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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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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先生是個理智的人, 程芫華雖然和他接觸不多,卻也知道,他怕是很少在人前哭出來, 更別說這般——痛哭。

他哭了一會兒,哭夠了, 便擡起頭,松開手。

而後他長出一口氣,擦幹凈眼淚, 聲音雖然依舊哽咽, 卻冷靜了幾分。

他說:“我不能讓婉婉冒著生命危險再生一個,我知道,她是一定會選擇再生一個的,但……但我不願意,我只想要她陪著我。”

在孩子和鄭婉之間, 他選擇了鄭婉。

也因此, 榮先生裝了五年的身體不行,絕了鄭婉的希望。

他之前始終是欺瞞著鄭婉,順著她, 可當鄭婉帶回程記美食店的養生湯時,她的所有表現,讓榮先生震驚的同時, 滿是心疼。

不能這樣下去了。

所以他告訴她——寶兒不會回來了。

鄭婉接受不了, 她不想聽到這些,所以……她離家出走, 到了程記美食店。

而後, 五年前的事情, 再一次被揭開。

程芫華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事情, 身體不好的不是榮先生,是鄭婉,孩子當初的離開,榮先生有錯又沒錯。

他是個英雄,可他又對不起鄭婉和寶兒。

事情和事情的對立面,不過是所站的角度不同。

沒人能夠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勸鄭婉寬容,她寬容不了,她的孩子沒了,那麽可愛又懂事的小小少年。

也沒人能夠去譴責榮先生,他恪盡職守,做了一個英雄能夠做的所有事情。

要怪的話,就只能怪那些喪盡天良的恐怖分子!

這個世界就有這麽些人,他們心中有暴戾,就去報覆社會,可這樣能給他們帶來什麽好處嗎?

除了造成其他家庭的悲劇,什麽也沒有了。

那樣的人,根本不配稱之為人,那是禽獸不如!

程芫華不知道怎麽說,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榮先生,一時之間,陷入安靜。

好一會兒,榮先生扶著車子站起來。

這輛車子程芫華之前見過,就是那天晚上,護送著鄭婉回來的那輛車子……

最近鄭婉不在身邊,榮先生擔憂又害怕,請了假,換了車,一直盤踞在程記美食店不遠處,守著鄭婉最近的地方。

他扶著車子,身形有些佝僂,像是一瞬間老了十歲。

不敢在鄭婉面前痛哭出來的他,剛剛哭了這一場,並沒有讓他解脫,反而……讓他越發蒼老。

榮先生……也不過剛剛四十出頭的年紀。

程芫華突然想到養生湯,於是,她問:“榮先生,要是鄭姐身體好了,你會同意她再懷上一個孩子嗎?”

養生湯的效果在小問題上明顯,對於鄭婉到底有沒有用,她也不能斷言。

榮先生楞了一下。

隨即,他還是搖搖頭,“不了,她執念太深了,那……那不是寶兒……”

寶兒已經離開了,他們可以思念,可以想念寶兒。

但如果他們真的還有一個孩子,那不是寶兒,也不應該活成寶兒的替身。

對那個孩子……

何其不公平。

程芫華眉頭松開了些,鄭婉是執念了,但榮先生還是想得很清楚的。

倘若鄭婉再懷上一個孩子,那就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不該是寶兒的替身。

父母生下了孩子,這個孩子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獨立的“自己”思維,他們沒有資格讓這個孩子做另外一個人。

否則當這個孩子知道一切的時候……又是一場傷心事。

程芫華嘆口氣。

鄭婉的身體還不知道什麽情況,這一段時間的養生湯也不知道有什麽作用,就算能夠疏導鄭婉的情緒,讓她接受第二個孩子不再是寶兒,也得要她能夠懷上第二個孩子才行。

程芫華今晚聽到的這個故事,讓她的心裏酸澀,對鄭婉心疼,又對那個孩子……無限惋惜。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麽殘忍。

程芫華並不是一個相信命運的人,可人類對未來的無知和茫然,本就是難以預料的,這樣巧合發生的不幸,只能歸咎於命運。

但有些不幸,是可以疏導和避免的,比如師玄,又比如……鄭婉。

兩人之間又沈默了下來。

程芫華說:“我先回去了,你今晚就在村裏住民宿吧,你這個狀態,就不要開車了。”

榮先生點頭之後,程芫華便轉身,回了程記美食店。

然而,她剛剛邁進大門,註意到旁邊——

一個女人蜷曲著靠在門上,雙手抱膝,無聲痛哭。

程芫華大驚:“鄭姐?!”

不遠處,聽到她聲音的榮先生渾身顫了顫,眼神帶著不可置信。

——鄭婉……聽到了?

程芫華趕緊蹲下來,臉上帶著著急,試探著伸手:“鄭姐,鄭姐……”

一時之間,程芫華除了著急,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麽反應!

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不管是寶兒最後的遺言,還是鄭婉不能懷孩子的真相,對於這個女人而言,都是莫大的沖擊。

在今晚這個痛苦的時候,她又偏偏將這些全都聽見了!

程芫華一時之間,亂了思緒。

這時候,榮先生快步過來,他上下唇有些顫抖,眼眶還是濕潤的,臉上帶著擔憂和害怕。

——他不應該出現在鄭婉面前的。

——但在這個時候,他只想陪在鄭婉身邊。

榮先生蹲下來,手輕輕放在鄭婉的臉上,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輕柔著聲音說:“婉婉……看看我,你看看我,你還有我……”

程芫華深吸一口氣,站起來,給二人一個單獨的空間。

她走後,鄭婉依舊痛哭,那種感受太痛了,寶兒是鄭婉的傷口,剛剛榮先生講述寶兒遇難的經歷,就是給了這個傷口重重一刀,疼得窒息。

而寶兒的遺言……

那就是撒在這傷口上的鹽。

榮先生滿臉的無措,見鄭婉哭得沒有聲音,他突然伸手,緊緊將鄭婉抱在懷裏,跟著一起,默默流淚,兩人臉貼著臉,淚水交疊。

“婉婉……你不要離開我,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榮先生哭得像是個孩子。

上一次他這樣哭泣,還是寶兒離開的時候。

但當他發現鄭婉哭得絕望的時候,他便擦幹凈了眼淚,守在鄭婉身邊。

鄭婉也是在剛剛,註意到這個男人哭得哭得不能自已時……她才知道,這些年為了讓她好受些,他的眼淚都是往心裏流。

不是不痛,是在強撐著。

鄭婉擡頭,從模糊的視線中,註意到這個男人,四十出頭的年紀,耳鬢已白。

“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鄭婉哭出了聲,一邊哭,一邊用拳頭捶著榮先生。

為什麽?

是為什麽不告訴她寶兒的遺言?

還是為什麽不告訴她,她不能懷孕?

榮先生任由她捶打,笑容苦澀,卻又隱隱帶著兩分激動。

他不怕鄭婉打他,這些年了,鄭婉的哭泣多半是絕望,現在這樣,更像是——發洩。

發洩出來,心裏就會好受些。

“寶兒——寶兒——”鄭婉哭到抽搐。

今夜對於而言,實在是莫大的打擊,明天是寶兒的忌日,生日翻出腐爛的傷口,然後又偷偷聽見……

一些她從來不知道的真相。

榮先生沒有給鄭婉說過他和寶兒到底是怎麽出事的,那個時候,鄭婉宛如瘋了一般,怎麽都不相信寶兒真的走了。

她只知道,榮先生發現了歹徒,來不及多想就跟了上去,然後歹徒綁了寶兒和他談判,但最終的結果……寶兒死了,歹徒被抓了。

不管這個過程是怎麽樣的,當初,是榮先生的過失,寶兒才會出事。

但剛剛,她才從榮先生的口中知道,當初他有將寶兒送走,當初他做好的是自己去死的準備,當初……寶兒死前還惦記著給媽媽把徐記帶回家。

這些年,她備受折磨,也折磨了榮先生五年。

不能生孩子的是自己,而榮先生是一直裝作身體有問題……

那天晚上,為她照亮黑夜之路的,是榮先生。

最近一段時間,偷偷關註著她的,也是榮先生。

“我恨你——”鄭婉咬住榮先生的肩膀,很用力很用力,咬出牙印,也咬出了血。

榮先生悶哼一聲,任由她撕咬發洩。

程芫華走到後院,回頭看了眼,前院沒有動靜,甚至連哭聲都聽不見。

鄭婉……已經哭到哭不出聲音了。

她的眼神擔憂,她原本的計劃是剜了腐爛的傷口,但揭開後才發現——這傷口深入骨髓。

原本計劃的循序漸進,也在剛剛,成了一次痛徹心扉的刮骨療傷。

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遭受不住這傷痛。

程芫華走到後院,神情恍惚地在躺椅上坐下,嘆口氣,看著前院的方向,眼神帶著濃濃的擔憂。

這時候,有人給她披了件衣服。

程芫華回頭。

——是葉予昭。

“還沒睡?”程芫華聲音很輕。

葉予昭給她披上的,是他的西裝外套。

程芫華頗有兩分不自在。

葉予昭點點頭,在她旁邊坐下:“你不是也還沒睡嗎?”

他看了眼幹幹凈凈的地面,慶幸自己剛剛打掃了玻璃碎片,要不然程芫華剛剛的恍惚模樣,有劃傷的可能。

“我這怎麽睡得著!”程芫華聲音帶著擔憂。

“他們兩人在前院嗎?”葉予昭問。

程芫華點點頭:“是呀,我好怕鄭姐承受不住……”

葉予昭想了想,說:“感情是覆雜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她會怎麽想。但從理智上來說,她會痛苦,卻不會想不開。”

“為什麽?”

“當初那個孩子離世的時候,榮夫人的狀態表明——她其實內心是想要跟著去的。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孩子就沒有親人了,沒有眷念和不舍就會決絕,但她那時候沒走,現在也不會走。”葉予昭偏頭看她,眼神帶著兩分溫柔。

程芫華一楞。

隨即,她想明白了。

什麽寶兒就在身邊,什麽再生一個孩子就是寶兒,無非是在備受折磨的時候,給自己的心靈慰藉。

她當初沒有跟著寶兒離開,本身就是做了抉擇的。

她恨榮先生,也愛榮先生。

程芫華能夠看到榮先生有多愛鄭婉,卻忘記了——鄭婉本身,就是深愛榮先生。

她不會留榮先生一個人的。

知道鄭婉不會想不開的時候,程芫華松了口氣,而後看向葉予昭,瞇著眼睛:“看不出來,你情商還挺高的嘛。”

葉予昭想了想,點點頭,算是接受程芫華的誇讚。

他……智商這麽高,情商應該也不低吧?

程芫華:“你先去睡吧,我再等會兒。”

葉予昭:“我陪你等。”

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不想走,只覺得和程芫華這麽坐在一起,也是高興的。

程芫華偏頭看他,兩人視線相對。

葉予昭長得非常好看,但平時因為冷著一張臉,顯得有了距離感。

他的五官立體深邃,月光柔和,讓人忽略他鋒利的棱角,只看如謫仙般精致的眉眼。

這會兒他看程芫華,眼神溫柔,月光和燈光交錯,讓他的臉看起來越發溫和,眼中……甚至隱隱帶著兩分情意。

程芫華看著他那雙好看、深邃又專註的眼睛,漸漸覺得……

剛剛喝得那兩杯酒,有點上頭了。

而葉予昭,在和她對視的時候,耳根漸漸變紅。

而且……

他的視線從程芫華的眼睛,不自覺的就移到了她的唇上,大概是剛剛喝了酒,她的唇色非常紅潤,讓人……

很有食欲。

他突然站起來。

程芫華眼神茫然,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

葉予昭在程芫華疑惑的眼神中,慌張開口:“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我好像餓了……”

程芫華:“……”???

她記得,葉予昭……晚上好像吃得不少?

等葉予昭端著一碗炸醬面回來的時候,他才必須承認,自己好像還沒有餓,他想吃的,也不是這些食物……

葉予昭的視線移到程芫華的唇上,饑餓感再次來臨。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讓他很想一探究竟。

於是,他想了想,放下碗筷,問道:“我……可以嘗嘗這兒嗎?”

他的手是指著程芫華唇的。

程芫華:“……”????

流氓吧!!!

還沒等程芫華罵他,葉予昭站了起來,慌慌張張:“對不起,我先回房間了!”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慌張無措。

程芫華:“???”

葉予昭快步離開,迅速回了房間,關上門,背靠在門上,一臉慌張。

他他他……

他剛剛竟然對程老板說了那樣的話!

這是在葉予昭的記憶中,從未有過的唐突行為。

偏偏……他的內心不以為恥,反而告訴自己——

他就是想要親她。

親她?

葉予昭捂著瘋狂跳動的心臟,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眼神震驚。

而後院,程芫華看著葉予昭消失的方向,眼神三分惱羞成怒,還有七分……慌亂。

程芫華想——她真是醉狠了!

喝酒誤人啊!

鄭婉是榮先生抱進來的,她本來就喝出了五六分醉意,又哭到脫力,榮先生便輕輕將她抱了進來。

程芫華給他開門,讓他將鄭婉放在床上。

還沒等程芫華動作,榮先生就給她捏了捏背角,眼神帶著心疼。

程芫華搖搖頭,轉身離開,也不管今晚榮先生是和鄭婉住,還是去住民宿,自顧自回了房間。

有榮先生在,今晚的鄭婉不用擔憂。

第二天一早,榮先生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昨晚就趴在床沿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鄭婉還睡著,眉頭微微皺著。

榮先生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雙腿,而後,顫抖著,輕輕低頭,吻了下鄭婉蹙在一起的眉頭,動作溫柔充滿愛意。

而後,他便輕輕走了出去,合上門。

他走後,鄭婉睜開眼睛,眼神覆雜。

今天是寶兒忌日,鄭婉要回去住兩天。

榮先生還沒有走遠,聽到程芫華通知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立刻掉轉車頭,回來接走鄭婉。

鄭婉什麽都沒有帶,只用保溫飯盒裝了養生湯,程芫華站在門口,叮囑她:“雖然只回去兩天,但也不能停了養生湯,你的氣色好不容易好了些,要照顧好自己。”

“嗯……”鄭婉接過,看程芫華的眼神柔和。

她不和程芫華說謝謝,她欠程芫華的,不是一句謝謝就可以回報的。

她對她,恩重如山。

榮先生開著車子,帶著鄭婉去祭奠寶兒。

這些年,這還是鄭婉第一次祭奠寶兒,以前每到寶兒忌日,她都像是瘋了一般,不是覺得寶兒還在,就是痛哭說寶兒就在身邊,他們懷個孩子,寶兒就回來了。

她從未來過寶兒墓地,始終不肯接受寶兒已經去世這個事實,仿佛不見就是沒有發生。

——仿佛這樣,寶兒就還會回來。

兩人站在寶兒墓前,第一次沒吵沒鬧,平平靜靜。

鄭婉看著寶兒的照片,坐下來,撫摸著他的臉,平靜落淚,聲音帶著愛意——

“媽媽來了,寶兒,下輩子,還給我做孩子,好不好?”

微風輕輕吹動,不遠處的樹葉輕輕晃動,仿佛在點頭一般,周圍安靜至極,只有樹葉沙沙聲音。

鄭婉一邊落淚,一邊露出笑容。

而旁邊,榮先生也紅了眼睛。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下輩子……寶兒怕是不會選擇他這個父親了吧?

兩人這一天都在墓前,鄭婉和寶兒絮絮叨叨,一會兒說他們以前,一會兒說寶兒的趣事,也會說說自己現在,還有程記美食店。

有時候會哭,有時候又會笑,但眼神清明,再無瘋狂和執拗。

傷口痊愈需要一個過程,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也可能是一輩子,但幸運的是,已經剜去腐爛的肉了,傷口就不會再惡化、潰爛。

榮先生坐在她的旁邊,守著她,看著她。

兩人回去後,天已經黑了。

鄭婉已經好久沒有回來了,但到底是住了這麽多年的房子,每一個地方,都是那麽熟悉。

這些年榮先生分到的房子更好了,鄭婉不願意離開有寶兒痕跡的地方,他們就一直住在這兒。

回家後,鄭婉熱了碗養生湯喝下去,又吃了幾口飯,就進了房間,關上門,將榮先生關在門外。

這一天,她都沒有和榮先生說過一句話,不再逼著榮先生喝養生湯,也不再瘋狂的廝打他。

榮先生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第二天,鄭婉早早起來,榮先生問她:“今天……要去墓地嗎?”

聲音帶著小心和試探。

鄭婉搖搖頭,說了句:“去徐記。”

榮先生楞住。

五年了,徐記的店變了,口味也有了些變化。

但鄭婉愛吃的那樣東西,還依舊熱賣,味道和記憶中差距並不大。

那一對老夫妻,年紀大了些,依舊笑容滿面的在做著擅長的美食,配合默契。

五年了,她五年沒有吃過這味道了。

這是寶兒惦記著帶給她的食物,是寶兒……最後的遺言。

鄭婉一口口吃著,吃得有些麻木,她足足買了五份,一袋又一袋,幹巴巴餵到嘴邊,全咽了下去。

榮先生眼神帶著痛苦和心疼:“婉婉……別吃了……”

鄭婉以前吃徐記,從來都只吃半份,她說徐記好吃,但是半份就夠了,吃多了膩味。

他握著她的手,阻止她繼續吃下去。

鄭婉甩開他的手,繼續一口口吃著,直到五份全都吃完,她依舊面色平靜。

她以前愛吃徐記,其實愛的不是徐記的味道,而是……這對老夫妻相濡以沫的愛情。

那個時候的她,總想著自己和榮先生可以白頭偕老,相濡以沫。

但從今天起,這個讓她羨慕過、恨過的徐記,將會是她記憶深處,忘不掉的東西。

“我累了,回去吧。”她微微閉了閉眼睛。

鄭婉離開兩天,她是在兩天後的早上,獨自一個人坐著車回到了程記美食店。

程芫華並沒有多問,沒問她為什麽去兩天,也沒有問她這兩天兩夜做了什麽,她只是笑著對她說:“回來啦,快來和黃上視頻!”

態度自然親昵,仿佛這兩天,她從未離開。

與此同時,視頻電話接通。

手機的那一頭,鏡頭晃動,師玄咆哮聲響起——

“黃上!!你看看你幹得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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