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興奮的問道：“也就是說，他們兩個都沒事嗎？”

“恩，都還活著呢。”丁先軍隨便的哼哼了一聲，就繼續擺弄那些罐子，不再理我了。

黑長蟲一看大家都皆大歡喜的，無聲無息的游到了丁先軍的身邊，繼續施展它的諂媚神功，“老大，在那邊折騰了那麽長的時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很累，需不需要我幫你放松一下。”

“弄了這麽長時間，我當然會累了，尤其是肩膀，快點過來幫我好好放松一下。”

“是的，老大我這就來了。”得到了丁先軍的命令，黑長蟲忙不疊的游到了丁先軍的肩膀上，歪著身子一扭一扭的在上面蹭來蹭去的，隨著它的動作，我能清楚的看到它周身泛著一種很溫暖的光芒的，淡淡的縈繞在丁先軍的肩膀上。

看來這黑長蟲不是只有嘴巴刻薄一個本事，還能有這種作用。

他們一主一仆的混在一起，各有各的事情要做，誰都沒有說話。沒了說話聲，顯得房間裏的一切更加寂靜了。

我很想問問莫冷徹現在具體的情況，他還有多長時間能夠回來。可是一對上丁先軍那種要理不理的樣子，我的話就全都堵在喉嚨口，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本來我跟丁先軍就不是十分的熟悉，這麽一來，氣氛簡直就要跌落到冰點了。我很多餘的在邊上站了好長時間，才勉強憋出了一個跟沒話硬聊的話題。

為了打破僵局，我硬著頭皮問道：“……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地縛靈是什麽來歷嗎？”

“想不到你還對這個感興趣，都是老黃歷了……不過說說也無妨，反正現在也沒事。”丁先軍閑閑的將桌上的罐子逐一開啟，無聊道，“療養院二三十年前的那場大火，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知道就好，省了我不少解釋的時間。事情看著似乎很覆雜，真要說起來，也還是比較簡單的，無非就是一個老人被子女拋棄日子過的不好，憤而自盡的故事。只是這故事裏的主人公的意念太強，死後也不安生，一定要折騰個一二三出來，後來的事情，就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二十多年前，這療養院才剛建起來沒多久，各方面的設施還沒徹底的上軌道，院裏的員工的素質也都參差不齊的。當時的社會風氣也沒有現在那麽開放，像老人院療養院這樣的地方，就像是瀕死老人回收所似的，全都是被家裏的人嫌棄不想養著，又礙著最後一點良心不能讓老人活活餓死的兒女的托老院。

尤其是療養院剛建設收費也很是低廉，這更讓那些嫌麻煩的人欣喜若狂。每過幾個月扔點錢過來，然後理直氣壯的把老人往這一扔，平時連看都不肯多看一眼。

如果稍微有人跟他們提起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有去看看家裏的父母了，他們就可以底氣滿滿的說：“他在療養院裏過的很好，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我上次才剛剛送錢過去。要是經常去的話，說不定他還會嫌棄我煩人呢。”

有理有據的一番話，讓人完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

可是，事實是不是真像說的那麽好呢？放到如今這個更發達的環境，很多時候都不可能做到很好。更別說當初那個簡單粗糙的時候，就那麽一丁點的錢，能做什麽呢？僅僅也就是能保證人不被餓死，死了之後會有人幫著收屍或者通知一聲而已。

就算偶爾有幾個比較有良心的護工盡力的多照應這些孤苦的老人，也改變不了什麽，何況這樣有良心的護工屈指可數。

就算什麽都有，也是不一樣的，何況，那裏跟什麽都有差遠了。

就這樣，除了極個別的幾個，大部分的老人在這裏過的並不是很開心。條件很差的生活，帶著病痛的身體，還有被兒女半拋棄絕望，足夠讓一個人的生活極其痛苦。

一種想要盡快從這種悲慘的生活中解脫掉的痛苦。

又或者，這正是的那些孝順的子女想要看到的情況。畢竟，人老了，就沒用了。

這麽差勁的環境，看起來似乎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可事實的殘忍永遠是沒有底限的，很快，更悲慘的人出現了。

就療養院收去的那點僅僅不至於餓死的費用，都有人嫌棄太多不肯再交。

療養院的管事人尷尬又無奈，把人趕出去不是，只要出了這個門，不出兩天，這個倒黴的老人就會虛弱致死。跟以前一樣讓她留在這裏更是不行，那樣只會讓那些沒良心的子女們有樣學樣，導致這個療養院的倒閉。最後沒有辦法，管事人只能讓老人搬到了宿舍之外的一個小平房，這裏環境還要更差一點，可至少還是有個落腳的地方。

管事人對外聲稱讓老人做點洗洗涮涮的工作來換一天兩餐，其實還是很照顧她的，並沒有真的讓她工作，擺擺樣子而已。

一個住處，兩頓飯，對這個被拋棄的老人來說就解決了天大的問題。

那個倒黴的老人以為她剩下不多的日子就會這麽重覆下去，直到死掉的一天。沒想到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不僅養她，居然還給她招惹來了更大的麻煩。

有一天，經營慘淡基本等於在做好事的療養院門口竟然被一群兇神惡煞的人潑了紅油漆！那些人嘴裏不幹不凈的罵著，還囂張的打砸了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揚長而去。

等那些混混離開之後，大家交頭接耳的一聊，這才把事情的真相拼湊了出來。

這個麻煩是那個獨自住在平房中的人惹出來的！

她有一個很不孝順的兒子，在外面欠了債還不上跑掉了，債主找不到本人，就命人來療養院找麻煩。

療養院真是無妄之災。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原本對老人的同情也變成了厭惡。畢竟大家都是膽子很小的普通人，那些混混時不時的來鬧上一鬧，害得幾個心臟不好的人都被送進了醫院。原本看她可憐還能勉強照顧一下她的護工也因為受到了牽連，再也不理會她了。

被所有人排擠之下，老人只能跟另外的一個女兒求助。

女兒並沒有像兒子那樣給她帶來麻煩，只是冷漠，無盡的冷漠的。不管老人怎麽哭泣請求幫助，她都能像在聽陌生人的故事似的，最後連個眼神都不肯多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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