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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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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舒抿了抿唇,艱澀道:“原本這事我不該說,但是……不只這五個孩子,還有從前好多孩子,都是……血盡而亡……父皇他……以童男童女精血為浴,求……長生……”

人間帝王,放不下俗世繁華,卻又妄求長生,最後變得可笑又可悲。

“啊——!狗皇帝!”姜玉怒極,恨極,一把將面前的桌子掀開,落地就已經碎成了木屑。

夏元舒無措地避開,昨天她就猜到,那幾個孩子當中,必定有姜玉的親人。

任誰知道自家孩子如此慘死,都會是這樣的反應。

就連她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也被皇帝的殘暴不仁震驚了。

先前她堅持要姜玉先開口,就是知道一旦她聽到這個消息,必定會失去理智,她也就問不到三哥的下落了。

夏元舒咬牙道:“是國師!是國師獻言……說根骨上佳的孩童精血更能補人精氣……”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認她父皇的所作所為,實在毫無人性可言。

皇帝與國師,不過是一丘之貉。

夏元舒不知何時已經離開,走之前貼心地把賬給結了,還賠了損壞的桌子。

姜玉默默坐在原地,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打定主意,要坑夏元舒給她付茶點錢的小心思。

此刻她的腦中一片亂麻,不停地閃過小葉子的臉。

時而是纏著她撒嬌時甜甜的笑,時而是等吃時的一臉饞樣,時而是看著她去私塾時的羨慕眼光……

那麽小的小葉子,那麽好的小葉子,怎麽就會遇到這種事呢?

想到他死前的無助和恐懼,姜玉再也忍不住,捂臉痛哭起來,哭得椎心泣血。

良久,素商嘆息一聲,走到她面前。

“你確定要浪費時間在哭泣這種無謂的事情上?”

姜玉擡起頭,一雙眼睛紅得像是染了血,咬牙切齒道:“我要讓狗皇帝和國師,血!債!血!償!”

素商點頭:“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姜玉抹了眼淚:“我不哭了!我以後再也不哭了!”

然後就從地上爬起來,踉蹌了一下,才往門外走去。

素商默默地跟在身後。

門外等了許久的店小二見她出來,一臉畏懼地閃到一旁讓出道來。

乖乖,這小姑娘看著年紀小小,可是個能徒手碎木桌的女壯士。

而且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

姜玉往住的客棧走,一路上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快到的時候突然停下來,開口道:“素商,你說有沒有可能小葉子還……”還活著?

自己跑了?被人救走了?又或者得到什麽奇遇,總之活下來了?

素商知道她想說什麽,嘲諷道:“你願意這麽騙自己就隨你,你高興就好。”毫不猶豫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姜燁的貼身衣物全在之前的儲物袋裏被玉晨子給劫走了,如今他也蔔算不出他的去向。

只是能模糊地感覺到那一絲聯系是已經斷了。

而且從春水鎮出來的時候,他們就知道,算上姜燁鎮上一共丟了五個孩子,正是三男二女,剛好對得上。

姜玉沈默了很久,再擡起頭時,已經斂去了最後一點淚意。

……

兩日後,辰初,西山腳下。

有人站在路邊擡首遠眺,那是一名十一二歲相貌平平的瘦弱少年。

他似乎一早就等在這裏,面上卻沒有絲毫的不耐。

突然,少年臉上露出一個笑,就連稍顯普通的面容都仿佛被點亮了。

遠處,一前一後地行來兩道身影,當先的是個七八歲的漂亮小姑娘,手裏抱著一只灰貓,後面的卻是個十來歲微胖少年,跟在小姑娘身後走得氣喘籲籲。

這二人正是抱著素商的姜玉和她的小弟子陶子瑜。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卻是姜玉正在數落陶子瑜。

“你怎麽還是走一步喘三口的德性?平時裏也不要總是坐著修煉,將我教給你的拳法多練幾遍,多活動活動。”

素商聽得嫌棄不已,姜玉會的那點所謂的拳法是早年姜父還在的時候教她的,沒事就要練上兩遍,還拉著陶子瑜一起練,在他看來簡直是慘不忍睹,戲稱之為王八拳。

後面的陶子瑜卻不敢還嘴,還拿眼睛悄悄去瞄姜玉,見她面上並沒有什麽異色,才稍稍松了口氣。

前日姜玉從外面回來,一雙眼睛哭得腫如核桃,當時便嚇了他一跳。

她找人打聽姜燁的下落,這事他也是知道的,就猜是不是姜燁出了什麽事。

果然後來她說了一句,小葉子死了,然後就不吃不喝地呆坐了兩天。

直到今天一早,才突然把他拉出來,一路走到西山。

陶子瑜忍了一路,終於還是能沒能忍住,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不問呢。”姜玉瞟他一眼,道:“我們走傳送陣,去修真界!”

陶子瑜大驚:“什麽?去修真界?”先前玉晨子說起傳送陣的時候他也在場,姜玉知道的他也知道。

不過他不知道姜玉什麽時候竟然就下了這個決心,先前她可是想著要先回春水鎮的。

想了想還是問道:“你不回春水鎮了?”

姜玉一楞:“難道你想回去?”

她還真忘了問,陶子瑜願不願意跟她去修真界,只是本能地覺得他現在是自己徒弟,就該跟著自己。

陶子瑜連忙搖頭:“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家裏人都……我現在就是個無牽無掛的,可你不是還有小舅?”

姜玉默然:“我剛剛出來前,寫了信托掌櫃幫我寄回去,報平安的……”

陶子瑜驚訝:“報平安?”不是說小葉子沒了麽,這怎麽也算不上平安吧?

姜玉點頭:“我寫信給小舅,說在都城遇到了我師父,幫我救出了小葉子,還要帶我們去修真界。”

“師父”一說,是早就在方文面前提過的,現在也只能借借這個“師父”的名頭。

姜燁死得那麽慘,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方文開口,有這麽一封信,至少方文不會再擔心了。

陶子瑜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深深地嘆了口氣。

言語間兩人很快就走到了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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