉命打理後宮事宜,可沒少欺負他和胡姬。

雖然公子高和他母妃都死了,但他的外家是正經八百的老秦人,富貴顯赫,根基又深,實在不讓人放心啊~

趙高再請再拜,“不過一脈外姓族人,不足為患,這次寬赦於之,他們必定永生永世銘記陛下的恩典,世人也會知道陛下胸襟似海。”

“若不是有公子高母族這一靠山,那小子怕早就!”若不是公子高母族全力支持扶蘇,就憑扶蘇生母那樣卑賤的身份,怕是連胡姬都不如。

星魂邪氣地笑了笑,覺得這個帝王甚是好玩兒,趙高其實已經給足了他面子,“郎中令所言極是,還請陛下恩威並施。”

胡亥攥緊拇指沈默下來……轉而一笑,“既然趙卿與國師如此為朕考慮,那便依你二人所言,赦免公子高其族不敬之罪。”

漣衣季布

豪門大富再怎麽奢靡,多少也是有教養的,對待漂亮女人,還是會說幾句好話,來點唱歌跳舞什麽的前戲。

暴發戶就不同了,總喜歡霸王硬上弓,尤其是這種又好色又沒文化的暴發戶,兜裏揣著兩子兒,就覺得全天下的漂亮女人都應該一.絲.不.掛的躺在自己床上。

一路殺進來,連門帶栓地踹開,這家家主正赤條條地往床上撲,不過,還沒碰到床上的美人,他就在劍氣下死撲,踹壞的門剛好蓋在他身軀上。

“……辣眼睛”連門都蓋不完的死胖子,一身肥膘勝過豬油。

“嗯?”床上的被子蠕動,細微悶聲堵在嗓子裏發不出來。

挑開床帳一開……哇塞!果然很美,只見一名女子在被窩下蹭出頭來,半個香肩都露在外面,看樣子什麽都沒穿,還真是一.絲.不.掛啊……

“嗚嗚嗚……”原本倔強的眼神在欽原的手掀起被子一角時,瞬間淚如雨下,塞著布團的嘴裏發出嗚咽之聲。

哭哭哭,有什麽好哭的!

我就是看看而已嘛,又不會少點什麽或者多點什麽~

再說了勞資只想把你從床上丟下來,看看這肥豬的重要秘密是不是在床板下的暗格裏,我長得有那麽醜嗎,居然能把你醜哭了,去你的……

在我差點把被子一股腦地完全掀開時,發現她全身顫抖……突然想起,本人奔波在外,為求便利,穿衣隨性,今日正好是男裝,而且還弄了喉結。

隔著被子抓住她的手,摸到繩結的位置,“別動”劍尖在被子上一劃,出門扒了一個家丁的衣服,扔進屋裏。

“你……多謝公子”等了好一會,她才從屋裏戰戰兢兢地出來。

欽原並不理她,繞過她進屋,一劍劈開床板,拿到暗格裏的東西,立馬消失。

“公子,我……”美人還沒說完,欽原就不見了。

季布近年隨著項氏一族召集軍隊、籌措軍資,事情剛告一段落,卻得知漣衣被當地悍匪擄走,自己日夜不歇地追過來,生怕她有所閃失。

“漣衣……”雖有十幾具屍體證明已經有人來過,但見美人淚痕未幹,季布還是心疼得要命。

漣衣肩頭一繞,季布禮貌地把手放開,“抱歉”小心翼翼地像個孩子。

“你沒做錯任何事,不用跟我說抱歉,我……也沒發生任何事,走吧……”這個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能嫁給嬴政的女子絕非等閑之輩,能夠為帝王生育子女的妃嬪,身後是一個強大的家族,秦法廢除了舊制,但這些公子公主身後站的親族,仍是不可忽視的力量。

胡亥登上皇位,殘殺兄弟姐妹,聰明的家族奉旨行事、暫時忍耐,頑固不化的家族加強管制、步步削弱,意圖反叛、勾結外敵的家族就只有交給羅網來處理。

自然,這種一味壓制的處理,短時間內會收到奇效,但時間一長,反彈會更大。

坐在河邊清洗傷口,捏碎珍珠敷在傷口上,不需要太亮的光,欽原也能熟練地辨別林中生長的幾種常見藥草。

這次,差點留下尾巴,要不是那貼身護衛愛吃辣的,身上一股辣子湯味兒,很可能發現不了他。

秦人果然驍勇善戰,這是欽原這些天十三個任務中親身實踐的經驗。

將整套衣服鞋子連發帶、假胡子銷毀,最後的痕跡也隨水沖走……真是可惜了我前天買的新鞋墊,可是純手工繡花,不臭腳、不冒汗,耐用舒適又美觀。

但喬裝男子腳不能過小,尤其這幾天下雨,一不小心留下鞋印,善於追蹤的人會根據鞋印邊緣與中間的凹陷程度,判斷出男人鞋裏其實是雙女人腳,這種鞋墊遇水也不會變形,多墊幾雙,正可以避免這個問題。

所謂,勞逸結合,精神百倍,除開趕往烈山堂的一天時間,接下來的時間,該夢周公了。

有些時候,麻煩會像每天思考一日三餐該吃什麽,讓你糾結,又不得不去想。

睡了兩天,醒來完成第十四筆任務,活動好筋骨去烈山堂的路上,羅網信手傳下一項緊急任務,去柳山殺個人,一日完成。

信手說完,欽原開動,穿過一條陋巷,淑女換裝浪蕩公子哥。

一日,柳山方向與烈山堂相反,旱路來回需要三天;再過兩條街前面就有渡頭,到柳山也只需要十一個時辰,路程最短,但常有官船出沒,搜查和通緝嚴密……

欽原繞過最近的渡頭,向東走,東面三裏有水路,船只稀少,來回需要一天半,但少有官兵註意,現在出發,還能趕得上最後一班渡船,第十天實在到不了烈山堂……到不了就到不了,他們又能把我怎麽樣呢~

“哎喲,我說姑娘你到底要不要坐船?”船家不耐煩地問道。

漣衣手裏拿著一片黃金花瓣,站在渡口上,一副楚楚動人,要坐船不坐船的樣子,“船家求你了,再等等,再等等……”

“即刻開船,越快越好”欽原跳上船,將一袋金子丟進船家懷裏,他撐八輩子船也掙不了這麽多。

一看錢袋裏十足真金,船家立馬起錨,“好好好!”

漣衣就這樣被留在了岸上,孤零零地吹著冷風……然後季布就來了……

開了一會兒,船頭突然一沈,搖晃雖然不明顯,但確實有人上來了,“哎呦……你這姑娘,剛才叫你上船你不上,你這,你這……”

當季布把船費放到船家手裏的時候,船家慫了,“好吧,既然都上來了,就請二位進去坐著。”

我靠在角落裏抓緊時間休息,上來的其中一人武功不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然而過了一會,聽他們的對話,女的有些暈船想吐,男的囑咐船家把船開慢些。

“這……客官實在對不住,角落裏的那位出了一百條船的價格,讓小人以最快的速度行船,這個……小人只是拿錢辦事,您要不自己跟他說說?”船家的意思是說,勞資惹不起你們,你們這麽拽,自己解決。

男的果然到了我跟前,聽腳步聲,輕功也不錯,“在下的朋友受了風寒,行船太快有些不適,況船內人多,夜間行船太快,實在危險,還請兄臺能夠同意將船開的慢些。”

季布彬彬有禮,欽原閉目養神。

“算了,我沒事的,他想必是有急事,咳咳……就不要再麻煩他人了”女的說話知書達理,聲音卻是嘶啞的。

漣衣本就染了風寒,剛才吹了風,又有加重的趨勢,如果一會兒發作,恐怕不能及時救治,季布拱手持禮,“勞煩兄臺了。”

“嘭……嘭嘭……”劍氣一摧,船裏多人落水。

“你!”季布平生嫉惡如仇,自然看不得這樣濫殺無辜的人。

我從角落裏站起來,呵,還是個帥小夥,“現在人不多了……誰叫你慢下來的?”斜眼看著船夫,已經嚇得跪著船板上。

“好……好,公子您別生氣,我撐快點,我撐快點!”船夫趕緊站起來撐船,可由於太緊張,亂劃得船左右搖擺。

漣衣難受得開始幹嘔……

拎起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臉上做出‘我是壞人’的標志性笑容,“這是你兒子吧?”

撲通一聲,船夫跪下來了,連連磕頭,“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金子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你別傷害我兒子!”雙手將錢袋奉上。

“你敢!”季布眼神一淩,手上拿出一朵金牡丹。

可以啊,小夥子,也不窮嘛~

把船夫的兒子往船尾一推,“我說給你就給你,輪不到你拒絕!兒子嘛……幫你劃船,或者……”轉過頭掃視這對男女,目光停在帥小夥臉上,“砍爛這條船,大家一起游泳好了,鄙人自認水性還不錯,就不知這位姑娘?”

帥小夥眉頭一皺,想發火又忌憚,倒是美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公子,是你”一種認出了故友的樣子。

船以更快的速度前行了,漣衣一跌,季布扶住,欽原坐回角落裏,爭分奪秒的休息。

見欽原不予理會,漣衣不再多說什麽,由季布扶著坐回位置,船艙裏安靜地只聽得見船行水聲。

船開得越快,漣衣越難受,忍了又忍,胃裏翻江倒海攪得人頭暈泛嘔……這人啊,武功好也不見得是好處,美人萬般忍耐地幹嘔聲,實在清晰無比,弄得我一直睡不著,無奈,“吃吧”將包袱裏白天做得酸角糕扔過去,繼續睡覺。

漣衣猶疑地打開欽原扔過來的小布包,裏面是兩塊糕點,聞起來算算酸酸甜甜的,竟瞬間舒服了不少……

三個時辰後,船至柳山岸邊,還沒靠岸,欽原就飛下船,卻被追來的季布攔住去路,要死~

季布是想和欽原講講道理,但欽原急著趕任務,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欽原沒有太多的時間耗損在這場對戰中,祭出的全部是在自己精通且不常用的殺招,而季布對黃金牡丹的使用如白鳳的羽刃一般,隨著片片黃金花瓣的飛出,以快、奇、準的身法攻擊削弱欽原的殺招。

羅網的殺手選拔嚴苛,一級一級升到天級,只有還沒想到的殘酷,沒有辦不到的殘酷,每一年活下來的殺手,不知道會死多少次,對自己往往比對敵人更殘忍。

“等等!”季布退八步,認出了欽原的輕功路數。

欽原退一步,閃過一片花瓣,下顎被劃出一道血痕,這一點傷對她來說不算什麽,看季布不準備再打,欽原也沒有停手的意思,雖然不好對付,但並不是沒有把握。

漣衣從後面跑來,“不要再打了!”兩人一下船就劍拔弩張,船家嚇得把船開到下游才敢讓人下船。

漣衣一來倒是提醒了欽原,早市就快開始了,岸上的人會越來越多,雖然可以時常易裝,但還是不要有太多人記得她的劍法……看帥小夥的樣子,一時半會兒應該也追不上她了……

“等等……”帥小夥竟然不管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美人,一根筋地叫住我。

“既然你不打算離開,那就決出生死為止”欽原的固執勁兒上來,自己都怕!

“你是盜跖兄的摯友?”季布與盜跖性情相投,見過一次之後就成了很好的兄弟,深知不是盜跖的莫逆之交,肯定學不到電光神行步,但如果是盜跖兄的摯友,怎會如此亂殺無辜、性情暴戾?就連他輕功路數裏,也殺氣甚重。

嗯嗯嗯??

盜跖兄?墨家的熟人……這麽說,附近很可能有反秦勢力,這樣的話我一個人好像有點兒……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承認我慫了,“是仇敵……”轉身走,都說漂亮的人沒腦子,純粹是在瞎逼逼,這個帥小夥就會很戳重點。

一眨眼的功夫,岸上各種擺攤的人就陸陸續續出來做生意了,左拐右拐,終於找到了目標,由於來遲了一步,目標已經起床,床邊聚集了太多丫鬟伺候他洗漱、更衣、吃早飯,導致最後只能喬裝成倒泔水的駝背進去,殺光他們一家,毀屍滅跡,留一下座空屋,出門已是辰時一刻。

銷毀掉駝背裝,深吸一口氣,身上的血腥味兒重得遇到貓狗都要小心應對,不能這個樣子出城,再過半刻鐘街上就會有巡邏治安的官兵,與官府為敵麻煩不小。

“你這兒的豬肉有多少?”欽原一邊詢問屠夫,一邊觀察哪一條路最好走。

“五……”

漫不經心往豬肉攤上亂指一通,“算了,那,那,那全要了,全給我切片”古代沒有太多冷藏方法,這些豬肉都是新鮮的,切片之後,豬血會滲得到處都是。

賣豬肉的以為遇到了大買主,一聽要全部切片,以為欽原在耍人,舉起刀來嚇人,“你個 ……”

把五十兩金拍在砧板上,“這個是豬肉錢,這個……”嘶~捂著腹部順口氣,要不是被那對男女纏了一會兒,體力消耗太多,壓根不會被目標的暗器打中,娘親的,下次別再讓我見到你們!

再拿十兩金,“這個,找幾個人一起送貨,辰時之內必須出發!”

“好好好,只是……現在大家都在做生意,我只能給貴人找幾個殺豬的……您?”

哇哢哢,正中下懷,“可以~”

“好勒!”

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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